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夏 12 日，啤酒花，西红柿熟 1次，辣椒熟 2次，入账 5000，余额 5810 金。

当晚，她用木头,银锭,树脂连夜做了 20 个发酵桶，将啤酒花扔了进去。

夏 14 日早晨，发酵完成，美美收获 20 杯淡啤酒，留一杯其余全部售出，入账 5700，余额 11510，轻松破万。

由于谈啤酒酿造时间只有一天，此后的每天她都能稳定收入 6000 金，直到所有啤酒花都被消耗完。

夏 16 日，姜乐挥舞着斧头砍下农场里的最后一个树桩，终于收集齐了建造厨房的最后一项材料：硬木 *100

赶在木匠店关门前，向克尔兹下了厨房建造订单，照例是三天。

接下来的日子，姜乐早晨 6 点准时起床去鸡舍抚摸小鸡，捡散落的鸡蛋；早上 9 点给作物浇水，收获啤酒花，中途还要去一次小镇公共浴室泡温泉恢复体力；晚上 8 点收集发酵桶新酿的淡啤酒并补上新的啤酒花。

规律充实，虽然疲惫，但也在游戏里体会到了现实中没有感受过的温暖——几乎每天都有小镇居民写信给她打招呼，或者请她帮忙，有时还赠送一些小礼物，不贵重，但这就是她着迷上头的原因。

除了一个异类，那个自称‘卑微的仰慕者’每天都会给她写信。

[您卑微的仰慕者：

日安，姜乐阁下，原谅我的冒昧，我又给您写信了，如果我不给您写，我就无法忍耐对您的思念，我看到您忙碌地在农场里料理农活，我多想上去帮忙，我什么都愿意为您做。

附赠：向日葵]

看完邮箱里所有挤压的信件，现实里的天空已经蒙蒙亮了。

不知不觉熬了一个通宵，此时放下平板才发现精神负载到了极限，好在农场厨房已经建好，农舍因此足足扩大了一倍的面积，原本拥挤的小屋顿时宽敞不少。

简单用厨房做了一盘西红柿炒蛋和米饭，实际上现有的食材也只够做这个。

放进背包，然后具现到现实的餐桌上，浓浓地让人食指大动的菜香弥散在空气中，很普通的家常菜，明明食材里没有盐却还是能奇迹般地尝到咸味。

快一周没正经吃一顿了，她狼吞虎咽地吃完，盘子里一个西红柿碎片都没剩，全进了肚子里，回过味才意识到自己吃撑了。

人吃饱了就犯困，姜乐沾床还没两分钟，便睡得一塌糊涂。

午后，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投射在门前倒福的红色地毯上，一块阴影又立刻将这光线遮挡。

一米八几的身高，白色的衬衫包裹住精瘦的上半身，下身是宽松的西装裤，脚上的皮鞋和门口鞋柜上放的那双别无二致。

男人从衬衫的口袋里拿出一把钥匙，插进锁眼缓缓拧开，极为轻的推门声，唯一被惊动的只有角落的几粒灰尘。

摘下口罩，没有注意到家里有什么不同，他回身关上门，紧张的肌肉放松下来。

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他从脚边的登山包里拿出一块苏打饼，吃完后起身打开卧室的房门准备先睡一觉……

等等，起猛了，怎么有个女人躺在他床上，还发着光！（实际是脸上的绒毛）

陈原惊诧地瞪大眼睛，条件反射的猛地关上门。

砰！这动静直接给姜乐砸醒了，她差点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下来，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迅速将匕首死死握在手心，魔法箭筒也已蓄势待发。

和姜乐恰恰相反的是，陈原此时还在懵比中，他狐疑地看了看钥匙上刻的 1203，做了一会儿思想建设才再次开门。

两人就这么打了照面。

“你是？”陈原的话未说完，一抹寒光逼到了近前，他来不及想，职业技能比脑子更先发动。

[职业：杀手

特性一：危险直觉——你的身体比你更清楚你的处境，他知道每一缕吹动发丝的风的走向。]

陈原的身体猛地往右腾了两米，他不是走过去的，而是翻过去的，等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整个人都以一个支点蹲在了阳台的栏杆上。

这可是 12 楼，他惊恐地看到地面上指节大小的车辆，吓得尖叫却死活发不出声音，甚至连身形都没能晃动一毫米。

[特性二：杀手的真理——你不会违背你所知的知识，你的身体永远做最正确的选择。]

意识到慌张只能带来悲剧，陈原闭上嘴，屏着气，双腿微颤地从栏杆上下来，当然，他也活着微死了。

这一幕看得姜乐目瞪口呆，这……动作片吗？

不过她倒是没有继续攻击，因为她认出了对方，1203 的原房主，那个丢三落四的社畜，说起来还是自己鸠占鹊巢，还怪不好意思的。

看着男人艰难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好像和四肢不熟的样子，姜乐率先做起了自我介绍：

