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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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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春之月,尚有微寒,昼渐长,夜渐短。

媛媛却越来越怕天黑。

这日晚间,傅祯又被她扫了兴。

媛媛瑟缩在榻内一角,垂着头不敢看他,预备接听他疾风冷雨的训斥。

前不久顾家太夫人进宫来,又和媛媛提到了孕育子嗣的事。先头媛媛搪塞祖母,她正在用药调理身子,现如今过了四载,她依然没有自己的骨肉,崔氏不免为她忧虑。

媛媛喜欢鹦奴,崔氏不便说出伤人的话,便劝她:“殿下既入禁中,为陛下孕育子嗣,是职责所在,何况殿下是后宫之主,更应为此事上心,将来有了自己的骨肉,鹦奴也能多个玩伴。”

媛媛明白阿婆的心思。

从前傅祯专宠徐莹,她自己不得不想开些,后来在紫宸殿见过那幅画,她的心情就像诗经里写的那句“心之忧矣,如匪浣衣”,胸腔哽着一股烦闷,化不开,散不尽。

因着万年令之死,又见傅祯诸多殷勤,媛媛迫使自己放下那些愁绪,只是面对他时,她总是有一副坦然赴死的大义凛然,和他贴在一起,下一瞬却像是发病一样,会无意识拒绝。

从前傅祯手上没轻没重导致她对男女之事极为害怕,现在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抵触。她大约是病了,且是病得不轻。

到底是结发之妻,傅祯不愿在她身上用手段,往后她有了孩子,是要入东宫做皇太子的储君,他自然就十分在意两人行周公之礼是水到渠成。

从前他的确不喜欢媛媛,可媛媛终究是他下诏迎进门的妻子,婚后数载,经历了那么多事,他已经习惯了她陪在他身边,自然也不愿太过委屈她,让她有自己的孩子,于他二人皆是益处甚大。

傅祯也曾想过,当年若是没有遇到徐莹,或许皇太子会和鹦奴一样大了。朝堂上的事,也不会让他如此糟心。

他早就清楚原来的冷落对她不公,去岁的事又着实下了她脸面,是以现下他再不悦,也是耐着心问:“你害怕什么?”

媛媛又摇头。

她硬撑着精神应付这桩事,傅祯心情有些矛盾,不悦的同时其实更想笑。罢了罢了,她害怕,他应该理解。

捞过她人,他就说:“皇后,你我夫妻,你……你其实可以放开一些。——你抱朕。”

媛媛讷讷点头,稳了稳心神,她主动抬臂攀上了他脖颈。

龙涎香和沉香搅在了一起,正是脸红心跳的时候,急促的脚步声扎进了耳朵。

媛媛惊得险些勒死他,傅祯从她桎梏里解脱出来,便气急败坏地冲外头斥:“没规矩了吗?”

冯全胆战心惊地回:“陛下,是军报。夤夜从宫门递进来的。”

国朝有律,宫门一旦落锁,不会轻易开启,如遇紧急之事,皆从门缝投入。军中加急快报,常饰三根鸟羽,此等要命的军务,没有人敢耽搁,务必直呈御前。

媛媛推开了他。

傅祯恼恨的情绪被军务的急切挤走,一边自己整衣衫,一边冲媛媛道:“皇后先睡吧。”

媛媛睡不着,独自躺在榻上盯帐顶。

不多时,云舒撩起帐子看她,她则红着脸翻身向里,又死死闭上了眼。云舒失落地摇了摇头,轻轻放下了帐子。

偏是媛媛这时坐起身来,揪了件起风挂在身上,又托着他的外袍往西次间走去,正见傅祯捏着那封军报,胸腔起伏力度都大了。

而后,他一掌拍在案上,惊了媛媛一吓。

傅祯侧目,没控制好表情,一脸怒意,见她时又强把火气往下压,问:“你怎么起来了?”

“睡不着。”媛媛把外袍搭在他身上,又指了指那封军报,“出什么事了?”

南诏判卫,起兵攻破云南,诛杀云南太守钱拓,并取羁縻州。

先帝高宗年间,西南疆洱河部有六诏,其中之一的南诏曾在卫廷支持下统一另外式微的五诏,并归顺大卫,高宗封南诏主为云南王,越国公。

大卫扶持南诏,为的是联合南诏抗击迅速崛起的吐蕃,以保大卫西南边境安全。

剑南近来却不甚太平,除了嘉定八年的大朝会没有朝贺天子外,嘉定九年圣躬违和期间,媛媛为傅祯读奏报时,也知兵部曾奏过姚州逆贼张玉的露布。

南诏统一不久,国力不强,却敢诛杀云南太守,公然判卫,颇有些不可思议。

其实前不久云南太守曾报南诏主不敬姚州官员,常朝议论时,有官员竟以南诏主不敬天子为由要出兵。

依着早年太皇太后的建议,大卫疆域扩大,守边兵将过多,不宜主动出兵,应以守为要。从前傅祯想建立武功无非是不想让边将轻视他这年轻帝王,是以急需一场胜仗来远播君威,不过他并非好大喜功之人,自然不会轻易动用武力。

