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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入世(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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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柳稚大口喘着气,刚才的强烈冲击似乎震碎了她的五脏六腑,连呼吸都变成了一件极为痛苦的事。

司摇光虽对她攥在手里的桃铃有很大的兴趣,但似乎也不屑于做趁人之危这种事,一挥衣袍背过身去。

“看来苍古派的结界需要重新修缮了,怎么什么东西都能混进来。不过你灵力如此微弱,谅也掀不起什么惊涛骇浪,明天再捉你去见诸位长老也不迟。不过……”他话锋一转,“看你这样子,能不能活到天亮也很难说了。”

说罢,司摇光又像他出现时那样,无声无息,隐入黑暗中。

“等等!”柳稚刚喊了一声,那人就已经不见了。她只好靠着墙慢慢坐起来,闭上眼睛学着季无陵教她的那样运调起体内孱弱的灵力,逐渐调整好自己的呼吸。

修仙之人先修内功,季无陵向来奉行此道。柳稚虽天资不甚卓越,但长年一心一意勤勤恳恳地修炼内功,再加上红雨谷中灵力充沛,因此她自身疗愈的能力非常人能比。

渐渐地疼痛有所减弱,但柳稚还是感觉浑身无力,刚才那一击打得实在不轻,更可怕的是,她可以感受到那男子已经是有所收敛的,否则自己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了。

越想越后怕,虽然她不明白为什么男子要这么对他,刚刚他说的“非人非鬼非仙非妖”又是什么意思。

苍古派虽是名门大派,但里面的奇人怪人还真是不少。

“要是尊上在的话……”柳稚不由得想道,但很快就摇了摇头,她已经决心要亲自经一番历练,立一番事业,怎么能一遇到困难就打退堂鼓?

等恢复得差不多了,柳稚便从地上站了起来,刚刚突然遭到袭击,她还没来得及仔细察看自己身处何处。

借着屋内微弱的烛光,柳稚逐渐看清了房间的大致状况。

这是一间完全封闭的屋子,四个角点着烛台。屋子中央的地上设有一个巨大的石盘,分为内外两圈,外圈的石盘被划分为八格,每一格上都刻着柳稚看不懂的图案,而内圈则雕刻着一颗什么动物的头,样子倒像个朱雀。石盘中间又有一个凸出的小圆盘,上面放置着一个陈旧的木盒子,似乎很久没有被打开过了。

除了这个奇怪的石盘,屋子里就没有其他东西了。

找不到其他能出去的机关,虽然不知道这石盘是干什么用的,但是柳稚此时也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先看看如何打开石盘上的盒子,也许能有什么意外的收获。

柳稚绕着石盘走了一圈,总觉得和季无陵曾给自己看过的八卦图很相似,但上面又并没有乾坤震艮坎离兑巽的八卦符号。

一时间倒没有个头绪,柳稚试探性地用手去摸了摸石雕的神兽头,发现居然可以转动改变指向。她又细细看去,那石盘外圈中的符号因为年岁太久,几乎都褪了色,只有一格可以看出来是绿色的。

在红雨谷时,季无陵有时会拿出一幅八卦图来占卜,柳稚看到了,好奇去问他:“尊上既是神仙,也会行占卜之术么?”

季无陵只是笑笑:“神仙就能通天了?况且就算我知晓世间万物的来龙去脉,学点凡人总结出来的卜筮之术,也给自己添点乐子。”

柳稚听了,随口一问:“那尊上也能算算我的命途吗?”

“若我现在告诉了你,那你的一生不就一眼望尽了?有时候活得太明白,也未必是一件好事。你要是想学,本座倒是可以教教你。”

说罢,季无陵便拉过柳稚的手,教她识读起案上的八卦图来。

那时,季无陵是怎么跟她说来着?

乾卦为西北,五行属金,代表白色;坤卦为西南,五行属土,代表黑色;震卦为为正东,五行属木,代表蓝色……

内圈石盘上刻的若是朱雀头,朱雀为南方之神,位主南方,而离卦恰恰就是代表南方,而且离卦也代表着红色,与朱雀的朱字相对应。

石盘上仅能看出颜色的那一格为绿色,想来必定是坎卦,那么与之对应的,就是离卦了。

柳稚心中暗暗思忖着,虽然这一番推论十分合逻辑,但也仅仅是建立在这个石盘是以八卦图为原型为刻凿的基础上,如若并非如此,她随意转动神兽头会带来怎样的后果,也未可知。

她又环顾了一下四周,总觉得这屋子里阴森森的,也许是司摇光刚刚来过的缘故,总觉得暗藏杀气。

柳稚打了个寒战,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先试一试,总比待在这里等死好。

她握上那颗朱雀头,深吸了一口气,因为紧张手心微微出汗,双手颤抖,缓缓将石头雕刻而成的神兽头转到了绿色符号的对面一格。

“咔哒”一声,原本安静得只有柳稚呼吸声的房子里传出了诡异的机关启动的声响。柳稚吓得闭上眼,但是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在确定了没有什么奇怪的妖魔鬼怪或者眨眼间就能夺人性命的暗器之后,柳稚才小心翼翼地睁开了眼睛。

屋子里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连柳稚想象中会出现的一扇通往外界的门都没有。她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却发现正中央的木盒子不知什么时候被打开了。

莫非里面是一把钥匙,能够打开这屋子里某处的暗门?

