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凡邱气得牙痒痒,他俩开心,他遭罪,早知道不如自己一个人单走,还不用看他俩腻歪。
他批评程承的话还没说出口,旁边的大妈不知为何突然爆发一股强力,将他整个人往外挤走了好几米,他的抵抗还没来得及施展,瞬间脚又被谁狂踩了好几下,孙凡邱疼得狂抽冷气,没空去管自己的位置,一瞬间和木川二人几乎隔了快一个车厢。
此刻,他看见远处程承首次露出一个极其和善,甚至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再看着旁边一脸茫然,口里念叨着离自己要下的站还有好几个站点,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移动的大妈,心里顿时又了然。
说好的不喜欢用异能呢?说好的特别想做个普通人呢!
木川啊,你看看你身边这个人吧,别被他表面的无害给欺骗了,这个人其实特别有心机!
孙凡邱欲哭无泪,打又打不过程承,骂又骂不过,只得在心里默默诅咒他,妈的,死基佬。
好不容易到了目的站点,孙凡邱整个人已经被挤得面黄肌瘦、灵魂出窍,再看贴了木川一路,一脸开心到感觉整个人身上都要冒出小花的程承,孙凡邱觉得自己身心都遭受了惨重的攻击。
正愤恨着,肩膀却被人突然拍了拍,随即一股让人感觉浑身清爽的温柔力量涌入体内,刚才赶地铁的疲惫被一扫而空。
待反应过来时,只见木川微笑着问他,“好点了吗?”
孙凡邱感动地快要流泪,“好……”话卡在半路上,突然挨了木川身后程承一记凶狠的眼刀,孙凡邱下意识认怂地吞了两口口水,看着木川又忘乎所以,胆子大了起来,“咳咳,咳咳……”
木川微微皱眉,“怎么了?”
“突然感觉身体特别……”
话还未说话,只见程承皮笑肉不笑地盯着他,一字一句地对着木川说道,“他这个你治不了,让我来。”说着,手就要伸过来。
孙凡邱立马站直,不带喘气地连忙道,“突然觉得自己身体特别棒,可以连吃好几碗大米饭。”
木川:“……?”
他转过头去批评程承,“你别老吓他。”
“而且他刚刚说的也不错,可以直接撕裂空间,确实没必要挤地铁。”
程承身后像是突然长出了条毛茸茸的尾巴,正委屈地耷拉在地上,他伤心地眨了眨眼睛,“好。”
他伸出手来,却不敢牵木川的手,只是捏着他的衣角,“我没有其他想法,只是很想和你靠在一起。”
“我疼了很久,终于找到了个可以舒缓的方式,我控制不住自己,过于贪心了一些。”他的头自责地低垂了下去,想看木川又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最终只听到他无尽忧愁的悲叹。
“是我自私了。”
几个字,将他各种惭愧黯然伤神的情绪完美融合在了一起。
木川抿了抿嘴,“你别这样。”
看到程承满脸的后悔,木川又心软了。
他仔细反思,觉得自己刚刚那番话有些重了,连忙主动将程承的手握住,叹了口气,像哄小孩一样哄程承,“没有说你的意思,别伤心。”
孙凡邱的内心在狂喊,他在装啊!木川!你看不出来吗!这小子明显就是在装委屈啊!他伤心个屁,他刚才高兴地都超过开屏的孔雀了!
但表面上,碍于程承的压迫,孙凡邱也只能摆出一副“尊重、理解、祝福”的表情。
他的内心在下倾盆大雨,恨不得45°忧伤仰望天空。
妈的,死基佬。
*
橘色的夕阳沉了半个身体,几人的影子被拉长至门口,几只漆黑的飞鸟在楼顶上盘旋,嘶哑的鸟鸣声将这一带的死寂衬托地更加阴森。
死机缓缓端出自动瞄准机器,将虚拟红外线对准镜头中的三人,丁天宇在一旁不满地撇嘴,怀疑道,“真的是这三个人?不光长相普通,气质也不出众。”
刘鹿点了点头,没多说话,倒是一旁的杨志嘉咧开嘴笑着怂恿丁天宇道,“要不你先去试试?探探他们实力?”
丁天宇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倒是罕见地没回答,他的手无意识地摩擦着掌心那几枚微型炸弹,一向浮躁的他此刻双脚却很稳地立在原地,没有要行动的意思。
先前嘲讽过丁天宇的那人此刻又忍不住开口道,“怎么突然沉默了?是怕了吗?”
丁天宇嘴角扬起一丝嘲弄的弧度,“我再怎么不堪,也要比您这位花钱入队的“少爷”厉害一点吧。”
他将死机的自动瞄准机扔给那人,手指着楼下的木川三人,下颚微扬,示意道,“怎么,让我们看看你实力究竟如何?有没有你家族吹得那么厉害?”
