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火光将不夜城边缘的冰雪融化，带给远离城市的树木以盎然春意。

不夜城的建筑更密集了些，其中瞩目的当属黑白楼。

黑楼的掌权者德里名声大噪，白楼的掌权者默不作声。

德里的权势覆盖不夜城，属于机器人的时代真正到来。

“云格，我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啊？”

里涂缠着云格，反复地问道。

“界外很危险的。”云格无奈道。

里涂现在是鸟族，科技的飞速发展让鸟类在现代城市越来越难生存，一些鸟类在进化过程中获得特殊的能力，能在人类和鸟类之间变换，称为羽化。而为了保护未具备羽化能力的鸟族，过去的族长迁徙到这处“幽境”。

在界内的时间，云格一直保护着鸟族。

近来鸟类的离奇消失让族长担心不已，对于边界的看守也严了起来。里涂应该也是在界内诞生的，他对界外好奇也情有可原，云格看着里涂想道。

“你怎么知道，难道你出去过？”

“记忆中…的确没有。”

“就是啊，你难道不想出去吗？”

“我们不是人类，在森林里我们是最自由的生灵，但在界外却不一定。”

族长找上云格的时候，云格是比较吃惊的。毕竟以族长对里涂的看重程度，云格认为族长怎么都不会放里涂出界。

“族长，您放心，我会看好里涂，不会让他乱跑的。”

“不，我来是……希望你能同意他的请求。”

云格疑惑的望着族长。

“前阵子有鸟类接二连三消失，族里一致认为要派遣两个有能力的鸟族出界调查。你的能力我是知道的，里涂也需要历练历练，有你跟着我也放心。”

光辉穿过树叶间隙攀在年轻族长放在云格肩头的手，云格能感觉到族长的看重。

“真的？！族长同意了！”

里涂欢呼雀跃，兴奋地准备穿越过界。

云格回头看了一眼，族长斜逆着橘黄色的金光，他目送着两人离去，透过族长的眼睛，云格看见了名为自由的乌托邦。

“云格，走了。”

里涂催促着，身形逐渐消失在界内。

“嗯。”

云格轻盈的腾起，后羽化为一只金色的鸟，跟上里涂。

“检测到未知物种，捕捉！”

里涂没想到刚出界就与一只充满恶意的鸟遇上，一时间还有些手足无措。

眼看着那只鸟就要朝里涂攻击过来，一道娇小的身影向里涂飞来，携着他躲过了攻击。

“跟我来。”

云格迅速反应过来，跟着另两只在深林里疯狂逃窜，配合着甩开那只带有攻击性的“鸟”。

四周一片寂静，挺拔的古树在空中延展，阻隔了所有光晕。

暗处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你确定它真的被甩开了？”

“现在确定了。”

说完她也不管里涂和云格，羽化为人类，径直走向不远处的瀑布。

“先在这里休整一下吧。”

云格对里涂说。刚刚出界就被迫逃窜，更何况还遇到了鸟类，休整一下既可以让里涂恢复状态，还可以打听些信息，云格想着。

“你好，我是里涂，这位是云格，你是？”

里涂先开口了。

“恩格尔。”

“哎，还以为界外会有什么不一样的，怎么还是森林啊！”

“前面不远处就是不夜城了。”

“不夜城？！”里涂一下子兴奋起来。

“不夜城是很危险的，即使我们有伪装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你们更不可掉以轻心。”

“你们？”云格插话道。

“每一种鸟都至少有一只生活在界外”

“那刚才那个……是鸟吗？”

“不是，那是被病毒入侵的机器鸟。”

“界内…”云格有些担心界内鸟族的安全。

“放心，目前所知界内还是安全的，并没有机器鸟偷溜进去，它们似乎不能穿越过界。”

云格松了口气。

“你们还要去不夜城里？”恩格尔皱眉。

“最近界内鸟类接二连三消失，我们被族里派出来调查，不知你们可有控制这些机器鸟的人的线索？”

“没有，而且生活在不夜城的鸟行为变得有些奇怪。”

“恩格尔要再和我们一起去调查调查吗？”云格询问。

“不了，我还是把不夜城的情况告知界内一下，让他们警惕起来。”

