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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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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晏闻言站起身,又行了一礼道:“先生还记得学生。”

荀砚之抬起手往下压了压,示意他坐下,和缓道:“‘日出清济为晏’,‘清济’乃是你祖父为你取名时一并取好的表字,你虽模样长得不大像你祖父,可那一份气度却是像极了他,而‘楚’则是你母亲也就是你外祖父的高姓,老夫若是连这都猜不到,那可真是老糊涂了,倒是你,不过在两三岁时见过我几面罢了,竟还记得我,果真是天纵奇才,过目不忘。”

沈晏微微俯了一俯身,说道:“先生过誉了,论及奇才,当属先生才是,先生少年及第,盛名远播,只可惜未遇明主,前朝末帝昏庸无道,荒淫暴虐,先生虽有经国治世之才志,却难以施展,只得愤而辞官。

后来天下大乱,群雄割据,先生慧眼识真君,又指点学生的祖父和外祖父前去投奔先帝......本朝初立时,先帝和今上都曾派人再三请过先生,先生却已心灰意冷,始终不肯再入朝堂,想不到如今隐在此处做了教书先生,真如闲云野鹤般逍遥自在。”

荀砚之哈哈大笑了几声,抚须道:“老夫一生蹉跎,哪里当得起‘盛名’二字,如今已是行将就木之人,能在这浩渺天地之间,做个闲云野鹤,教一教小孩子们,老夫觉得甚好,甚好啊。”

略顿了顿,他又接着说道,“况且边陲之地能够如此祥和安乐,实乃不易,一赖君主圣明,二赖将士奋勇。”

说到此处,他敛了笑容,目光颇为复杂的看向沈晏,“你祖父若是知晓你不过九岁便上了战场,十年来,驱北虏,守边疆,也不知是欣慰多一些还是心疼多一些。”

沈晏垂下眼眸:“是学生自己要去的,祖父自是欣慰。”

荀砚之沉默片刻,复又笑着道:“ 是啊,如今北虏远去,天下太平,海晏河清,你算是完成了你祖父的遗愿,他该高兴才是。”

沈晏重又抬起眼,神色平静:“北虏只是暂时远遁,早晚会卷土重来,现在还不是真正的海晏河清,天下太平。”

荀砚之点了点头,看他的眼中满是赞许:“志向高洁,目光远大,你祖父当以你为傲,只是战场凶险,你定要万分谨慎小心才是。”

沈晏道:“劳先生挂心,学生记住了。”

叙过旧,荀砚之便问道:“老夫知道藏宝图之说不实,据我所知,你本随英国公徐巩驻军在丰州,此番前来灵州,是为公事罢?”

沈晏沉吟片刻,据实答道:“是,蝶羽所盗走的乃是丰州驻军图。”

“什么?你说她盗走了丰州驻军图?!”荀砚之大惊,“她一个小小女子,纵然背后有人谋划,又是如何接触到这等要紧文书的?”

沈晏道:“丰州刺史秦旭,酷爱女色,所以中了蝶羽的美人计,事发之后,蝶羽不知所踪,秦旭被英国公暂时扣押,留待事情水落石出之后再送往京城,由圣上治罪,我循着蛛丝马迹,这才一路查到灵州来,不料我昨日刚到,她就被杀了。”

“这个秦旭,真是闯下滔天大祸了!”荀砚之重重的拍了一下面前的桌案,“如此说来,定是那幕后之人探知到你的行踪,所以赶在你来之前,将她杀了。”

沈晏颔首道:“对方消息灵通,学生并不奇怪,只是有一件事却蹊跷的很。”

“何事蹊跷?”荀砚之问道。

沈晏道:“蝶羽明明昨日上午就已被人所杀,可不知为何,昨天晚上,在花神庙外,却仍有刺客去刺杀由姜家二娘子代替蝶羽所扮的花神。”

“有这等事?!”荀砚之站起了身,急问道,“洛微可有伤着?”

沈晏也跟着站了起来:“先生莫急,她好好的,并未受伤,否则今日又岂能奔来跑去的查案子。”

荀砚之一拍额头:“你瞧我,真是老糊涂了,没伤着就好,没伤着就好。”

沈晏道:“先生是关心则乱,想来二娘子正是因为怕先生担心,所以方才并没有说出此事。”

荀砚之徐徐点头:“那孩子向来心细体贴,清济,依你看,昨天晚上的刺客会是冲着洛微来的吗?”

