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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烈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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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言烧得厉害,沈昀夜里几次帮他降温,直到第二天清晨烧退了,人才缓缓苏醒。

他困意未散,眼里带着彷徨,半晌才认出这是沈昀书房内的小卧室:“我怎么在您的床上?”

“你还要问我?”沈昀刚从浴室里出来,随手披了一块浴袍,摸了一下他的额头,“不记得昨天怎么了?”

颜言瞳孔一缩,挣扎着要起身:“嘶——”不料沈昀将他的肩膀压了下去,背上这才后知后觉地痛了起来,“昀少?”他有些错愕。

压抑一晚上的恼火化为恶劣,沈昀俯身下来,在他耳畔低声道:“我还没怎么样,你就连床都起不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有多亏待你。”

他胸前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发梢的一滴水落到了颜言的锁骨上。颜言脸上泛起一抹窘迫的红,情不自禁向下缩了缩。

沈昀立刻压牢了他:“别动,伤口都磨破了。”

“昀少,”他一时口不择言,“我有些渴。”

“不解释一下吗?”沈昀凝视着他,不容回绝。

颜言蹙眉,高烧之后还带着一点迟缓和虚弱,与平常藏刀入鞘的样子不同。沈昀的目光在他的脸上描画,最后停在他黑白分明的眼眸里。

颜言率先溃防,他微微垂下眼睫,眼角眉梢都抗拒得分明。

“不说?”沈昀微微直起了身,手却依旧压着他,“就没有水喝。”

颜言哭笑不得,心知沈昀已将园子里的事猜出了个大概,自己却是有口难言。沈昀手上的温度和力度一点点渗透到他的身上,令他备受煎熬。

片刻后,他自暴自弃地恳求道:

“求昀少高抬贵手,给我一点水喝。”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柔软的沙哑。沈昀心头一软,手上便松了,果真转身去给他倒了杯水。

颜言没想到能这么蒙混过关,更没想到是沈昀亲自照顾自己,连忙将自己撑了起来。

“能站得住吗?”沈昀翻出一套衣服,走到颜言面前。

“能。”颜言起身看向他。

沈昀简明道:“收拾好自己,四十分钟后出发。”

沈昀坐在车里,指尖还保留着方才温润的触感,令他有点心烦意乱。

“想说什么?”简弘亦第四次从后视镜窥探沈昀脸色时,沈昀终于开口了。

简弘亦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老板,您是怎么知道颜言和楚游有这层关系的?”

颜言是园子里的谜,他们探了许多次颜言的底也探不出什么,谁知这次竟然顺着楚游撕出了楚鸢这道口子,虽然有限,也算是有新收获。

沈昀闭目养神,懒懒道:“猜的。”

老板都累得不想说话了,简弘亦暗自腹诽。沈昀的思绪则飘到了当初沈桓养伤的场景。

“你今后要出入各种场合,身边没个人陪着不行。”沈桓推开了颜言递来的下一勺清粥,“总要有人保护你的安全。”

沈昀正在一旁无事可做,闻言诧异地抬头:“父亲,我觉得没这个必要······”

沈桓不耐地挥挥手。沈昀咬了咬后槽牙,没再说下去。他看得明白,胳膊拗不过大腿,自己在沈园不过是个局外人罢了。

“先生,”颜言放下勺子,顺从地俯下身来,却说道,“园子里有很多选择······”

沈桓的手温存地从他的鬓上滑落到脸颊,最后无限留恋地点在了他的唇上。

颜言噤声,等待对方的决定。

沈昀心中警铃大作,自从沈桓遇险以来,这个人就一直守在沈桓身边,寸步不离、侍奉左右,这份忠诚不能再纯粹了。

“选你,你明白吗?”沈桓轻声问。

颜言沉默片刻,最后应道:“颜言明白。”

“不要让我失望。”沈桓如是说。

他当初年少气盛,以为颜言不过是一枚棋子,现在想,以颜言对沈桓的了解,有意来自己身边也是可能的。只是他与颜言素不相识,颜言又为何如此呢?

沈昀睁开眼,吩咐简弘亦:“继续查颜言,查到什么新的,立刻告诉我。”

“是,”简弘亦推了推眼镜,还是忍不住劝道,“老板啊,今天这一趟跑下来,保不齐人再烧回去,那您昨晚那么照顾······”

见沈昀眼皮一抬,他连忙说:“我错了,老板,我多嘴,我忏悔。”

“他必须来,”沈昀看了看窗外,“现在无垢园前后的眼睛都盯着他这个位置,他要病,也必须病得有道理。”

简弘亦暗自叹了口气,看颜言穿戴整齐地走了出来,脸上不知涂了什么,容光焕发,竟看不出一点破绽。

“昀少,”颜言得了示意坐到沈昀身边,“今天去哪里?”

