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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间大夫计陷奸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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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黑耳!

步睢松了口气,这才卸下防备,打开房门。

只见皎皎月光下,穿着麻布衣裳,腰佩匕首的黑耳正恭顺站立在门前。

“赵乙呢?”步睢环顾四周后问。

黑耳跟着扫视了四周,这才发现原本该在此值守的人竟不见了踪影。

他困惑摇头:“小人不知,适才我听到您的呼喊,这才过来看看,但我来时并未见到任何……”

步睢一听,登时火气直冒,当即打断黑耳的话,挥手成拳重重锤在门棱上,恶狠狠地怒呵道:“好个赵乙!竟敢擅离职守!”

“黑耳,你立即去将此人——”他目光凌然地看着黑耳,正厉声下令,可恰在此时,一个念头从他脑海中划过,令他不禁浑身一颤。

不对!

“且慢!”

话说半截,步睢猛然回过神来意识到此事不简单,他立马停止下令,神色凝重地盯着黑耳,低呵道:“黑耳,你马上将我屋内的那个木箱烧毁!动作要快!”

黑耳虽被他这一连串反复横跳的动作弄得一头雾水,却也不敢多加询问。他只得领命,旋即便要错开步睢直奔黑漆漆的屋内,可还没等步睢让路于他,便见四周府院的围墙上兀的冒出冲天的火光!紧随其后则传来一阵沉闷厚重的兵甲包围府邸的脚步声!

坏了!中计了!步睢脸色霎时变得惨白。

通天的火光将黑耳的身影投射在屋内,他反射性地转身回看,见府院外亮如白昼,又急忙转身,大惊失色地看向步睢,问:“家主!这是?!”

府院外的火光在步睢深沉如墨的眼眸中跳跃,听到黑耳询问,他这才猛然想起自己是一家之主,于是他立马稳住心神,果断下令道:“不必多问,你速速按我吩咐行事!不得有误!”

“是!”黑耳铿锵有力地回答,下一刻便擦过他的右肩冲进房中。

待黑耳进屋,他这才动了身形,面色凝重地直奔前院而去。

府院外,陈兵近百,兵卒甲士尽皆持戈执戟,高擎火把,威严而立,马弓手在前,步卒在后,将申籍的府邸团团围住。

府内,申籍的一干门客、谋士以及家臣听到动静,尽皆从梦中惊醒。他们眼睛兀的一睁,慌慌张张的便从床榻上翻身而起;一个个还未来得及整冠穿衣,便悉数急急打开房门,七挤八歪地争相而出,生怕是失火马上要烧到自己。

于是,顷刻间,寂静无声的府邸便就此哄闹起来。

出了门,汇集在一起的众人见府内并无火事,而府院外则传来阵阵沉闷的笨重兵甲走动声,便个个开始神色各异地望着彼此,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什么。

因而当步睢神色匆忙来到前院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混乱无序的场景。

这边,众人见他至,或转忧为喜,或神态依旧,又或言辞激动地喊他“家主”“主君”。可一现身就被众人簇拥的步睢根本来不及回应他们,他只威严站在庭院中心,厉声问:“卢尚何在?”

原本被人挤在外围的家宰卢尚这时从嗡闹中捕捉到自己的名字,当即一边奋力扒开人群,一边时不时地高举挥手,心急如焚地高呼:“家主!我在此!”

他这一开口,众人这才将视线不约而同投在他身上,原本拥堵在一块儿的人群也给他让出了个缺口,他这才得以费力挤进来。

“家、家主!”

步睢见卢尚说话断断续续,脚步踉踉跄跄的从人群中向他冲过来,便眼疾手快地快步上前搀住他。待对方站稳,他才单刀直入地开口问:“府中兵备多少?”

“不足、不足五十!”被挤得衣衫凌乱的卢尚粗喘着气回答。

步睢点点头,随即脸色沉重地吩咐道:“若有不测,由你率领府中甲卒带他们冲杀出去,不必管我。”

头次听申籍这么说的卢尚大吃一惊,连忙问道:“家主这是何意?!”

