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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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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经纬干苦力活更有优势,被支使去挂灯带。

帐篷顶披盖了厚实的防雨布,小小一个立在草坪间,远观极为梦幻,像绿色玻璃里的一粒灰尘。梁维在里头接线,示意徐从心退到门边,星点般的光萦绕于顶,随着啪的按钮声,电源切断,篷内转入黑暗。

徐从心摸黑往前走:“梁维。”

“嗯?”

见她不应,他接着问:“怎么了。”

她喃喃:“你看得见我吗。”

稀稀落落的光落进,沿着她的轮廓滑下,表情隐在黑暗之中。梁维皱眉,想起她应当也瞧不清楚:“别乱走,小心脚下。”

帐门撩开一角,窦经纬的身影溜进来。他问:“怎么关掉了。”

“效果挺好的,”梁维仍蹲在角落,“开灯的工作就交给你们,地上线多,当心绊到自己。”

徐从心僵在原地,听见窦经纬在旁边应和:“没问题。”

灯光再度摁亮的时候,一捧花凑到徐从心眼底,将她彻彻底底吓一跳。后退时蹭到帐篷支架,一屁股摔到草地上。

作怪的窦经纬吓呆了,手里的装饰花束放去一边,探低腰身来扶徐从心:“……没事吧,天啊,疼不疼。”动静不小,梁维也被骤低的身影惊动,跑过来检查:“说了这边器械多,你给从心添什么乱。”

徐从心被窦经纬拽着手腕,一股很大的力气将她扯起。她松开眉头,拍了拍长裤:“没事,我没站稳。”

“我只是吓一吓你,”窦经纬紧着打量她的面容,一点血色都没有,让人心往下沉,“徐从心,你是不是太分心了。”

她微笑:“是不至于。”头发散了,干脆扯掉发绳,背过身重扎一圈,她恢复如常:“继续吧,除了灯和花瓣,还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梁维跟窦经纬互视一眼,都觉出徐从心情绪不佳,那种疏离的气场根本不用过多分辨。

梁维取了一旁的瓶装饮料,调侃道:“你呢,玩什么借花献佛?想送人花,麻烦走心一点。”

窦经纬顺势双手合紧,求饶的姿态,朝徐从心鞠几下:“唉哟,真是我疏忽了……一会儿请美女来点好吃的?”

梁维见徐从心接过瓶身,冲她缓和地扬唇,安抚性质占多:“行了,你别废话了,从心真要生气了。”

回程,窦经纬将功赎过,依旧充当徐从心的司机。停车场有段距离,梁维送二人过去,徐从心踩着石子走前边,他收回视线,轻拍窦经纬的背:“明天,最重要的就是保证佳佳过来,其他都能随机应变,不用太放在心上。完美固然是最好的,但保留一些瑕疵也没关系。”他语气带笑:“这段时间,谢谢你了。”

窦经纬抓抓头发,不习惯这股肉麻:“别这么说,结婚了也要多联系,跟讲遗言似的。”

梁维觑一眼头颈低垂的徐从心,斟酌着开口:“你这样怎么追得到人家?”

被人一戳即破,窦经纬唇角挂起个尴尬的弧度:“懂什么?你钻研佳佳的心就得了,又不是女人专家。”

梁维不理会他的反驳,压低嗓门:“消停点吧,好感不够的话,你这就是纯粹胡闹。”手里纸箱腾来窦经纬手上:“这些花买来试试效果,明早要订新鲜的,你全拿走吧。”

同来时一样,车厢氛围沉闷,徐从心支着窗框,任由风从一条小隙钻进来,搅得额发翩飞。

窦经纬调小广播:“营地不错,吃过这儿的烧烤吗?就在餐桌对面的铁架烤全羊,围观师傅操作。”

徐从心温吞地笑:“是吗?有机会来试试。”

