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下午安德希尔回到家，家里空空荡荡并没有人。

顾安不在。

其实没什么好失望的，雄主早说了自己周末有事。

虽然说的是周六……但是为了方便周六出去，周五肯定要留在学校的呀！

安德希尔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少将坐在沙发上想了半天，在顾安的聊天框打出一行字。

安德希尔：雄主，奴在家等您。

最后手指又从发送键转移到删除键，全删了之后改成了：雄主，玩得愉快。

很快他收到回复。

顾安：我把聚会改成今天啦！一会跟他们出去，晚上就回来！不过可能那时候有点晚了，你先睡觉不要等我哦。

安德希尔手指颤动，差点没把通讯器摔了。

……意思是今晚就会回来吗？

是因为我吗？

这样的想法一旦出现就会立刻生根发芽，安德希尔竟然也忍不住激动起来。没人不希望被关心，没人不希望被偏爱，更何况这份关切来自3S级的雄虫。

来自顾安。

当然了，也有可能只是单纯的变换了日程。甚至说，其实没什么可能是来自关心。

安德希尔眼神黯了黯。

通讯器再次想起来，他接过去，对面是卡塞尔医生。

“少将，冕下回来了吗？”

“还没。”安德希尔皱了皱眉，“什么事？”

“您之前说的那个标记清洗的手术……”卡塞尔医生放低了声音，“今天诊所没有人，如果冕下不在家的话，您要来做吗？”

安德希尔思考了一秒，沉声回答：“十五分钟。”

从这里到卡塞尔医生的私人诊所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主星不允许雌虫露出翅膀飞行，公共交通和步行都要近两个小时。安德希尔到最后也没敢开飞行器，因为这些财产早就归到了顾安名下。

最后还是搭了埃斯曼的飞行器。

埃斯曼送安德希尔的路上嘴也没闲着：“少将，冕下今天有活动吗？”

“嗯。”安德希尔心不在焉地回应着，不愿多说。

“没关系，卡塞尔医生做得很快，大概不会被发现的。”埃斯曼安慰着。

安德希尔曾经被凯恩斯标记过。

雌虫的后颈长着属于他们的腺体，雄虫通过腺体把自己的信息素注入雌虫的身体，来永远地标记他们。一只雌虫一旦被雄虫标记，将终生无法再接受别的雄虫安抚，也无法接受其他雄虫的标记。若有别的雄虫信息素进入腺体，会导致雌虫即刻毙命。

凯恩斯与安德希尔结婚的当晚就标记了他。

安德希尔面无表情地接受这段婚姻，凯恩斯在晚上面目狰狞地撕破安德希尔的领子，将抑制环收到最紧，电流开到最大，然后张开嘴咬破了安德希尔的后颈。

戴着抑制环的安德希尔没有一点自愈能力，痛感也被放到最大。腺体是雌虫最敏感的部位之一，铺天盖地的疼痛让安德希尔几近昏厥。

他紧咬着牙关，五个指头在手心戳出了血淋淋的窟窿，才忍住没有叫出声。

凯恩斯暴虐无道，安德希尔早有听闻，他以为自己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

但还是疼得少将几乎要死去。

不过这只是开始。

自从标记了安德希尔，凯恩斯用信息素控制他就变得更加方便。他若即若离地把少将勾引到崩溃的边缘，再大笑着举起相机，事后也不会给安德希尔一丝一毫的信息素，只让他自己强撑着缓过来。

安德希尔不愿意再回忆那些事情。

离婚后他就想要洗去后颈的标记，却因为战事紧张暂时搁置了这件事。

奇怪的是安德希尔回来后竟然能够闻到顾安信息素的味道，并且受到安抚。安德希尔怀疑大概是因为顾安的等级过高，毕竟是3S级的雄虫。

帝国法律规定，雌君若是婚前被标记过，匹配雄主后帝国会强制清洗痕迹，但雌奴并无这种要求，一是因为雌奴地位低微，很多人收雌奴只是作为泄欲的工具或者清扫的仆人，并无标记的需求，二是因为一只雄虫可以拥有无限数量的雌奴，他们数量众多，清洗标记一次就需要高额的费用，如果对所有雌奴都进行强制清洗标记，会造成巨大的财政损失。

何况雄虫们本来也不在意这些，帝国雌奴不过是玩物，也常常被当作雄虫们寻欢作乐的交换工具，被标记、被谁标记压根没人在意。

安德希尔作为雌奴，没有强制清洗的要求。不知道出于什么样一种心理，他也不希望顾安知道自己曾经被标记的事实，只能悄悄联系卡塞尔医生，想趁顾安察觉前把标记洗掉。

雌奴背着雄主做手术，这样的大事军部医院当然是不允许的，安德希尔只能趁着没人的时候去卡塞尔的私人诊所。

清洗标记的手术并不复杂，不过是刺破腺体，一点一点刮除曾经被标记的所有痕迹，然后再缝合。手术时间一般只需要半个小时左右，只是腺体敏感，为了保护腺体少受伤害所以也不会打麻药，因此标记清洗手术的疼痛感甚至会比被标记强得多。

