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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Chapter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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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大失误,”余沥扫视着面前站成一排不敢抬头的队员,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命令站在一旁的江郁,“带他们去惩戒室,你来决定怎么处理。”

“是。”

“队长同责,别忘了加上自己的一份。”

“是。”

H.R.A了解到整件事情后,余沥派了以周奕为首的新一批队员去医院对接,让江郁带着前一批队员先回基地接受处分。

临走之前,江郁的眼睛一直盯着冷暖的方向,但冷暖只是默默低着头坐着,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她的肩膀在微不可察地抽动,她好像在哭。

之前冷暖调侃自己是天生少泪人,江郁也几乎没有见她流过泪,所以现在她有多逃避自己的视线,江郁就有多心疼。

就算是再能疏解自己情绪的人,遇到如此的变故,也不可能不想很多。

“冷暖,我先走了。”

“嗯,路上小心。”依然是没有回头。

H.R.A的惩戒室是一个纯白的房间,和刑讯室的定位不同,惩戒室是专门作用在H.R.A成员身上的,违纪失误处分和抗审讯训练都是在这里完成。

房间里的陈设很简单,一个散落着很多线路的装置,一个电子屏和几把椅子。操作的原理也很简单,用电子屏控制装置发出的电信号,通过连接人体的线路传导到人体皮肤表层继而深入模拟各种随机痛觉。

装置总共可以分为五个等级,在理论上能达到对人体无害。

江郁坐在椅子上,一边控制着电子屏,一边对着旁边站成一排的队员们说:“我就不为难你们了,三级,每个人五分钟,谁先来?”

江郁的行事判断风格向来具有温柔的力量感,她从未用重语气说过苛责的话,却能用一个眼神震慑住需要自己管束的人。

对于精挑细选出来的训练有素的H.R.A队员来说,三级真的已经是很温柔的处罚了,队员们也都没有逃避,一个一个按顺序地走上了装置台。

设定好数据后,江郁便转着椅子背过身去,闭上眼睛,听着小队员们因为疼痛而混乱的呼吸声,整理着自己的思绪。正受处罚的队员看到江郁的这个行为,直观地体会到了队长细致入微的体贴和温柔。

等到十余个队员的处罚全部完成,江郁也没有回过身,只是淡淡说了一句:“辛苦了,回去休息吧,有任务记得随叫随到。”

等到惩戒室只剩下她一个人,她给自己注射了药剂,随意地调整了电子屏上的数据,将自己固定在了装置上。

正好经过惩戒室附近的余沥见队员们陆陆续续捶着酸痛的身子走了出来,便随机问了其中一人:“都结束了吗?”

“江队还在。”

听了这话,凭着多年的了解,余沥也大抵是猜到了七七八八:“你们回去吧,我去看看她。”

“好的司令。”

推开门,若不是真的看见装置上的身影,余沥都怀疑这个房间里没人,因为太安静了。

瞄了一眼屏幕上的数据,五级,二十分钟,倒计时还有十分钟,和她的猜想丝毫不差。

地上还有两管空的注射器,余沥拿起注射器查看了容量,心里盘算着这个一直不让她省心的小崽子到底又给自己的感官放大了多少。

这得多疼啊。

正闭着眼睛的江郁听见响动,不用猜都知道是谁来了,虽然此时此刻的她冷汗已经缀满全身,却依然礼节性地微微睁开双眼,朝余沥勾了个笑容。

比这更狼狈的场景余沥都见过无数次,江郁对她倒也是完全坦然。用眼神打过招呼过后,江郁便将目光移向别处,继续承受着身体感受器传递到大脑的痛觉信号。

余沥靠坐在椅子上,丝毫没避讳视线,就这么直直地盯着江郁。

剧烈的疼痛一波更甚一波地不间断刺激着江郁的神经,她垂着头,悬垂的发丝遮盖了大半边脸颊,看不到表情,也依然像往常一样,倔强地不肯发出一点儿声音。

若不是看到她修长的指节已攥到发白,冷汗一滴一滴顺着下颌角滑落到地上,身形因无法控制的生理反应在不自觉地颤抖,都根本无法想象她此时此刻的身体所承受的有多么难熬。

“呼吸乱了,控制一下。”

听着江郁一声声沉重又放缓的呼吸,甚至呼吸里都能听到是带着颤的,余沥心里也不怎么舒服,提醒完这句后,终究还是转过身去,观察着电子屏上的疼痛等级。

为了达到更好的训练效果,这套装置的体征监测能够根据每个人对于疼痛的耐受程度给出一个统一直观的疼痛量化等级。

余沥有些无语地看着屏幕上爆表的数据,等待她最得力的队长施加给自己的刑罚结束。

随着机器的一声提示音,余沥转过身,看着江郁在一个一个卸掉身上的电极和装备,感觉到她本想若无其事地走下装置台,却抵不住身体的状况,扶着装置慢慢滑坐到地上,余沥走过去,坐在她身边。

“给他们设定的几级?”余沥尽量用最温柔的力道轻抚着江郁脸上依旧在不断渗出的汗水,毕竟药效还没过,轻轻一碰她都有可能觉得疼。

“三级。”

“打了两管感官增强?”

