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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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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原主人,说的便是寻芳阁的蝶香了。

苏晏的事向来不瞒允知,那晚从寻芳阁回去之后,苏晏便将自己遇到蝶香的事与允知说了。因此允知便知道,自家公子是铁了心要“物归原主”。

他觉得公子挺傻的,好不容易有人豪掷千金为他买画,他不感到高兴不说,竟然还担心人家会不会缺银子使。那可是寻芳阁欸,京中有名的销金窟,光是一晚上的流水,都是许多人一辈子都没见过的。区区千两黄金,对寻芳阁来说恐怕都是小菜一碟。

然而苏晏却坚称,寻芳阁是寻芳阁,蝶香是蝶香,蝶香只是寻芳阁赚钱的工具,寻芳阁赚到的钱又不会分蝶香半分,她愿意花钱买画一定是看在与他的情谊上,他不能辜负她对他的这份赏识。

于是拿到银子之后,当晚苏晏就让允知上寻芳阁打听,要是邀请蝶香姑娘出门需要多少银子。去之前他还让允知带上了他的信物,也就是那晚表演时苏晏用的面具。那天拍卖结束后他就走了,都没来得及找金霜儿索要酬金,他想,若是用这五十金换蝶香出门一见,应当也是可以的吧?

很快允知就带回了结果。允知说,金妈妈同意了苏晏的交换,三日后一早,苏晏到寻芳阁门口接蝶香,酉时前将蝶香全须全尾地送回来就可以了。不过与这个消息一同来的,还有一个噩耗。

这噩耗对苏晏来说是噩耗,但对京都众多仰慕蝶香的男子来说可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只因据小道消息说,蝶香她,要挂牌接客了……

苏晏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坐不住,他问允知:“怎么会这样呢?”

允知也满脸不解,他道:“公子您别急,这只是我回来的时候在路上听人说的,不一定就是真的。”

然而空穴不来风,若是子虚乌有的事儿,不可能传这么广。苏晏心中惊骇,但一切的一切,兴许只有等见到蝶香的时候才能解开疑惑了。苏晏准备亲自去问。

……

三日后,绿暗红稀,正是暮春时节。清明已过,小雨淅淅沥沥下了几日,村里的庄稼肉眼可见的葱绿,小麦足有一臂多深,到处都是丰收景象。

苏晏雇了一辆马车,邀请蝶香外出踏青。他没有请蝶香去乡下别院,而是去了十里长亭。

十里长亭是京郊有名的一处踏青地,因为地处京城外,与乡下接壤,又毗邻通往隔壁县市的官道,因而不少离家的人都选择在这里吃践行酒,与亲朋告别。

一开始,十里长亭只是一个茶摊。慢慢的,有过路商人发现这里的商机,就花重金在茶摊附近建造了一个客栈,连带着客栈附近的风景也做了统一规划,不仅在临水的地方修了水栈道,还每隔一里就修建一座凉亭。

水栈道绵延数里,栈道两边的风景也效仿仿杭州西湖。有文人到此后题下一首前朝女诗人做的《怨郎诗》,只因里面一句“九曲连环从中挫断,十里长亭望眼欲穿”,这地方从此之后便得了个诨名“十里长亭”。但本质上还是一处客栈。

十里长亭收费不低,在这儿置办酒宴一桌不得低于二钱银子,因此穷苦人家大多数还是选择在客栈外的茶摊为亲朋送行。虽然吃食简略,但也算是一番心意。头一年谢望生春闱不中,准备启程回乡的时候,苏晏就是在茶摊为他送的行。哪知他回去后不过数月,就又来京城投奔苏晏来了,还与他定下了拿画换人脉的契约,不过这都是后话。

苏晏虽然雇了马车去接蝶香,但他没有跟随马车前去,而是派了允知去接,自己则在十里长亭等着。

蝶香这次出门,带了一个贴身丫鬟小红,就是上次误将苏晏当成温先生的那个。小红难得出门一次,很是欣喜,但见马车往京郊的方向越走越远,不由得有些担忧,便朝允知道:

“您家公子这是想接我们姑娘去哪儿啊,不会是乡下吧?我可跟你说,为了见你家公子,我们姑娘连平日里不舍得穿的金绣鞋都穿了。要真是去乡下的话,那我们就不去了。这金绣鞋的每一根线都是由金子做的,这么金贵的鞋子,怎么能走泥地呢?”

