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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召太叔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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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醉他们在回去路上总觉得有人跟踪他们,为引出背后之人,他们来到醉生堂。

“小二,来四坛酒、两斤牛肉、一盘花生豆,嗯……再随便上几盘小菜。”南宫醉说完,一行人坐在堂中右拐角处,靠近木梯。

“得嘞,客官,稍等片刻。”

随后,跟踪的那个人也进醉生堂,坐在他们的对面一桌。这人身穿斗篷,戴着半面面具,裹得严严实实的,时不时地看向南宫醉一桌。

南宫醉喝了一坛酒,假意醉酒,拿起一根竹箸朝那个人的方向随手一射,那个人的耳朵非常灵敏,当竹箸经过那个人的眼前之时,他右手的食指与中指夹住竹箸,然后握紧轻松折断竹箸,事实上那个人并没有这么做,而是装作不知情的模样,继续吃酒。

南宫醉踉踉跄跄走到那个人身边,右脚踩长凳,接着搂着他的肩膀,说道:“哎,这位兄台,都跟我们一路了,要不一起吃酒,热闹热闹?”

巫马周政本想拦着南宫醉,被太叔炎彬阻止:“放心吧,还有我们呢。”说完端起酒边喝边看向南宫醉他们。

那个人愣住了一秒,假笑着委婉地拒绝:“不用了……”

“哎~人多热闹嘛,兄台不必客气……”南宫醉强行将他搂到他们的桌边。

巫马周政仔细打量着这个人,其嘴角的那颗痣以及下颚处的那道疤,推断这个人就是他的贴身内官召奎,召奎跟他一路,他竟未有一丝察觉,可见召奎并不是平日所见的那样,唯唯诺诺、谨小慎微。还未等巫马周政揭穿他,他揭开面具自爆身份,下跪叩见巫马周政:“小人召奎叩见陛下。”

“起来说话。”

召奎依旧跪在地上,解释他跟踪巫马周政的缘由:“陛下,小人奉太后之命,秘密尾随陛下,以防有不测风云……(扇了自己一巴掌)什么不测风云,陛下九五之尊,降龙再世,定能平安归来,小人口无遮拦,请陛下恕罪。”

巫马周政盯着召奎,嚼着花生豆,心里纳闷着:秘密前往太叔桃花岛之事只有我与母后知晓,且与母后商议好独自前往,母后怎会又派人秘密尾随?再者,如若派人护我平安,也定是武将,又怎会派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内官?可这召奎自六岁进宫便伴我左右,自是没有时间学习武功,但尾随一路不曾有一丝察觉,他到底是什么人?

巫马周政并没有往下问,而是顺着召奎的话,对他客客气气。

“行了,起来吧。”

太叔炎彬看向南宫醉和太叔锦一,即刻读懂他们的意思,向巫马周政打听:“陛下,这位是何许人也啊?”

“我的贴身内官召奎。”

“呦,原来是召大人,小人喝昏了头,冒犯了大人,还请见谅。”南宫醉假意赔礼道歉。

“无事。”

“看来召大人还未原谅在下啊,这么着,在下自罚一碗,就当给大人赔礼道歉。”南宫醉拿起一坛酒,倒入碗中,双手举碗故意用力过猛,将酒洒在了召奎的身上,南宫醉顺势帮他擦拭衣衫上的酒水,摸到了他腰间别着一把匕首,然后握住召奎的脉搏,发现气血运行皆与习武之人一样。

“哎呀,太不好意思了,我这小师妹总是毛手毛脚的,召大人莫怪,阿彬,快,带召大人前去上房更衣。”太叔锦一打圆场,读懂了南宫醉此举的用意。

巫马周政点头同意。

太叔炎彬将召奎带到醉生堂的二楼客房更衣,南宫醉坐下边吃边说道:“阿政,你这贴身内官……不简单啊。”

“此言何意?”

“方才向他射出竹箸之时,他的反应虽是寻常之人的发应,但还是露出些许破绽,竹箸经他眼前他完美避开了,还有就是擦拭酒水时,发现他腰间别有一把匕首,气息稳健,倒像个习武之人,一个内官,能有如此能耐,您说……此人简单吗?”

