夏知晚今天穿的白色短T和黑色破洞裤，披着头发，耳朵上戴着银色长条吊坠，背着小巧的链条包，化了精致的全妆。

被人挑下巴的感觉也不坏，就是难为情，陈雨握住了夏知晚的手指，放下，松开。

“你等我多久啦？”夏知晚自然地从陈雨手里接过雨伞，挽上陈雨的手臂。两人贴得很近。

“没……没等多久，我也刚到。”陈雨感受到了夏知晚的温度，紧张得有些结巴。好近，也好香，好漂亮……陈雨感觉自己的道德全部在地上，此刻就是个大变态。

夏知晚偷笑，朱砂教得很有用嘛，勉强原谅她一下吧，“你好像很紧张诶，放轻松一点嘛。”

“因为这是第一次有人主动约我出去玩，我很开心！我很开心的！但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陈雨激动地说，她是真的很开心，平静如死水的生活好像有了波澜。

夏知晚微笑着看向陈雨，没听见回应的陈雨抬头对上了夏知晚的目光，像水一样，陈雨跌进了夏知晚的眼睛，整个人好像都泡在水里，推不开，躲不掉。

明明太阳都被遮住了，怎么还是这么耀眼。

“那你就听我的安排吧，怎么样？陈雨？”夏知晚认真地询问。

“啊，好！听你的！”陈雨低下头走路，再看就要心动过速猝死了。

夏知晚停下了，一只手捧起陈雨的脸，直视她的眼睛，“听我的，我是谁？叫我名字好不好？”

“夏……夏同学。”陈雨叫不出口，紧张得耳朵通红。

“我的名字，夏知晚，陈雨，不是夏同学，是夏知晚。”

“夏知晚……”陈雨的声音有些小，也没有底气，但是夏知晚听得很清楚。

夏知晚很高兴，单手抱住陈雨，“这才对嘛！”

夏知晚的头发粘在了陈雨的嘴唇上，拥抱比较短暂，陈雨只是浅浅吻了一下她的发丝。那令人面红耳赤的触感，陈雨已经在回忆。

点到为止，夏知晚松开陈雨，改为拉住她的手。

“突然想起来，你的雨伞我也忘带了诶。”

“没事没事，下次再还。”

“好，那就下次。”夏知晚微微用力地握住陈雨的手，“跟我来吧。”

两人进了商场。

在空调的浸泡下，总算不那么热了，但是夏知晚还是牵着陈雨的手，即使手心有些发汗。

一直走到了文具店。

真的一直牵着吗。陈雨没经历过这些，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夏知晚注意到了贴纸，她想起那本装贺卡的相册，什么装饰都没有，“你看这个怎么样？”

陈雨先看到价格，什么玩意上来就要我40啊？

“挺好看的，但是……”

“我想装饰一下我的相册上，你帮我挑一个好吗？”夏知晚看着陈雨，微微弯腰，眼神真诚，令人无法拒绝。

陈雨点点头，认真挑选，挑了熊猫主题的，“这个，很可爱。”

“你喜欢熊猫吗？”

“喜欢，就是觉得它们软乎乎，毛绒绒，抱起来肯定很舒服。”陈雨解释着。

夏知晚笑了一下，“感觉，陈雨很像熊猫。”

“我哪里像……”

“那我去结账啦，你在门口等我哦。”夏知晚松开了陈雨的手，陈雨第一反应是有些失落。

陈雨走到了门口，等待夏知晚，即使远远地看她，也是人群中扎眼的存在，而我，陈雨低头看自己的脚尖，被人群淹没就消失了吧。

手心还发烫，陈雨觉得自己是疯了，牵手只是最普遍的动作，妈妈牵着女儿，朋友牵着朋友，恋人……

“疯了……”陈雨拍了拍自己的脸，肯定是空调太冷，把脑子冻坏了。

夏知晚结完账，小跑过来，握住陈雨的手，“我们再逛一逛吧。”

“那个，你热吗？”陈雨小心地问。

“嗯？”夏知晚不明所以。

“手……”

“不喜欢牵着吗？”夏知晚松开了，有一些失落，陈雨立马握住了夏知晚的手，十指相扣。

“不……没有不喜欢，我就是问你热不热，会不会……嫌弃。”陈雨太过紧张，说话磕磕绊绊，看着两人紧扣的手，她更不知道说什么了，这下好了，松开也不是，不松也不是。

夏知晚可不会松开，她就想这样，“那就是喜欢，不过陈雨喜欢这样牵着吗？”

陈雨把头别一边，“我们去那边逛吧，我想去买毛笔。”很生硬地转移话题。

夏知晚抽出手，换成了普通的牵手，“我们走吧。”

两人来到一个毛笔摊前，老板是个中年女人，戴着一副黑色墨镜，默默写字。

“还是算了。”陈雨看见那价格，脸都绿了，这是人能买得起的？一支毛笔三百？陈雨拉着夏知晚要走。

“你喜欢吗？挑一支当我送你的礼物。”

夏知晚说出这句话，陈雨先是呆住，然后摇摇头，“我们走吧，去别的地方逛逛。”