沈晏摇了摇头,说道:“应当不是冲二娘子来的,那刺客分明是认得我,所以我猜测,刺客是把二娘子认作了蝶羽。”

荀砚之沉吟道:“照你这么说,确实蹊跷,哪有已经杀了人,又派人去刺杀的道理?多半不是一人所为。”

沈晏道:“学生也是这么想,如此一来,蝶羽背后就有两股不明势力,此事必定牵连甚广。”

荀砚之来回踱了几步,站住脚,说道:“清济,老夫知你此番是秘密前来,不宜声张,但灵州刺史薛致远,为人清正明练,秉节持重,必要时,你可找他协助。”

沈晏颔首道:“先生放心,事关边境安危,学生心中有数。”

荀砚之这才缓缓坐下了,复又叮嘱道:“还有洛微,她父母前些年行商时出了意外,双双离世,唯一的姐姐流徽,上个月又去了蜀地,现下家中只她一人撑持,你也该看出来了,那丫头是个重情义的好孩子,又极有主见,必定会将蝶羽遇害一事追查到底,清济,你可要护好她,切莫让她出了事。”

沈晏这才明白为何她一个年轻轻的小娘子,遇事竟会如此沉着镇静,当下应道:“是,学生必会护她周全。”

正说到这里,厨房送了饭菜过来,荀砚之忙道:“你先用膳,事情虽重,可也不能饿坏了身体。”

“是。”

沈晏用过饭,便暂且辞了荀砚之,回到学堂外,寻了一株高大的榆树,轻轻巧巧的一飞身,落在横伸出来的枝干上,坐下了,静观其变。

再说姜洛微回到家中,卫嬷嬷果真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廊下来来回回的踱步,及至见到人平平安安的回来了,高高悬着的心这才落了一落。

她疾步迎上前去,问道:“娘子,怎么去了这么久才回?可用过午膳了没有?蝶羽姑娘寻到了吗?”

却月抢先答道:“嬷嬷,娘子还没用午膳,先让娘子用过饭再慢慢说吧。”

卫嬷嬷一听,便知这其中必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于是不再追问,转头命人把饭菜热了端上小花厅来。

姜洛微本没什么胃口,架不住横云、却月和卫嬷嬷三人轮番的劝,再加之横云却月两个无论如何不肯坐下同吃,想着自己多延挨一分,她们就要多陪着饿上一分,于是干脆利落的胡乱吃了一顿,然后便催着她二人下去用饭了。

卫嬷嬷等姜洛微洗漱过后,这才扶着她在内室的床榻上坐了,低声问道:“娘子,究竟出了什么事?”

姜洛微知道瞒她不过,且越瞒嬷嬷只会越担心,索性也就不瞒了,将今日所发生的事情全都告诉了她。

卫嬷嬷听完,脸霎时白了:“娘子是说,蝶羽姑娘昨日上午就已经被人给杀了?”

“是。”姜洛微看她面色不对,显见的是吓坏了,忙搀着她坐下了,“嬷嬷,你还好吗?”

卫嬷嬷不答话,握紧了她的手,望着她,眼中说不出是慌张还是恐惧,半响,方颤巍巍的开口道:“凶手既已将人杀了,又怎会再派刺客?那么......昨天晚上的刺客便不是冲着蝶羽姑娘去的,而是冲着娘子来的!”

这件事确实有些蹊跷,姜洛微也曾想过,但根本没动过一点那刺客会是冲自己来的念头,因为实在是没有缘故。

因此,她这时也只当卫嬷嬷是过分担忧才会如此,于是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嬷嬷想多了,好端端的,我又没跟什么人结仇,哪个会专程派了刺客来杀我呢?想是除了原先的凶手之外,另有他人要害蝶羽,可事先又不知蝶羽已被人所杀,所以仍将我当成了蝶羽。”

卫嬷嬷还是白着脸摇头,仿佛失了神似的,低声喃喃道:“不,不......那刺客必定是冲娘子来的......这可怎么办......回去么......”

姜洛微见她反应如此强烈,十分有别于一贯的从容自若,讲话既笃定却又有些胡言乱语的样子,不由得愣了愣,心中起了疑,忖度着问道:“嬷嬷这么说,可是有什么依据吗?回去?谁回去?又回哪里去?”

“依据?......什么依据?”

卫嬷嬷呆了呆,忽然回过了神一般,脸色虽仍不好看,却已是镇定了下来,“我哪有什么没由来的依据呢,我不过是太担心娘子了,想要娘子回家来,不要再去外面涉险罢了,如今大娘子远去蜀地,娘子要是有个万一,我怎么有脸见她?便是一头撞死了,到了下面,也不敢去见家主夫人呐......”

说着话,已低声呜咽着哭了起来。

姜洛微何曾见过她这样,一下慌了,也顾不上什么疑心不疑心的了,忙拿了手帕给她拭泪,柔声劝到:“嬷嬷言重了,哪就到了这个地步呢,我不是顾前不顾后的人,一向知道保护自己的,更何况此事还有薛淼和那位救了我的楚公子在,不会有什么事的,嬷嬷快别哭了,当心伤了身体。”

卫嬷嬷只是流泪,不作声。

正在这时,横云却月吃完了饭一齐进屋来了,一看这情形,倒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嬷嬷为了什么事哭?”

“嬷嬷是被蝶羽的事情吓着了,又太担心我,所以哭个不住,你们快来帮我劝一劝。”姜洛微说道。

横云却月连忙到了跟前,随着姜洛微左一句右一句的劝慰。

卫嬷嬷心知自己若不说出个真正的缘由来,就是哭的发了水,淹了屋,也绝拦不住姜洛微出去,可这真正的缘由哪里能够说呢?

如今只盼都是自己疑神疑鬼的想多了,到底是在这边陲之地,离着京城千里万里的,还真能找了过来不成?

思及此,她便慢慢的止住了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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