“这么多年隐藏实力,倒是辛苦他了。”南宫醉的分析更加验证巫马周政的疑虑,反话说道。

巫马周政猜测召奎背后之人十有八九便是巫马玉琊,巫马周政打算目前先不要揭穿召奎,小心惊动巫马玉琊,打草惊蛇,他更想要通过召奎去查探巫马玉琊的阴谋,找到实据,坐实他以下犯上、谋权篡位、罪可当诛之举。

救下莫青尘的大侠此时站在醉生堂的二楼观看全程,一早识破南宫醉的小聪明,浅浅地笑了一下。

“这小娘子,有点意思。”

召奎更衣之后,巫马周政打发他出去买素包子。

南宫醉举起碗,看向巫马周政:“阿政,这召奎……还是要当心些,好了,不能让他扫了大家的兴致,来,喝酒。”

南宫醉虽是养成了南宫觯爱吃酒这一习惯,但没有遗传南宫觯千杯不倒的基因,五碗酒封顶。喝到最后,南宫醉直接拿起酒坛子对嘴喝,喝得面红耳赤,巫马周政夺走她手上的酒坛子,南宫醉差点摔倒,太叔锦一把搂住她,然后对着巫马周政假笑道:“阿醉就是……人菜瘾大,对,又菜又爱喝……”

巫马周政皱眉一笑,突然南宫醉捏住巫马周政的脸说道:“阿政啊……(噗呲笑了一声)你好单纯啊,召奎背后定有‘魔头’,你都不知道,今后可得长点心,奥……”

太叔炎彬嘴里的牛肉塞得鼓鼓的,瞪大眼睛,张着嘴,愣了几秒,然后立刻捂住南宫醉的嘴,小声嘀咕着:“阿醉,你可闭嘴吧。”

他们喝到醉生堂打烊,太叔炎彬将南宫醉扛在肩膀上走回去,压得南宫醉直想吐。

“阿彬啊,我想吐……”

南宫醉吐了半程,巫马周政直接将南宫醉接过来,抱着她回府。

南宫醉如今这样,实在是不好爬狗洞,于是,巫马周政抱着她走正门。

“记,父皇仙逝,心中郁闷,特请南宫醉、太叔锦一及太叔炎彬于酒楼一醉方休,巫马周政。”然后进府。

登记仆人太叔小宝提起笔,准备记下,被门卫拦住,指着他的头颅说道:“你是不是傻?让你记你就记啊?这能记吗?”

“能记吗?”

门卫抿着嘴无语地看着太叔小宝,直接夺走他的毛笔,回去继续站岗。

第三日,太叔伯陵将府中所有人召集至正厅前院,院中摆满数十碗酒水及几箱银子,每人拿起一碗酒。

太叔伯陵犹豫许久,最终还是拿起一碗酒,走到大家面前说道:“今日召集大家,是有两件事,这第一件事就是万分感激大家这么多年对我太叔氏的照顾,千言万语道不出大家的辛勤与付出,都在酒里,我干了……这第二件事就是即日我将带着子女前往南平国,完成先祖父留下的使命,说实话,这是我太叔氏的使命,并不是各位的,但今儿个这话我还是要说,愿意随我南下的,我太叔伯陵定不会亏待大家,有我一碗饭,就不会饿着你们;不愿意南下的,我也不怪你们,你们为我太叔氏已经做得够多了,并不欠我们什么,我太叔氏没有什么能回馈大家的,这里有些银子,给大家补贴点家用……”

太叔伯陵哽咽地说完后,所有人泪流满面。年纪大些的家仆无法南下,领着银子,含泪离去;年轻气壮的全都愿意南下。轮到太叔修文,他已过知命之年,太叔修文与太叔伯陵相视一笑,太叔伯陵满眼不舍,太叔修文坚定地说道:“我这老头子,一辈子没出过这太叔桃花岛,甚想看看这外面的世界究竟是何模样,所以阿陵,可愿带我一个将死之人啊?”

太叔修文是看着太叔伯陵长大、成家、生子,一直陪伴他左右,感情早已如家人般深厚。听到太叔修文的话后,太叔伯陵紧绷的心终是放松了下来。

太叔炎彬高兴地抱起太叔修文,大喊道:“太好啦,文叔不走喽……”

“阿彬,快把你文叔放下……”

南宫醉他们纷纷抱住太叔修文,开心地在那转圈圈。

南宫醉还未将此事告知父母,于是,南宫醉像往常一样,前往集市,帮着南宫觯卖鱼。

“阿爹,我好久没见阿娘了,甚是想她,今日我与你回南宫渔家镇吧。”

“好。”

南宫醉像儿时那样,坐着渔船前往南宫渔家镇,看着广阔无际的大海,心里想着:海的那边到底是怎样的?这次南下是福还是祸?

