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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互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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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野睁大双眼,一时间僵在原地。

谭渡压抑着内心的波涛汹涌,竭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他深吸一口气,又重复了一遍:“你要去哪?”

裴野很快收回惊讶的表情。他云淡风轻地笑了笑,语气自然道:“我只是出门买点东西。”

谭渡闻言,不由得攥紧了拳头,颤声反驳道:“这个点出门买东西?需要捂这么严实?”

原本疑惑的细节,全部在此刻串联起来。裴野在饭菜里放了东西,让自己陷入深度睡眠,夜晚在偷偷出去。

裴野迟迟没有说话。

谭渡抬起头,镜片下的眼睛,闪着倔犟的光芒。他再次追问道:“你为什么故意不吃饭菜,非得等到晚上吃?难道不是因为饭菜里面有安眠药,等我睡着好出门办事吗?你是不是晚上也去翘了别人家的门锁?”

一串的问题犹如深水炸弹,接连向裴野抛来。

裴野的脸上没有了笑容。他摊开手说道:“我没有给你下安眠药。安眠药是处方药,我没有医生开的病历,怎么会搞到处方药?”

说罢,他张开双臂,作势要给谭渡一个拥抱。

这回谭渡没有上当。他避开裴野的手,眼神满是不信任:“那为什么你不吃菜?我又为什么总是睡得那么沉?”

“好吧。”裴野轻笑了一声,“我承认,我是在菜里放了点东西。但那不是安眠药,只是助眠的药。药性不强,普通药店都可以买到。”

“助眠药只能起到安神的作用,充其量也只是让你睡个好觉,并不会让你彻底失去意识。你之所以睡得那么沉,是因为以前没有好好休息。”

裴野走上前,一步一步,逐渐缩短着两人间的距离。他每走一步,谭渡就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直到贴上墙壁,退无可退。

他微微俯身,捧起谭渡的脸,继续说道:“而我,希望你能好好休息。”

“说谎。你不是为了我,是为了你自己。”

谭渡的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脸颊也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

“你说得对,我是为了我自己,但我也是为了你。你不应该待在那样糟糕的环境里,整天浑浑噩噩。饭也吃不好,觉也睡不好。”

裴野用温柔的目光注视着他,脸上扬起淡淡的笑容:“你是一个单纯善良的好人,愿意不问原因收留我。你值得被人珍惜,值得过上更好的生活。我只是想你吃饱睡好,看着你过得舒服,我就很幸福。”

“别说了!”谭渡冲上前揪住裴野的领子。

“谎言,全部都是谎言!像我这样的人,根本没有人会真心喜欢!就连你,也只是为了利用我,才说出这番话。如果你没有往我的饭菜里下药,没有瞒着我晚上出门,我或许还会相信你的谎言。可是现在,你说的每一句话,哪怕一个标点符号,我都不会相信!”

裴野任由他揪着自己的衣服,从容地笑了笑:“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都是真心想要照顾你。我是真心想打扫卫生,真心想要你睡个好觉,也是真心想要给你做饭吃。把你喂得饱饱的,真的能让人感到幸福。”

听见他的话,谭渡突然有点犯恶心。

“我不是你的狗,不需要你的照顾。我他妈就是一团烂泥,你就让我烂在这里好了,为什么要管我?!”

他大口喘着粗气,声嘶力竭道:“我讨厌你那自以为是的关心。我不是等待投喂的流浪狗,不是用来填充你那可笑满足感的养料,更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

说罢,谭渡用尽全身力气,给了裴野一拳。

因为扑过来的反冲力,裴野没能站稳脚跟。鞋底在光滑的瓷砖上一溜,整个身体无法控制住平衡,直接朝后栽倒下去。

眼看两人就要双双倒地,千钧一发之际,裴野张开双臂,一手揽着谭渡的腰,一手护住他的后脑勺。以自己的肉身做护垫,挡住了接下来的撞击。

咔嗒。像是有什么东西破裂了。

与此同时,客厅的白炽灯开始剧烈闪动起来,晃得人睁不开眼。嘶嘶的电流声持续响起,最后突然发生了爆炸。

眼前漆黑一片。

伸手不见五指,什么也看不见。黑暗笼罩着整个客厅,呼吸声在寂静的夜晚蔓延开来。

“停电了?”谭渡张了张嘴,却发出了不属于自己的声音。

脑袋隐隐作痛,四肢也有种陌生感。他想要爬起来,胳膊却突然传来一阵刺痛。

“嘶……痛痛痛痛!”

谭渡不由得叫出了声。刺骨的疼痛顺着经络游走,仿佛有人用针扎进了骨髓深处,肆意搅动着每一寸肌肉。

“你没事吧?”清澈的少年音在身前响起。

“别碰我。”谭渡没好气地说道。他皱了皱眉,总觉得刚才裴野的声音有些别扭。

谭渡捂着喉咙,咳嗽了几声,嘀咕道:“我的嗓音什么时候这么低沉了。”

他忍痛站起身来,摸索着墙壁走到门边,想要按下客厅的开关看个究竟。可是开关没有任何反应。

“灯好像坏了。”谭渡有些郁闷。

“可以用手机打光。”裴野提议道。

“哦。”谭渡用没有受伤的另一只手在身上摸了摸,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朝前方晃了晃。光柱投射而出,照亮了附近半米的区域。灰尘浮动在半空,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但再往前一点的景象,依然隐没于黑暗之中。

