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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师叔熟练卖队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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霞明历五万三千三百七十九年,八月十五,中秋。

月好风清团圆夜,两个无父无母无亲眷的三无住客循着饭菜香味先后踏上了顾影楼顶层的露台。

身为洞府主人的融客行早已等候在此,而他的道侣正忙着为来客分碗摆箸,小小一张矮腿四方桌上有菜有汤有肉有酒,虽不如酒楼锦筵那般琳琅满目、五味俱全,但也足够丰盛了。

四人席地而坐,目所能及处绿意葱葱、流萤点点,清冷月光下,是烛火在风中摇曳起舞的身姿。

“我说怎么白日里没瞧见无群兄弟,原来是去筹备晚宴了啊。”主人家的邀约来得突然,仇清尘赴宴前特地挑了身正装,这才来晚了些。

作为四人之中最为年少的小辈,左御规矩得一如既往。待无群收手入座,他便率先举杯致礼:“如此良宵佳夜,多谢前辈盛情款待,晚辈先饮一杯。”

却不想杯沿还没碰到唇瓣,身边人就横插一手夺走了他的酒杯。

“收收你那不知打哪儿学来的酒桌恶习罢,我的好师侄,这里可不兴劝酒这套,你乖乖吃菜就是。”说着,仇清尘将杯中物一饮而尽,还给左御一盏空杯。

“哈哈,觅云前辈说得是,不过一顿家宴而已,左道友随意就好。”融客行一边说,一边往自家道侣碗里夹菜。明明四人各占方桌一侧,他却与无群挨得极近,眼看着就要凑到一起去了。

反观无群却是有些不大适应在外人面前秀恩爱的样子,言行举止处处透着股紧张:“只是事先不曾问过二位喜好,若有不合口的还请见谅……”

“无妨无妨。”仇清尘端起碗来给自己舀了勺热汤,随口就道,“虽说我是个甜党,但对美食一向来者不拒,好养活得很。”

左御用余光追随着仇清尘的一举一动,正想趁隙从对方手里接过汤勺为自己盛汤,就又一次被对方抢了先——仇清尘一面同主人家笑语闲谈,一面替他盛好了汤——因着此举太过自然,比起有意关照,更像是顺势而为。

“说起来,今日乃是团圆佳节,两位不邀些亲朋好友前来相聚?那样不是更热闹吗。”仇清尘吹凉碗中热汤,往嘴里送了块炖得烂熟的妖兽肉。

无群的碗里是堆成小山的艳红辣菜,融客行津津有味地嚼着酱汁浓郁的肉排,闻言,二人竟同时停下了进食的动作。

这对默契过头的同性道侣相视一眼,却是无群最先开口应话:“除了客行,我……没什么‘亲朋好友’。”

“不是‘阿郎’吗?无群哥哥怎又叫得这般生分?”融客行逗猫似地挠了挠无群的下巴,转头对上仇左二人或打趣或打量的目光,笑着说道,“我出身凡间,家中只我一人有此机缘。以我如今年岁,就算家族尚存,于我而言,也都只是空有血缘牵连的外人罢了,比不过能伴我至死的结契道侣。既如此,我又何必徒添烦恼?”

“……阿郎。”似是听不得自家道侣轻言生死,无群放下碗筷,紧紧攥住了融客行的袖角。

仇清尘被混在菜里的辣椒皮呛得咳了一声,忙不迭灌了自己半杯灵酒:“唔……如此血亲,确实还是互不打扰比较好。——那无群兄弟呢?魔族又不是妖族,人总不能从石头里蹦出来。何况,以无群兄弟的性格,应当会有不少人想同你结交才对吧?”

“我……”

在融客行轻声安抚下,无群心绪稍定,重新执起竹筷,往嘴里塞了一口浸满红油的虾肉。待那虾肉落了肚,才不疾不徐地续上后半句:“我曾是九幽派的准影使……”

——按照常理来说,诸如此类一听就极具内情的开头必然会引起周围看客的唏嘘喟叹。但很可惜,此刻坐在他面前的两位“看客”,一个年岁尚轻、情报库存有限,一个来自异界、无心打探各家八卦,谁也不知道他这短短一句话究竟意味着什么。

仇清尘偷瞄一眼身边人,见左御也是满脸迷茫,顿觉心安。

嗯,不能怪他孤陋寡闻,毕竟连主角都没听说过那劳什子的“九幽派”,他区区一介读者,又要从何得知呢?

无群好似对这突然的冷场并不感到意外,贴心地为二人进行了一番信息拓展:“二位不知九幽派也是情有可原。在我成为影使之前,九幽派众便被当时初结元婴的丹霁尊主诛尽杀绝了。”

没想到居然会从对方口中听到熟人的名号,仇清尘一下子就来了兴致:“此人我知。月临宫的宫主,魔尊丹霁。可巧,我与他家少宫主有过萍水之缘。——不过,九幽派被他诛尽杀绝,无群兄弟当年又是如何逃过一劫的?”