不过没有关系，少将最擅长的不就是忍受疼痛嘛。

安德希尔和埃斯曼在下午五点半准时踏进卡塞尔的诊所。

卡塞尔医生等二人进来后立刻锁上了门。

“少将，抱歉只有今天有空。”卡塞尔医生颔首，“工作日要在军部医院工作，明天诊所有很多预约。趁着冕下不在家，我会尽快做好。”

“嗯。”安德希尔点头，“谢谢。”

“不过术前我还是要再次确认一下您现在的状况。”卡塞尔医生带安德希尔进入手术室，示意埃斯曼在门外等待后关上了门，“少将，您最近身体是否有不适？比如战后有未愈合的伤口，或者在审讯室造成的内伤？”

“没有。”安德希尔说。

“好的，那顾安冕下是否有使用过您？或者有无任何亲密行为？”埃斯曼在门外听不到二人的对话，卡塞尔作为医生也不跟安德希尔客套，直白地问了出来。

“……没有。”安德希尔摇头。

“但是……”他想了想还是决定问一下，“我能闻到他的信息素。”

“啊？”卡塞尔顿了一下。

“是因为等级高吗？”安德希尔说出自己的猜测。

“这……”卡塞尔医生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你确定不是家里的香氛？”

“他安抚过我。”安德希尔微不可察地搓了搓手指，眼前又显现出顾安亮亮的眼睛。

“？？？”这种事情从来没出现过，被标记过的雌虫接受别的雄虫的安抚？简直荒谬，“你怎么没和我提过？”

“我给你发过消息，你没回。”安德希尔说。

卡塞尔点开自己的通讯器：“没有啊？”

“我发的你私人号。”安德希尔蹙眉，“工作号会被查。”

卡塞尔这才想起最近一周比较忙，自己好久没上私人号了。

……好吧。

“会有影响吗？”安德希尔问。

“不是，你这个也太罕见了。”卡塞尔医生在房间里踱步，“这……从没有过这样的案例啊！”

“那就做吧。”安德希尔果断坐上了手术台，“快点，我要赶在雄主前到家。”

“不不不。”卡塞尔医生想了想，“你能感受到其他雄虫的信息素吗？”

“不能。”安德希尔很确定地点头，“只有雄主。”

见到卡塞尔医生还在犹豫，安德希尔催促起来：“没什么大影响的话就做吧，我赶时间。”

“腺体是很重要的部位，少将。”卡塞尔神情严肃，“我必须确保没有闪失，这决定着您今后能否接受安抚。”

“现在就做，卡塞尔。”安德希尔换上了命令的口气，“雄主一会要回来了。”

卡塞尔还在犹豫，安德希尔只好劝慰：“我和凯恩斯在一起的时候，也没有接受过安抚。你放心做吧，出了事我来担。”

“快点，医生。”安德希尔催促，“今天恰好雄主不在家，今后就不一定有这样的机会了。”

卡塞尔医生拿起了手术刀。

标记清洗很疼，安德希尔指甲陷进肉里，苍白着脸，冷汗顺着额头流进脖子。

卡塞尔轻声提醒：“很快，少将，坚持一下。”

六点零八，安德希尔走出手术室。

“洗得很干净，少将。”卡塞尔医生拍拍安德希尔的肩膀，“回去还是要好好休息，最近三天尽量不要让冕下弄破腺体。”

“嗯。”安德希尔点头，示意埃斯曼要走了。

“冕下没给您打电话吧？”回去的路上，埃斯曼问着。

安德希尔摇头，手却不由自主地点进了顾安的聊天框。两个人的对话还停留在下午，顾安说让自己先睡觉不要等他。

安德希尔的回复中规中矩：是，雄主。

“他今晚约了朋友。”安德希尔说出这话的时候自己都觉得惊奇，他曾经从不喜欢讨论雄主的行踪。

“霍！”埃斯曼感叹，“才一周就认识了这么多好朋友啊？”

然后就瞥见少将青白的脸色。

“……啊，也不一定是雌虫，少将。”埃斯曼试图补救，“不是，我的意思是，肯定是雄虫啊！冕下真的是很好的人，我看他被小时候那个兽人教得挺不错的，以后也不会变成骄奢的雄虫。”

“嗯。”安德希尔应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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