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我的雌君吧，少将。”

安德希尔呼吸一滞。

顾安说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凑在自己耳边，那两个字钻进安德希尔的耳朵里，如同雄虫的吐息那般炙热，烧得安德希尔脑子晕晕的，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雌君……吗？

安德希尔感觉自己的心脏正在剧烈地跳动，明知不可能却还是疯狂地渴望着某种东西，他嘴唇干涩，喉咙发紧，说话的时候甚至紧张得要破音。

“您知道您在说什么吗？”

他逼迫自己问出来。顾安柔软的黑色头发蹭着他的脖子，他闭上眼睛不去看扑在自己怀里的雄虫。

“知道啊。”得到的回答却是那么轻松又顺畅，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应当。

顾安松开安德希尔，搂着他的肩膀抬头看他：“少将，你看着我的眼睛。”

安德希尔顺从地抬眼，一下子就撞进顾安漆黑的眸子。顾安眸色很深，瞳仁中央却是亮亮的光点，像夜空中的星星。曾经安德希尔以为自己见过最漂亮的东西就是深夜的繁星，现在他找到更漂亮的了。

“少将，我想要你做我的雌君，你愿意吗？”顾安望着他，那么直白，那么坦诚，这一刻安德希尔觉得自己像是回到了被雄主标记的那天晚上，整个人都燃烧起来。原来这世界上有比赤*裸的身体还要让人羞涩的东西。

“你脸红了。”顾安笑了起来，再次把脸埋在安德希尔的肩膀，“你真可爱。我好爱你。”

顾安没想到自己独自琢磨了那么久的表白能这么轻松地被说出来，这句话是那么应景，那么正常，竟然一点都不让人觉得尴尬和窘迫。

安德希尔觉得自己的心脏简直要跳出胸膛，曾经面对星兽、面对敌军、面对生死，他都没有过这种感觉。那么紧张，那么激动，他的内心正在克制地感受狂欢，带着点酸酸涨涨的疼。

顾安怎么能这样？他说得那么简单，简直像呼吸一样轻松自然。

他到底知不知道这句话的价值——简直可以让雌虫为了他赴死。

“愿不愿意啊，少将，为什么不回答我？”顾安有点不满意地咬他的耳垂，安德希尔那么硬挺挺的一个人，耳垂竟然又红又柔软，咬一下热热的，又引得少将一阵颤栗。

顾安想起在学校路边种着的那些粉嫩的花。

自己竟然把花和少将联系在一起，顾安又忍不住咧开嘴笑了，再亲一下安德希尔的耳朵。

“还不说话？嗯？”

“没有……”安德希尔克制不住地轻轻地抖，却还是强撑着站得直直的，“没有，但……”

顾安听他说个“但”，不开心地退开了，安德希尔怔了怔，眼神里划过一丝失落，却又迅速地藏好。

“但，奴……”他想了又想，还是用了这个卑微又毫无尊严的自称，“奴结过婚……”

“我知道啊。”顾安还以为他要说出个什么所以然，结果竟然是这样的小事，“我早就知道啊，我不在乎那个，你还要说多少次？”

“结过婚的雌虫……只能做雌奴。”安德希尔小声地提醒。这是帝国法律的规定，他这么说也是对顾安负责。安德希尔知道自己有过怎样的一段历史，他不愿意这些沾染上顾安。

“可帝国法律还有一条规定，少将。”顾安温和地和他讲自己在课本上学到的知识，“雄虫对婚姻有最高解释权。”

安德希尔眨眨眼。

“我想让安德希尔做我的雌君，这是我的决定，帝国法律也不会阻拦。”

顾安说得其实没错。帝国法律规定被离婚的雌虫只能成为雌奴，其实是在雌虫被匹配后默认成为雌奴，而帝国也从来不会有雄虫去更改雌奴的地位。

雄虫对婚姻有最高解释权，大多是用于当雄虫想要抛弃原配雌君令立新人时，原配雌虫不可反对。尽管这条法律本身包含了更多的内涵。

安德希尔胸膛起伏：“帝国雄虫只能同时拥有一名雌君。”

顾安点头：“嗯。”

脸上写满了——所以呢？

安德希尔几乎无法再维持平静。

雌君。

他默念着这两个字。

他配吗？……这是……可以的吗？

“雄主。”安德希尔双腿发软，他跪在了地上，眼睛盯着顾安的鞋尖。

顾安蹲下来，轻轻地摸他的头发。

“雄主，”安德希尔俯着身子任由顾安抚摸，声音颤抖，让顾安联想到破碎的瓷片落在地上，“安德希尔永远属于您。”

顾安来找安德希尔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军部，上午和安德希尔一起开会的埃斯曼和卡塞尔医生都有些焦急，十分担心少将的情况。

