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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俞三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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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雨终于停了,义庄客栈里恢复了无声息的平静。

殷汜推开客栈的门时,一股尘封的气息迎面扑来。下一刻,一束剑光在眼底一闪而过朝着他刺来。他刚抬头一望只肖寸间便会刺入他的死穴,然而一股偌大的力气将他拉扯到边上,裴朔萦微眯着眼睛,额心的诡红印记泛着红光穿透了长剑。

剑身截截破碎直至剑柄处也显现了裂痕,年久的门再也撑不住朝下倒去。

客栈内的光亮瞬时照应了乌黑的门外,露出了里面的光景。

火堆依旧拔高,聚在边上的所有人都朝门口看了过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诡异的笑容,更加异曲同工的是他们浑身上下像是被纸糊过一般,空洞的眼神,古怪的姿势,犹如被什么东西所操控。

青年男子袭一身蓝素锦蟒衣,墨色的腰间配着一枚家族的玉环,玉环纹迹杂琐留着一个“谢”字。他甫一蹙眉,望着那把断剑眼神流露出一丝诧异。身旁站着的另一位黄衣男子则啧啧几声,握着长羽扇轻晃“在下元如易,旁边这位是问显谢家的谢赫清,可否请教两位道友的名字?”

裴朔萦负着手,脸庞部分落在烛光的阴影,脸上的笑意很淡,想到刚才的那把剑只差一瞬便会致人死地,他就想祭出生死签。

殷汜余光轻扫了他一眼,在对方刚准备出手时忽然抬手往他面前一挡,将人护在身后,对着前面二人,表情极为冷淡的说出那三个字“不可以。”

元如易尴尬的挠了挠头,视线忽然落在裴朔萦的身上,许是刚才对方出手不过一刹就将那柄天山剑给折了不由留下深刻印象。但以他元婴中期的修为却又看不清这两人的修为。

尤其是面前这位稚童,总感觉哪里有些古怪。但直觉告诉他还是不要轻易得罪的好。

于是他又笑着打岔道“我们也不愿与二位为敌,只是刚才又响起了一阵戏声,谢兄估计是把你们当做了“他”,所以才出手。”

“他?是谁。”

鬼障缓缓流动笼罩着周围,露窗的天屋月光斜照而下,除了裴朔萦,其余三人围坐在火堆旁,元如易重新开始讲述起关于那个“他”的事。

这个事还得从前说起。近来俞宅封印灵符又碎了,浮光波动传送到“地灵珠”上导致珠子出现了裂痕。

地灵珠由问显谢家看管,此珠可容纳天地灵气让地处问显的修士增长修炼之势,亦可吸收鬼障之气,减少涡囚。

问显谢家的老祖连同元家的先祖一同修补地灵珠,却不料珠子鬼障之气反噬了谢老祖,后来又因鬼障攻心走火入魔,病骨缠身散去了半身修却也不见得好。

谢赫清与元如易作为两家翘楚奉命逐一彻查才查到了俞家。尤其是在他们查到俞家没过多久,当晚谢老祖便做了个噩梦,醒后一直念叨“蝶骨”二字。

相传百年前命祀将一只蝶骨赠予灵懿太子,为他重塑灵骨,而另一只蝶骨却被俞家所奉呈作为世代传家之物。因为一蝶骨所带来的诱惑之大,不仅是谢老祖所做之梦,还有不少修为高深的人也做了同样的梦。

梦中所指皆为俞家蝶骨。

而如今俞家所幻化的涡囚,有不少人冒死进入哪怕出来后无一不疯魔。有人花重金去挖涡囚内的消息,寥寥数语汇聚成有用的消息少之又少。但他们都共同提到了一个名字“俞三昧。”

这个活在万言史书近千年的人物,因与灵懿太子结缘,又因俞家涡囚之水极深,听闻死后被许多修炼鬼道的人奉为“三昧娘娘。”

“俞三昧?”殷汜说的时候总觉得有些不对,与灵懿太子结缘,为何他并不知道?可还没等他来得及深究,裴朔萦就将一张贴在活纸人头上的符纸摘下,没了符纸的纸人露出了一双红点眼目,正呆滞的看着他。

“是的。涡囚之主俞三昧。”元如易说“传来的消息是这位三昧娘娘很爱给人讲当年俞家的事,如果你不听完他的故事,你就会死,你若听完他的故事,你便会疯。”

“最主要的是这个涡囚,命好的话便以己身,命不好的话他能把你的灵魂拖入囚内经历他所经历的事,见尔之所景,承己之所痛。”

“我们目前只知道他第一个故事是关于“向神请祀”,还有一个是他被心爱之人所抛弃。”

殷汜静静的听完他说的那些话,沉默了片刻忽然抬起头,淡淡道“天下没有白来的午餐,你告诉我这么多应该不只是随便说说的吧。”

“是。”元如易扇子一合拍在手心“前些日子我与谢兄找到了另一处进入俞家的涡囚,本来是打算回来告诉他们的,谁知一回来就见到在场所有本家弟子成了纸人。”

“我见二位非一般人,既然来到这义庄客栈应该也是为了那个东西吧。”

殷汜目光深邃如海,叫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而后又不紧不慢地说“你想让我们一起入囚?”

