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一和双夏走后，整个基地里就只剩下凌末和暴击。

自从基地的人越来越多，地方越来越挤之后，暴击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嫌吵的时候它就会自己躲起来睡觉，饿得时候再出来随便指定个谁给自己添饭。

这会儿人一走完，它倒是屁颠颠出来了，尾巴竖着橡根天线跟在凌末身后。

“他怎么没把你带走呢？嗯？”凌末点着暴击的小鼻子说。

暴击“哇呜”了一声，蹭蹭他的小腿。

凌末弯腰一把捞起它：“就我俩了，一起睡个回笼觉？”

没管暴击愿不愿意，下一刻它就已经被凌末塞进了被窝里。

“乖，再睡会儿，睡醒了哥哥给你做好吃的。”凌末大拇指磨搓着暴击的脑门哄睡，暴击舒服地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凌末觉得自己在被窝里塞了个迷你拖拉机似的。

哄着哄着，自己的眼皮也开始变重，迷糊中听到手机震动的声音，瞬时就清醒了。

凌末迅速摸过手机，却在看到来信人的名字时，动作顿了一下。

【Bili新：一个人能好好过好年吗？】

凌末把手伸出被子，又轻轻拍了拍暴击，才开始回复。

【oOri：放心吧，一定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Bili新：嗯，我们初三就回去】

【oOri：新年快乐，哥】

凌末把手机塞回枕头下，被窝里多了暴击变得暖洋洋的，他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一点，暴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陪睡的位置空空荡荡。

凌末又在被窝里翻腾了几次，赖着不肯起，暴击听到动静后从门外走进来，在床下冲着凌末哇哇叫。

他睡多了眼皮微微肿着，开口说话的时候有些哑，床头明明就有水杯，但他不想把手伸出被窝。

“十分钟，就再躺十分钟，我一定起来给你做好吃的。”凌末和暴击商量着说。

他又放空一会儿，从枕头下摸出手机，微信里静悄悄的，没人私聊他，群里也一声不吭，大概都在回家的路上或是正和家里人团聚着。

凌末点进朋友圈随意翻了翻。

许小落发了一条朋友圈，她今天穿了一件红色毛衫，头上带着一个红色麋鹿发箍，看起来像是圣诞节剩下的，手里端着硕大一盆饺子，配字是“厉害吧！都是我包的！”

凌末笑着给它点了个赞，评论“太厉害了！”

下一条是双夏发的，在高铁上拍的窗外风景，照片的左侧露出一点模糊的人像，是谢一看着窗外的侧颜。

凌末评论：“一哥侧颜优秀[大拇指.jpg]”

双夏几乎是立刻回复：“那当然啦！”

再往前翻，是早晨徐赛发的，机场门口拍的照，常新和陈火淼坐在车里和他挥手再见。

今年常新开车捎陈火淼回去，顺路送徐赛去机场，但是他们要先去路林间家提车，路林间春节不离市用不太上就把车给常新开了。

因为过程比较复杂，并且徐赛的飞机不等人，所以他们一大早就出门了，昨晚大家收拾行李都没睡几小时。

凌末评论：“辛苦我bili哥，让他们给你发大红包！”

凌末继续往下看，就到昨天晚上了，路林间节前最后一播一直到凌晨三点，下播后发的朋友圈，说要怒睡三天三夜。

凌末：“不看春晚了？”

他像批阅奏折一样翻朋友圈，阅读点赞评论全都附上一键三连。

但所有人都刷到了，唯独没有寒时的，凌末回到好友列表，看着暴击的头像，纠结半晌还是没点进去。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凌末批阅任务，他懒得穿外套，拿了压被子的毛毯裹在身上，捞起暴击塞进怀里去开门。

“你好，你的外卖到了。”外卖小哥把袋子递给凌末。

“我没点外卖。”凌末疑惑道。

小哥看了眼地址说：“没错啊，是这里，是不是别人帮你点的？”

凌末想了想说有可能，他接过外卖：“谢谢，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小哥笑着向他摆摆手走了。

凌末把暴击放在椅子上，打开袋子，里面是一份汉堡套餐，他想起自己因为天天吃常新的健康餐吃得有点馋垃圾食品，前几天曾经随口说过一次好久没吃汉堡了。

他拿起外卖单，上面只有自己的收货人信息，看不出是谁点的，但凌末觉得自己知道是谁点的。

洗漱完，他给暴击开了个罐头，早晨答应过要给它好吃的，随后自己裹着毛毯窝到沙发边的地上，打开电视开始吃汉堡。

汉堡微辣，可乐带冰，薯条脆咸，全是凌末喜欢的，吃完后他打了个饱嗝儿浑身都是满足的气味，他屁股一挪直接移到沙发上。

暴击吃完在边上给自己洗脸等着，看到凌末躺下小腿一蹬跳进他怀里，凌末顺势揽过它又接着躺。

凌末眯着眼看电视，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是醒着还是睡着，暴击进出过几次，凌末用毛毯留出一个小拱门，方便它再钻回来。