毕竟少将好像是被抛弃了，雄虫突然大驾光临来到军部究竟是为了什么？有了凯恩斯的前车之鉴，大家都有些紧张。

不会是要来当众羞辱少将吧？

虽然其实埃斯曼和卡塞尔都觉得顾安大概不是那样的雄虫，可还是心里发怵。

直到他们看见少将走出办公室，旁边的雄虫亲昵地挽着他的胳膊。

“你好呀埃斯曼！你好呀卡塞尔医生！”顾安高兴地和他们打招呼，“今天少将要早些走，我们要去做雌君信息登记。”

一旁的安德希尔嘴角微微翘起，埃斯曼和卡塞尔感觉真是活久见了。

少将原来会笑啊？

等顾安和安德希尔走远了，二人才突然反应过来。

——顾安冕下说要和少将去干嘛？

雌君登记？？

……他说的是这个词吗？

少将早上还说自己被抛弃了，下午就被带去雌君登记？

没想到安德希尔竟然是这样装模作样的虫子吗！

埃斯曼和卡塞尔脸上挂着面条泪，暗自吐槽。

雌君登记的过程并不复杂，只是顾安提出这样的要求时却是让整个登记处的人都震惊了半天。不过毕竟是3S级雄虫，最终并没有人过多质疑顾安的决定，二人很顺利地就完成了登记。

回家的时候还是下午，安德希尔没有开飞行器，顾安也没开。登记处到家的距离并不远，顾安却提出二人一起在周围散散步。

安德希尔很顺从地同意了，默默地跟在顾安身后一米的地方。

然后又被顾安强行挽住了手。

安德希尔受不了雄主的触碰，是雌奴的时候就受不了，现在更加受不了。顾安一碰他，他就想到那份红色硬壳的雌君登记证明。

雌君啊……

他是雌君了。

安德希尔觉得自己几乎要飘起来，可手掌还和顾安的手贴在一起，那么真实，那么舒服。安德希尔觉得整个世界都充满了漂亮而温暖的红色。

像登记证明那样的红色。

顾安捏捏安德希尔的掌心，那里有很多厚厚的茧：“少将，你在军部是不是很辛苦？”

安德希尔花了几秒的时间才反应过来顾安在捏自己手心的老茧，他条件反射地以为自己的手掌太硬了硌到了顾安，赶紧把手抽出来。

“雄主抱歉。”他无意识地用力抠了抠手心的茧，“不辛苦，雄主。您若不喜欢……我可以消掉的。”

“嗯？”顾安好奇地抬头望着他，“这个怎么消啊？”

他是单纯的想知道，因为顾安因为常年在垃圾星上摸爬滚打，手上也有些地方有薄薄的茧，只不过来到主星这一段时间过得太舒适，那些茧也消退了很多。他没想到还有别的办法可以消除老茧。

“很简单的，雄主。”安德希尔回答得又快又稳，“有专门的腐蚀液，可以把有茧的皮肤腐蚀掉，再长出来就不会这样了。”

“啊？”顾安赶紧又抓住安德希尔的手，轻轻地摸摸，“不行不行，那要疼死了。”

仿佛真的很怕安德希尔实践似的，他反复嘟嘟囔囔地叮嘱：“不许啊，安德希尔，你不许这样，我喜欢这些茧子，不许你去用腐蚀液。”

安德希尔心里酸酸涨涨地疼。

这又算得了什么呢？雌虫恢复能力那么强，这一点疼痛又能如何呢？在虫族千百年来的观念里，没有什么比讨好雄主更重要。雌虫不惜一切代价地奉献自己，雄虫毫无负担地享受着优待。

谁会在意这些微小的细节，在意这么一点小小的疼痛呢？

安德希尔心中思绪万千，最终却无言以对。

等回到家，刚好是傍晚，夕阳西下，两个人披着金色的落霞一起打开家门。顾安高兴地拉着安德希尔坐在沙发上，扒开少将军装领子下的腺体仔仔细细地检查。包扎得很好，并没有破损或者血液渗出。

“还疼吗，少将？”

“不疼。”安德希尔回答着。

其实还是疼的，但这点小小的疼痛是正常的，他不会让顾安知道。

“那我还是要跟你算算帐的，雌君。”顾安敲了敲安德希尔的胳膊，想起今天自己在病房里四处找不到安德希尔时的焦急，觉得有些憋闷。

安德希尔看出了顾安的不开心，从沙发上站起来，毫不犹豫地跪在地上。

跪得比以前还要标准，仿佛每一根肌肉都紧紧绷着，胳膊和腿的位置仿佛拿着尺子比划着那般精准。

自己是雌君了，那么只能做得比雌奴的时候更好。

这样才能长久地留住雄主吧。安德希尔想。

他低伏在地上，额头紧贴着地板，语气认真得近乎虔诚：“请雄主责罚。”

申签被拒了呜呜，可能最近审核还是会比较久，大家可以醒了看

没有写到惩罚，前面字数有点多了。。。也许下一章我们专门写一下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