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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少年慕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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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里一时寂静无声。

躺在地上摔懵了的月无期盯着眼前放大的俊脸半天回不了神,不明白为什么每次情况都这样糟。

漠炎星眸幽暗,胸中怒意翻腾,一手捂着嘴,一手撑着地,费力地起了身。

额头上的疼痛后知后觉,月无期顺手抹了一下,掌心的血让他头猛地一晕,闭眼嚷道:“漠老三!你小子找死啊!老子毁容了你知不知道?如果因此找不到媳妇,你给爷当啊?”

说完半天听不到回音,便睁开眼朝已站起身的漠南风瞧去。

漠南风眉目沉沉,放下了唇边的手。

月无期震惊地使力擦了擦自己的额头,又看了一下手……

就不好意思再赖在地上了。

“那个,你嘴唇没事吧?我看看哈!”月无期自知理亏,贴着人家的脸细瞧,“哎呦,已经血肉模糊了,这么完美的唇形破相了好可惜啊!找媳妇……会不会很……很难……”

声音之所以低下去,自然来自于面前人迫人的怒意!

如果眼神能杀人,月无期心想自己一定死翘翘了。

漠炎死死盯了他足有半刻,要不是面前的人太养眼,他真的会揍人。

唇上的木然感缓解后疼痛越发明显,漠南风收了视线,一言不发的朝放马的地方走去。

月无期跟在人身后,讷讷道:“这不怪我啊!当时如果我不接住你,你肯定要摔个嘴啃地不是?现在只是啃了人家的额头,结果已经很好了……”

漠南风顿住脚,欲言又止,他是真的嘴疼,不然早让他闭嘴了。

月无期绕到他面前,讨好道:“哎,别不理人啊!大不了我以后不叫你漠老三了行不行?南风兄怎么样?”

漠炎握紧了拳头,他其实很想回个“好”字!

“你是不是嘴疼得说不了话?别动,我看看啊。唉!真的很严重,我给你轻轻擦擦……啧,很疼吧?可惜我身上没带药,不然吹吹?小时候磕住头,我娘就是这样做的。呼……呼……,怎么样?有没有好点啊?”

漠炎没动,少年对自己呵护备至,近在咫尺的容颜皎如日月,握紧的拳头忽然就松开了。从母后离开之后,他首次感受到久违的温暖,一种来自内心深处的渴望使人悸动。他接过月无期手中的手帕,用力沾了一下伤口,想到自己的处境,眸色转暗,绕过人自顾走了。

漠南风在一棵大树后找到了自己的坐骑飞龙,潇洒地一个箭步飞身上马,拉了一下缰绳,头也不回的纵马出了林子。

“切,耍帅嘛,本少也会。”月无期第一次对人温柔小意,没有得到回应,一时有些怏怏的,打了声口哨,招来自己的银川,提气一个纵身稳稳的落在马背上,松开缰绳朝林外追去。

等二人原路返回到起点时,众人已经等候多时了。漠启北看着最有希望拿第一的两人,一个额头通红,一个嘴唇破皮,幸灾乐祸道:“咦!两位大骑手,这是摔在哪犄角旮旯里了?”

月无期故作苦笑道:“不知道哪个讨厌鬼在路上设了绊马索,害得我们二人吃了好大苦头。哼!如果让我逮住了,看小爷不扒了他的皮!”

漠南风看着某人没脸没皮的瞎编,默默侧过了头。

漠南笙看他们两个形容狼狈,有些心虚,暗暗骂了自己手下一顿。

他下的命令明明是绊老三一个人的,这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回去得好好修理修理他们!

看来,诗魁只有换个人了!他回头看了下自己的堂妹,暗暗摇头。

漠清丽恨的牙痒痒,望着月无期的眸光痴迷,撅着小嘴,偷偷拧了一下自家哥哥的小臂,发泄对他争了第一的不满。

漠南笙忽视掉在他身后作妖的堂妹,朗声道:“虽然出了一点意外,但我们的彩头依然算数。本殿做东,咱们去听风楼大吃一顿,看看今日这诗魁到底花落谁家。”

众人热情回应,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回了城……

这一路上,唯有一人,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三殿下的身后,叽叽喳喳独自说个不停。

“南风兄,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不如以后化干戈为玉帛怎样?”

“瞪什么眼嘛,但凡你回我一句,我也不至于说这么多句!”