三只鸟不再说话，云格用喙轻轻梳洗着羽毛，突然看见里涂顺着瀑布滑落，云格一下子慌了神，不管不顾就要潜入河床。

里涂却突然破水而出，手里捧着仍是鸟的云格，趴在池边，含笑道：“你还真往里钻啊。”

云格抖抖水，飞出里涂手心，落在岸上，“整顿休息好了就出发吧。”

“那…恩格尔，我们就此分别了。”

云格还未说完，里涂就已经精神抖擞地出发了。

“云格，不夜城的一切都是由那个控制机器的人创造的，他已经抓到过许多鸟类，研制出来一种能让鸟类强制转变为人类的药剂。还有，这里的机器人都由内核供应生命能量，毁坏内核就相当于机器完全报废。还有……照顾好里涂。”

恩格尔下意识加上最后一句话。

云格对恩格尔点头示意明白，接着后羽化为鸟，往里涂的方向去了。

云格赶上里涂，两只鸟在森林中自由地穿梭。

“云格，比一场？”里涂挑衅道。

“……好”

里涂的问题一出，两人均是一愣。

云格率先反应过来，随即欣然答应。

“输了可别耍赖。”

里涂说着，冲着云格挑衅地笑了下，云格反应很快，紧跟上去。

两只鸟较着劲，肩比着肩，谁也不愿放弃赶超对方的机会，他们冲破森林高处交错的树枝，飞往不夜城上空。

“云格”，里涂稚嫩的声音突破时空传过来，相似的嗓音交错冲击着云格的记忆，“你想穿过云层吗？”

云格接过话语，携着里涂再一次跨越云层，两只鸟同时收回羽翼直直向下坠去，就此跌入城市的余晖，一如儿时。

颗粒在光影里浮动，扇动的羽毛带起连串的尘埃，两只鸟降落在一座塔上，俯瞰着交错的街道。

暗夜掩盖下，血色的交易悄无声息地进行着。

身穿白色衣服的研究员偷偷靠近正在抓捕鸟类的飞行器，飞行器伸出的机械臂抓着两只金色的鸟，往其中一只鸟的身体里推着药剂。

研究员感觉到奇怪，他清楚那个机器人的规则，每个物种只会抓一个。

研究员想的入神，没有注意到飞行器的机械臂已经轻巧地变幻到他面前。

研究员只觉得清脆的一声，眼前就黑了。

“醒醒，云格，醒醒。”

随着身体的摇晃，云格睁开眼睛。

云格和里涂被背对背捆在一起，扔在飞行器后座上，它们就是刚刚被抓的鸟。

云格和里涂在不夜城里寻找鸟类，然而直到夜幕降临他们还没有任何头绪。

正巧碰上了这个飞行器，两人商量下打算将计就计。

趁驾驶员没注意后面，两人滚到地上，却看到后面还绑着一个昏迷的人。

巡视不夜城的机器无声在一座座建筑间穿梭，此时一个运行的飞行器引起它们的注意。

机器人拦截下飞行器并对其进行扫描，“扫描完毕，无异常。”

“滴滴…滴…”

突然的机器运行声打破蔓延的沉默。

飞行器的驾驶员见状暗道不妙。

机器人已经对飞行器发起攻击，飞行器侧身躲过。

驾驶员按下面前的按钮，两个小型飞行器从机体分离，机尾冒出烟雾。

小型的飞行器掩护着G-19，G-19一骑绝尘，小型飞行器交错前进，但机器人也不是吃素的。

眼看机器人就要追上G-19，两辆飞行器加速拦在机器人前面相撞，爆炸扬起的烟尘并不能阻止机器人对G-19追踪，但终究还是起到了作用，被热浪拦阻的机器人无法锁定真正G-19的位置，它面前的屏幕上目标有很多，导致它无法辨别真假。

而此时再次对飞行器扫描的结果跳出来，“扫描完毕，检测到一只鸟族，一只机器鸟，一个人类。”