元如易刚想重新组织话语如何把人一起骗进去时,只听殷汜又开口“阁下还没说完那个“他”究竟是谁。”

“每逢夜里一曲琵琶犹寄相思意,真是可歌可泣,可谁知竟变成了杀人曲。此曲一出时,这里的纸人都会变成活纸人。这就是俞三昧最厉害的“纸杀”。”元如易双手一搭在脑袋后,笑道“刚才谢兄误以为你们是他所以才动手,希望二位莫怪。”

活人变成活纸人?

殷汜点了点头余光又一扫,红色的身影忽然又动了。

裴朔萦刚刚撕下一张金色的符纸时,那个纸人被点了红的眼睛慢慢咕噜一圈变成了真正的眼睛。猩红的双眼,弧度极大的嘴角,天窗外风又呼啸,诡怪的歌声又在宁静的夜里响起。

“他……来了。”

裴朔萦带着略微探究的延伸看向面前的纸人慢慢变成了一具“温热”的尸体,纸人对着他低下头,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只蚀骨锥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时往他的额心狠狠一锤。

刺耳的叮咛声,裸露在外的大片红色,以及殷汜情绪失控朝他大喊的那一句“裴朔萦”。

他突然失重倒在了地上,鲜血顺着他的周身蔓延开来。

天边又传来了咿咿呀呀的戏曲声,下一刻世界忽然暗了下来。

涡囚内命祀神像散发出一道强烈的金光,少年一身丧服跪拜在神像下。

他没有五官,空白的面容在神像下愈发渗人。他心中渐起悲伤,因为没有眼睛所以无法落泪,就连最基本的说话都无能为力。他就这么安静跪在那里,哪怕不出声,浑身笼罩的命线都能感受到他的痛楚。

“千年这一盘棋,你下的可好?”那一道声音化为金光浮字映现在他脑海里。

少年迟钝片刻,又继续写道“不…”他刚刚写下这个字后又用手擦拭掉“涡囚镜迹,一朝为上迹,一夕为下迹。”

“三昧谨记命祀教诲。”

“听闻诸白又下雪了,你等的那个人可曾回来了?”

“雪落灵棺压万骨,不负三昧此一剑,唯负一夕镜迹,问啼百宗神夜宴。”

少年半跪着垂腰低下头,手上沾着血小心翼翼地在地上写道“三昧之愚,俞家之愚,世人之愚,千年之愚,如今再向神请祀,大人可愿倾听三昧的故事。”

他写完后双手轻轻地置放在膝盖前,如往常般静静地等候那道声音。可过了许久,那个人却仍然没有愿意出声的意思。

少年故以为是哪里冒犯到了他,下一刻双掌合十不断磕头,不知过了多久,额头上的清淤慢慢破了口,惨不忍睹的鲜血流向满脸,看起来更为渗人。

满絮冰凉飘落在他的身上,恍惚间只听见一道叹息,最后神像之上传来那声久远的声音“准……”

刹那间少年的苍白的面孔开始出现了五官,头上的磕碰也消失殆尽,镜迹之上他看到了自己的脸。只是在生出眼睛的那一刻泪水忽然顺着脸颊不断滑落而下,就连原先心底的苦楚也不断酸涩放大,抽搐般的疼痛时隔千年再次传来。

“生了这双含情的眼睛你竟然拿它来落泪。”那双眼睛很漂亮,潋滟春波的含情眼,脸上依旧是淡薄的表情但他却无法控制自己的眼泪。

迟了千年他不愿意踏入春漪,哪怕是神居之地他仍然不愿意走入。直到如今…周围的景象开始慢慢发生了变化。

执意入春漪,执意寻蝶骨,执意走不归之路,倘若是他,他会再次破开那道镜迹吗?

“老夫人啊……你怎么就走了呢……”

“今夜是头七,所有人都给我在这儿守夜。”

“阿娘啊,是孩儿不孝还没来得及在你身边尽忠你怎么就……”

耳畔旁是无尽的哭声,上方摆放的灵烛火光轻曳。

灵棺材下俞三昧一身惨白的孝服,他目光缓缓落在上面的灵牌上,供着的是俞家老夫人柳月眉。

这个在俞家掌管了几十年人,如今却死的悄无声息。

近来又闻庭院琴音作怪,逢至夜间老夫人突然暴毙而死,死前还自我呢喃说见到有个戏儿在唱那“南沽乐语”。

但那仅仅也才是个开始。

雨后落尽时季却反常,紧随其后的是那六月飞雪飘絮。

身后一片冰冷,白茫茫的,望不尽世界的尽头。

“时辰已到,请二小姐入神阁。”

二刻

第7章 俞三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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