周围门客、家仆听到此话也纷纷难掩惊讶之色,个个面带焦急地喊着:

“主君万万不可啊!”

“家主万万不可啊!”

“主君这是何意?究竟发生了何事,主君竟做出此等决绝的安排?”围在他身边的一个门客见他不发一语,立马神色慌张地凑上前询问,周围人也跟着附和起来。

见众人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步睢无奈开口:“你们不必……”

“忧虑”二字还未说出口,他的话便被府外一阵猛烈的拍门声给强行打断。

众人循声而望,只听得其声洪亮无比,其调正气凌然,而内里言辞却是——

“少仆申籍勾结污吏,贪赃枉法,而今证据确凿!将军汲沣,大夫间蠡按律前来缉拿,罪臣申籍还不速速开门!难不成是想谋逆吗!”

众人一听,尽皆惊悸,连忙看向步睢:“家主!这!”

步睢皱了皱眉,在嗡闹声和拍门声中,他很是冷静地安抚众人道:“各位不必惊慌,待我上府墙看过后再行定夺。”

众人连忙应声说是。

待他登上府墙,居高临下一看——

只见那身披盔甲的汲沣神情桀骜地站在骈车上,双手紧勒缰绳,拉得两匹马的前蹄腾跃在半空,发出长长的嘶鸣声来。而在汲沣身侧不远,透过将士们高擎的火把丛,间蠡那犹如锋利箭矢般的冰冷视线,正直直向他射来。

老狐狸都不笑了,看来,这是要置他于死地的节奏啊。步睢心下慨叹。

可越是到这种紧要关头,他反而越是能沉下心来。于是,下面两个要杀他的人不笑,他反倒是笑起来。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们,打趣道:“原来是汲将军和间大夫,不知二位夤夜来府有何贵干?莫不是夜色黑沉,找不到回府之路,故而才深夜来此找我借宿?”

汲沣一听此言,当即被刺激得破口大骂:“申籍!尔等小人死到临头竟还敢在此装聋作哑、卖弄口舌!我看你是当真不知天高地厚了!今夜前来,正是来枭尔之贼首!尔若开门伏法,可饶尔门下食客不死!”

好生狂妄。

步睢双手环在胸前,朝着汲沣冷笑一声,嘲讽道:“汲将军,你无凭无据,竟敢纠合军队在此对国君近臣出言不逊,真真是好大的胆子!今日你若杀我,国君必问责于你!我倒要看看届时你该如何自处!”

“哈哈哈——”汲沣听了仰天长笑,片刻后才堪堪止住笑。

他那双虎目直直向步睢看去,讥讽道:“呵,可笑至极!我不过杀一贪.官,国君有何理由问责于我?倒是申少仆你……我还是好心奉劝少仆一句,临死之人还是不要再做无谓的口舌之争为好。有什么言语,还是留着和你祖宗说吧!弓箭手——”

“且慢!”见汲沣一心想杀自己,步睢大吼一声打断了下令,正色道,“汲将军一口咬定我贪污,可有证据?”

汲沣嗤笑一声,说:“证据?呵,有人向我告密,罪证就藏在你府中!等我灭了申府,届时再将搜出来的罪证交由国君,你看国君是要怪罪于我,还是要鞭申少仆你的尸?”

看来,他和甘积子会面之事,确实被人告发了。

不过幸好他让黑耳把罪证给烧毁了。至于另外一半,甘积子应当不会在这个时刻落井下石。至于告发他的赵乙……步睢心下犯了难,按理说赵乙是不会背叛他的,他和赵乙是利益共同体,赵乙帮他做了那么多不干净的事,揭发申籍,赵乙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说不定还会按照连坐制一并诛杀呢。

步睢想不明白,不过现下最为重要的是在汲沣手下逃生。

于是,步睢面上故作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他好笑道:“不知汲将军在说什么,下官府内没有将军所言的什么罪证,惟有一堆因天寒而烧留下来的竹炭,不知汲将军是否对此感兴趣?”

竹炭?申籍将罪证给烧了?!

汲沣闻言脸色一变,立马转头看向身旁不发一言的间蠡,皱眉低声问:“大夫觉得申籍所言,是真是假?”