机械眼闪过红色的光芒，再看过去已经一切正常了。

而在已经逃离的G-19上，一场阴谋正在酝酿。

飞行器很快到达了目的地，里涂和云格被迫分开。

里涂被蒙着眼睛，带到一处空间，视野变亮后，里涂观察着房间。

冰冷的仪器发出规律的声音，里涂身上插着各种管子连接到仪器上，玻璃瓶里装着各样的试剂，平台上放置着各种医用器械。

鞋跟与地板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无限放大，脚步声停止在里涂跟前。

金属的冰冷质地引起里涂的一阵阵颤栗，在身上游走的刀却忽然不动了。

“我知道你醒着，我只可以骗过他们一阵。我也是被他们抓来的，”里涂想起那个在飞行器上被绑的人，“这些机器人的发明者是我。但其中一些被他们偷偷插入病毒，这导致大部分机器人都不受我管控了，而控制这些的总机器人叫德里，我希望你能帮助我查清他的目的，更希望你明白我不是在征求你的同意，听明白了你就睁开眼睛。”

腰间的威胁加上他本身就是要来调查的，里涂顺势缓缓睁开了双眼。

房间角落的摄像头静静记录着画面，声音在这段时间里有些失真。

监视画面的人发觉不对，打了个手势，安排别人看守着，自己前往那个房间。

“笃笃笃”的敲门声响起，但门外的人显然并不是要等人来开门，直接打开门进来。

里涂看到那个本来威胁他的研究员变得有些慌乱，但是很快又镇定下来。

他转身平静的说到，“德里，我已经按照你想要的做了。”

“赫亚，别做多余的事情。”

德里眯着眼，威胁着研究员。

“跟着我。”

德里等赫亚解开里涂的束缚，对里涂说。

德里试着调动身体里的系统，对里涂发出指令。

里涂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按照德里的指令反应，尽管意志在反抗，但指令下的行为还是在缓慢的行进，很快里涂想起自己的意图，顺从地任由自己跟着德里。

“赫亚应该已经把组织的资料给你了，组织里的人都会有任务，你先熟悉熟悉这里，稍后再给你安排。”

等德里走后，里涂才查看起资料来。

这个名为乌托邦的组织在不夜城的基地为黑白楼，极为嚣张地建设在整个城中央，奇怪的是那些巡视城市的机器人却当黑白楼不存在一样。

人类似乎有一个首领，居住在白楼，而德里是黑楼的首领，一个机器人，不知是与黑楼达成协议还是黑楼隐藏的太好，白楼根本不管德里的小动作。

了解的差不多了，里涂打算出去看看，有了脑子里的地图，里涂很快便找到一辆飞行器。

里涂驾驶着飞行器驶出黑楼，穿梭在街道上方，不夜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热闹，相反，街道根本没有人，冷清的没有一丝人气。

里涂压下心中的不安，继续行驶着，然而越是观察越是心惊，整座城市像是黑暗中的假象，偶尔出现亮着灯的屋子也看不出有人类活动的迹象，城市中心的黑白楼是唯一似白昼的地方。

里涂打算折返，掉个头向黑白楼飞去，看着黑白楼数不清的玻璃上印着的行动的人影，里涂心下安定不少，加速往回赶，急切中忽略了玻璃窗上人影活动的重复性和自己在飞行器玻璃上印上的倒影。

在里涂离黑白楼越来越近的时候，白雾在黑白楼四周聚集起来。

而白雾后的黑白楼又是另一番模样。

与刚刚的冷清完全不同，尽管里涂眼前的黑白楼里面整个漆黑，但身后热闹的灯光让黑白楼表面亮堂起来。

里涂跳下飞行器，跟黄昏时的大多数怀旧人类一样，尽管时不时头顶会传来飞行器的破风声，他还是选择步行。里涂沿着小道走，避开人类与飞行器，摸到一处宅子，正准备悄悄进去打探消息。

“喂，干什么呢你？”

那人走进后，里涂才看清原来是个人类，“我看你房子有点儿旧，帮你翻新翻新。”

里涂一脸平静，根据脑海中人类的语言习惯回答。

“呦，挺热心的还。”

这个人类是个心眼儿大的，也没多计较。

“叔，我想问问那座楼怎么回事。”

里涂往黑白楼一指。

“不夜城开始是一座城市的，后来赫亚博士造出来两个有自我意识的机器人，他为了做实验给机器人的程序修改成两种完全不同的模式，结果玩脱了，他控制不住其中一个，那个机器人不知道为什么很仇视人类，强行霸占了不夜城。

黑白楼是整座不夜城机器控制的中心，没了它之后人类开始有点慌乱，赫亚博士就给人类建造了一样的避难所，就是黑白楼不能用，我们发现在这儿生活好像也不差，也有少部分机器幸存下来。人类对现在的生活还挺满意的，不过还有一些激进分子…”