“……此事说来话长。”无群新启了一坛自酿的灵酒,这才将那些鲜为人知的过往娓娓道来。

据他所言,那九幽派修的是以血肉怨气为引的邪功、行的是穷凶极恶的邪道,门主麾下有一批极其忠诚的影使,是九幽派最为得意的染血利刃。

彼时世人只知九幽影使现身之处必定血流成河、鸡犬不留,却无人知晓这些无心无情的凶恶杀神究竟从何而来。

无群生于魔界一处偏远小村,在他年幼时,村中人惨遭横祸,尽数丧命于食髓魔修之手,而他虽侥幸存活,却被九幽门主拾去,此后再无片刻安宁,只能日日在刀山血海中挣扎求生。

除他之外还有许多被九幽门主捡来的孤儿,最年幼的孩子刚学会走路,年长点的也不过才十五六七。年纪再大一些的,已然成了门主手中最听话的刀。

也是过了很久,无群才知道,他们这些孤儿被旁人唤作“准影使”,修的是无心道,学的是杀人术,唯有强者才有资格存活于世。

——像他们这样的“准影使”,死了倒也罢了,能够活下来的,横竖也就只有一条路可走。

幸也不幸,无群算是准影使中为数不多的例外,他既没有过早地被日复一日的血腥杀戮磨去人性,也没有半路葬身在那业火地狱之中。正因为无群人性尚存、无心道未成,却又总能在生死关头侥幸逃生,所以他成了准影使中活得最久的那一个。

及至弱冠那年,无群从其他准影使口中听闻门主与月临宫某位少宫主定了个生死赌约。赌约内容不明,众人只知门主数日后将要献祭百人性命以博胜机。

这些无依无靠的孤儿心里清楚得很,在成为真正的影使之前,他们不过是随时可以被替代的、只比普通凡人要稍具价值的牺牲品而已。

就在这群准影使以为自己死期将近之时,以某日为分界点,九幽派众突然失了影踪。

一开始是门中弟子,从守门洒扫的杂役到修为不凡的亲传,一夜过后人间蒸发。不等众人警戒防备,次日便轮到门中管事音讯全无。再接着,从护法到影使,齐齐整整、一人不落地被悬挂在山脚门前。最后,是用门主的皮肉骨血铺就的蜿蜒山路,自九幽大殿起,断断续续延伸向破碎的护山结界外。

无群由始至终都不曾见过那位同门主定下生死赌约的月临宫少宫主,他只记得,将他们放出密境的那个男人脸上戴着雕有羽螭纹样的银色面具。

没有任何前因后果来龙去脉,仅仅是一句简短至极的“走罢”,就把这群准影使求而不得的自由交还到了他们手中。

而与融客行的相遇相识,则又是另一段故事了。

尘封的过往落下帷幕,桌上桌下倾着倒着的尽是空坛。在座四人,只有左御一人滴酒未沾。

“原来如此。”仇清尘故事听得过于专注,以至于菜都送进嘴里了才发现自己夹的是伪装成酱豆模样的丹椒,眼下也只能硬着头皮咽下肚去,抄起酒坛又灌了自己一大口,“不过光看现在的无群兄弟,还真想象不出你以前是——”他横掌划过喉间,话里满是调侃之意,“——干这个的。”

“师叔,汤。”见仇清尘被辣得薄泪盈眶,左御适时递上了一碗早已放凉的清汤。

“哦,谢啦。”仇清尘怀里还抱着酒坛,一时没想起要放下,就这么探过身去借着左御的手喝完了那碗汤。他缓了半晌,忽地一拍酒坛,对无群说道:“我懂了。怪不得无群兄弟总是一身黑衣。因为黑衣沾血不显眼?是以前养出来的习惯?”

无群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穿惯了的墨色衣袍,静静出神片刻,才捧起一缕垂落身前的赤色发丝,十分诚实地否认道:“倒也并非如此……我天生发色怪异,唯有着黑衣时才不会过分惹眼。”

仇清尘缓缓歪了下脑袋:“?”

他撑着桌子晃晃悠悠站起身来,一屁股坐到无群身侧,与融客行呈左右包围之势,将这毫无自觉的魔修夹在当中,大力拍着对方的肩膀说道:“暴殄天物啊,兄弟,你这发色多天然健康有个性?只要稍微做个造型,再换身搭配,我保证你出街回头率百分百,立马成为全城最靓的崽!真的,信我。”

融客行虽是一副听得半懂不懂的迷惑神情,却看热闹不嫌事大地颔首起哄道:“是极!觅云前辈真有眼光!无群哥哥这发色最是独特,样貌生得也好,放眼全天下再找不到比他更合我心意的了!——我早就想让无群哥哥换身衣裳穿穿,可总也劝不动他,今天可算有人能替我说话。依前辈看,什么样式的衣裳适合无群哥哥?”

