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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禁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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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下一秒,只见一直黑脸沉默的程承突然轻笑出声。

瞬间,所有的炸弹猛地爆发,丁天宇瞳孔紧缩——炸弹比他预想中还要快爆炸,这说明所有炸弹已经不受他的控制!

一时间轰鸣声音四起,程承将木川抱在怀里,低下头去轻声道歉道,“对不起,声音有点大。”

随即捂住了他的耳朵,将一切爆炸声隔绝在外。

混乱之间,灰烟弥漫,无数碎石滚地,待一切恢复平静之后,只见刘鹿所在地方依然稳定,似乎所有的爆炸都没波及到他半点。

程承挑了挑眉,倒是看了已经被石头压住半条腿而不能动弹的丁天宇一眼。

果然和他先前想的一模一样。

丁天宇的很多行为在外人看来,似乎都是想置刘鹿于死地,但其实只要认真想一想就能明白,其实丁天宇很宝贝自己这位老大。

更或者说,如果不是带有某种大众无法理解的爱,又怎么会甘心在别人眼中,成为附庸刘鹿的一只“狗”呢。

“行啊,”程承缓慢朝刘鹿走过去,“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不能杀你了。”

“但是,你们这么欺负我的医生,我怎么也得解气一下吧。不然我这个“第一”的面子哪里挂?”程承巡视了一圈,目光最终停留在丁天宇身上,嬉笑道,“不如,就拿他的命来换你的命吧。你说怎么样?毕竟你是他的老大。”

刘鹿目光下移,“怎么不可以。”

他说话的语速很慢,慢到程承以为这句话会被他拖长到他生命结束,“毕竟他只是我身边一只——”

“可有可无的狗。”

丁天宇不知道自己那条被石头压死的腿是什么感觉,也不知道刘鹿刚才那段话是什么意思。

他只是很麻木地想,自然是要他先死,要是刘鹿先死了,那又有谁能管住他呢?

不过他要是死了,以后谁又来当刘鹿的狗呢?

杨志嘉吗?

他有异心。

死机吗?他的程序可能随时被更改……

压着的这条腿是不是要残废了?

残废了刘鹿还会要他吗?

还会再向他伸出手来,向他承诺吗?

不知道,所有都不知道。

他唯一知道的是,在刘鹿企图脱身的时候,他注定会被抛弃。

然而即使丁天宇知道眼前的场景迟早会发生,他却依然难以压抑自己心里那份无法说出口的酸楚和惆怅。

是他长得不如刘鹿的意吗?

他的视线跨过程承,看向正合眼养神的木川。

为什么刚才刘鹿打的人不能是他呢?

为什么刘鹿不能为他流血的样子展现出一丝异样的表情呢?

为什么他不能够替他抹去嘴角的血迹呢?

为什么他不喜欢他呢。

丁天宇的目光涣散,大脑一阵阵昏沉起来,他的视线逐渐被蒙上一层薄雾,思绪飘向很远的地方。

是的,他是刘鹿的一只狗。

丁天宇的家远算不上富有,但是靠着父母经营一家烟花爆竹店,在各种节假日还能够赚点小钱,混个温饱。

如果这辈子他没有被选中,他大概会像大部分普通人一样,在学校拿一个不起眼却还看得过去的成绩,程序化地结束自己的学业,拿着一份普通的文凭继承自家的烟花店,然后他会被安排相亲、结婚、生孩子,最终在子女和年迈的妻子身边安详地死去。

然而神不允许。

每年年末,妈妈在祭奠死去的亲人时都会额外烧几把青香给触不到也看不到的鬼神。

那时的丁天宇觉得给死去的亲人烧纸钱就已经是个很浪费时间的事情了,更何况是烧给只存在于神话传说中的神明。

然而,每当他摆出一副不耐烦的表情,妈妈都会一脸责怪地将他拉下,让他一起跪拜,“你懂什么。这些东西说不准,多拜拜好心的神仙,保佑我们店铺生意越来越红火。”