“去圣豪,会一会我们的老朋友。”沈昀向后一靠,车辆驶出了林荫大道。

圣豪是唐家的产业,以品类齐全的娱乐业和服务业著名。

唐家和沈家算是旧交。唐家以唐迟为首,在当年沈桓反“邵”的时候就出了大力,从此背靠大树好乘凉,事业发展成了如今的规模。唐家二当家唐文,与唐迟虽是同辈堂兄弟,却年轻不少,自降辈分和沈昀称兄道弟、往来颇多。

沈昀每到情绪不好的时候,就会去找唐文喝酒,实则是借唐文的场子试探颜言。

唐文虽然叫“文”,人长得也文气,却偏偏不喜欢舞文弄墨,喜爱笼络各类武打高手,还专门开了一家地下赌拳场。

托沈昀的福,颜言去过。刚来沈昀身边的时候,沈昀有意试探他,便让唐文在场子里安排了一个高手。

“你要是能赢了他,这个就是你的。”沈昀当时笑着对那位拳手说,将一张支票压到了酒杯下面。

唐文好整以暇地看向沈昀身后的颜言,好心道:“这位可是常胜王,来了就没怎么输过。”

“要是怕了,就回去。”沈昀没回头。

颜言没说话,打量了那拳手一眼。

拳手人高马大,看了看颜言纤瘦的样子,对金主的盛情邀请来者不拒:“昀少有什么要求吗?”

这是黑话,黑拳打起来没规则,但是人是伤是死总要给个说法。

“还是个粗中有细的。”颜言面无表情地想。

沈昀招了招手,拳手俯身靠了过去。

“拿出你的真本事,”沈昀点了点支票上的数字,“别打死就行。”

两天后沈昀回到园子,颜言脸上的淤血和伤痕还没完全褪下去,沈昀也不避讳,将人一路带到了沈桓面前。

沈昀冷眼旁观,颜言倒是泰然自若,沈昀心里那几份厌烦便愈发淡了。

聊过正事,沈桓有意无意地问:“脸上这是怎么了?”周以方也看了过来。

颜言只说:“和道上的人切磋了一二,不小心挂了相。”

沈桓打断了他:“昀儿,你说。”

沈昀回身看了一眼:“让他和唐文的人打了场拳,伤得不重,已经上过药了。”

沈桓放下了茶盏:“唐文手下有拳师这事我知道,养了有好几年了。”

意料之中,沈昀点了点头,又听沈桓说道:“只是你把人伤在脸上,还四处带着走,这就有点为难人了。”

沈昀挑了挑眉:“您既然把他派给我,用一用又怎么了?我手下总不能是一群吃软饭的废材。”

沈桓差点被气笑了:“人是让你这么用的?周以方去拿药,过来我再看看。”

颜言走到了沈桓面前,蹲下了身,沈桓用指腹细致地沾了药膏,细细涂上了颜言的脸。

沈昀呷了一口茶,不由怀念起了前两天在唐文场子里的酒。

颜言脱了衣服,站上台子,灯光在他匀称的身躯上泛起一层冷白的光泽。全场哗然。

“待会儿伤着了你可别心疼。”唐文喝了口酒。

“我有什么心疼的?”沈昀哂笑了一声。

“是那位的人?”唐文心思转了三转,开了口。

沈昀没说话,朝皱眉看过来的拳手点了点头。

拳手展开了试探性进攻。他力量大,颜言简单接了一下,便轻灵地躲过了他的拳头。

气息稳反应快,这人是个格斗高手,几轮试探后拳手便下了论断,随即打起精神,拿出全力,进攻如潮水般汹涌连贯。

颜言像是风暴中的海鸥,在风浪间隙艰难地盘桓,很快脸和手臂就被拳风扫得发麻,额头上也沁出了汗水。一个躲闪稍微慢了一点,颜言就挨了一拳。他侧了侧头,吐出了一口血沫子。

“我看算了吧,”唐文摇了摇头,决定劝一劝,“要是真的伤了,你怎么跟那位交代?”

沈昀漫不经心地抬头看了一眼,颜言与他四目相对,没有半分退却的意思——他要想留在沈昀身边,非过了这一关不可。

沈昀勾唇一笑:“再等。”

颜言计算着时间,脚下放慢了一点,对方果然抓住机会、一记直拳冲了上来,颜言侧身用肩膀硬扛,在巨大的冲力下连退五六步,直接来到了护栏边上,重拳接踵而至。

对方经验丰富,拳头不停,将高强度的压制进行到底。

颜言像一片萧瑟的落叶,却始终没有飘落。场上鸦雀无声,只有拳头击打到肌肉上的闷声,像暴雨砸向玻璃。颜言很快挂了彩。

二十多秒过去了,唐文皱了皱眉,准备叫停,该给的面子也给了,沈先生的人他可得罪不起。沈昀按住了他的手:“再等等。”

拳手也皱眉,很少有人能在他的重拳下撑这么久,酸胀感已悄悄爬上了他的手臂,出拳的质量难免下降。

“糟糕。”再次出拳后他心里一惊。果然下一秒他眼前一空,脚下一滑,后脑便传来风声。他仅仅来得及护住头,就被巨大的爆发力砸向了地面。

击打的部位十分刁钻,他痛苦地抽搐了一下,直接晕了过去。

“操。”唐文既震惊又惊艳,情不自禁地骂出了声。

颜言在台上踉跄地站了起来,抹了一把鼻眼间的血,在全场的山呼海啸中看向沈昀。

“有意思,”沈昀镇定自若地抿了一口杯子里的液体,感受烈焰一路向下灼烧,感慨了一句,“我还以为是清茶呢,原来是烈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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