“不是将军你自己安插的人么,怎么,信不过?”间蠡饶有深意地看了眼府墙上站着的步睢,拆穿道,“申籍此人伶牙俐齿,他之言,怎可相信?将军还是不要在这种事上优柔寡断了,今夜就是最佳动手时机。先行斩杀,再呈罪证,杀贪.官可是件好事,国君是寻不到由头来责怪你我的。可倘若错失今夜良机,那你我二人未得国君君命前来抄斩一个下大夫的府邸……将军应当知晓后果如何。”

汲沣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他眉间郁结道:“大夫所言,我自是知晓。可倘若申籍真将罪证销毁……那你我二人可就是犯了诬陷大夫的重罪啊。”

间蠡理解汲沣在担忧些什么,因此他也不强逼汲沣,他说:“将军既然忧虑,那便派一队人马去府中搜查便是。倘若再拖延,生了变数,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汲沣和间蠡二人在下面嘀嘀咕咕说些什么,步睢是听不见的,不过他还是能大致猜出来,起码汲沣已经起疑了,这就说明汲沣对自己安插的眼线其实是不信任的。那么,赵乙会将申籍暗藏赃物的地点告诉汲沣么?申籍有些不确定,倘若赵乙真的说出去,那么他就算不死,也会落得个吃牢饭的下场。

这边,还没等步睢想明白,汲沣和间蠡两个人就已经商量好了。

在一旁暗自观戏的间蠡这时才驱车走上前来,他仰头将视线落在步睢身上,又露出那副老狐狸似的狡猾笑容来,像个和事佬一样规劝道:“同为虞国僚属,申少仆何必剑拔弩张呢?不若这样,我和汲将军各领一队人马入府搜查,倘若搜不到罪证,我二人自会还少仆一个清白,向少仆赔罪。”

呵,敢入府?看来这是吃准了他不敢动手啊。

步睢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间大夫既如此说,下官又怎敢拒绝?”

下一刻,他敛笑,冷声下令道:“来人!将门打开,迎二位大人入府!”

话落,他也顺势下了府墙。

府墙之下,聚了一堆门客、家仆,待他们听到步睢命令后,个个开始惶遽不安起来。见步睢下来,更是拥挤上前,围着他七嘴八舌地哀呼。

“家主怎可让他们进府?这岂不是引狼入室!不可不可啊!”

“主君何意?闭门还可坚守一时,可倘若打开府门,届时我们可就毫无还手之力了啊!”

“主君,不可开府门!我愿保护主君冲杀出去!”

……

众人虽嘈杂,却实是忠心。

而这份忠心也不禁让步睢心生感慨:没想到这申籍对自己府中人还可以,除了答应提拔门客之事没做到,其他方面倒还真没亏待过他们。

可虽然忠心,却对政.局了解的不够多。

不过无妨,被众人吵得头大的步睢耐着性子说:“大家静一静——听我说几句。”

众人一见他发话,这才渐渐息声,停了推搡。

“诸位,”被众人围在中央的步睢开口说,“若是诸位还信得过我,还请听我之言。今日之事,确实是我的过错,我虞国律法规定,若是大夫犯法,其家仆同罪,门客可自行脱府而去。今日若我当真入狱,诸位可不必再留府,卢尚——”

“小人在!”家宰卢尚连忙应道。

“去府的客人每人可领钱币五十刀,布帛两匹,届时由你全权操办此事。至于府中仆从……若是今夜我被捕,就请大家能走的便走罢。如若大家走不了,我也尽力乞求国君能宽宏诸位。”话末,步睢又深深叹了口气,似是临终之人在向亲人道别一般。

而听到步睢如此关切的话语,众人亦皆有所动容,他们纷纷眼含热泪,情不自禁地喊起“家主”“主君”来。

“家主——”

卢尚正欲说些什么,步睢却挥手止住了他,说:“诸位不必多言,将门打开吧。”

进入期末周了,可能下次更新得7月中旬了。(是的,没有存稿是这样的。(/_\))

第9章 间大夫计陷奸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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