“没有,”江郁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另一管是抗昏迷的。”

其实江郁的先天耐受度不好,只是她从小性格就倔,总会逼着自己忍,能有如今优秀的痛阈是一次一次注射抗昏迷的药剂硬捱过来的。

“这个月例行的抗审讯你别做了,这几天每天去医疗部的修复舱呆两个小时,”余沥叹了口气“你也不是不知道,给自己设这么重的罚有可能身体承担不了,会影响之后的工作,为什么还是这么任性?”

无缘无故伤害自己的身体,按规定也是要挨罚的,但面对像一只受伤小狗一样的、她从小照顾到大的小郁,余沥对她是再了解不过,心疼之余,倒是也想不出该怎么罚她了。

“对不起,司令,因为太疼了,只有这样才能不那么疼。”

余沥立刻明白了,是因为冷暖。

此时此刻医院里的冷暖突然感受到一阵心悸,她不禁反思自己刚才是不是对江郁有些太冷漠了,拿起手机,编辑了一条信息发过去——你怎么样?我没事,你别担心。

过了几分钟收到了江郁的回复——没事就好,我也没事,你多陪陪他们,这几天我就不接你了。

冷暖没有再回复她,因为出现了新的状况。

菲拉醒了。

脆弱的花朵刚苏醒便遭受着挫折的洗礼,伤口的麻醉药效已经渐渐散去,菲拉疼得不禁缓缓拽住身下的床单。

“刀上有毒,毒素蔓延到身体里了,她最多能再撑一个月。”

医生刚才在走廊里对冷朔说的话一直在他耳边不断重复。

冷朔的心口宛如窒息一般刺痛,他用双手轻轻捧住菲拉的右手,菲拉的右手便松了劲,软软地躺在冷朔的手心。

“我抽屉里有给你的语音信,密码是你的生日,你可以回去听听,”菲拉毫无血色的嘴唇轻轻张合,发出只有他们二人能听到的声音,“我累了,所以云端相见,你是能做到的吧?”

冷朔点点头。

“又不会永别,干嘛板着一张脸。”

冷朔想尽全力调动面部的肌肉给她一个微笑,却发现自己已经无法精准控制它们了。

“等我,我会让我们永远在一起。”

“我相信你。”说罢,菲拉又陷入了沉睡中。

冷朔用家属身份把菲拉接回了家,昏迷中的菲拉身体状况越来越差,所以冷朔三天两夜都没怎么合眼,一直在研究如何完整地提取意识上传到云端,实在是累到不行也只允许自己休息十几分钟,继而转身投入工作。

他想构造一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的世界,不想融入市面上其他科学家构建的统一的世界。

但要构建一个全新的、完善的系统,这是工作中最困难的。

“哥,你要休息,”冷暖端了一杯温水和一盘水果放到实验室的桌子上,“你要是垮了就更没有机会和她见面了。”

仿佛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一般,冷朔浑浊的视线清明了一分。

“她在医院嘱咐了你什么事情?你还记得吗?”冷暖只是知道菲拉对冷朔耳语了几句。

“语音信……对,语音信,我要听她的语音信。”冷朔以最快的速度飞奔到了菲拉的卧室。

菲拉这一段时间维持生命的药和营养液不能断,乔伊一边给菲拉换药一边问冷暖:“小姐,菲拉小姐还会回来吗?”

“也许吧。不过不知道我们还能不能见面了。”

“但小姐也好几天没见过江郁小姐了,她还好吗?”

冷暖心头闪过江郁的脸庞,即使是有意躲避自己的目光却还是被捕捉到的那一瞬间的神情,眼底那深刻的痛楚过了几天依旧在刺痛着冷暖的心。

冷暖无法想象,她的江郁会有多自责。

见冷暖皱眉沉默,信息库里默认小姐不想回答问题,但乔伊又冒出了一个新问题。

“小姐和江郁小姐的感情,少爷和菲拉小姐的感情,是同一种感情吗?”

“之前我不知道,但现在看来,或许是吧。”冷暖遥望向菲拉房间的方向,即使视线所及的地方只能看到一堵光洁的白墙和一些凌乱的设备。

“小姐,我想知道,‘爱情’是什么感觉?陷入‘爱情’的时候,人类的脑中在想什么?”

本不应该存在情感的机器,似是想从无数代码和程序的不断输入里找到一些新奇的光点。

“我这个人比较自私,所以我所认为的最浓郁的爱情,就是把那人当作和自己同样重要的人吧。

“我和江郁,对于对方的了解深刻到每分每毫,我们彼此能够知道此时此刻对方最需要的是什么,并且尽自己所能给予到对方想要的。

“尊重到刻骨,平等到刻骨。这段关系我身在其中却也清晰地觉得真的有些过分理想、过分美好了,就好像……不存在于真实的世界。

“我很想她……”

乔伊听得似懂非懂,但还是记录到了自己的资料库里面。

这时,远处菲拉的房间传来一声碎裂的响音,惊得冷暖和乔伊连忙赶了过去。冷朔好像是不小心打碎了菲拉桌子上的花瓶,里面的白玫瑰掉了出来,冷朔看起来是既想收拾花瓶碎片又想拿起玫瑰,结果就是搞得手上和小臂上被划得伤痕累累。

语音信的设备还散落在地上,冷朔戴着耳机,依旧没有表情,但面庞上是交错的泪痕。

“哥,我可以听听吗?”

冷朔没有回答冷暖,只是把耳机轻轻放到冷暖的手中,转身离开了。

“不用担心我,我去休息了。”门口传来冷朔略有些沙哑的声音,冷暖悬了三天两夜的心终于安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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