“我上次这么捋磨人的时候还是在娘胎里,俗话说得好,世间所有相遇,都是久别重逢,你确定要和我再次错过吗?”

“哎,南风兄你定亲了吗?我今天可是要相亲的,想不想知道我今天的相亲对象是谁?”

漠南风打马疾驰。

月无期紧追不放!

“真不想知道是谁吗?,唉!看在你嘴唇受伤的份上,我告诉你好了,就是咱们杜学士家的幺女,你帮我保密好不好?”

漠南风终于转头看了他一眼,神色难辨。

月无期等了半天,也没得到一句话,“你是不是嘴疼得说不了话?没事,我说你听就好了……”

漠南风终于忍无可忍,“闭嘴!”

“哦!能说话啊,害得人家担心了一路……”

……

赶到听风楼时,下午的诗会已经开始了。众人点了菜,在二楼的看台处坐好,准备边吃边欣赏。

李子期和魏如风、刘玉舒三人远远看到月昀,忙招手道:“无期,无期这边,快过来!”

漠南风看着紧缠着自己的某人,听到朋友招呼,头也不回的冲了过去,神色微冷,大步往三楼上的雅间走去。

月无期刚到李子期这桌,三人就拉住他问道:“无期,今早你跑出去那么早干嘛去了?我们都没找到你。”

月无期端起手边的茶杯,也不管是他们仨谁的,“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解了渴才说道:“唉!别提了,我长话短说,但是说来话长。小爷去赛马了,二殿下赢了,等下有好戏看了,先让我吃点东西,快饿死人了。”

说完才嫌弃道:“小二,快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撤下去,给爷尽快上些新的来!”

小二远远回道:“好嘞,马上就来。”

李子期看他那挑剔样儿,无奈翻了个白眼,刚才是谁拿着别人的茶杯喝茶的?现在倒嫌弃上了。

等他酒足饭饱之后,三人也听他说了个七七八八,李泽知道他又招惹了三殿下,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此时下面的诗会正进行到了高潮部分,酒楼老板出下了最后一题,只听他朗声说道:“今日我观现场大多数都是年轻人,俗话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最后我们就以此为题,大家都来抒发一下少年慕艾之情,其中最能打动人的,就是今日的诗魁了。”

大靖民风开放,男女大防没有那么严重,再加上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闻言纷纷叫好,谁不想收藏几句好诗词,用来打动自己心仪的姑娘呢!

如此喧闹了一刻,陆陆续续的从楼上各个雅间里送出了一篇篇新作,只听有小斯缓缓念道: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莫离莫弃,心有百结;

少年慕艾,情窥未足,

心思涌动,窹寐思服。

众人齐赞一声,此词把少年爱慕心上人,日夜不能相忘,又怕得不到回应,从而忐忑不安的心情表达的淋漓尽致。

此时又一小斯拿着自家主子的诗作念了起来:

皎皎如日月,吾独徘徊之,

怯怯又羞娇,莫心动于缘;

纵是人懵懂 ,弥足以珍惜,

相思苦寂寞,天地亦有知。

李子期听了,赞叹道:“究竟是遇到了什么样的女子,才能让人如此牵肠挂肚啊!如此佳作可堪魁首否?”

月无期听了,不知为何脑中突然涌出刚才树林里,漠南风望着自己的那一幕。心里不禁向往,自己是否也能遇到让自己怦然心动、念念不忘的人呢?

皎皎如日月?至少得有漠老三那样的风采吧!

之后,又出了几首,只能算中肯,有了珠玉在前,众人都有些意兴阑珊。

这时只听酒楼老板说道:“鄙人手里还有今天最后一首佳作,且认真听之。”

风轻亦云淡,绕指亦留香,

相知不相识,情愫暗流淌;

背影若迷离,思念苦巍巍,

须臾亦相守,情愫俏盈盈。

魏如风听完说道:“这是表达暗恋之情的,一定是个女子写的,唉!不知道是谁招惹了大才女而不自知?有如此佳人牵绊,还不快娶回家去,再等黄花菜都凉了……”

月无期听了嗤笑道:“你又知道?说过几次亲啊?少年不识愁滋味,装个什么劲儿!”