允知听完就想为自家公子解释,说等会儿要去的不是乡下,而是十里长亭。可是小红这姑娘,说话时颐指气使的模样他很看不惯。而这蝶香姑娘,他也没与她相处过,允知不知道她的品性。便想替苏晏试试,免得自家公子喜欢上一个嫌贫爱富、眼高手低的女子。

允知道:“姑娘您还真猜对了,我们这就是要到乡下去呢。姑娘您不知道,我家公子他与家里闹翻了,五年前就被发配到这偏远的乡下居住。公子他肩不能挑,手不能扛的,也没什么好赚钱的营生。当年从家里带来的银子,也被我们用得差不多了,这几天连吃饭都成问题。我知道公子他喜欢蝶香姑娘,今天更是把自己唯一的一身好衣裳当了才有钱雇的马车,蝶香姑娘这么金贵,每日不是穿金的就是戴银的,以后若是跟了公子,怕是要变卖首饰补贴家用咯。”

说完,允知一边假意抹泪,一边又做贼似的补充了一句:“我说的这些两位姑娘可千万别往外传啊,尤其是在我家公子面前。公子他这人最好面子了,要是知道我背地里拆他的台,回去后肯定会打死我。我敢跟二位说这些,也是看二位相貌不俗,气质不凡。二位姑娘有这样的条件,不管到哪位大人家里,不说做正妻,就算是做妾,都能日日吃香的喝辣的,一堆婆子婢女使唤,何必跟着我家公子日日吃糠咽菜,正月里还要做饭洗衣裳呢?”

说着他伸出了自己的双手。只见那手上粗糙无比,布满茧子不说,竟然还有将愈合但还未完全愈合的冻疮。这明显是一双经常劳作的手。

小红光看一眼,就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未来。她惊得差点要晕厥过去,连忙抓住蝶香的手腕,十分惊恐地道:“姑娘,您这是刚出狼窝,又进虎穴啊,还是别去了,我怕您往火坑里跳。”

蝶香仅仅是看了允知一眼,就将他那窃喜的小表情尽收眼底。她对小红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苏公子是什么人品,需得与他相处了才知道。”

小红见蝶香不为所动,多少有些自讨苦吃的意味,就劝道:“姑娘,这是人家的书童,是那苏公子身边最亲近的人,哪有书童不替自家公子说好话,还刻意抹黑的?您就多少听进去几句吧,别跟楼里的金妈妈似的。”

后半句声音渐小,淹没在嘴里,不仔细听都听不出来。

蝶香道:“好了,此事我自有分寸,不过是见一次面,哪里就进入到谈婚论嫁了?而且就像你说的,哪有书童不替自家公子说好话,还刻意抹黑的?我看此事,事出反常必有妖。”

说着她就看了允知一眼。

允知被她这一眼看得有些承受不住,他原本是为了试探蝶香的人品,顺带劝退蝶香,当然就尽捡些不好的说。可苏晏的实际情况,确实有些捉襟见肘,与他说的也大差不离。

他干脆就道:“我这话可没有半分虚假啊,蝶香姑娘以后就知道了,到时候可别怨我没提醒你。”

这话多少有些推卸责任的意味在,听得人心里直打鼓。

蝶香道:“知道了。小女子所求,不过寻一知心人而已。若是能寻到,就算这样平平淡淡地过一生,粗茶淡饭也无所谓。小女子知道谁才是自己的良配,诸位就不用劝导了。我既然穿得了这金绣鞋,自然也能穿布鞋。”

说着她就要将金绣鞋换下。但车里并没有多余的鞋子,小红的鞋子太小她穿不了,允知见事情闹大,也连忙出口阻拦,两人劝说了好一番,蝶香这才作罢。

说话间马车停了下来,车夫在外面说到了。小红率先掀帘看去,见是十里长亭,又想到允知先前的话,不由得道:“你家公子不会是在这茶摊招待我家姑娘吧?”

允知笑而不语。

他让蝶香在马车上稍坐,等他唤自家公子出来。

小红等允知走后,才在蝶香面前小声嘀咕:“穷是穷了点,不过这礼数倒挺周到。”

蝶香掩唇一笑。

主仆二人坐了会儿,就听到马车外有人敲了敲车厢壁,然后有人道:“恭请蝶香姑娘下车。”

蝶香与小红对视了一眼,小红率先走出车厢。

这一出车厢门,她就惊了,站在车上,进去也不是,下来也不是。

允知笑着催促道:“下来啊,还磨蹭什么?耽误蝶香姑娘下车。”

小红头一回语塞。

“这……”

蝶香听出她的窘迫,在车里问她:“发生什么事了?”

小红情急之下更说不清了,就只好对蝶香道:“姑娘您亲自出来看看吧,出来您就知道了。”

说着就踏着凳子下了马车。

蝶香也被她这话勾起了好奇,听到小红下车之后,她便撩开了门帘往外一看。

这一看,便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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