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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故交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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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躲不过去,月昀故作镇定起身,抱拳对二人道:“小的名叫程瑞,今日出宫探亲。承蒙贵友慷慨相助,十分感谢。咱们就此别过,不打扰几位好友相聚了。”

说完将多余的银票往王意之怀里一塞,扭身就要出门。

可还是慢了一步,穆若非直接从窗台跳了进来,一把拉住他的手道:“小橙子公公且慢,本将军正有事请教。”

月昀抚额,怎么都叫他“小橙子”,莫非都是一根筋?真是漠启北说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呐。

王意之这会儿不哭了,也拉住他的另一只手,把银票尽数塞进他怀里,被泪水冲洗过的桃花眸如黑水晶一样闪亮,“别急着走,咱们还没喝上酒啊。”

月昀哭笑不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盯着二人拉着自己的左右手看,话都不想说了。

二人讪讪的松开了手。

随后进来的林叙之依然像以前一样风光霁月,撩了衣摆径直坐下,打量了一下月昀,淡色的眸子里古井无波。

他比以前更沉默,月昀被他看得头皮发麻,无声躲避开他的视线,毕竟他可是三年前与自己朝夕相处最多的人。

穆若非坐下率先开口,“小橙子公公在哪个宫里当差?本将军经常出入大内,怎么从未见过?”

月昀暗中舒了口气,“没见过正常,小的名不见经传,今天刚调到长公主身边当值。不知大将军有何事相询,小的知无不言。”

穆若非怎么看这人都不像个公公,偏偏腰间还系了金腰牌,“佳乐”字样明晃晃地烫人眼睛。不由目露兴味道:“是有个事想向公公打听一下。今日早朝上,皇上毫无预兆的就要本将军去书院授课,而且要去两三年呐,不知公公可知道原因。”

那他可太知道了。月昀端起酒饮了一口,勾唇看着他,“原因嘛,小的倒是听说了那么一嘴,只是皇上那里……”

穆若非给了他一个了然的眼神,从自己的腰包里摸出一锭金子悄摸塞在他腰缝里。

很上道嘛,月昀贴着他耳根轻声道:“陛下说大将军舞文弄墨,样样精通……”

穆若非连忙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好了,好了,本将军知道原因了,多谢小公公指点。”没想到堂堂一国之君,还会看民间的闲书,不是闲的没事干嘛!

月昀嫌弃的推开他的手,“既然将军明了,小的还要探亲,就先告辞了。”

这次跟着站起来的还有风光雯月的林叙之,“在下正好备有马车,不如送公公一程?”

“这位是……”月昀还得装。

王意之道:“此乃大学士林叙之。”

“林学士果然风姿卓然,小的乃无名小卒,就不老大驾了。”月昀直觉这才是个难缠的主,自己还是有多远躲多远,从前的旧识最好别招惹,不然哪天自己的马甲掉了,就别想实施复仇大计了。

林叙之却已领先走了出去,“无妨,本阁恰好无事。”

月昀只好跟上。

王意之在背后迫不及待道:“小橙子,以后如果有事,京城的成衣铺子都可找到在下,千万别忘了为兄啊。”

月昀朝后摆了摆手,表示知道了。

两人上了马车,月昀报了程瑞家的地址,车夫驾着马车往前驶去。

说来也怪,程瑞留给这个躯体的记忆只有他家的地址和他六十岁的老娘,如刻在他脑海里一般清晰,看来真是个孝子,也许老母亲是他生前唯一的执念了。

一路二人无话,面对前世最了解自己的林叙之,最好别多嘴。他撩开车帘,看到至圣斋一晃而过,忙让车夫暂停,兴冲冲的赶过去把里面的糕点每样买了一盒 。

林叙之看他提着十多个糕点盒,总算有了话头,“公公看来对令堂十分恭亲,既如此为何会入宫呢?”

“前年我娘突染重病,遍寻明医无果,走头无路之下,听说只有宫里的太医可治,恰逢高公公为宫内招试药内监,便求其为母治病,自愿入宫,签下契约,生死不伦。”月昀想也许林叙之肯为宫里冤死的鬼魂出头,那就再好不过。

“试药?本阁从未听过皇上有此需要。”林叙之眸光微凝。

“皇上自然不知,那高乐福是太后身边的大监,在后宫一手遮天,连慎刑司都是他的爪牙。为了巩固权势,秘制毒药,用活人试药,为此死伤无数,乱坟岗上全是冤死的魂魄。”

“如此歹毒之事,就没人告知皇上吗?”林叙之惊怒非常。

“没有,稍有不慎,便会被拉入慎刑司活活打死。高乐福有太后护着,谁有那个胆呢?”

