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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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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几年未见雪了。

腊月天寒地冻,但仍不曾落雪。眼看春日将至,一时城中居民均怀念起了曾经银装素裹的京城,又叹又怜。

本以为是这个冬日无雪,但幼帝亲临朝政的那一刻,空中就落下了雪花。

这场迟来的雪让京中传闻遍地,街中算卦者神情恍惚,样似疯癫,一边哭笑一边低声喃喃自语:“天要怪罪下来了……完了……这一切都完了。”

每有不解的百姓凑上去询问,这群算卦者都会重复着一句话:“上天不甘幼帝久居深宫,才华埋没,为此不愿降雪。”

说到声音嘶哑,字字泣血,这群算卦者都未停。

人言可畏,此时,无论是平民百姓亦或者是达官显贵都不断地讨论此事。垂帘听政多年的太后自知德行有损,担忧上天怪罪,这才放权。

细密绵软的雪花从空中落下,肆意盘旋飞舞着,它们没有目的,世界各地都是归处。

这场初雪愈下愈大,雨雪纷飞,天寒地冻。百姓更是将算卦者口中言语信以为真,又惊又惧。

多年前拥护幼帝继位的温氏,在此刻抓紧了打压太后势力的机会,多次弹劾,势必借此机会将这股势力清剿。幼帝本就将温氏视为股肱之臣,此刻更是盲目宠信,力排众议,将温氏现任家主温于分封为侯爵。

此刻温氏也称得上一句权倾朝野。

这场雪将京城的温暖带离,留下了遍地寒冷,也带来了无数希冀。

庭院中,身着青绿装束的青年坐在软榻上,懒散地倚在一边。从远处望去,一眼便被他面如冠玉的样貌惊住。

这身绿色的衣衫衬得他皮肤白皙,身姿挺拔,如青竹一般隽秀,却比青竹更艳几分。

空荡的房间响起了一声机械音。

“宿主,反派被关在柴房三个时辰了。”它语气没有听出任何情绪,只是带着一点疑惑问道:“您应该在此刻出现,履行白月光的职责。”

037明白自己不该掺和宿主的事情,他无论何时出现,是否完成任务,都与它无关。

可面前人懒散的态度,着实让037好奇。

037作为系统曾在无数三千世界穿梭,见过无数任务者。

每一个任务者的行为,都规划在系统所计算的范畴之内。刻在程序里的内容,让它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每个任务者看似有区别,但又是如此相似。

施舍善意,努力理解反派的痛苦,以及他们深陷泥潭的童年。一步步地将崩溃边缘的反派拉出,最后再为他们而死。

至此,白月光彻底失去了价值。

037思来想去,却算不到温子慕为何搁置前往柴房的事。

等它再次想要提问时,温子慕起身了。

他并未携带婢女,撑着一把油纸伞遮挡风雪。幼帝无甚心机,喜欢便是喜欢,厌恶便是厌恶。

他宠爱温氏,也丝毫不遮掩。

府中上下都摆满了他送来的名贵珠宝,恐怕库房都装不下了。

雪花砸在油纸伞的嘀嗒声,成了寂静环境的唯一伴奏。

他步履轻缓,七拐八弯地经过一个又一个小院,才走到目的地。

奢靡如温府,竟也有如此萧条的地方。温子慕讶异地环顾四周,这间小院杂草丛生,因从未有人打理,在此处走动时,风一起都能带动小草摩擦的簌簌声。

天空挂着一轮皎洁的月,透过层层叠叠的树木,月光照映了他脸庞。

月光下,他清冷疏离的脸颊多了一抹难得的柔和,长发如墨披散在肩头。

借着这抹月光,他打开了门。

开门后,扑面而来的便是一股难闻的臭味。霉味夹杂着馊饭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

温子慕面色不改,打量着这间柴房。

柴房一角,堆放着整齐柴火的位置蜷缩着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年。

似是察觉到来人,他慌乱紧张的将手上捧着的东西藏在怀里,满脸畏惧。

青年没有在乎他脸上的忌惮,走到他面前,弯腰伸出了手。

即使是弯下腰,也半分未折损温骄的容貌以及仪态。

他面容称得上清冷,唇边漾出一个笑容后添了一抹温和,蜷缩在角落的少年就这样呆呆地望着他,眼也未曾眨。

“这是梦吧……”他低声道,笑着笑着眼泪就从眼角滑落,接着用力地掐了掐手腕,疼痛让他更清醒了一些。

只有梦里,才有人会对他伸手。只有梦里,对待他的不是落在脸上的巴掌。

这只能是梦。

“别怕。”青年开口了,但少年似乎只把这当成一场幻梦,一场温子慕为了温青衿而教训他的幻梦。

连梦,他都从未奢想有人拯救他。

温子慕言笑晏晏,“青衿是非不分,平日娇纵得太过,便在她身边放了几个婢子留意着。”