陈雨记得夏知晚还是在校生，她可以随意说出送这个字，或许……她其实是想讨好我？学生能有多少钱，而且练字不一定要毛笔。

她们在精品店走了走，最后在餐厅坐下，夏知晚拿出手机扫码递给陈雨，“你看看你想吃什么？”

陈雨看着手心，还有夏知晚的温度，“啊？”回过神来接过手机。

“我们两个人，点三个菜吧。”

“会不会太少了？没事，你先点，一会儿我再看看我想吃啥。”

陈雨点了秋葵和水煮肉片。

夏知晚之后又点了四个，不过陈雨并不知道，两人聊起天。

“原来你是龙城学院的啊！我们俩的学校离好近诶，之前我也去过龙城学院，居然没有碰到你，好可惜。”夏知晚很激动，说话的语调也是抑扬顿挫的。

陈雨的龙城学院是二本，夏知晚的龙城大学是985。

“你在龙城大学啊……确实挺近的。”陈雨不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像有人揪住了她的心脏，而那个人是她自己，不是别人。

“对了，你什么时候回学校拍毕业照和答辩啊？”

“我应该是15号拍照，16号答辩。”陈雨回答。五月份结束，她就可以彻底摆脱大学生的身份。其实她很期待毕业，不用再和讨厌的同学老师见面。

“比我们早诶，那你会和室友去毕业旅行吗？”夏知晚真诚地问，她想拉上陈雨和自己去毕业旅行。

这时，服务员又上了菜，桌上已经六道菜了。陈雨第一反应就是吃不完，太浪费。夏知晚吃得很少，基本上就是一道菜吃几口。

“我不旅行的，我之后就在书店了。”陈雨又说，“这些是你点的吗？”

“就是看着好吃，想你也尝尝，你不喜欢吗？”夏知晚很怕让陈雨不高兴，说话有些小心翼翼。

陈雨连忙否认，“不是不喜欢，就是觉得吃不完。”

“没关系啦，多尝尝别的菜。”夏知晚想了想，又说，“那你会和朋友出去玩吗？”

“我没有朋友，你是第一个。”陈雨没了胃口，放下筷子。

“我是第一个吗？”好开心，但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夏知晚收敛着情绪，没发现陈雨的失落。

“其实我以前也有朋友，但是后来因为一些事情就走散了，反正走散了再也没见过，她也在龙城大学，不过比你小一届。后来上了大学我就不想交朋友了，和室友们也没话聊，所以我都是一个人行动，一个人上课，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做小组作业。也不用可怜我，虽然是一个人但是很自在。”陈雨回忆起这四年，有些好笑，但是也过去了，已经成为回忆的事情就没什么好纠结的。

夏知晚伸手握住陈雨的，“陈雨，你很独立，也很勇敢，我没有可怜你啦，我是……”喜欢你，“欣赏你，你超级棒的陈雨！哎呀，不要这么低气压嘛，快吃饭！”

陈雨微笑，“好，你快吃吧。”

夏知晚没吃几口就结账了，“我们走吧，再出去逛逛。”

“饭钱多少？”

“说好的我请你，我们说好的，我们早就约定好了。”夏知晚拉着陈雨的手，像是在撒娇，有些俏皮。

可是很贵。陈雨知道那顿饭肯定不便宜，但是也不能让夏知晚不高兴，就没再提，以后有机会再送个礼物给她吧，不过这么一来二去，我们都交流也多了，这样可以成为好朋友吗？

商场里人流量很多，更多的是情侣，其次就是父母带小孩儿来玩的，陈雨和夏知晚牵着手走到一家服装店。

销售立马热情地过来迎接，“两位美女可以看看我们的新品哦，非常适合二位的气质……”

说得天花乱坠，陈雨很拘谨，她不喜欢这么热情的人。小时候很多大人都说陈雨太内向，要外向，要大方，要嘴甜，可是有些人就是安静的，他们不喜欢太闹而已，又不是自闭。

夏知晚和销售姐姐聊得很好，陈雨只是安静地听着。一会儿销售姐姐拿来了三条裙子，不同的款式，白的、淡蓝色、浅绿色。

“这位美女比较瘦，也比较高，这三个款是最适合的，你们先去试，有需要叫我就行。”

夏知晚松开手的时候，陈雨才反应过来，她们牵了很久了，久到陈雨都习惯了这种感觉，现在反而不习惯。

“要不要我陪你？”

“不用啦，我可以自己换。”陈雨抱着衣服说。

“喜欢裙子吗？要不要再看看短袖和裤子？”

“就这个吧。”陈雨走进了更衣室，第一时间看的就是吊牌。

贵。

陈雨坐在凳子上有些犹豫，一千多的裙子，真的有必要吗？自己的旧衣服裤子加起来不过百。

会不会太破费了？

陈雨荷夏知晚隔着一扇门，又好像不止一扇门，或许是用一生也跨不过的距离。

直到夏知晚敲门，轻声问：“合身吗？”

可是她敲门了，陈雨站起来，加速换衣服，“再等我一会儿。”

对，再等我一会儿，我就可以开门了。

因为这个门只能从里面锁上。

“小雨啊，我走了……你可怎么办……”

“外婆不要走好不好！你不要走……”

“我……”

我把我的寿命给你，求你了，别走……

陈雨惊醒，眼泪滑落。悲伤太满，化成眼泪流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