傅祯不曾亲眼见过战争,却也感受过去岁傅晨兵变时的断臂残肢,便能料到边境起兵,更为残忍。他也要面子,可要面子也得分时候,不能轻易把“天子之怒,血流漂橹”推出来。

彼时裴翊虑及大卫和南诏或因语言不通,起了误会,宜应派监察御史前去询问详情,再让鸿胪寺派译语人前去襄助,千万确保西南疆安宁,以免让吐蕃占尽便宜。

可惜这安宁没持续几日,云南太守就被南诏主给杀了。大卫和南诏的战事就这么起来了。

翌日常朝,傅祯头疼地听着朝官议论,立刻回击自然是免不了的,却也有主张尽快查明真相的官员,力求与南诏修好,毕竟一旦南诏不再归顺大卫,或会投靠吐蕃,届时对大卫无利。

傅祯无异议。

南诏主自知依附吐蕃害多利少,判卫实是无奈之举。剑南道官多寡谋,云南太守钱拓矫诈,待之不以礼。彼时南诏主过云南,谒见剑南道官员,云南太守钱拓却勒索贿赂,南诏主不应,钱拓便遣人辱骂,还向朝廷诬告南诏主不敬剑南道官员。

朝廷遣使调和,又被云南太守钱拓贿赂,虽然修和,回给朝廷的奏报却是南诏主的确不敬剑南道官员。

这之后,南诏主依然被云南太守多次征求,因而忿怨,故起兵杀之。

这场战事最终以南诏主遣使谢罪请和结束。尽管结束得快,却也消耗了双方甲兵,损及两国百姓。

有罪之人当罚,有功之人当赏。

姚州都督皇甫忠在此次抗击南诏中战死,朝廷遣中使慰问,秦通方知皇甫家乃满门忠烈,如今家中仅剩一个十几岁的女郎并一个不足十岁的小弟。

秦通看着这姊弟俩不禁发起了愁。或许,因着皇甫忠殉国,其女可进宫,毕竟,他看皇甫家的这个女郎有些神似之前得宠的徐宝林。

秦通不敢擅专,先请示了王顺,王顺惊得浑身一颤,立刻上前捂着他的嘴斥责:“你疯了!那徐宝林才因知情不报的大罪被赐死,你上赶着说这事是去找死吗?”

秦通摊着手道:“我去复旨时,隐瞒不报,是否不妥?那姊弟俩年岁不大,从前又有殉国者遗孤被收养至宫内照看的先例。即便不说,万一陛下有意泽被那二人,将来又看见了那张脸,咱们岂不被动?”

王顺又头大了。

秦通只知徐宝林,王顺却知陈未晞。

她的画像依然在紫宸殿西次间的柜子里锁着,这就表明傅祯还是念着陈娘子的那份悸动,尤其去岁为了赦其父死罪,逼得御史台就快伏阙了,这更是在意陈娘子的表现。

可是,朝廷上的事总是让傅祯不顺心,他也正在和皇后修和,为的就是牵制裴翊和郑得。一旦皇甫家的女郎在这个时候进了宫,只怕那两人关系又得僵。

秦通复旨时,傅祯就为皇甫家的那姊弟俩开了恩:“既如此,先接入宫中吧。”

他没这份善心,秦通便不会提及皇甫娘子的容貌,他既这么说了,秦通就得往下说。

而后,傅祯矮了手里的书,王顺就拉下了眼皮。

皇甫慧姳,年十五,如花似玉,通诗书,善棋艺,长击鞠。

傅祯见过之后,连日来被南诏叛卫一事搅烦的心,立刻驱散了阴郁。

从前太皇太后给他选的几位宫妃,也各有所长,可傅祯看重的还是皇甫慧姳那张脸,不提徐莹,只因陈未晞。

杜尚宫入含凉殿时,媛媛刚描摹完《真草千字文》,正好让她给傅练送出宫去,免得他一进宫来就找她念叨。

杜尚宫应下后,却是一脸难色,媛媛就道:“什么事?”

“陛下……”

媛媛已经听烦了杜尚宫数次催促她早育嫡子的话,正欲让人给她端茶堵嘴,已经杜尚宫道:“陛下有意纳妃。”

媛媛搁下笔,终于看到了她眼里的急切,就问:“下礼部议论了吗?”

她只当他开始重视子嗣,有意扩充后宫,谁成想他是施恩于殉国遗孤,倒也容不得她去阻止。纳一个战死于沙场的军将之女入宫,是安抚,也是褒奖。

可杜尚宫又说了最为要紧的信息,媛媛听罢后,双眼就盯着正在书案上准备晾干的千字文上,那上头的字已经各自解体,一笔一划先后离开纸张,却个个飞速向她冲去,直击得她眼前一黑。

杜尚宫只当她在意徐宝林,媛媛却早已知道了更早之前的实情——

原来情根深种,是难以拔除的。

嘉定十年五月,皇甫慧姳被册封为正三品婕妤,赐居故淑妃生前居所拾翠殿。

媛媛受过皇甫婕妤跪拜礼后,转头就用帕子捂住了嘴,思及近来傅祯总让她抱他的画面,又弯下了身。

云舒见她过分难受,正欲让冬雪倒一碗饮子来,她却摆了摆手,说:“无碍。”

“殿下?”

媛媛就不再说话了。是她太过天真,以致又生了一遭伤心。

文融得知了这事后,先和傅祯道了声恭喜,又委婉表诉,皇帝需要尽快得一个嫡子。如此方能万事大吉。

嫡子固然重要,可惜皇后不太受教,傅祯一时半刻得不到嫡子,只能暂且退而求其次,多一个庶子也能有益于他。而这一位皇甫婕妤出身不差,又怙恃皆失,他用着放心。

她那张脸,他看着也舒心。

至于谁生了恶心,他并不关心。

又是狗血替身梗。

真的快要离婚了哦~

第50章 第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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