在妈妈的强迫下,他也闭上双眼,佯装很虔诚的样子,然而,趁着妈妈不注意,他悄然睁开一只眼睛,看到店铺仓库储存的一半烟花和一半香油纸钱。

这几年随着环保力度的加大,烟花爆竹和烧给死人的纸钱逐渐被禁止,无论怎么祈愿,日子只会一天天坏下去。

他的眼睛眨了两下,又自觉地闭上,自然也没有说出刚才心里那番话。

【神啊,我不求你让烟花店生意火红,只求你为我们指另一条明路。】

且当神是善心的吧。

高高在上的神大概是听到了他的祈愿,选中了当时还没有褪去一身稚气的他。

但他没想到,善心的神大概是恨他的。

明明有那么多能力可以给予他,任何一种能力对他而言都会成为一道生门,神却让他一辈子都只能活在无法斩断的炽热火焰之中。

尚且年幼的他完全不知道如何控制自己的能力。

母亲给他热了杯牛奶,叮嘱他在房间里面好好写作业。

年三十,外面悄悄买小型烟花爆竹玩耍的顾客终于多了些,父母两人忙得不可开交,他百无聊赖地在房间里算新学的算数,思绪却飘向店铺。

其实他也很想约同伴去放烟花,只不过父母在年三十也是如此忙碌,他自己一个人跑出去玩,到底是有些不好意思。

况且,他一点点喝着那杯温奶,偷瞟了一眼放置在桌上,包装精美还没有拆封的生日蛋糕,有些期待地舔了舔嘴唇,忙完生意的父母等下还要给自己庆祝生日呢。

正想着,却听到店铺那边传来接连不断的爆炸声,他本就散乱的注意力一下集中到外面,心里一紧张,连忙跑出去。

漫天的火光印上他的瞳孔,火焰的高热将他的脸烫的发疼,不计其数的火星溅射在他身上,他几乎是爬着前进,身边似乎有人在说话,似乎有人拉住了他的胳膊,但是这一切都不重要。

他的棉衣上落了几滴灭不了火的水珠子,他不知晓原来夜晚也会如白昼,那不是他家的店铺,那是正在灼灼燃烧的太阳。

他不清楚那个年三十的晚上自己是如何度过的,记忆里面四周都是火焰,连漆黑的天空,也被橙红的火焰吞没。

烟花被引燃,飞蹿至墨黑的夜空,绽放美丽而短暂的绚丽花朵,它们接连不断地在空中飞舞、交织,勾勒出一副残忍却又动人的春节画卷。

而烟花的下面,是漫天的黄色纸钱,漆黑却闪着银光的纸钱碎片在活着的众人身边飞舞,送给死人的纸钱夹在无数生人的中间,远方好像有绵长的唢呐声传来,和新年的倒计时一起混响。

新的一年和旧的过去,新生和死去,在此刻荒诞地混杂在一起。

最终庆祝的烟花被点燃,天空中呈现几个大字,“新年快乐,岁岁平安。”

“啌咣——”

锣鼓一声响,那些灿烂的烟花化成一张张泛黄的纸钱,最终覆盖在两具漆黑烧焦的尸体上,他们手里还攥着几张红色的纸币,只不过那再也不属于他们。

丁天宇前进的手脚被身后看不清脸的人紧紧抓住,他只是徒劳地挣扎着,用尽所有力气,最后连他都放弃了自己,他站在原地。

听那虚无缥缈,只存在于他噩梦中的唢呐声一遍遍凄惨地响起,橙红的火焰印上他漆黑的瞳孔,渐渐因为水渍而变得朦胧。

这场火灾里,死的其实是三个人。

从此他开始流浪,开始无意识地伤人,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必然会发生火灾,所有亲戚唾弃他,所有人都怕他。

他无数次伸出求救的手,得到的只是一顿嫌弃厌恶的毒打,几口咸菜,一碗酸饭。

他望着窗外圆润的月亮,想起“团团圆圆,岁岁平安”,想起无数个在警察局卷破棉絮昏睡的日子,想起曾经愿意帮助他的奶奶,最终却因为他在火光中丧生。

他被判为有罪的,但他实在不知道自己罪在哪里,如果非要说,那就是思想有罪。

只要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等待他的只剩火光的拷打和折磨,人类这边无法接受他,火焰那边只会给他无尽的惩罚。

