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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可恶的替罪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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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要说找那个谁吗,快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辛梵把在江边疑神疑鬼低头沉思的白闻荆拉起来,推着他赶路,“这么大一片山呢。”

白闻荆摁住辛梵,若有所思盯着她,“这么大一片山,按理说,我们该分开行动最好,但是现在我丹田空空如也,你怎么看?”

“分开呗,越拖越麻烦。”辛梵现在就想把那条臭虫抓出来千刀万剐,肯定是想和白闻荆分开。

“可万一他还有灵力怎么办?他炼魔功,情况和我不太一样啊。”

“不可能!”辛梵打断他,随即找补道,“你不止金丹吧,连你都没办法,他能有什么门道,行了,就这么定了,普通人打普通人,咱俩赶紧分开。”

“我不,我害怕。”

“那你问我干嘛?!”

跟白闻荆扯闲篇儿扯到太阳下山,最后决定两个人手牵手进山。

“有没有和你说过,你这个人真的很贱。”辛梵气不过,对着身旁的白闻荆阴阳怪气。

白闻荆笑得贱兮兮,“你是第一个,嘿嘿。”

辛梵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恶狠狠地盯着他,随即多云转晴,笑得很阴险,她指了指怪石嶙峋的山路给白闻荆看,“我走不动了,你背我。”

“行,嘿嘿。”白闻荆笑得很淳朴。

辛梵骑在白闻荆身上溜达到天亮也没看见一个人影,“你这老马脚程怎么这么慢啊,翻了一个晚上就翻了三个山头,太没用!”辛梵在白闻荆背上抱怨道。

“总共就四个山头你怎么不说,”白闻荆被辛梵累得咬牙切齿嘴唇发白,“我都400多岁了,确实比不上你年轻力壮,要不你下来背背我?”

“呵呵,早说咱俩分开,一人两座山 ,现在早把那个张啥啥活剥了。”辛梵踹踹白闻荆的屁股示意他走快点。

“真难为你,这点事记到今天早上,我这不是怕危险吗。”

“说的和你有什么用一样,你告诉我你有什么用。”辛梵鄙视地说道。

“我有什么用?”白闻荆示意辛梵靠近点,辛梵往上爬了爬,耳朵贴在白闻荆脸上,“我的用处就是……”还没待他说完,白闻荆就跟回光返照的老倔驴一样疯跑,带着辛梵上蹿下跳的,颠得辛梵差点把昨天吃那几个垫饥的野果子吐出来。

“停下!”应许之地人的视觉嗅觉比关外人好很多,辛梵嗅到空气中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腐臭味,“我说停下,我好像找到他了。”

辛梵没了和白闻荆开玩笑的兴致,从白闻荆背上一跃而下,白闻荆也收敛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死样子,神情冷却下来。

辛梵顺着那股气味往山里走,手里紧紧攥着那把金镶玉的匕首,走近一些,连白闻荆都嗅到那股难以描述的味道,腐肉和呕吐物混合发酵好几年,他对这些恶心的东西向来缺乏想象力。

辛梵上辈子正经修魔的,也被恶心得够呛。这人都练邪功了,怎么还练得这么没腔调,辛梵不是没遇到过剑走偏锋的,要真说她小时候杀那几个,烧杀抢掠干的阴间事可比张瑞临多不少,但没一个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臭不可闻。张瑞临这个货纯属走正道走歪路都没走出个心得体会来,是不是天生比别人少根筋,这么个折腾法,才折腾出一个注水大金丹,辛梵真的不太欣赏这种人。

想到这,辛梵皱了皱眉头,用不握刀的那只手捂住了鼻子。她甚至都想捂住眼睛,那股臭味快具象化成黄绿色迷雾把她的眼睛熏瞎了,她不自觉的将眼睛缩成竖瞳,然后,轻盈迅捷地,一步步逼近。

张瑞临被玉衡宗赶下山,狼狈地回到鬼门关外,他不能理解,自己只是想比其他人强一点,急功近利了些,但何至于斯呢?人分好坏,功法分什么好坏。郁郁不得志的他踽踽独行于应许之地,意外发现了因为辛梵魂飞魄散而封印松动的灼山,他顺着那条缝隙进来,里面灵气充沛,无根水滚滚向前奔流,像是有人在沙漠硬生生撕出一个热带雨林来。被赶下玉衡山的他正苦于下界灵气稀薄,发现此地喜出望外,找了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打坐,却发现灵脉被封,运气受阻,一进这个地方就从修士变成寻常人,他很惊讶,临走前还是在封印松动处留了个记号,万一呢,万一呢。没想到他见到那行字,他又想起了这个地方。

张瑞临抛下他哥,来灼山避难,可进了灼山就变成寻常人,他没法运功压制他从活人身体里吸收的那些精气,那些精气早在被从主人身上剥离那刻就逐渐腐坏,此刻没了压制,更是疯狂攻击撕咬他的五脏六腑,他感受着那股死气在他皮下窜动,使他皮肉分离,身体一天天膨胀起来,他的指尖比以前粗两倍,看起来充盈可里面却空空如也,他想逃,可他忘了当初为了保险,他走进了灼山最深处,而被死气反噬的他却再也没有体力走出这座山。

辛梵和白闻荆顺着那股味找到张瑞临的时候,他奄奄一息地卧倒在一颗榆树底下,见到辛梵手握那把员外府里他时常把玩的那把金镶玉的匕首,先是惊惧,后是如释重负。

“你终于来了。”

辛梵捂着鼻子皱着眉头不质疑否,“倒是没想到能把自己搞成这个烂样。”