一个陌生的声音插进来，“我们认为让一个机器人占领整个城简直荒谬，更何况是一个仇视人类的机器人。还有那个赫亚，什么博士，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研究员，这个祸害人类的机器人就是他偷偷造出来的，谁知道他心里打的什么主意，说不定就是他让机器人占领人类的基地。

这个避难所说是为了保护人类而建，现在能量快耗尽了，赫亚又一个人跑了。我们难道看不出避难所的种族在增加吗？按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整个人类都有危险！”

“既然出现自我意识的机器人仇视人类，那为什么人类还活着呢？”

里涂问那个插嘴的激进派。

“他妄想创造一个完全和平的世界，觉得所有种族都要其乐融融，就从每个种族种中挑选一个样本，按照样本复制出来一个仿生的，控制他们的行为，安排‘它们’的生活轨迹，而被替代种族的下场就是…被了结。至于人类，或许他觉得只要人类存在，思想就会变化，即使赫亚来救我们他也没有追出来。”，激进派稍微平复下心情，正色道，“你是新来的，对了，你是哪个种族的？”

“鸟族。”

说完之后，里涂羽化为鸟，向黑白楼冲去。里涂担心起云格，若真是如激进派所说，那云格现在就有危险。

身后激进派的眼神却一点也不惊讶，而先前说话的人类变为一株植株，攀上激进派的小臂，缠绕几圈。

“俭哥，谢谢你帮我点醒他。”

夏又的话通过耳钉传入贺柳的大脑。

“走了，我们该去找你时哥了。”

里涂接近在昏暗的黑白楼的时候猛地加速，力图冲破黑白楼的玻璃窗，预想中的撞击感并没有出现，反而有种拨开云雾的轻松。

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里涂没有贪恋这点温暖，他希望云格还没出事。

“大家好，欢迎来到新的世界——乌托邦！”

机械质感的声音毫无顾忌地外放。

“我是乌托邦的首领，之前暂代人类首领，管理着黑白楼，我已经聚集了大部分种族，接下来，让我们享受这个融洽、没有欺压的盛世吧！”

而此时在黑白楼的电子屏幕闪了闪，出现德里那张极度仿真的脸。

德里陷在柔软的转椅上狂欢着，像一个没人理睬的狂徒。

不夜城的房屋里开始走出“人类”，包围不夜城的森林里蹿出“动植物”，或在林间跳跃，或在林下奔跑。

里涂观察到没有重复的一种生物，德里将每种生物的基数都降为一，放在不夜城这个如同囚笼一样的世界里。

在形形色色的种族中，里涂发现一个熟悉的轮廓。德里通过黑白楼控制着太多的傀儡，也会有疏忽的时候。

眼看那人就要消失，里涂悄悄反抗起来，他暂时脱离掌控，摸到那人身边。

那人抬头，入眼与记忆中完全重合的脸让里涂不禁出声：“你？”

随即他就噤了声，面前的人突然对他发出攻击。

“里涂”，云格的眼眸变得生动起来，“其实你是…”

他还没说完，突然上前抱住里涂。

此时黑白楼的控制室里，看守云格的机器人传给德里‘云格逃跑了’的消息，德里也注意到了云格仿生人的异常，断开黑白楼对云格的掌控，亲自控制云格的仿生人。

‘云格’眼中红芒闪过，以手作刀，准备着一击必杀。

‘云格’的动作让里涂全身僵硬，察觉到‘云格’的击杀动作后一把推开他。

‘云格’也不再掩饰，先发制人，里涂也没有落了下风。

仿生人到底比不过自然进化的鸟族转变灵活，里涂抓住‘云格’的盲区，借助自身在人类与鸟族的灵活转换，成功占据上风。

‘云格’见状把里涂往黑白楼边引。

浑圆的太阳斜射着黑白楼，表面的玻璃窗似海面，波光粼粼，蕴含着不知名的危险。

特殊的角度下，羽化为鸟的里涂被直接的光线晕得睁不开眼，直直往前撞去，“砰”的一声撞在玻璃窗上，坠落地面的劲儿里涂还没缓过来，又看到一只金色的鸟朝他飞来。

里涂调动全身羽化为人类，奋力举起手中的猎枪，瞄准。

剧烈的疼痛让里涂的胳膊微微颤抖。

一枪，那只鸟的金色翅膀上掉落几根羽毛，飞行轨迹由于翅膀受伤而偏斜，却不死心地仍往这边飞。

两枪，直中对方心脏。

从第二枪子弹飞出枪口的时刻，里涂就默默计算着结果，而此刻里涂终于听清独属于鸟族的鸣啭，那只金色的鸟在喊的是——“云格”