“……看你不太喜欢这种自然风光?”窦经纬掌根蹭了蹭下颌,短暂瞟过她,只有小半截侧脸落进视野:“我没别的意思。我对商场啊一些人工的娱乐设施啊,也挺有感兴趣。”

徐从心转回身子,靠进座椅:“我都不介意,看具体什么玩法。”

“好,”窦经纬顺从,“我赞同你的意见。”她态度意外的温和,窦经纬反倒不知如何接话。争吵让他们撕破面具,互相看清糟糕的本色,而温和像一层打滑的壳,他头疼,这女人真是难搞。

路过大学街,徐从心叫了停:“就放我到这里吧,今天麻烦了。”

“嗯。”窦经纬反复思忖,觉得徐从心需要冷静,不能再纠缠,绕去后座取了满箱的花出来:“这些送你,里头有薰衣草,还有……我分不清,反正很好闻。”

徐从心停顿,不客套地伸手抱过:“在车上感觉到了。”

窦经纬露笑:“我是不是该买个香薰放车上?”

“不太适合你,不过,你的车随你的意,”徐从心抚开头发,“最近有点累了,休息得少,脑子也转不动。今天别放在心上。”

沿街道一直往深处走,出入片玉的楼梯掩在几颗盆栽间。

纸箱遮挡了视野,徐从心抱着花慢慢下楼,期间几只追逐的猫擦过脚踝,尹丽君开半条门缝让猫跑进来,看到徐从心,上前接走花:“哪来这么多花。”

“送给你的,”徐从心跟进门,“有没有泡沫?”

片玉的新品一贯邀请徐从心来品尝,但往日里,她跟贺耿佳并不钟情高度单品,容易一杯上头,耽误工作也耽误多喝几杯。

徐从心要了这里名字最长的鸡尾酒,进后厨翻出平日送货落下的泡沫块,塞进箱子里插花。她不会插花,只知道拿剪刀修枝修叶,大大小小,高高低低,每一分区拼凑错落起来。

尹丽君在后厨与大厅间切换,本身忙得不行,跟徐从心搭话几次,都被对方恍惚着带过。她心说不妙,翻出手机叫人,在两个名字里犹豫了会儿,拨给魏斯捷。可惜他没有应答,尹丽君不死心地收了圈盘子,回来又拨两个,终于接通。

她知道魏斯捷对徐从心有意,他排斥一个人的表现非常明显,喜欢一个人却不明不白。经过长时间相处,魏斯捷除了不好接触,不熟又没话说的时候压迫感太强,没有别的糟心的记忆点。通话中的尹丽君问他有无空闲,从心正一个人喝酒,快把自己喝倒了,需要一位白骑士。

临挂断,她握着手机笑:“你这通再不接,我要打给别人了。”

魏斯捷听不出情绪,只答:“是吗。”

“得了,开玩笑的,你们这帮人都不靠谱。”尹丽君跟后厨小弟互相招呼,前厅又进来一桌,挂断去迎客。

魏斯捷没在送货。刘嘉的银行账户被续冻,一开始,她借母亲的卡生活,现在换成现金,用多少取多少,一直指望着银行卡解冻。这样的期望本就不可靠,一旦有了,落空感难免随之而生。她再度陷入情绪洼地,找魏斯捷哭诉,自己如此年纪,还要在父母面前昂不起头。

魏斯捷摆了理由,小业主们都是斤斤计较的,面上不能过得太好,底子也不允许藏得太好,当然会时刻牢记执行条款,向法院申请续冻。说完,觉得自己冷静到残忍,他沉默几秒:“妈,外公外婆是你的家人,他们会理解。”

刘嘉坐在公交站的凳子上,擦眼泪:“他们没怪我,我自己过不去,谁这个年纪还啃老?我拿我妈的卡去取钱的时候,真想从这个世界消失。”

“没关系,”魏斯捷抽几张纸巾递过去,侧肩挡住旁人目光,“你要生活,先生活下去,未来的事情都有办法。”