时间慢慢过去，下午两点，门又被轻轻敲响，把他从恍惚中唤醒，凌末也学暴击钻出毛毯去开门，竟然还是中午的小哥。

“你好，你的外卖。”小哥笑着说。

“谢谢。”凌末接过袋子说，“还是你呀？”

“都回家过年啦，站点没几个人了。”小哥摸摸后脑勺不好意思地说，“我想趁这会儿多赚点，等过完年错峰回去。”

“辛苦了。”凌末又说一次，“新年快乐。”

小哥嘿嘿两声：“新年快乐！回屋吧，冷！”

寒时原本的计划是今天下午走，但早晨起来运动完，在楼栋下遇到了突然袭击的大哥。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寒时看着他哥的豪车，“你这车底盘能开进来？”

寒时的大哥叫寒澄，穿着一身定制西装套着件黑色羊绒大衣，身边还站着个身材魁梧的保镖。

他站在车门边上下打量了寒时一番，又抬头看看他背后的破旧楼栋。

“找你没什么难度。”大哥不禁皱起眉，“我可以赞助你们战队，换个基地吧。”

“不用。”寒时拒绝道，“这里挺好，我上去拿东西，你在下面等我，别上去。”

大哥冷笑一声嫌弃道：“你为什么觉得我会想上去？”

说完就坐回了车里。

寒时站在凌末房门口纠结过，还正好遇到出来上厕所的谢一，但他最后还是没有叫醒凌末，大家昨天都睡得很晚，他想让他好好休息。

算着午饭应该已经消化一部分，寒时拿出手机又给人点了杯奶茶，上次许小落打包来的那个口味他看起来挺喜欢。

凌末记得这个包装袋，和上次许小落带来的一样，暴击再桌下用脑袋撞了一下凌末。

“这你不能喝。”

“这是我的。”

凌末从刚刚钻出来的洞里重新钻回去。

外头温度已经跌破零度，他今天不用工作不用出门，此刻窝在温暖的沙发上，怀里抱着小猫，手中还有杯热乎乎的奶茶。

凌末第一次觉得，一个人过年其实也没那么糟。

一小时后，他第三次打开门看到外卖小哥的时候，俩人都笑了。

小哥手里是一束玫瑰，他不太接到鲜花的订单，更没有一天接到过同一家的订单三次。

小哥忍不住赞叹：“你对象对你真好！”

凌末接过花束，不好意思地笑了。

小哥走后，凌末关上门，他撵了撵花朵，冰凉凉的。

他坐在沙发上拿起手机点进和寒时的聊天框，看看奶茶又看看玫瑰花，纠结片刻后对着暴击拍了张照。

【oOri：你把猫忘了】

寒时失笑，马上回复道。

【寒时：他想陪着哥哥】

凌末看到回复，脸蓦地红了，拿起奶茶猛吸一口，甜味从嘴里一直蔓延到心里。

【寒时：东西都收到吗？】

凌末拿出玫瑰花里的小卡片，还是一颗小爱心，但今天的落款不是一个【T】字了，而是【时】。

凌末捏着卡片回复。

【oOri：嗯，别点了，我吃不下了】

【寒时：好，那哥哥晚上饿了和我说】

他不懂饿了为什么要和寒时说，他自己可以做，也可以点外卖。

寒时目不转睛地看着聊天窗口上的“对方正在输入中……”

大概过了五分钟，终于接收到新消息。

【oOri：好】

紧跟着又来了一条。

【oOri：你抽烟吗？】

寒时想起自己那天和双夏的对话，知道凌末问得是女朋友乌龙那晚的事情。

【寒时：我不抽】

【寒时：我是去找新哥帮忙支招的】

凌末一愣，聊天窗口上又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中……”

寒时没忍住轻笑了一声，不想他再继续纠结。

【寒时：家里来客人了，我去一下，我晚点再找哥哥】

【oOri：好】

凌末对着聊天框自己都没察觉地笑着。

一抬头，就看到暴击端坐在茶几上，用着审判的目光看着自己。

凌末：“......”

居然被一直猫咪看得心虚了，凌末用掌心罩住他的小脑袋：“不许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