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浮影抽签耽搁了会，回来后左右四望，发现程掠光不在原地，秦浮影微微茫然，在原地等了又等，一刻钟过去，程掠光终于自人群后转出来。

他拨开人群，快步走到秦浮影面前：“师尊。”

秦浮影发觉异常，上下打量，发现他胸口处的衣襟翻折，布料也不平整，像是被推搡过，意识到这点，秦浮影先一愣，然后是不敢置信。

他陡然恼火极了，仔仔细细检查程掠光全身，没有发现什么伤势，这才消了些气，他转手抚平程掠光肩膀上的衣褶，尽量问的平和：

“有谁欺负你了？”

程掠光紧抿住唇，垂头不言。

秦浮影曲起食指，轻轻敲了下他的头，道：

“说啊？”

“没什么。”程掠光情绪低沉：“不过是些闲言碎语。”

他这么说，秦浮影就知道了个七八分。这个时间段，因为他曾经的身份，明着暗着数落程掠光的不少，侧头不动声色的张望了一眼，果然瞧见卓辞在不远处，身旁还跟了一堆小辈。

可笑。

“哪个？”

程掠光歪了歪头，没明白他的意思。

秦浮影只得问：“哪个欺负你？”

程掠光眼神闪烁，突然伸手拽住秦浮影的袖子，摇了摇头：“师尊，算了。”

秦浮影看他这小心的样子，怜惜之意顿生：“别怕，为师给你出气。”

程掠光不置可否，遥遥朝着那群人远眺，师兄锁定一人后，轻轻笑了：“真的吗。”

——

“他刚才故意堵前面不走，和我有什么关系？”孔阑翻了个白眼，对旁边同龄的女弟子怒斥道：“没个眼力见儿的，秦掌门的徒弟又怎样，好像非要我骂他一样。”

她嘴上这么说，其实还是怕的，早知道那人是程掠光，她也不至于骂那么狠，不过刚才他确实挡在自己面前，像故意激她一样，喊也不走。

孔阑色厉内茬，不过想到她在纤云也算长老之徒，量是秦浮影也不敢拿她怎么样，就释怀了，伸手拍了拍自己嫩粉色的衣袖，仍是趾高气扬：

“出身那么低下，也好意思叫本小姐礼让他吗？这事儿就算过去了，你们别再提。”

一旁女子心有戚戚，不过她也只是孔阑的跟班，现在只能顺她的意，连声恭维。

卓辞走在前方，装作没听见孔阑几人的谈话，自顾朝签箱去，他是最后一个抽签的人，已经清楚程掠光的出发点，只要他也在东南方向，秦浮影又离自己十万八千里，想做什么手脚轻而易举。

签箱昨日就设了机巧，没有防备之人决计看不出来，卓辞思及此处，将手探进箱中，眸中在那一瞬间闪过狰狞之色，再抽出手时胜券在握，面上甚至浮现一抹笑容。

这一切都在他看到签文时定住。

{北46}

“怎么回事！？”卓辞语气惊疑，引得众人频频投来目光，他强行压制外露情绪，对周围人淡淡一笑，等旁人将头扭回去，不再有人看他时，卓辞才敢恶狠狠从喉间挤出气声：

“秦—浮—影！”

——

比赛前不允许到圆台上驻足，但稍晚有宴会，秦浮影就在湖边转悠，，程掠光亦步亦趋的跟着，两人走了一段，秦浮影突然停下，指向前方新立的牌子，招呼：

“你过来看。”

程掠光越过他瞧了一眼，见那牌子上写着‘东南’二字，看来，这里就是他的起点。

秦浮影用折扇朝远处指了一下：“明日为师会在那边等你。”

程掠光跟着手指的方向看去，不动声色：“师尊在第十六位，靠近湖心亭，与弟子相距甚远，弟子看不见师尊，很难保证不走偏。”

秦浮影知道他在陈述事实，当下也犯了愁，规则并没说要按照规定路线走，择选出发点只是为了让所有选手都能站下，踉云湖大的无边，程掠光要是跑歪一点，他不就真连人影都看不着了。

秦浮影越想越不是滋味，忙活这么半天，不就是为了能在眼皮底下看程掠光比赛？

这可不行，秦浮影对着程掠光沉思，突然注意他身上的一个东西，眼神亮了亮。

秦浮影立刻伸手，探身往程掠光腰间摸去，程掠光不察，瞬间绷起身体，噔噔噔连退三步。

秦浮影就着伸手的姿势，跟也不是，收也不是，程掠光率先反应过来，抬手扯下腰间的连袂，亲手交到秦浮影伸出的手上，笑道：

“这种事弟子来就好，师尊怎么还亲自动手。”

秦浮影咳了一声，收回手，顺着接话：“互换连袂，你可能感知为师的位置？”

程掠光不自主的轻微挑起眉毛，应答下来：“自然可以。”

秦浮影应声，边伸手解下腰间的连袂，递向前方时看了一眼，两相对比下发现了不同，心说自己这颗珠子确实更亮更艳。

等程掠光接过系上，他心下感叹，以前程掠光佩戴的主花暗沉灰哑，并非张扬的基调，如今戴上次花，倒是显得人更精神。

“以后你就带着吧。”秦浮影干脆道：“你来找为师，比为师找你方便多了。”

从古至今，连袂都不该随意分配，程掠光却并未推脱，应的干脆，秦浮影只当他听话，正要把自己手上的主花也戴上，许久未说话的0316突然出言：

【你把次花给他，怎么探查他的行踪】

秦浮影略感惊讶：【我为何探查他的行踪？】

【……】0316见他不甚在意，也不再说，又销声匿迹起来。

秦浮影颇为无奈，这东西带着确实无用，若是用这个，和监视有何区别？他不愿以这种方式把控别人，干脆趁着机会送出去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