他整日魂不守舍地飘荡着,竟然从这样的日子里面悟出一条道路来。

道德会让他在每次火灾时生出愧疚的折磨,那不如一开始就舍弃道德,这样人类不再是他祈求的盟友,火焰只会给他最大的支持。

然而,即便如此,他依然无法彻底断绝这些情感,他终日受着折磨与严刑拷打,生不如死。

他是在一条废旧肮脏的巷子里被刘鹿捡到的。

那时他正在和一群狗抢饭吃,刘鹿将他从狗堆里面扒拉出来,递给他一块干净的面包,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他警惕地往后退过去,企图引燃刘鹿的衣服。

“丁天宇,”他听到刘鹿低声喊他,“你愿意成为我的同伴吗?”

所有的火星被刘鹿瞬间斩断,烧焦的布料化作一摊灰烬与肮脏的垃圾堆混在一起。

他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不知怎的,视线逐渐模糊了,他怎么没想到呢,如果在燃烧开始就切断、如果在燃烧开始就浇灭……

他颤巍巍地看过去,那是夜晚过后的晨曦,刘鹿站在清晨温柔却清冷的阳光中,柔和地笑着向他伸出手来,“我会切断一切你不小心点燃的物体,你可以放心站到我这边,和我一起,你不用担心伤害到我。”

刘鹿是他接触的第一个参赛选手,也是第一个接纳他的人,那天他的身影,就像最美好的神明。

“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还有我……”

“因为我一直在关注你啊。”刘鹿走过来,将颤抖着的丁天宇温柔地抱住,“那天我也在现场。对于你的遭遇我感到很不幸,之后不会了。无论你引燃多少次,我都会帮你熄灭。”

“但是……”

他情绪突然失控,一时间刘鹿的半边衣服陡然亮起火花的影子,丁天宇猛地摇头,“不!”

一道干净利落的布料切断声,刘鹿裸着半个身体,先前燃烧的衣物终于归为平静,丁天宇想象中的惨烈并没有到来。

这次他没有被火焰惩罚。

“除开我,没人能懂你的无助。所有人都在驱赶你,所有人都在恨你,可是你并没有做错什么,你只是想象了某个画面,不是吗?是他们不懂如何隔断火焰,是他们将他们的无知怪罪到你的身上,他们怕你,又畏惧你,而只有我,”

他的那句话在以后的无数个丁天宇杀人后自我怀疑和悔恨的夜晚响起。

“只有我喜欢你。”

妈妈……丁天宇心中突然唤起妈妈的名字。

他的眼泪大颗大颗掉到地上,妈妈,这就是你说的善良的神明吗?

“和我在一起吧,丁天宇。”

丁天宇的手伸到半空中,却又突然想要退缩,刘鹿直接将他的手握住。

鲜少感受的温暖从掌心传来,丁天宇的眼泪珠子又不争气地落地,“可是如果你斩断不及时,有一天我也会杀掉你的。”

“你可以反复尝试,我会一直管住你。”

从自我防卫到主动出手,刘鹿始终伴随在丁天宇身边,每到丁天宇快要精神崩溃的时候,刘鹿便及时送来最为温暖和诚恳的安慰。

丁天宇早已分不清那是爱还是恨。

当他双手无数次被鲜血冲刷时。

当火焰在他周围四起时。

火药味堵塞他的口鼻时。

当他因恨刘鹿毁了自己而将炸弹藏在刘鹿身上,却又在下一秒被刘鹿轻易化解时。

他又觉得自己病态地爱他到了极点。

是的,不管如何,他没有驱赶他。

在火焰与人群中,他向他打开了第三条道路。

“只有我喜欢你,只有我能管住你,丁天宇。”

刘鹿的双手和话语就像一条永远不会断裂的牵狗绳,将丁天宇永远禁锢在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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