“那你呢?为什么敢告诉本阁?”林叙之对他的话疑虑重重。

“我?一个将死之人罢了。”月昀故作无奈,“入宫时,就已服下高乐福的噬心散。每月十五如果没有他手里的解药,便会碎心而亡。若不是为老娘考虑,我宁愿身死也不愿受制与人。”

看到总是喜怒不形于色的林叙之已勃然变色,月昀觉得自己的演技还挺不错。

“本阁略懂岐黄,可为公公把脉。”林叙之抬起手示意。

月昀一笑,乖乖伸手。

修长白皙的手指搭上他的手腕,触手一片温热,月昀看着这只给自己把过无数次脉的手,心中百感交集,眼尾悄然泛红。战场上出生入死的那两年,陪在自己身边不离不弃的只有他,无数次救自己于危难,没有他,也许自己早就战死在沙场之上,也就不会背着骂名死在那人手里,刻骨之恨,每每思之痛彻心扉。

“此毒确实霸道,至于高乐福草菅人命可还有什么证据?”林叙之曾解过这种毒,为了一个人,亲尝百药,可他还是死与毒药。他压下心中波动,收了手指,看面前人发红的眼尾莫名熟悉,这双眼睛和那人真像,神韵皆有,只是眉间的红痕太过妖冶,一个朝阳一样爽朗,一个阴柔得过于魅惑。两个完全不同类型的人,却总是让自己心里涌出异样,这个小公公身上到底有什么魔力,今天自己面对他已失了几次神。

“日前有两个知情的小公公单因办事不力,就被带入慎刑司至今未归,听说已奄奄一息。如果大人肯连夜彻查,也许他们还有一线生机。”

“此话当真?”

“绝无欺瞒!”

“好,如此你自去探亲,待本阁入宫奏请皇上,即刻封了慎刑司。”林叙之叫停了马车,待人下去,立刻掉转了车身往宫里驶去。

月昀换了身衣服,又租了匹马,快马加鞭在日落时分赶到了一个偏远的小村子。刚到村口,隐隐传来哭泣之声,待他打马走近,见一壮汉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看样子已无声息,地上跪着两个稚龄孩童和一个中年妇女哭的撕心裂肺。

周围围观的都在窃窃私语的议论着什么。

月昀下了马,走到近前,扶起那妇人问道:“这位大哥为何如此凄惨?是何人下此毒手?”

那妇人见是个年轻小伙,并不言语,复又跪地哭泣。月昀刚想问周围的人,却见众人在他走过来时亦纷纷避开。

天色已经不早,月昀只好拿出穆若非给的金子装作去扶那妇人,偷偷塞在她手里,低声道:“若有冤屈,自去大学士那里,他必会帮你。”

那妇人朝他磕头,月昀避开,上了马背,往前驶去。

到了程瑞家门口,只见一座整洁的小院,两间青色瓦房,低矮的屋门紧闭着。月昀上前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苍老的声音,“谁啊?”

“娘,您的瑞儿回来了。”这只是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却惹哭了院里院外的两个人。

“真的是我的瑞儿回来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媪拄着拐杖颤巍巍的打开了门。

“娘,不孝子回来看您了,您一切可好?”月昀从不知道自己也会流泪,这泪水伴着程瑞的执念,也伴随着自己对父母的愧疚,流的肆意,流的情深意切。

“好,娘很好,瑞儿乖,不哭啊,快进屋,娘去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番薯糕。”老媪伸出满是茧子皱纹的手给他拭泪,他脸上的泪水却越拭越多。

原来不是男儿不流泪,只因未到伤心时,可惜他明白得太晚了。

……

天色已近傍晚,秋意渐凉,无极殿里气氛不是很好。

大学士林叙之坐在下首,淡色的眸子盯着永昌帝漠炎一瞬不瞬。

帝王似并未在意自己臣子的无礼之举,还颇有闲情逸致的呷了一口茶,才开口道:“爱卿从哪来听说朕的慎刑司有草菅人命之嫌?”

林叙之闻言心中一顿,事情未落实到位,他好像不应该把举报人至于险地,“有没有草菅人命,派大理寺入慎刑司提审小蚊子和勇哥,一问便知。”

漠炎深知自己这个大学士不是个捕风捉影的人,却不知道他听了谁的话,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一定要大理寺介入。自从月无期离世,他与自己之间看似君臣和睦,实则关系日渐淡薄,像这样亲至无极殿有求于他,实属罕见。既然他如此笃定,让大理寺查查也无妨,君臣关系修补好了,无期回来也不至于心凉。

想到这里,漠炎开口道:“今日天色已晚,明日朕便下旨彻查慎刑司如何?”

“只怕明日,陛下只得到小蚊子和勇哥的尸首。”林叙之除了朝堂议事,其实不想面对漠炎。虽然月昀死后,他曾解释圣旨是先帝的遗旨,他为无期准备的假死药被季怀礼的余孽掉了包,可毕竟无期是死在了他的手上,他怎么能够释怀?

“爱卿是要连夜彻查?”

“正是如此。”

林叙之的坚持,愈发让永昌帝好奇他今日见过谁,是何人对他如此信任有加,“既然爱卿坚持,朕就即刻下令。但是惊动大理寺卿李修贤,如果没达到查办慎刑司的目的,需要解释,就得林卿出面了。”

“陛下尽管下旨。”给李修贤一个说法这事,根本不在林叙之考虑范围之内,程瑞所中的毒不会做假,他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高乐福那里还得等,那需要程瑞和他当面对质,就让他多活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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