到达片玉,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

徐从心背对他,双手搭在吧台,正打量面前两束新鲜出炉的花。粉色紫色,还有零星的小花苞点缀在里边,她手艺一般,耐不住鲜花美丽。

魏斯捷拉开高脚凳,坐到旁边,陪着安静了会儿,慢腾腾开口:“喝多少。”

“一杯,”徐从心拎出那个空杯,“后来都在喝苏打水,尹老板不让我喝了。”

魏斯捷盯着她,蹙眉:“我看你不太清醒。”

“是吗,”徐从心压压眉梢,不反驳,“那麻烦你对我温柔一点。”

“回家,”魏斯捷拿起她的包,“回去睡一觉,你就清醒了。”

魏斯捷的交通工具只一辆小电驴,徐从心这副样子,很难让人放下心,他翻手机叫车,回过头来,徐从心已经坐到车上。

“急什么。”他走过去,立在车边。

徐从心双腿一晃一晃,拍拍前座:“上车。”

魏斯捷摇头:“叫了车,先送你回去。”

“要这么麻烦?我们两家顺路,何必先去我家,又回片玉,再去你家,那都几点了,”徐从心重复,“上车,我很清醒。”

魏斯捷翻身上车,垂头取消订单,徐从心的双手攀到他肩膀:“这样可以了吧。”

他手上动作一顿,刚要说“可以”,那泛着热气的手臂换来他腰间,结结实实拢了一圈,掌心在他腹部扣紧:“可不可以?”

他动动唇,想要改成“不可以”,又深知这样的抗拒不会起效。才几分钟腰间就冒了汗,想将她紧环的手挪开,他最终放下手机没动作。

“出发了。”他几不可察地点点头。

车开得又稳又慢,夜风刮过,背后没有缝隙容纳这种天然的镇静剂,魏斯捷依旧觉得燥。怎么可能不心动呢,泛热的思绪已经预示他情感领先,他确实拥有理智,那是事后回想时,才捡的回来的东西。

车在小区外停下,身后人一动不动,他偏头:“徐从心。”

无人应答,呼吸匀静地拂过后背。他独自犹豫,挣扎着启唇:“……从心?”

徐从心换了个姿势,重新抱上来,声音闷在他肩胛位置:“18栋,一进去就左拐,然后立马右拐。”

两人在楼下分开,徐从心将头盔抛进魏斯捷怀里。方才她几乎是睡了一觉,比在卧室睡的更安稳,睁眼时视线模糊,跟前这人的身影圈着一层光,很暖和的模样。她点头:“再见。”

上楼,拉开房门,扶手跟着动了,里边有人推门出来。迎面一股男性气息,二人皆愣怔住。徐从心打量这位比她高半个头的男士,确认自己不认识,也不曾见过,在这个深夜让她拉满警惕指数,鸡皮疙瘩迭起。男士面露意外,一个擦肩,跟徐从心匆匆经过。

徐从心敞开门,没了踏进去的意愿。

王雨策搓着头发,刚从浴室出来,被廊灯映出的黑影吓一跳:“开着门干什么?大晚上的,真怕别人看不见你。”

“一开始就说过,合同里也写了,不允许带伴侣进屋,”徐从心捏着门把,往后退了几步,“你毁约了。”

“……你看错了吧。”王雨策否了一句,紧接着拂开头发落下来的水,还是略有怒意地认了:“他刚到杨城,酒店找在火车站那边,明天我带他就近找一个。”

“就差这么一天吗,”徐从心跺了下脚,廊灯亮起来,“你好自为之,我会跟房东说,你提前做好搬走的准备。”

上楼不过五分钟,徐从心又回到楼下。魏斯捷的车依然停在那里,他仰头望着一轮圆月,没表情,好像在发呆放空。

他当然遇见了方才下楼的男人,这是高密度居民区,人流来往并不奇怪。他没能将事情联系起来,循声偏头:“怎么了。”

徐从心快速走近,坐回他身后:“去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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