“电闸在哪里?我想去看一眼,或许是跳闸了。”裴野奇怪的声音从黑暗深处传来。

“哦,在那边。”谭渡朝右边的墙壁指了指。手指伸到一半,他突然想起裴野可能看不见,只好挪动脚步,顺着刚才声音发出的方向走去。

“你在哪儿?”谭渡举着手机朝四周晃了晃,灯光投射在黑暗的环境中,甚至可以清晰地看见光线下浮动的灰尘。

突然,他停住了脚步。

在昏暗的光线下,谭渡看见了自己的脸。

真是活见鬼了。

他的心脏猛地缩紧,手指一哆嗦,手机从冒着冷汗的掌心滑落,径直摔向地面。屏幕受到撞击,变成了黑屏。

又是一片黑暗。死一般的寂静。

眼前隐隐约约有什么晃动了一下,地上的手机被对面的人影捡了起来。手机灯光再次被打开,那人说道:“别怕,我是裴野。”

谭渡盯着他的脸,没有说话。在黑暗的环境下,猝不及防看见一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实在是太过惊悚。但这张脸一开口,熟悉的腔调便让他的心脏重新从喉口落回了胸膛。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朝四处张望,寻找着镜子:“你是裴野,那我现在是谁?”

“你现在是我。虽然说起来有点不可思议,但是……我们好像变成了对方的模样。”

谭渡有些不能接受:“真的假的?”

“你看。”裴野打开手机相机,将其调整为自拍模式,接着将镜头伸到他的面前。

谭渡陷入了沉默。

“你掐我一下,我肯定是在做梦。”谭渡闭上双眼,呢喃道,“等我睡醒,一切就正常了。”

“你没有做梦。”裴野揭穿了他自欺欺人的想法。

谭渡张开双眼,望着这个顶着自己面容的裴野。

鲁迅先生曾说过,中国人的性情是总喜欢调和折中的,譬如你说,这屋子太暗,须在这里开一个窗,大家一定不允许的。但如果你主张拆掉屋顶,他们就来调和,愿意开窗了。

这句话也适用于此时的谭渡。

若问一分钟前的他,裴野是个怎样的人,他肯定会回答大骗子,然后讨要一个说法。但一分钟后的谭渡,在面对更加荒诞的事情时,已经无瑕顾及先前的种种愤怒和疑惑。

现在最要紧的是,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他问道:“现在该怎么办?”

裴野说:“现在,先给我看下你的胳膊。”

谭渡愣了愣:“你没搞错吧,我们现在疑似遭遇了灵异事件,甚至出现了身体互换。这些你都不关心,却关心我的胳膊?”

“准确来说,是我的胳膊。”裴野纠正道,“哪怕你讨厌我自以为是的关心,但我认为,我有理由管理自己的身体。”

看来他还在为刚才的事记仇。

谭渡讪讪地低下头,想起刚才停电前的那一瞬间,自己本来要直接摔向地面,但裴野及时挡在了身后,缓冲了撞击带来的伤害。

如果不是发生了互换的意外,现在忍受这阵疼痛的人就是裴野了。

为了缓解内心的愧疚感,谭渡乖巧地将胳膊递了出去。

“还能动,应该没伤到骨头。”

裴野说着伸出手,轻轻捏了几下,谭渡立刻发出一阵哀嚎:“呜哇啊轻点、轻点。”

“你坐着别动。”裴野松开手,摸了摸他的头,像是在摸蜷缩在雨夜角落里的小狗。

谭渡很听话,待在原地没有动。

裴野问:“你刚才指的电闸方向,是那边吗?”

谭渡点了点头。他看着裴野缓缓地站起身来,朝着黑暗深处的墙壁走去。

一阵咔咔哒哒的声音过后,客厅终于恢复了明亮。

谢天谢地。谭渡不由得松了口气。

刺眼的白炽灯在头顶发着光,竟让人感觉前所未有的安静。他拖着受伤的手,瘫坐在地面,半倚着墙壁,头脑恢复了些许理智。

原本跟裴野的争吵,因为突如其来的断电而被打断。而现在的他感到疲惫而乏味,就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掏空了体内所有的情绪。

他已经没有心力再去责问裴野先前的所作所为。

冷静下来仔细一想,谭渡忽然觉得有些悲哀。是他自顾自地开始相信裴野,自作主张地依赖上裴野,像是沉溺于美酒的醉汉,享受着裴野所提供的一切。

他提供房屋,而裴野提供服务。自始自终,他们都是莫名其妙凑到一块的陌生人,揣着各自的秘密,挤在这个狭小的出租屋。

裴野没有责任向他坦白,而自己也不应该要求他坦白。实际上,他愤怒的不是裴野下药控制自己,而是裴野的是欺骗和隐瞒。

在内心深处,谭渡始终渴望有一个人能闯入自己的生命,以不容拒绝地态度融入他的生活。

不管那个人是谁。

在无意识的时候,他对裴野产生了这样的期待。所以在明白过来以后,他才会如此痛苦。因为裴野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他幻想中的救世主。

一切痛苦的源头,就是对他人的期待。擅自对他人抱有期待,又因为对方不符合自己的预期而擅自失望,最终产生痛苦和愤恨。这既是对他人的暴力,也是对自己的伤害。

还不如一开始就没有期待。

谭渡想明白了。他决定好好跟裴野谈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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