“阿醉,想什么呢?”

“没……没有,阿爹,猜猜,阿娘今日会做什么菜?”

“嗯……除了打的海鱼之外,菜饼、蒸肉……”

“不管阿娘做什么,都好吃。”南宫醉鼻头一酸,眼角泛红,看向大海。

南宫醉带着太叔桃花岛的特产桃花酥、桃花酿以及两套衣衫回家看望。南宫醉家的院子篱笆边长了棵扶桑树,此时扶桑花开得正盛,上官书音正在洗菜,准备烧锅做饭。

南宫觯推开木门,大喊一声:“阿音,瞧瞧谁来了?”

上官书音抬头仔细瞧了瞧,立刻放下青菜,擦擦手上的水渍,走到南宫醉的身旁,转了一圈:“是我的阿醉回来了,太好了,我就说今儿个左眼为何一直跳动,原来是提示我,我的阿醉要回来了。”

南宫醉一家三口开怀大笑,上官书音做了一桌子的菜,上官书音不停地往南宫醉的碗里夹菜,嘴上还念叨着:“我的阿醉都瘦了,得多吃点。”

扶桑很幸运,以南宫醉的身份既在南宫觯家体验了人世间最美好的人伦之乐,又有如墨染那般的师徒情,。

南宫醉看着父母脸上的笑容,不知如何开口,犹豫许久,说出口:“阿爹、阿娘,我想随师父南下,看看外面的世界……”

“南下?会有危险吗?”

“阿音,你这话说的,哪里没有危险?就咱这小小的南宫渔家镇也会时不时遭遇火灾之类的,危险哪哪都有,就看能不能保得住命。”南宫觯低下头吃饭没再说话。

屋里气氛凝重,过了一会儿,南宫觯对南宫醉说:“阿醉,阿爹、阿娘在家等你回来。”

“对,等你回来。”

南宫醉看着他们,豆大的泪水滑落下来,南宫觯用手抹去南宫醉脸上的泪水,夹起一块鱼肉放到南宫醉的碗里,说道:“你阿娘今日做的海鱼可鲜香了,快尝尝。”

“对,阿良家今日宰了一头猪,特意给咱家留了一块尚好的五花肉,尝尝这红烧肉。”

……

南宫醉从小便用扶桑木挽起发髻,对篱笆边的扶桑树总有一种很亲切的感受,每当南宫醉回到家中,她都会来到扶桑树下,依靠在旁,讲述自己遇到的事情,扶桑树像是听懂了她的话,木枝总会摇曳三下。

今晚,南宫醉坐在扶桑树下,仰望星空,对着扶桑树说:“我要走了,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我不在时,替我好好地陪伴着他们……”

过了一夜,南宫觯将南宫醉送回太叔桃花岛。大家收拾行囊,出发南下。岛上的百姓不知从哪得知的消息,纷纷前来相送,为感激太叔氏的救命之恩,有的送鸡蛋,有的送饼,把自认为好的东西都拿来送给了他们。

巫马卓旭当年刚到太叔桃花岛时,这里无人居住,巫马卓旭隐姓埋名,改姓“太叔”,在入岛前的那片荒地上种满了桃树,开荒垦田,由此为此岛取名“太叔桃花岛”。直至各地闹饥荒的流民逃亡至此,巫马卓旭将自己种的粮食全都拿出来搭棚施粥,并让他们在此定居、耕田。

太叔伯陵看到这一幕,向岛民解释道:“大家听我说,今日有大家相送,我们感激不尽,但有件事还是要与大家说明,我本是姓‘巫马’,也就是南平国皇室之姓,先祖父隐姓埋名于此,改姓‘太叔’,岛上能有今日之光景,全都是在我身边这位南平国的帝王巫马周政、巫马氏的庇佑之下,你们要谢,应是谢这位、谢巫马氏才对。”

太叔伯陵示意巫马周政说几句,于是说道:“大家好,我是巫马周政,虽生在皇室,但我和你们一样,向往这简单幸福、安居乐业的生活,战火不断、兵戈相向、民不聊生并不是我想要的,亦不是大家所想要的,今日,我巫马周政在此发誓,只要巫马氏在一日,我定会保你们一日!我会与皇叔、与大家共同守护我们的家园!”

一位老伯接着说道:“无论是太叔氏,还是巫马氏,都是为民的好人、好官,我们信,我们始终相信你们!”

大家纷纷点头示意表示同意。

看到这一幕,巫马周政统一天下、为民造福的愿望更加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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