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明皎自七日前骑上汗血宝马离开盛京,一路北上。仅仅用了不到两日他已经到了乾州。原以为慕容奉川人在乾州府,在乾州逗留了几日打听到慕容奉川在棠溪府,他便马不停蹄地赶往棠溪府。
谁知才刚到棠溪府,一顿饭的功夫,他的汗血宝马和随身行囊就被偷了。
慕容明皎怒不可遏,发誓找到这些窃贼一定要将其碎尸万段。
棠溪府门前徘徊的他一直在等慕容奉川,可他没有等来慕容奉川,恰巧那日见到林七和莫忧从衙门里出来,慕容明皎本打算迎上去找莫忧,可无意中听到林七同莫忧抱怨着慕容奉川总是缠着林霁初,这二人如今形影不离,慕容奉川还总爱折腾他家公子。
莫忧听了也是打趣,说是他家大人是因为有情趣才如此,并不会伤了林霁初,让他不要过于忧心。
这二人有说有笑的走出衙门,慕容明皎藏在暗处咬着牙,阴沉这脸,一双眼睛如嗜血一般。那眼底都是溢出的杀意。
在棠溪府逗留了一日后,他决定先去邕州寻袁廷啸。
袁廷啸在邕州的势力以镖局示人,多与江湖人士打交道。自打他们得知慕容明皎北上的消息,整个邕州,乾州势力都在暗中寻找慕容明皎。
慕容明皎来时并没有在邕州停留,如今人才在乾州逗留一日,袁廷啸已经得知消息,没等去寻的人找上他,
慕容明皎便自己寻上门来了。
袁廷啸原本就是江湖草莽出生,一身的匪气。身高八尺,相貌伟岸,一身好武艺,如今已逾不惑之年。
御下严苛,有将军之姿,因此勤王府的那些旧部就爱称他为将军。当年若不是勤王剿匪后将他招安,他和手下的那些兄弟早已被朝廷赶尽杀绝,江湖人重义气,更忠心不二,一旦认定的人就会终身追随。
如今勤王府只剩下小公子慕容明皎,袁廷啸将慕容明皎视为追随之人,如今自己认定的主子就在眼前。
袁廷啸带着手下重要兄弟跪下参拜。
慕容明皎高坐明堂,一言不发,眼底布满杀意。
袁廷啸思索一番,跪着道:“小公子这一路必定收到不少委屈,您同老袁说,老袁一定替您报仇。”
听到报仇二字,慕容明皎眼眸动了动,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道:“说到报仇,本公子已经有三年没回来了,这三年你们在谋划什么?”
袁廷啸不解:“这些慕容奉川都没有与您说过?”
提起慕容奉川,慕容明皎此刻恨不能再捅他一刀,若不是他亲眼见到慕容奉川与林霁初在一起眉目传情,他也不会气愤地独自跑到邕州来。
“不许再提那个人!”慕容明皎怒道:“此人到底在想什么,三年了他的心思本公子到现在还是不明白!他什么也没有与我说,不过,既然本公子回来了,以后什么事你们也不必与他商量。”
堂上发怒之人长得英俊温润,慕容明皎没有特意化妆改变原有面貌,如今的长相与当年的慕容笙有六七分相似,只是这脾性与慕容笙天差地别,喜怒无常,叫人琢磨不透。
一别三年,还是老样子。
袁廷啸以为他是路上受了委屈,如今只有让他泄愤才可平息。
“公子放心,”袁廷啸保证道:“属下听手下人交代了,有人在棠溪府偷走了您的马和行囊,给我一天时间我一定把东西找到,把人送到您面前来。”
这倒也是个撒气的好办法,慕容明皎的邪火降了不少,他道:“明日,将那偷马贼带到我面前,我要将他千刀万剐!”
“是!”袁廷啸转身道:“公子的话你们听到没有?明日之前务必把人捉来。”
“是!属下遵命!”
身后的几人异口同声道。
“那还不快去。”袁廷啸一声呵斥,身后的人陆陆续续地退出了议事厅。
厅内只剩下慕容明皎和袁廷啸二人,慕容明皎走下堂来,把人扶起来,道:“本公子从不怀疑将军的衷心,但慕容奉川此人不可全信,所以我的行踪,将军还是不要告诉他。”
袁廷啸一听,自然想到的就是慕容明皎这些年的处境,他急切道:“难道您这几年一直被慕容奉川控制着,如今得了机会才逃出来的?”
慕容明皎委屈无辜地看了袁廷啸一眼,道:“差不多吧,反正这三年他在做什么我是一点也不知道,当然了,你们在计划什么我也完全蒙在鼓里。”
袁廷啸一拳砸在自己的掌心:“老夫就知道,这么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根本不可信!您这些年没受什么虐待吧!”
慕容明皎呆滞了一瞬,脑子里浮现的全是他崩溃痛苦的样子,他这些年哪一日不是如同在油锅里煎熬。
这样的日子快把他逼疯了。
袁廷啸一看慕容明皎的表情,他吼道:“难道太后也被蒙在鼓里?他慕容奉川为何要如此待您!您可是世子殿下的亲弟弟,他这个人性格孤僻,想不到连您他也不放在眼里!”