“哈哈哈……无期,不如你也作首听听,毕竟你家都提过好几次亲了,情窦早已初开了吧?”刘季忍不住挪瑜道。

“这有何难,你们且听听一个情场浪子的最佳诗作。”月无期大话撂完,颦眉想了一小会儿,忽然眼前一亮,想到了一个可以拿来参考的人,大声吟诵道:

暮深眉山居,南风起思意,

独爱明月夜,只为思无期;

纵马眉山下,困时密林栖,

窹寐不能忘,思昀泪沾衣。

大厅里霎时一静,“噗嗤”一声,不知道是谁最先没忍住,厅堂里一时满是“哈哈哈……”的大笑之声,也有人没听明白,怕别人笑自己孤陋寡闻,,问也不敢问,只能跟着“哈哈哈……”一起笑。

终于在大家笑出眼泪时,有一个不明就里的大声问道:“这真是首上上佳作啊,大家所笑为何?”

就有不怕死的接着话音问道:“这首诗是谁作的啊?”

有人忙回道:“月昀月无期公子。”

那人继续问道:“是谁起的意?”

“南风啊,南风起思意,多么明显。”

那人继续道:“所思为何啊?”

“只为思无期,难道这个‘无期’指的是人名吗?明月夜,思无期,月无期?那‘南风’也是人名了,南风,漠南风,啊,那不是三殿下的字吗?”

“噗……哈哈哈……”

“兄弟,你真相了……”

李子期三人齐齐捂了捂脸,真是没眼看了,这小子纯粹就是恶心人家三殿下的,梁子只怕越结越大了,现在兄弟们与他绝交,还来得及吗?

月无期为自己造成的轰动还在沾沾自喜,哼!叫你不理小爷,看我不膈应死你!

楼上雅室撩开的帘帐内,漠南风盯着杯中的青酒眉眼之间喜怒难辨,仰头一饮而尽时,滚动的喉结过于用力,暴露了他此时糟糕的心情。

另一个雅间之内,漠南笙低低吟哦道:“独爱明月夜,只为思无期吗?有意思,如果拉拢不来,你就陪他一块下地狱吧!”

他抬手招来一个手下,低声吩咐道“把这首诗广为流传一下,作者吗?就留咱们三殿下的名字好了,呵……”

“是,属下一定照办!”

“此事再给本殿下办砸了,你们就提头来见吧!”

“是!”

看手下人躬身退了出去,漠南笙异常高兴,这可真是一首好诗,也真是一把杀人的好刀!

酒楼里哄闹过后,老板宣布了此次的诗魁,确为杜淑芬所得,原来老板最后念的那首暗恋的诗正是出自她之手。

忽然二楼传来整齐划一的吆喝声,

“二殿下,来一个!”

“二殿下,来一个!”

漠南笙撩起了雅间的布帘,看着下面乌泱泱乱糟糟的人群,摆手示意安静,开口道:“既然大家盛情难却,本殿就献丑了。”

众人屏息,只听他吟道:

独思佳人谓淑芬,情愫如帘烛下焚。

清晨微雾笼幽径,倚栏杆处盼遇芬。

明月高挂又黄昏,思念深埋心底深。

情意绵绵难自禁,飘扬梦中属意人。

漠启北不待众人回味,便大声嚷嚷道:“好诗!没想到咱们风度翩翩的二殿下,早已心有所属,这要碎了多少姑娘的芳心啊!自古以来,才子配佳人,咱们京城里,出了杜小姐,怕是再无人能得二殿下的青睐了,大家说是不是呀?”

“是啊,此乃良配,祝二殿下得偿所愿!”

“祝二殿下得偿所愿!”

……

月无期听着下面一片附和之声,妖娆的凤眸里一片冰冷,如果不是漠南风赛马时提醒自己,那现在被捆绑的也许就是他和漠清丽的一生了。

漠南笙,真是好算计,可知爷平生最讨厌被别人算计!

……

诗会终于散了,今天所发生的可笑可叹之事,终究会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谁会注意这些能否伤到人呢?

一辆马车里,梅儿看着眼角哭得通红的自家小姐出声劝道:“小姐,您别伤心了,我们回家求求老爷,告诉他您属意的是月公子,诗会上的一切都是二殿下一箱情愿,老爷一定会帮您的。”

杜淑芬的哭声更大了,她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

她不该听信媒人之言,说月无期会与自己相看,她不该为了吸引他的注意而作诗出风头,如今一切都已成定局,让她老父亲拿什么和皇家对抗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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