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言漺抱着手，笑嘻嘻的卖乖，“但我同桌有。”

秦词：……

八中只有一个学生食堂，规模不算大，因其不是封闭式的学校。学校附近全是餐馆，住宿生中午若是不想吃食堂就可以出去。秦词高一的时候就去食宿中心办了张饭卡，方便自己中午懒得回家时解决午餐问题。

但就算学校开放，也不妨碍一到饭点食堂就变拥挤的现象。

“秦词，你活过来了？”言漺没搞清楚情况，盲目跟在她后面跑。

明明大课间跑个操都要死不活的一个人，抢饭的时候倒是一点没犹豫，活像打了鸡血。

秦词没回头，只大喊，“废话，不跑快点咱们只能吃盘子，我可不想排长队。”

南楼挨着食堂，平时朝窗外一看就能看到，但是它们之间有一段大上坡的路程。

不出所料，秦词在这个坡上跑到一半就泄气了。

“不行、我要死了！”她由跑改成了走，叉腰喘着粗气，“我真的很想问......学校修这个坡......到底......什么意思。”

有几个男生跑过她身边时，回头看了她一眼，有点不可思议。

“这不是秦词嘛，年级第一也来抢饭啊。”

这都什么跟什么，年级第一也是要吃饭的好吧。

“吃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秦词回了句糙理，管他们听没听见。

言漺跟上来打趣她，“同桌，你又被人好多人超过了。”

秦词休息得差不多了，又开始跑，“别说了，快走！”

“一楼二楼是学生食堂，三楼是教职工食堂。”秦词红着脸，一边喘一边介绍。

“你想吃什么，粉？面？饭？饺子馄饨？还是......”她噼里啪啦说了一串。

言漺：“吃饭吧，先尝尝饭菜。”

一人打了俩菜，找了个靠门通风的位置坐下。

“二楼主营火锅和冒菜啥的，咱们刚才进来那个门左拐有个小吃店。”秦词指了指背后的小店，“那个是小卖部，刷饭卡付现金都可以，它旁边那个屋子是个小型服务中心，平时懒得去食宿中心就可以去那里缴费和办理。”

言漺坐她对面，就着她喋喋不休的介绍下饭。

往嘴里送的第一口菜言漺就有被惊喜到，他眉头很快的上扬了一下。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看来不能光看外观来衡量一个食堂。

秦词看他的样子就知道是满意的，“怎么样，和附中比起来不差吧。”

言漺：“还行。”

附中的食堂比八中的大，但里面的食物怎么说呢，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精致的难吃。以前言漺虽然是走读，但也跟着同学吃过几回食堂，没哪回是满意的。从那之后他再也没去过。

言漺：“看来你在这里过得不错，之前你初三突然转学，我还以为你是被叔叔阿姨发配过来的，现在我有点相信你是自己主动想来的了。”

秦词没想到他会说这个。

她愣了一会儿，干笑着，“想什么呢，吃饭。”

高一高二的同学还算松散，坐着和同伴边聊边吃，慢慢悠悠。而那些即使有同伴，但彼此沉默着快速吃完的应该是高三年级的，他们挤出更多时间为了快点回去刷卷子。

吃完饭秦词又陪言漺逛了一圈学校，消食的同时顺便给他当向导。

食堂旁边有一小片紫叶李林，春天开花时路人赏花看景，夏天果熟又被人摘来解渴。如此年复一年，又一年，也算得上学校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的老干部了。

秋老虎还是有点毒，太阳没完没了的晒，两人囫囵的走了一圈就会教室了。

“我先睡一会儿，你自便。”秦词道。

言漺帮她把后面的窗帘拉上，问，“需要叫你吗？”

秦词：“二十分钟。”

言漺答应式的点了下头，信手抓了本教材来打发时间。

阳光隔着窗帘还是能传递热量，晒到人有点发困。教室里面坐着的几人没一会人便都趴下了，言漺也不例外。

他把校服外套垫在桌上，人趴在衣服上睡。

风从后门灌进来，吹起他们的一两缕头发在半空中左右飘摇，整座学校静悄悄的，校门外的车潮声好像也偃旗息鼓了。

在这个有风的午后，世界短暂的属于他们。

言漺突然生出一点别样的错觉，这风仿佛和两年前的那个午后的一样，它一直吹到了现在，直到把他再次带到她的身边。

——初三一班

自习课相对松散，但课堂上没有吵闹声，大家都很自觉的拿出卷子来做。

秦词在白纸上认认真真的写：哥，我跟你说个事。

写完，她把它推给言漺，用页脚戳了戳他的手臂。

言漺看到那个“哥”字就下意识觉得她要说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因为秦词只是自觉理亏或者心生愧疚的时候才会这么服软的喊他。

言漺轻“嗯”了一声，表示同意。

秦词又把纸条拉回来，继续写。

纸条再推过来时，言漺的眉头很快地蹙了一下，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在刚才那句话下面，只有五个字。

我要转学了。

如果现在不是在自习，言漺估计都想直接拍桌问了。

但他还是忍住情绪，在纸条上回复：？

秦词不敢看言漺的脸到底有多臭，她继续写：发生了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我不想待在这里了。

“你应该知道还有不到一年就中考了吧？”言漺没忍住。

安静的氛围被这一声质问打断，全班都蒙圈的看向他们的位置。

“什么？”旁边的人道。

言漺闭眼沉了口气，道歉：“对不起。”

？？？

大家见他道完歉就低着头写东西也没再说什么，继续专注于自己的事情。

言漺：[秦予妍，到底多大的事情能让你会产生这个念头，是不是你胳膊上的淤青有关？]

秦词：......

姑娘捏着笔头愣了愣，她把头转向靠墙的一边，好一会儿才回复道：

[我不喜欢这里，也不喜欢你。]

她的神色稍有些冷漠，看向他时，夹带着燥热的风，一冷一热，逐一撞向言漺。

“因为这里有我不喜欢的人，”秦词甚至表情都在表达她的不适，她把头偏开，“我待在这里我觉得烦。”

“特别烦！”

这动静又吓了旁边的人一大跳。

“他们......又怎么了？”有人问。

“突然发什么神经？”

言漺怔在原地，他没想到这谜底如此简短，如此直接。

言漺：“秦词！”

旁人见他们疾言厉色，赶紧上去先把言漺摁住，免得两个人打起来。

二人谁都没有解释，他们与彼此的交集也就此停留在这节狼狈的自习。

无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明白好好的两个人为什么决裂。

桌子剧烈的颤抖了一下，言漺被晃醒了些。

他不快的把手搭在眼睛上挡光，一点点的加载理智。

刚睡醒，睁眼看物是一片连着一片的模糊，就像开了柔焦，模糊了一切棱角。

原来是秦词趴桌上睡太久胀气而打的嗝。

言漺揉了揉眼睛，笑着对捂着嘴的秦词说，“不用觉得抱歉，让气排出来就好了。”

看到秦词放松了不少，他才问：“你现在......还讨厌我吗？”

“为什么要讨厌你？”秦词喝了一口水，两颊撑得圆圆的。

言漺失笑一声，摇了摇头，“没有就好。”

至少现在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