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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生活大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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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贺紫桓是假的?——不,贺紫桓是不存在的?那我这篇文章,岂不是全都要重写了?”其实那几天,当几位道友反复查验,确认了这一难以置信的实际结果后,我的精神状态几乎是崩溃的。这不是一天两天,也不是一年两年,十几年的认知,在这一瞬间成为了一触即溃的肥皂泡。要说是怎么发现的这个事情,那还要从准备从东北回到北京说起。

由于新宾没有直达北京的高铁,所以回京需要从沈阳转车,算了一下时间,毕竟本来就是身体不适来休养的,行程也没必要强度太大。加之上次东北之行也是时间匆匆,这平常有不会专门花时间旅游,次就决定在沈阳住一晚,留出两个半天时间,准备完全以游客的状态在沈阳玩一下。

第一天从新宾到达沈阳,自然是要先找个住处放置行李。网上有个梗:东北人而言,除了东三省都是南方。而我这个南方人,上次从沈阳中转到辽阳的时候,就体验了一把久仰大名的东北洗浴文化,确实物美价廉无比的爽。而且这类洗浴中心都是可以住宿的,所以这次正好也当搞定一晚安顿问题,省个宾馆钱了。本来是个绝对两全其美的安排,但是不美好的事情,就从这时候开始的。

考虑到第二天要赶车,我通过手机查到了一家距离高铁站近,且看起来展示图片环境不错洗浴住宿。但是当我真正到达准备办理入住,时间大概是下午一点左右,却被店里一个语气强硬蛮横的老头告知,要晚上六点后才能办理入住。所以?正常宾馆不都是中午十二点开始计算的?但是考虑到价格比较低,也可能他们要靠钟点房赚钱吧。那我把行李放下,到时间再回来总行了吧?然后前台就告知,房间紧张,如果要预留需要提前支付费用。确实是带着行李不方便出行,加之并不想因为把时间浪费在找住处上耽误了旅行安排。虽然这时候已经有点不开心了,但是为了方便,那就这样吧。

交了钱,扔下行李,就去了人头攒动、乌央乌央的沈阳故宫,那个混乱而商业的气息,喧嚣、拥挤、排不完的队,放眼望去不是推搡坐卧的游人,就是流水线网感的旅拍,最离谱的是作为一座按理说应该是历史研究专业化的博物院,居然弄错了济尔哈朗的画像,真的是平等的讨厌旅游景区和皇太极的地盘。然后又去了沈阳博物馆,这个倒还好,总归是个清静整洁的地方吧。

但是到了可以入住的时间,回到那家洗浴住宿,彻底超乎了我的想象。那个地方就完全不是我之前去过的辽阳,甚至是江苏北京的洗浴住宿。进去之后昏暗的环境甚至让人一瞬间什么都看不清,逐渐适应了黑暗,仅有的几盏廉价小粉灯,把环境衬托的好像那种会被查的特殊场所。而被里面一脸摆烂的大姨带到所谓住宿的房间,嗯,非常好,铁丝网加窗帘隔出的笼子一样的狭窄区域,让我着实惊到不知所措。关键这个区域还是不分男女的,说是服务人员倒不如说是看管的,居然是个衣不蔽体的大爷。我难以置信的问:“没有那种住的房间吗?”毕竟钱都交了,现在换也不是,不换也不是,但索性对方回答是有,不过,得加钱,这就不是之前出的费用的价格了。

正好这时候,本就浑身疲惫两腿酸软的我,看到了墙上贴着的按摩价目表,按照之前的经验就问:“按摩包房钱吗?”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决定做个最便宜的按摩。然后回答又是:最便宜的只包“铁笼子”,价格高且时间没加多少的,才包单间所谓VIP房。后面发生的事情,大家不难猜测,狭窄且卫生条件堪忧没有空调只有电扇的房间,业余且极不规范的按摩。本就是洗浴中心吧,结果进了所谓浴室,就是游泳健身场馆那样简易的集体淋浴澡堂。如果说搓澡要单收钱算是正常,那不提供毛巾和澡巾这件事,我是真没法忍。一来二去,所有冤枉憋屈钱加起来,比正规快捷酒店不便宜反贵。