张瑞临听罢,颤抖了一下,从嘴里呕出一些夹杂着碎肉块的浓稠的褐红色血液来,他自嘲地笑笑,“我只是想变强,又有什么错呢。”

“强不强的又有什么重要的呢,强如魔尊辛梵,最后不也逃不过一个死字吗。”白闻荆不合时宜地开口,摆出一副玉衡宗教导主任的架势来,辛梵只觉得莫名其妙膝盖被射了一箭。

“师叔您当然不懂,你们这些上界出身的骄子不懂的事情太多了,你做过外门弟子吗?你给内门弟子刷过恭桶擦过剑吗?你吃过锅灰做的丹药吗?你也在宗门大比的时候仰望过关系户吗?你没有,你说强不重要是因为你们这些人从一出生就没有弱过,我知道我采补那些人肉丹药天理不容,可是你们呢?你们比我高尚吗?你们从踏入仙门的那一刻起,背后的修仙世家早就给你们安排好了一条通天的坦途,修炼到金丹太难了,但是每日服用一颗御息丸好像就没有那么难了,一颗御息丸要弟子两年的月俸,所以你是真的懂吗?”张瑞临擦了擦眼角渗出的不知道是脓水还是眼泪的东西,“这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天才,可为什么还有那么多成功的人,我不是不努力的学生,只是,只是这个世界不偏向我……”

白闻荆这个时候倒是闭嘴了。辛梵倒是蛮理解他的,但是她本人对强这个东西没那么执着,做到魔尊疯疯癫癫的,心里也有一杆秤就是不伤及无辜。手底下的人以她的名义做了太多事了,但她能控制住自己就不错了,就像她对强的态度一样,她对名誉,再放大点说,她对这个世界,其实都没什么态度。

所以在正道的先头兵站在十万大军阵前系数她过往做的那一堆坏事的时候,她听到那些她认识都不认识的人,去都没去过的地方,只觉得很迷茫,但也无所谓,没有皇帝向太监解释的道理。而且也不是她解释了,别人就不杀她,正道要消灭她肯定不是因为她主观上是个多坏的人,而是她在某种程度上成了一个印记一个符号一个图腾,鼓舞了很多人肆意妄为。而且从万魔窟爬出来这件事太未知太恐怖了,这个坏坏的辛梵还是消灭掉比较好。

辛梵回忆了一下自己的反应,她好像也没什么反应,让他把话说完之后,点点头应了声,哦,她给予对手足够的尊重,然后随手挥出一片腥风血雨把那位可怜的先头兵撕个粉碎。

辛梵的视线落回在张瑞临身上,要是她还活着的时候,张瑞临还没走吸活人精气修炼那条路之前来投靠她,心情好她还真有可能在他身上砸点东西看看这个有点心气的年轻人能混到什么程度,但她死的太早,他道德又太败坏。

辛梵点点头又摇摇头,“都要死了还那么多屁话,有意思吗?”

张瑞临见辛梵把匕首在衣服上擦了擦,那精铁制成的形式大于实质的武器在初生的太阳底下熠熠闪光,张瑞临突然想起来这是他哥见他从玉衡山回来之后一直闷闷不乐,花高价从一个江湖骗子手里买回来的,据说是从上界流传下来的神兵,其实就是一个好看而无用的东西,所以张瑞临也不是很珍惜它,他哥。

“他怎么样了?”辛梵沉住气,强行封闭了自己的嗅觉,走到张瑞临身边,打算给他的痛快,听到他这没头没尾的一问也没打理他。可张瑞临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伸出手一把攥住辛梵的胳膊,虚弱又不甘心地问道,“我哥怎么样了?”

张瑞临粘腻火热软趴趴充气的皮肤质感给辛梵恶心个够呛,手比脑快,挥刀斩下了张瑞临的左手。腥臭的血肉从张瑞临的伤口处喷出来砸到辛梵的脸上,有点像坏了一个月又被捣碎的桃子泥,辛梵被砸蒙了,没回答他。

倒是白闻荆以为张瑞临在问他,心想这人残害手足坏事做尽,还有脸问他哥呢,再一想人之将死,便很好心地回答他,“你马上就可以去地府和他团聚了。”

张瑞临心下了然,他靠近愣住的辛梵,悄声说道,“他还不知道你是谁?”

辛梵从巨大的恶心中回到现实,她其实有点怕血肉的质感,因为被万魔窟折磨的,她木木地转过头对上张瑞临那双闪着戏谑凶光的眼睛,“难道你知道?”

张瑞临摇摇头,“你就不怕我告诉他,他可是玉衡宗的剑尊,当世第一人,你这个小魔女对上他又能有几分胜算。”

辛梵不耐烦地挑挑眉,“你那么想守护玉衡宗你就告诉他呗。”

张瑞临突然跟泄了气一样瘫倒下来,“算了吧,你杀了我吧。”

“好嘞。”辛梵手起刀落斩下了张瑞临的人头,不意外又被那些腐肉喷了一身。

她站起来,一脚踢开张瑞临的人头,摇摇晃晃地朝着白闻荆走去。

“你还想杀我啊。”白闻荆见她这副犹如地狱厉鬼来索命的模样调笑到。

“我要杀你,怎么也没见你躲啊。”辛梵正正站在白闻荆面前,直视他。

白闻荆见状只是笑,“我跑不了了。”伸出衣袖仔细地替辛梵擦拭脸上的血迹,辛梵不习惯别人亲近她,想躲又被白闻荆止住。他擦得很认真很小心,像是在对待一件瓷器,从她睫毛上扫下一些粘上去的腐肉。

“他和你说什么了?”白闻荆边擦边问。

辛梵止住他的动作,“没什么,他说他很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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