仇清尘一手搭在无群肩头,一手摸着下巴,自顾自地说道:“啊,不过你们这儿好像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说法?唔……我想想哪种发型既适合你又可以少动几刀……虽然我只给自己剪过几次刘海,实操经验不是特别丰富,无群兄弟别介意哈——”

“我一直觉得无群哥哥若是换上那些名门大家的广袖霜袍,定然要比那些败絮其中的歪瓜裂枣看起来更有翩翩君子的风范!”一旁的融客行仿若无骨般倚上无群左臂,爱不释手地把玩着男人的赤红发丝,拉长了语调撒娇道,“好想看啊——想看无群哥哥穿那样的衣裳——”

看这二人分明驴唇不对马嘴却能说得有来有回,还露出了平日里绝不会有的纵浪之态,俨然是已醉得狠了,若是放任不管,之后不知还要做出什么事来。左御一面观望着事态,一面在心中犹豫自己是否应该出言阻拦。

无群左顾右视,寻不到半点退路,面露难色道:“前、前辈……阿郎……我、你们莫要作弄我了……”

“无群兄弟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不过是想帮你改变一下形象,让你充分发挥出特长优势而已。——想到了,有个简单合适还方便打理的发型!等着啊,我这就开工干活!”只见仇清尘抬手虚空一握,掌心之中便多了把样式奇特的、泛着银光的细长剪刀。

视野之中凭空冒出个新奇玩意,融客行“腾”地一下坐直了身子,眸光灿灿望向仇清尘:“这是什么,长得好有意思!”

“哦,这东西在我那儿叫‘美发剪刀’,顾名思义专门用来修剪头发的。来来来,无群兄弟坐正别动哈——”话音未落,仇清尘已经一刀剪下了魔修右肩处的长发。

左御:“……啊。”

眼看着男人乌黑的发丝纷然落地,没能来得及出手阻止的左御默默移开了视线。

一边是下手迅速利落、转眼就修整好了他半侧鬓发的化神前辈,一边是嘟囔着要做结发香囊而把他所有断发都拾入怀中的结契道侣,无群一句重话也说不出口,只能由着二人胡闹,满心无奈地低叹一声。

折腾了约有小半柱香时间,男人那头红黑双色的及腰长发被修剪成了干净清爽的及颈短发,唯有鬓角、额发与颈后还保留着原来的长度。

“行了。”仇清尘掸掸衣袍,颇为满意地反复打量着无群的新发型,“无群兄弟估计还没剪过这么短的,不要紧,习惯了就好。前面后面我都没动你的,就剪了些你耳后的头发——全剪的话就成妹妹头了,跟无群兄弟印象风格相差太远——后面的头发平日就算散着也不会太碍事,束起来也挺好看,还能跟你道侣凑个情侣发型呢,哈哈哈哈……”

“师叔,你醉了。”

左御看准时机起身去扶仇清尘,意图将这愈发口无遮拦的酒徒送回客房,好在对方还留有两分清醒,就坡下驴地同主人家挥别退场。

倒也难说是不是意识到自己干了坏事之后借口逃跑。

左御把醉得脚下发飘的仇清尘放到床上,看着他一沾床就卷起被子沉入梦乡,苦笑着替他褪下了鞋袜。

翌日过午,仇清尘头昏脑胀地下了床,身上还穿着昨日的正装,刚打开房门想去廊下透口气,就瞥见一抹霜色身影出现在外廊尽头。

——是全然换了个模样的无群。

这个向来只着黑衣的俊丽魔修破天荒地换上了一身广袖长袍,而他那“惨遭毒手”的头发也有被额外修整过的痕迹,比起昨夜一时兴起的成果要更爽心悦目一些。

“哟,无群兄弟舍得换衣服啦!”仇清尘搭伏着楼栏,用饶有兴趣的目光将无群上下打量了一番,“这身挺好看的,可是融小友特意为你准备的?品味不错。无群兄弟日后可以多加尝试,别辜负了你家道侣的一番心意。”

无群看起来还不太适应自己这副打扮,被人如此夸赞,似有几分难为情:“是,阿郎他许久之前就为我置办了这些衣服……也不知如今看着是否已然过时了。”

“怎么会。衣服是穿给自己的,自己觉得合适顺眼不就行了?何必在意旁人的看法。”

就在这时,身后响起了左御略显冷淡的话音。

“师叔既已酒醒,那看来是用不上我的醒酒茶了。我去暖室,晚些再回。”

说罢,他便独自一人下了楼。

仇清尘:“?”

主角大大这是怎么了突然?迟来的青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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