“让属下看看!”袁廷啸上前一步:“他是不是打你,有没有留下伤口,若是有,属下一定密信一封,到太后那去告他!”
慕容明皎一甩袖子:“他敢打本公子?”
袁廷啸顿时松了一口气:“没有便好。”
慕容明皎目光阴鸷,他看着袁廷啸:“慕容奉川此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你们到底在计划什么?全部告诉我。”
袁廷啸如实地将乾州一行的计划和盘托出。
这头,成姚正打马从王千明的府上回来,一路上骂骂咧咧地,远远看去就知道他心情不佳。
成姚在衙门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慕容奉川,急吼吼朝林霁初这里来。
刚到院里,迎面遇上林七端着水出来。
成姚怒气冲冲地往里走,林七虽怕他,还是上前拦着:“成千户,你……你要干什么?”
“我找人!”
成姚撂下一句话便急着要走。
“我家公子刚睡下,您要找慕容大人还是去别处吧,他不在这里!”
“见了鬼了!”成姚一瞪眼:“那么大个人又失踪了?”
林七拦着就是不让他进去,成姚的嗓门大,慕容笙刚睡下已经被吵醒。
房门被缓缓打开,慕容笙已经穿戴好,问道:“成大人何事如此着急?是不是查抄出了问题?”
成姚不愿意多说,只道:“我找指挥使有要事禀告。”
正巧赶上正午,衙门内的厨娘都是一些老婆子,伺候人十分贴心。
知道慕容笙身体不如常人,休息用膳时间也不确定,正好来院子里问问午膳想吃些什么她好去做。
刚进院子就听到里面嚷嚷着要找慕容奉川。
老婆子语气抱怨道:“慕容大人在膳房呢,说来奇怪,今日慕容大人不知在膳房鼓捣些什么,弄的乌烟瘴气的。我们说只要他交代咱们这些粗人做就好,他冷着脸把我们都赶出来了,这不都快晌午了,咱们连饭还没做呢。”
成姚瞪着个大眼睛,听厨娘说完,他完全不相信:“你一定是看错了,咱们家大人什么时候进过膳房?他估计连生火都不会!再说了他进膳房做什么?”
老婆子道:“我刚来时为大人把火生好了。”
慕容笙也觉得奇了,慕容奉川只对兵器感兴趣,什么时候也研究起锅碗瓢盆了。
“赶紧去看看吧。”慕容笙有种不好的预感,林七放下手里的木盆麻利地跟着。
成姚还是不相信,跟在身后苦思冥想,近日也没什么案子接触到做饭。
果不其然,才走几步,不远处升起浓浓的烟。
“那是什么?”林七一抬头,指着浓烟方向。
老婆子一拍大腿,喊道:“糟了,糟了,这是要把我的膳房点了呀!要了命了!”
厨娘撒腿就跑,成姚这下相信他家大人真的在膳房了,这手笔还真像是慕容奉川。
“赶紧去看看。”慕容笙一路急行。
等他们赶到膳房,府内的衙役早就拎水灭火,忙的是焦头烂额,慕容奉川茫然地站在院落里。
看着这些人低着头忙的不亦乐乎,完全没有灭火的急迫感。
“大人!”成姚大声招呼,慕容奉川一回头。
成姚脚步一僵,林七一下没忍住,哈哈笑道:“慕容大人变成了大花猫,还是钻了烟囱的大花猫,哈哈。”
慕容笙下意识地去捂林七的嘴。
堂堂北镇抚司指挥使,出了名的酷吏居然在生火做饭,还把房子点了。把自己搞的像一只大花猫。
慕容笙细看还真的像,原本坚韧凌厉的脸上被熏了一脸黑,两只略显得浅色的瞳仁,兴许是被烟熏过,此时显得亮晶晶的。
给人一种要哭不哭的萌蠢感,如此反差令衙门里的人大开眼界,哪里还有人去关注那房子还能不能保住,所有人都不敢笑。
只有林七,七窍总好像缺了一窍,乐呵呵地就笑了出来。
这下,灭火的衙役也开始憋笑不止。
话说遇到林七,慕容奉川总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他瞪了一眼林七,林七立刻躲到了慕容笙的身后。
慕容笙其实也想笑,可这么多外人在,指挥使大人还是要脸的。
慕容奉川余光瞥见几个拎着水桶憋笑的衙役,森然道:“都是不怕死的,很好!灭火之后,围着衙门跑五十圈,今日不许吃饭。成姚你看着,有谁偷懒直接废了他的腿。”
果然,一片祥和的气氛被降到了冰点。
成姚张着嘴,反应了许久,才一脸严肃的跑到慕容奉川面前附耳说了些什么。
“知道了!”慕容奉川冷着脸从成姚身边经过,到了慕容笙面前时挤出了个笑。
人还未开口,慕容笙回头就走,他已经憋不住了。
第34章 慕容奉川是一只大花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