由于没有干发的大浴巾,我用仅有的枕巾包着湿淋淋的头发听着电扇嗡嗡的噪音,可能也是因为满肚子的憋屈气,也可能是因为近期的经历里一些不合理的细节,奇怪的质疑,开始在我的,脑袋瓜子里翻江倒海——这一切会不会都是假的?因为通灵本就是很难客观验证的事情,在我从事玄学的这十几年中,见到了太多被乱七八糟孤魂野鬼、山精野怪、甚至冤亲债主影响,以为身边存在着实际交流扶持的灵体,甚至干脆什么都没有纯粹就是臆想。正是因为了解这些,才更相信事实证据,会时刻提醒自己避免陷入幻像走火入魔。

所以除了事情中实际结果的显化,想要验证看不见摸不着的鬼神层面事情的真伪,就只能靠其他通灵人和玄学查验手段客观佐证了。所幸我身边还有几位经历过无数事情验证,人品和玄学手段都足够信得过,且交情可以无话不谈的道友。于是我就把事情跟其中一位——由于他的玄学经历确实挺苦逼的,我们就称之为大苦吧。我拜托大苦在道观里正神前替我查证,我身边的灵体是否都是真实的。

当天我和他说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而我外出旅游的作息时间,自然是不可能像宫观在职的道士开静那么早的,所以次日醒来看手机的第一眼,就看到了大苦回复的查证结果。刹那间,我整个人的感觉,就像被扣在一口大铜钟里,而这口大钟又被狠狠撞了一下,整个世界被封闭住,只剩令人头晕目眩的嗡嗡回荡——大苦告诉我,他查验的结果是,我身边的灵体是假冒的,具体的来源是我前几年常做驱治时,没处理干净的灵体冒充干扰。面对这个结果,我的第一反应,既不是坚信也不是否定,因为我完全失去了思维的能力,世界就如同虚数空间,分崩离析、坍塌瓦解成为像素碎片。可能是十几年,可能是二十多年,世界观彻底在一瞬间被击溃,生活整个爆炸。因为我不知道哪些时间点的是真的,哪些又是植入脑海里的假象。如果非要形容,大概是绝望的放空。

接下来几天,回到北京和家人在一起,为了不让他们担心,我努力的表现出正常。可是又明知道哪里都不正常,或许艰难和痛苦不会打到一个人,甚至越挫越勇;但完全无喜无悲,没有未来也没有希望的感觉,真的是最深邃的恐惧,沦落为机械化的行尸走肉。尤其是对于玄学的观念,可以说一直以来的信仰,如果真是这样的结果,彻底崩塌。

好在,我一个劲鼓励自己支楞起来,先是为了亲人必须积极生活,哪怕玄学都是假的,做个唯物主义,为了实实在在身边的人活下去;再就是找一切快乐的事情让自己精神层面活跃起来,有质量的活着;但是我不甘心,不甘心我的世界、我的信仰就这样不堪一击,更无法接受曾经自己做了那么多年精神病的结果,所以最后就是一定要再确切的核实这一切,然后再理性地做出下一步打算。就算是神经病,赶紧及时就医。

经历了几天的努力调整后,我约了信任的道友到了城隍庙,并委托几位身处不同地方不同宫观,信得过的其他道友同时查证,终于得出了有好有坏的确切答案:所幸并非一切都是假的,我的太爷爷和胖王爷都是真实存在的,我身边的灵体也只有他们两个且身份确切;但是,贺紫桓是假的,反复验证,贺紫桓就是假的,是不存在的。与此同时,我又向大苦核对他当天查证的细节,问题是出在他的询问方式上,神明所给示意都是没有问题的。

那么这个所谓的“贺紫桓”是什么,又是怎么来的呢?大苦查的确实也不完全错,“贺紫桓”真的是由于我原来自身修法过程中和所做驱邪法事,不尽完备而感召来的灵体——们!没错,“贺紫桓”不是某一个单独的灵体,而是一个由一群鬼构成的电信诈骗编故事团伙伙。而“贺紫桓”这个称呼,就相当于一个游戏账号,哪个灵体登录这个ID,那么它就是贺紫桓。更离谱的是,这个游戏的设定,还是一个ID下面不仅可以创建一个角色,所以大号主角色当然是贺紫桓,而很多贺紫桓直接相关的其他灵体,比如紫兰和圣妮娜露雅等,大致判断方法是历史关系说不通的,就都是这个ID下面的小号。至于很多事情,也是这个诈骗团伙编造的。

终于确定了真相,我在神前稽首,是我信仰的神明,再次在绝境中拉了我一把。修行本就是借假修真,掌握越强大的玄学力量,越容易迷失其中被幻像蒙蔽。而正信的意义,是永远公平正直,不会欺骗伪诈的,只有神明祖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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