这么想着,柳稚走上石盘,却发现盒子里并没有什么钥匙之类的道具,而是——

一颗蛋。

一颗长得像用世间最好的和田玉料,由世间最为手巧的工匠雕刻而成的无论形状还是大小都无可挑剔的蛋。

看到这颗蛋的瞬间,柳稚愣住了。

就这么一颗不知是从什么远古时代流传下来的蛋,都不知道能不能孵化成功,居然被煞有介事地放在这么大个机关里。

柳稚脑子里涌入许多奇思妙想:也许这颗蛋很稀有,而且做出来的菜还很好吃呢?这样的话,如此被珍藏起来也是情有可原的。

但很快她就甩甩脑袋,现在可不是想这些有的没的的时候,如今她的处境可是要比即将被做成菜的蛋还要危险。

她伸手拈起那颗蛋,对着烛火仔细地看了一遍,也没看出个名堂来,便索性放到了自己腰间的小布包里。

走下石盘,柳稚不死心地又在屋子里摸索了一遍,仍一无所获,于是只好认命地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

“怪不得尊上不给我算命途,他必定早就知道我命里有此一劫,怕我知道了后忧心焦虑,惶惶不得终日。倒是这样不知死期,糊里糊涂地走到人生尽头还好一点。”柳稚手肘抵在膝盖上,手掌托着脑袋,嘴里嘟囔着,似乎已经看见了自己下界后的景象。

“我柳稚一生平平庸庸无所作为,没想到竟然年少不幸早夭,于公,我无建树;于私,我亦不能报师尊养育教导之恩,实在是大愧至极!”越想悲伤,柳稚只能恨自己没什么大本领,于是“腾”地一下站起,又向着红雨谷的方向狠狠一跪,行了个大礼。

其悲壮惨烈,比将赴大义之烈士有过之而不及。

一番自我反省过后,柳稚呆呆地抱着膝盖坐在角落,盯着一盏似乎永远不会熄灭的烛台犯着困,终是抵不过如山倒般的困意,头一沉就昏昏睡去了。

傲雪轩中,江景站在殷小蝶的寝屋门口,轻叩着门扉。

“吱呀,”梨花木制成的门打开了一道小口,殷小蝶穿着寝衣从门里斜着眼睛看江景,对这个深夜来客似乎颇为不满。

“江景师姐,都这个时辰了,你不在自己屋内休息,是有什么要紧事来找我吗?”殷小蝶打了个哈欠,并不把门敞开让江景进屋说话,只是抓着门框,逐客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要不是这个师姐的身份在这镇着,只怕她连门都不会开。偏偏殷小蝶入门比江景他们晚了一年,心有不满也只能装着委委屈屈的柔弱样子。

江景也不恼,只是莞尔一笑:“小蝶,我听沁兰说,有人来找过我,不知你是否见过?”

殷小蝶听了,眼神飘向斜上方,仿佛真的在认真思考回忆的样子,随后又一脸无辜地摇摇头看着江景:“没有呀江景师姐,今晚回来过后我便没有再出门过,也不知道来找你的是什么人呀?”

看样子再怎么问殷小蝶也不会透露一句的,但江景并没有怀疑胡沁兰所说的话的真实性。虽说胡沁兰为人暴躁,但是她并不屑于做一些勾心斗角搬弄是非的勾当。

于是江景摇了摇头,说了句“打扰了”便转身离开了。

苍古派自打建立以来就有宵禁的规矩,届时有专人打着灯笼各处查看有无晚归或未归的弟子。此时恰恰已是宵禁时分,江景虽心中仍有疑虑,想要自己再去各处找找,但碍于这宵禁,也只得作罢。

“门派外设有结界,料想平常的妖魔鬼怪也是进不来的,希望那位柳姑娘不要遇到危险才好。”一边想着,江景进了屋,却听见胡沁兰鼾声震天响,叹了口气,无奈地吹灭了屋里的蜡烛。

另一边的时错一直得不到江景的消息,心里自是惴惴不安,把柳稚可能遇到的各种状况都设想了一遍。

最好不过初来乍到迷了路,最差……

要说苍古派里最危险的地方,时错不免想到后山上某处关押着各种凶兽猛禽的地方,若是柳稚跑到那里,后果不堪设想。

一旁和他住一个屋子的林荣生正心满意足地缩进被窝里,一探头发现时错衣物还穿戴齐整,双手抱胸立在窗前,露出一个紧皱眉头的侧脸,表情比自己当初被江景当着众多同门面前拒绝那次还要难看。

这可是奇事,就没见过什么事能让时错愁成这样的,这小子向来都是臭屁得瑟惯了的。林荣生原本的困意此刻已消了大半,从被子里撑起上半身,对着时错吹了声口哨:“哎,你干嘛呢?”

听到林荣生的声音,时错回过神来,看到他一副见着肉骨头的馋狗的样子盯着自己,本来心里就七上八下的,直接不耐烦地冲他摆摆手:“想着事呢,你别烦。”

林荣生一听就不乐意了,当下就如唐僧一样唠叨开了:“时错你什么意思啊你,我好歹也算你师兄,你在外面不给我面子也就算了,现在我关心关心你都不行了?你以为本侯爷是随便什么人都会过问的吗?摸着良心说话,我林荣生平日里待你也不薄,你却不是把我当猴耍就是甩脸子给我看,我告诉你,要按照我以往在家的脾气……”

话还没说完,门就被砰砰地敲响了,外面一老者声如洪钟:“又是你林荣生,不知道现在是宵禁时辰吗,何故大声喧哗?”

“我,我哪里大声喧哗了!”林荣生急着反驳。

“还说没有,方才我离了十丈远,便听见你扯着嗓子不知道在嚷什么了。还不快熄了灯就寝,仔细我明日到曲长老面前告你一状!”老者举着红灯笼,不进门也能想象出他脸上的怒容。

林荣生还是有点怕曲成济的,当即蔫了下来,嘴里小声嘟囔着:“就知道把他搬出来吓人。”

时错也无法可想,一边在心里嫌弃林荣生碍事,一边走过去熄了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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