“你好，我是姜乐，11 楼的住户，你认得我吗？”

？……陈原用余光瞄了眼还在墙上钉着的箭，犹豫地点了点头，三下。

看来是不太记得了。“那你呢？”

“你叫我陈原就好，额……我 23 岁，目前在传媒公司担任策划，我 182，体重……”

“打住，你不用继续说了。”老实说，姜乐此刻有种在审讯的错觉，不过对面的男人确实很让人有审讯的欲望。

一张脸不算太白，但细腻地看不见毛孔，皮薄透着血色，眉毛微微下垂，靠着眼窝深邃，鼻梁挺拔添了几分英气，不至于女性化，身上比起物业那帮人也要干净许多，总而言之，满满的人夫味。

“现在到处都是丧尸，路也堵了，你怎么回来的？”

“昨天我得到了一个职业，是杀手，我想回家，身体就自己回来了。”陈原打死也不会说是因为公司上司想趁末日之便捡他肥皂。

“这样啊？”姜乐打量一下对方尚且苍白的嘴唇，信了大半。

“我原来的 11 楼门坏了，住不了，所以才搬到你这里，所以接下来你得和我一起住，你没有意见吧。”

陈原哪敢有异议，唯唯诺诺就点头应下了，还讨好地从包里拿出一包压缩饼干。

不过姜乐并没有接受，她看不上这三瓜两枣。

回到房间，把自己的被子床单都收了起来，毕竟是人家的床，不好霸占，便准备到 11 楼搬张折叠床放到书房爆改侧卧。

看着眼前这个身形清瘦的女孩忙前忙后，陈原不好意思干坐着，连忙上前帮忙收拾，全然忘了刚刚自己还怕得不行。

解决完住宿问题，姜乐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关上房门从背包里拿出一盘煎鸡蛋。

一人吃独食还是很香的，她忽然想起陈原的身手，这不就是现成的教练！她一直苦于自身实力不够，只能把性命寄托在外物上，只要敌人一多起来，魔法箭筒就不够用了。

但想让别人教自己，总要给点报酬。姜乐低头看着盘子里色泽金黄，煎得恰好七分熟的溏心蛋，下定了决心。

她拿着煎蛋去找了陈原，老实说她不喜社交，在和人沟通这件事上很难做到妥帖，有时候话说出口才发现不礼貌。

“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随着瓷盘被搁在桌上，陈原的眼睛一下子就粘了上去，后续的一切声音他都听不清了，只顾着说好好好。

鬼知道他被关在公司里和一堆烦人同事待在一起有多痛苦。

起初，末日刚刚爆发的时候，所有人都还能有序地待在自己的位置上，他们都憧憬着救援，直到写字楼里的茶水零食被吃的一干二净。

后来，随着大门破损，防御失效，上百号人不得不被赶进了顶楼复式的老板办公室中，虽然有整整两层，近 500 平米的空间，但对于这么多人来说还是太小了，尤其底下还有数不清的丧尸，吃喝拉撒都在一起，这样的精神压力使这个小社会迅速崩溃。

他们分出派别，各自站队，逼迫弱势的一方下楼寻找物资。

陈原就在其中，但上司表示愿意给他一个机会……总之选定的 20个人里只有他活了下来，全民游戏公告后，便火速依靠职业带来的特性安全回到了小区。

“那你吃吧，吃完了教我。”

“好好好。”陈原看见一截玉白的手指将盘子往他这里推了推，还递给了一双筷子，一碗米饭。

顾不得想这些东西哪里来的，陈原端起碗就往嘴里塞饭。

事情看上去一切顺利，坐在对面的姜乐却陷入沉思，因为就在刚刚，陈原应下的同时，她的脑海里凭空浮现出倒城的图案，以及响起了一声似男非男，似女非女的声音：[契约生效]

不等她深思，门外又传来几声门铃。

姜□□过猫眼发现外面是一个面容熟悉的女人，她长相姣好，微卷的发丝挂在红唇上，着一身黑色的低胸装，底下是同色的包臀裙，露出一双笔直的腿，脚踩漆皮红底高跟鞋。

见门还紧紧关着，女人又敲了敲，姜乐这才开门。

“我想和你谈谈，怎么样？” 话音落下，女人冷不丁软若无骨地靠了上来。

姜乐立刻后退半步，将将躲了过去，但女人身上勾人的香气，却仍存在鼻尖。

被嫌了，女人也不恼，她懒懒地倚在门上，眼神勾丝地扫过姜乐的脸颊，不动声色打量着房间内的场景。

不是个省油个灯。

“小妹妹，你看我怎么样？”

姜乐习惯性绷紧了脸。坏了，像是冲我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