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次年冬季，街道上暖黄的灯光都能带给人暖意，看着来往的行人裹着厚重的围巾，说话间呼出的热气，方梦梨想到，这就是杜文芳总缠着她说想去北方看雪的季节。

“阿梨……好不容易有个小长假，不去多可惜啊……”眼看着马上开始放元旦小长假了，杜文芳心痒痒的，在三十号晚上就从学校跑了出来，拉着刚下班的方梦梨进了街边的火锅店，非要涮火锅，期间少不了软磨硬泡。

方梦梨看着坐在对面的她搓手搓脚的，调侃道：“北方可比我们这冷多了，你那么怕冷，去了哪里受的住？”

“我可以穿三件羽绒服！”杜文芳信誓旦旦地举起手，眼神坚定地比了个‘三’。

方梦梨无奈，边涮着锅里的肥牛边摇了摇头拒绝她道：“元旦我有值班。”

此话一出，杜文芳的激情瞬间被浇灭了一半，她还是有些不死心，语气柔软地撒娇道：“不能跟别人调一调吗？”

方梦梨没有说话。她只能泄气，从手腕间扯出小皮筋，将落在肩膀上那淡卷的长发都绑了上去，准备专心吃她的毛肚。

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火锅煮沸的热气在两人中间翻滚着向上，她们几乎看不清对方的表情，杜文芳眨了眨眼，开口提起了别的话题。

“我的那几个外地舍友她们已经计划好了要去土楼景区玩，如果我没记错，梦贤楼就是土楼吧？”

“嗯。”方梦梨一手拿着筷子，一手拿着手机，按着键盘在回复信息，看似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杜文芳低下头，没有再说话。直到方梦梨察觉到她的失落，失声笑道：“笨蛋，又以为我不理你吗？我在处理调休的事情，本来安排在三号早上的值班，我跟同事换了一下，值晚上的班，我们可以出去玩久一点了。”

听完她的话，杜文芳猛地抬头，眼睛里闪着明亮的光，连声音都是雀跃而期待的：“真的吗！我们去哪！”

方梦梨思索了一下：“近一点的话，江浙那一带，如果想去远一点的，京津冀也不是不可以。你定。”

“江苏吧，雪景与园林的结合，我梦寐以求很久了。”好不容易放一次假，杜文芳也考虑到方梦梨平日里的劳累，选择了路程短一些的地区。

“好，我来订票，明天晚上出发。”方梦梨点了点头，往她盘子里多夹了几块麻辣牛肉，又拿起手机抓紧订好了票。

吃完火锅，方梦梨送杜文芳回了学校。在校门口的白炽灯下，方梦梨抬手拢了拢杜文芳的毛绒围巾和大衣，叮嘱了几句之后，看见她走进闸机口，消失在树荫里，才返回市公安的警队宿舍。

回到宿舍的杜文芳兴致勃勃地收起了行李，在一整晚的辗转反侧后，于次日的跨年夜，方梦梨牵着杜文芳的手一起奔赴机场，飞往了江苏南京。

到达民宿时，已经晚上十一点了。方梦梨一边收拾行李，一边听着杜文芳坐在床上读着她在上课时间偷偷做了一天的攻略，想训她却又不忍心扫她的兴，只能无奈地听着她欢快地说着各种景点和美食，可想而知今天的课估计是一点也没听进去。

算起来，这是她们共同度过的第五个跨年夜。南京的气温在凌晨十二点达到了冰点，预计在元旦的早晨会迎来今年的第三场小雪。

在跨年晚会的歌舞声和欢呼声中，两人疲惫地入睡了。

直到翌日清晨，陷在白色被褥和枕头里的杜文芳翻了个身，被梦外突如其来的白光照醒了。她半眯着酸胀的眼睛，只见窗帘被敞开的落地窗外，中式的园林院景被覆盖上了一层不薄不厚的纯白雪霜。

那时，方梦梨披着驼绒大衣，站在窗前，等着她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