他像是在叹息,“倒是没想到,青衿会干出将人关在柴房的事。”

少年没有牵他的手,只是盯着他。

“我能相信你吗?”

他从出生到现在,付诸的信任没有一次是有好下场的。

只会得到欺骗和嘲弄。

少年以为自己会沉默,会从此不再信任任何人,可注视着温子慕的脸颊,一切就不由自己控制了。

“当然可以。”温子慕声音很轻,却一字一句都格外珍重,“我是为你而来。”

少年也反应过来,这一切不是一场会转瞬即逝的幻梦。原本注视着温子慕的双眼,倏地低下头来。

他试图遮住自己身上的一切,可太迟了。

温子慕眼神扫过他的脸颊,少年生的清丽,虽说脸颊上的伤疤依旧在往外渗血,这血迹并未影响半分他的容貌,反而添了一分残缺的美。

他的眼睛是整张脸最特殊的存在。

——血一样的颜色。

光是望着,一时分不清是脸颊上的鲜血更艳,还是这双赤眸更艳。

“别躲。”

在从前,他的这双眼睛并未让他的生命有多么不一样。

作为意外出生的孩子,少年便得过且过地活着。如野草,无任何人在意,但顽强坚韧,经历再多苦楚磨难,明年春风一过,依旧席卷大地。

平静的生活,是一道传闻打破的。

就像因为传闻失势的太后,一瞬间从泥潭跌入深渊。

无数人议论着、猜忌着、恶毒诅咒着这位少年。

算卦者称自己受了神迹,而“神”将人间大旱、决堤洪水等人间灾难总结为赤眸。

他们宣扬——只要用剑刺破赤眸之人的心脏,剑上沾染的心尖血一现,人间一切灾难都随之不再。

半真半假的传闻,让他的生活不再平静。

偏偏让人感到意外的是,欺辱过他的人,无论自身如何生活都会开始好转。

好赌之人出门捡到意外之财,终日浑浑噩噩却考成秀才。

无论传言是否真实,都有人做这个先例。

打着“为民除害”的幌子,满足自己一人的私欲。

因此他不敢牵上温子慕的手,他不知道温子慕是否为了那可笑的好运而来。

“不要把它当成灾难。”温子慕抚上他的发丝,他的动作太轻柔了,像是在对待某种珍视的宝物。

只听他声音轻缓且坚定:“你的眼睛,很漂亮。”

这一刻,万籁俱寂。

少年什么也听不见了,伸出手几经收回的手,终于在擦拭了几遍后,放在了温子慕手心。

无论前路如何,无论是否被利用,他此刻都是心甘情愿牵上这双手。

直到站在温子慕的内室,他今晚一直昏昏沉沉的脑海才清醒了些。

站在原地,半晌都未曾动弹。

温于分一跃封爵,温子慕作为他的嫡长子自然就成了世子。现如今权势滔天的温氏,杂院的柱子都能用金丝楠木,更别说是世子所居住的地方,处处雍容华贵,彰显如今温氏地位。

温子慕也发觉了少年的局促,笑着朝他招了招手。

“坐我身边吧。我让清影去准备了一些你能用上的伤药和膳食。”

得到温子慕的准许后,少年才小心翼翼,一步一步挪到温子慕的身边。

房间内的香炉中燃着檀香,和温子慕身上的气息如出一辙。

少年犹疑许久,才将视线落在温子慕身上,轻声道:“清影……是你为她赐的名吗?”

温子慕颇为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你倒是了解我,温府的侍卫与婢女大多没有姓名,取名成了个难题。正巧那时温习诗句,觉得适合,便给她取了此名。”

少年嗫嚅了好些下,看起来说了很多话,但一句都没说出口。

见少年沉默,温子慕问道:“你喜欢这首诗?”