伴随子弹穿过羽毛深入心脏，真正的里涂被真正的云格枪杀。

云格僵硬的转过头，黑白楼的玻璃上印着记忆中云格的脸。

黑白楼内赫亚将一只手放在与跌在地上的云格的额头齐高处，垂眸看着自己的另一个心血，程序设定实验的另一个机器人——云格，轻声说道，“辛苦。”

看着赫亚，云格的脑海中浮现出事情的始末。

飞行器上里涂和云格解开了绑着赫亚的绳子，看起来瘦瘦弱弱的赫亚却一枪打爆驾驶员的内核，对对云格说了“你来开，到那栋最高的建筑。”

“我？”

云格发出轻轻的疑问。

赫亚将双手放在云格肩膀上，微微弯下腰与云格对视，“你能完成的，没人比我更了解你。”

一旁的里涂也同意，“去吧。”

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云格却能感受到赫亚对自己绝对的信任。

当云格坐在驾驶座的时候，飞行器的驾驶方法如同刻在程序里，从善如流地上手，顺利躲过搜查的机器人。

而赫亚过河拆桥，将飞行器真正驾驶员的病毒消除后，靠着他的帮助，在冰冷的飞行器上，用机器将里涂和云格的记忆对调。

也许由于云格是机器人而里涂是真正的鸟族，里涂交换记忆的过程出现了障碍。

在后来的仿生复制实验中，真正的里涂记起记忆后，成功反抗逃跑。

云格对赫亚说，“你还想要我做什么？”

赫亚答道，“杀死德里。”

赫亚能感觉到云格的悲伤，但人类等不及他的悲伤。

云格不再拖沓。

迈入德里所在的黑白楼层，云格反而放缓了步子。

大门打开着，德里转着转椅，在云格迈进来的时候停下来。

德里在真正的里涂恢复记忆后就知道他被赫亚摆了一道，但他不想阻止，他要让云格也感受到伙伴被杀死的痛苦。

“里涂，不，云格，你不觉得可笑吗？为了拯救一个毫不相关的种族，搭上下一任族长的性命。被所谓的创造者利用着，残害你的同族，人类真的会关心你的悲伤吗?

不，你越悲伤，这种情绪就能‘传染’给更多黑白楼掌控的仿生人，赫亚就能救回更多的人类。而你和里涂为什么要交换记忆呢？当然是机器计算的结果呀！连这个结局他都预料到了吧。”

德里说着他的言论，云格继续前行。

“云格，族长拜托你照顾好我，你现在又干了什么呢，你杀了我，亲手…”

德里模拟着里涂的声音云格猛的掐住德里的脖子，德里将病毒注入口腔中，找准时机，咬断云格的手，病毒顺着数据线植入云格体中。

云格将德里甩在地上后。

“云格，你忘了吗？机器人不会窒息，而里涂，已经死了。让我看看充满‘善念’的机器人拥有最大的恶意会怎样吧！”

德里躺在地上嚣张地笑着。

云格来到德里跟前。

德里清晰的看到云格眼眸中的红芒，刺穿内核的手臂没有让德里吃惊，德里对云格的恶意感到兴奋。云格的温度在不断上升。

“砰砰砰——”

爆炸声响彻黑白楼，贯穿整个不夜城。

不夜城被金色笼罩，像被倾斜的黄昏照过的每一寸长满植株。

德里张大眼睛看着天花板，看着愤怒爬满整座不夜城的植物生长在眼前，最终一点一点带着不甘，嘲讽着云格到死的善念。

赫亚却知道，云格的确被病毒感染了，可是，他的能量太小了，他最大的恶意只够让世界爬满植株，再开出花来。

云格会想着的是，他只是一只鸟，他能做什么呢？

空气中金色的粉末似乎聚集起来，化作一只金色的鸟，开在黑白楼的废墟上。

赫亚踏在长满植株的地面上，走过街道，看着逐渐拥有自我意识的仿生机器，消失在最后一抹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