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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春风·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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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春楼着实是个好听的名字。

里面的酒客,便都如同嫁了春风般得意,得意后又被秋风误了终身一般,失魂落魄,非要喝这里的酒不可。

但嫁春楼令人上瘾的,不仅仅是酒,而是为客人斟酒的猫儿和花千。

猫儿们衣不遮体,怀中抱着精致的铜壶,湿漉漉的瞳孔中里只有推杯换盏的美酒,空去的杯底便是对她们的指令。

比起麻木机械的猫儿,花千则灵巧异常,或者说她们比常人还要玲珑剔透。

花千都是自幼便养于风月的女孩,一身媚骨如涓涓流水,虽是无处不在地缠绕着男人,索取着口袋里的银子,但仍是感觉清凉舒适。

花千从来都是只陪酒的,除非你能抓住她们流水似的心思。

被抓住心思的花千便不是水了,而是凝成了冰。

温暖的嫁春楼容不下冰。

那些不顾一切想要从良的花千,被吊在后院的亭角上,或者,加入那些捧着酒盏的猫儿。

凋翎被花千身上强烈的熏香呛得连连摇头,那花千便含笑喊来另一个。新的花千看起来比凋翎还要小一些,双髻,素白的衣裳。

涯悬朱看了都要夸一声清水芙蓉。

她同样默不作声,但她的眸子万语千言。

涯悬朱哈哈一笑:“小凋,说起来你都这么大了,还没接触过小姑娘吧!”

凋翎眼睛都没抬一下,专心致志地看酒单。

君无厌则心烦意乱:“和花千做朋友,倒不如去沧冢和精卫聊聊天。”

花千依旧微笑着坐在一旁,好似几人的调侃都和她无关。与热闹奢华的嫁春楼相比,她倒濯清涟而不妖的——不过也许也是客人喜好的一部分。

凋翎忽然对那花千冷冷开口:“你把这壶酒干了。”

涯悬朱是不醉的,她从未醉过。

酒是不断探寻临界的针线,直到像旁人一样世事皆忘,酩酊飘飘然。

可惜她从未找到过那种竭尽全力的醉意,但她的眼睛会灼灼发亮,黑暗中的猫一样。

现在她便用这明亮非常的眼睛,看着被凋翎为难的花千。

那花千自然而然伸手去拿酒壶,仿佛里面不是沾唇便醉的“东风嫁”,而是闺中密友冲泡的花茶。

中央的琵琶和扬琴娇软柔媚,笑语嫣然。

君无厌不知何时已经扣住银刺。

三个人的眼睛,焦灼在那酒壶上。

花千对三道凌厉的目光视而不见,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她微微弓起身子,莞尔一笑,像是求三人对自己的表演进行嘉奖。

“可以,”涯悬朱饶有兴趣,“不过你自己把好酒都喝了,我们怎么办?”

花千笑盈盈地摊开双手,示意涯悬朱去看空酒壶。

那酒壶不知何时已经满了,不过里面的并非清凉的酒,而是暗红色的腥臭液体。

当涯悬朱去看那酒壶的时候,君无厌已将银刺弹出。

他神色无异,甚至手指还在原来的位置。唯一变化的,应该是被射中心口的花千。

从女人变成死人。

那花千仍是笑,甚至帮三人各自斟了一杯暗红的液体,银刺就像刺入了酸,消失得无影无踪。

君无厌神色如常,刹那间得交错却使他心中一冷。

什么人,可以躲开,甚至夺下他的银刺。

是涯悬朱所说的那个蓝衣女人吗?

“涯悬朱!”凋翎一声怒喝打断君无厌愈发慌乱的计算,涯悬朱已将杯盏中的液体一饮而尽。

“你们两个,”涯悬朱笑道,“她都来赔不是了,你们还端着做什么?”

君无厌立刻举杯一饮而尽:“听涯大人的。”

“涯悬朱,你……”凋翎话音未落,便被涯悬朱一把揽住,将他杯盏中的液体尽数灌下去。

凋翎感到一股强烈的泥土味道,混合着腥臭的血气。胃中翻涌,几乎要呕出来。

花千的目光在三人脸上流转,随即微微作揖,飘然离去。

先于那花千离去的,是君无厌被她拿走的银刺。

她的手指苍白纤细,几乎比银刺反射的光芒还要冰冷,但却生着坚硬的茧子,中指因此微微弯曲着。

她手指蜷曲的时候,那便不再是一双手,而是魑魅。

魑魅是没有影子的。

所以她用银刺穿碎鎏金灯的时候,君无厌只看见灯碎片的影子,在花影崩碎的刹那,飞蛾般扑向酒客。

嫁春楼的灯火,倒影在宽阔的霄江之上,水中粼粼涌着梦。

两个孩子翻过石栏,用手淘着水,身后的嫁春楼将他们彼此的眼睛灼得发亮。糕点摊子的妇人不时训斥几句两个动作愈发夸张的孩子,被车水马龙吞没后,只有几个尖利的尾音。

水和孩子的眼睛,骤然暗下来。

他们回过头,看见霎时便没有了一丝生气的楼宇。

穿梭的人流也停下来,每个人心中都有些夹杂着兴奋的恐惧。

在门口招呼的龟公尖利的惨叫,便是打破风的山雨。

“哎呦!死啦!全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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