于经桓的身影逐渐从暗处挪到明面,阳光照到他冷冽的面容上,竟染不上半分暖意。
他的目光阴冷,直直盯着挑衅他的丁天宇。
还未及刘鹿发话,他便径直从楼顶一跃而下,落在对面居民楼的防护栏处,只手拿着瞄准机,对着木川三人射出几道刺眼的能量光线。
“这么容易被刺激。”丁天宇居高临下地看着行动过于草率的于经桓,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
一旁的胖子杨嘉志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直到抵上死机冰冷的机体,这才回过神来,而他的掌心已经满是粘腻的细汗。
“好,如果你想吃的话……”程承看着木川,仿佛并未看到那三道光线,心思只在晚上的菜饭,下一秒他的手轻轻往上一抬,几道凌厉的射线在空气中瞬间被瓦解,像是从未存在过。
他的话语并未中断,声音依然是平和的,“那晚上我就做这个。”
“啧,”楼顶上的丁天宇皱着眉,盯着程承喃喃道,“他究竟是谁?既不是“剑客”又不是“绑带手”,但是除开这两个人,倒也没听说过参赛选手里面还有其他难缠的角色了。有点麻烦。”
刘鹿的摇了摇头,反倒是看着已经藏到旁边那栋居民楼,正准备发起第二次攻击的于经桓,面色略愁,“希望他别搞错攻击对象,不然那才真麻烦了。”
“搞错攻击对象?”丁天宇愣了两秒,没太明白刘鹿在担心什么。
刚才那番攻击只是试探,于经恒虽然惊讶于程承的反应和能力,但内心也未过于慌张,他略微一思索,将攻击重点放在了程承身旁的木川身上。
那一瞬的攻击,有两人做了防御措施,只有中间的木川并没有明显的行动,多半是没有反应过来。
虽然组织明面上只有丁天宇一个人瞧不起他,但是他心里清楚,不拿点本事出来秀一秀,没人会把他当回事,所以此刻虽然还是不太拿捏地住对方的实力,但是刚才那一脚已经踏出了,如果此刻退缩,他一辈子都会在剩余四人面前抬不起头。
一辈子都被嘲笑是“花钱进来的关系户”。
他握着枪柄的手紧了紧,手上的青筋微微突起。
然而他虽不服气组织对他能力的轻蔑,他对自己究竟有几斤几两还是有明确的定位,此刻为了挣大面子贸然对程承和孙凡邱进攻显然不是明智的选择。
柿子要挑软的捏,他将自己的能量注入瞄准机里,手指微动,对准木川的头颅轻轻扣动扳机。
看明白于经桓的选择后,刘鹿眼神微眯,对他身后的所有人做了一个手势,全体瞬间进入最高警戒状态。
“笨啊。”他长叹一口气,不住地摇头,对着丁天宇道,“你没告诉他此次行动的注意事项和目标?”
丁天宇只回以灿烂一笑。
而就在子弹即将飞出弹道的那刻,于经桓蓦然觉得原本平静的空气瞬间变得万分凌厉,紧接着视野突然一黑,他瞳孔微张,还未看清那人大概样貌,整个身子骤然如断线的风筝,只听几声沉闷的重物撞击墙壁的巨响,他意识出现了短暂的空白期。
待几秒后清醒过来,手上的瞄准机已经不见,而他整个人被强力镶嵌在裂出龟纹的混凝土墙中间,身体动弹不得,瞬间扭曲的四肢承担着一种常人难以忍受的疼痛,一丝猩红的鲜血自他的嘴角留下。
一阵灰烟过后,程承的身影逐渐清晰。他只手把玩着瞄准机,看着于经桓,面上虽然挂着浅笑,眼神却谈不上一点和善,“你刚刚瞄准的是谁啊?”
他双眸微眯,细长的丹凤眼弯出一丝危险的弧度,“不会是我旁边那个人吧?”
于经桓张了张嘴,一大口鲜血自他的口腔喷泻而出,浓烈的血腥味瞬间淹没他的口鼻,而程承嫌弃地用瞄准机的枪柄直接堵住,一时间他体内血管破裂的鲜血无法得到释放,在他身体里混合着让人作呕的胃酸翻腾,而他竟连声嘶哑的呼喊都发不出,整个人的喉咙像是被人硬生生从身体里面扯出来一样难受。
“憋着,”程承轻笑了声,“别吐出来。”
“另外,”程承上下打量着于经桓,眉头轻蹙,“你身上……不如说你们身上……有种让我很熟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