怎么会喜欢呢?少年下意识回道,他没有去过学堂,他甚至不知道这首出自哪里,又是何意。

“不是喜欢……”少年停顿了几秒,像在思索该说什么,“是谢谢,谢谢你将我从柴房救出来。”

还未等温子慕作出回应,清影便轻轻叩响了房门。

“殿下,奴婢将伤药与药膳取来了。”走进来的清影眉眼低垂,温顺地捧着手中的木质食盒。

她一边将食盒中的药膳取出摆放在桌面上,一边解释道:“取药膳时,奴婢碰到了青衿小姐,她见您准备药膳以为是您上次风寒尚未痊愈,将亲手做的药膳交予了奴婢。”

清影说着说着,也想到了刚才温青衿的态度,指着伤药道:“这伤药呀,也是青衿小姐特意吩咐婢女去拿的呢。”

“嗯。”

“殿下,您平日里不关注京中事,这伤药名为玉容膏,不是药房的寻常药膏。坊中百姓倾尽家产恐怕也买不来,整个京中仅有五支。”

“既如此罕见,青衿如何得来的?”

清影了然地笑了笑,“这五支一到京城,就被奉给了陛下,陛下圣恩浩荡,也赐了一支给侯爵府。侯爷怜惜夫人,这玉容膏就送到夫人屋里,而夫人……”

“不必言了。”

温子慕揉了揉眉心,将那一小盒药膏放在少年手心。

“青衿此事做得不错,我见你脸颊上伤口都未痊愈,先拿着用吧。”

那番话清影并未避着少年,他看了又看手心的药膏,只觉烫手,连忙道:“此物过于珍贵,于情于理都不该给我。”

少年心中只剩下了无地自容,连看二人的勇气都未有。

温子慕直直注视上他的双眼,“我不明白何为该,何为不该。我只知道我想给你,而你正好需要他。”

没等到少年的回答,反倒是清影先出声劝阻了。

“殿下,这玉容膏……您若是想要让他的伤势愈合,给他抹一些就是了,怎可一整盒都留给他?”

“是我平日太纵你了?”他站起了身,“你如今竟敢置喙我的话了。”

清影身形一僵,将口中想要言出的话语均咽下了。

“奴婢知错。”

少年战战兢兢低下头,开口道:“……她说的没错,此物我不能收下。”

二人之间差异太大,温子慕骄阳似火,如明月,站在那里如同指路明灯,让无数人前仆后继地上前追随。

他低微卑贱,人人都可轻贱,踩上一脚。

温子慕脸上的严肃淡去,是对他独有的温润和耐心,“当作是赔礼的话,也不愿意收下它吗?”

蓦然,一双带着温热体温的手抚过了少年发丝。

只停留了几秒,温子慕笑着收回了手。

“那就当你答应了,尝尝药膳?”温子慕将那碗药膳朝他推过去了一些,这碗药膳看着就用料不凡,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是很诱人,但不是因为药膳。

少年的全世界都只剩下了温子慕一人,他耳中、鼻腔中都是温子慕的声音以及气息。

“为你准备的,快些吃吧。”

他在柴房饿了许久,光是看着药膳口水都要跟着掉下来,胃部饿得痉挛,但他依旧不敢触碰。

温子慕笑着望他,再次鼓励又坚定的说了一句。少年才拿起匙,舀起一小口喂到嘴中。

他很饿,但他的动作仍很缓慢,仿佛他在保持他最后的自尊。

“天色渐晚,再送你回去已来不及。”温子慕温和道,“你愿在偏远住下一晚吗?”

少年知道,温子慕是为了让他留下最后的体面。

他被关在柴房,早已无家可归,如何也说不出一句拒绝的话。

这碗本就不多的药膳被他几口喝完,望着干干净净的碗,少年觉得自己不能这么狼狈,至少不能在温子慕面前狼狈。

无能为力,他无能为力。

他没有任何办法改变自己的处境,身为娼妓之子却能冠上温姓,被温氏收留,在别人的眼里都是莫大的殊荣了。

没有人会问他喜不喜欢、需不需要这份“荣誉”。大家都默认他接受,并且为此感恩戴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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