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时,我们走!”
昭昭因疼痛而感到眼前模糊,她看不清冷从山是何表情,但她可以想象,待她离开后,他会是多么的愤怒。
这三年来,她没有一刻不在隐忍,隐忍他对于自己的区别对待。
他自始至终都觉得,自己不配做他的女儿,觉得自己会辱没了这冷家的门楣。
无论她多努力学规矩融入这上京城的闺秀圈子,无论她多努力收起自己的脾性,学着听话懂事,始终得不到他的一句夸赞。
她成不了这上京城中的大家闺秀,也成不了冷从山心目中的完美女儿。
正如同她阿娘一样,她们都不属于这里,她们不是这笼中的金丝雀而是那振翅的雄鹰。
阿娘在这笼中困守一生,最终郁郁而终,她却不愿一生任人摆布,如今她要冲破这牢笼,回到那壮阔的天际之中。
昭昭最后是被沈澈抱出沈府的,莺时紧随其后,王朗见莺时一瘸一拐的模样,忙上前扶住莺时。
见自家大人铁青着一张脸,又见莺时和昭昭一瘸一伤,王朗不知发生了何事,急忙询问莺时道:“好端端的回来,怎的却弄成了这样?”
“你就别问这么多了,赶紧送我家小姐去医馆!”莺时焦急着打断道。
马车上沈澈一言不发,莺时则是让昭昭靠在自己身上,以免压到伤口。
前方有孩童嬉闹着穿过长街,王朗急忙将马勒住减速,车内瞬时间一阵颠簸,莺时一下子没扶稳,昭昭撞到伤口吃痛皱眉。
“嘶......”
沈澈轻轻挪到昭昭身侧,用自己的身子将昭昭护住给昭昭当肉垫。
莺时则是掀开车帘,对王朗责怪道:“我们家小姐身上有伤,你能不能小心着点!”
王朗抱歉笑笑:“知道啦,莺时姑娘!”
医馆内坐诊的大夫为昭昭看诊过后,开了一些扶正固本的内服药,和一些止血的和逐淤生新外用药,叮嘱着这些药如何服用和使用,莺时都一一记下。
回到沈府后莺时就急匆匆冲去厨房里煎药了,王朗呢?则是跟在她屁股后面非要陪着她一起煎药,说什么是要为刚才撞到昭昭伤口的事赔礼道歉。
沈澈房内,沈澈将昭昭轻放在床上,扶着昭昭慢慢躺下。闻着沈澈房内淡淡的檀香与药草混合的香味,昭昭只觉心神安定。
沈澈从书架后的一个暗格中拿出了一只小白玉瓶,将它轻轻的放在昭昭的床头。
“这是我沈家的独门外伤药,等会儿让莺时帮你上在背上的伤口之上,可以缓解疼痛,而且不会留疤。”
昭昭见沈澈的房内竟然常年备着伤药,不禁联想起,沈澈是不是也因为办案之事,而经常受伤?
看他身边好像只有王朗一个小厮,且还武功平平的样子,这如何能保障他的安全呢?
沈澈的房间通风向阳,床铺也十分舒适,他把房间让给昭昭,自己则是让飞刀和王朗打扫出一间客房来住。
晚上莺时在昭昭床边打了一个地铺,美其名曰是要照顾昭昭,以防昭昭晚上有事寻不到她。
银月上枝头,夜,寂静无声。
将蜡烛都吹灭后,莺时还是没有丝毫困意,回想起今日发生的一切,仍觉得不太真实。
今日沈澈的举动也令她另眼相看,这个准姑爷好像不像外界传闻的那样,对他们小姐好似十分上心。
“小姐你睡了吗?”
“睡了。”
“你说沈大人他,是不是有点,喜欢你?”
昭昭不禁扶额,这莺时是不是罚跪罚傻了,怎么会生出如此天马行空的想法!
“说什么胡话!他可是上京第一美男,阅美人无数的沈司使,怎么可能会对我动心呢?别瞎想了,快睡吧!”
以前她觉得沈澈与她只是合作关系,等到这朝堂与江湖稳定的那一日,他们就会解除婚约,分道扬镳。
只是,如今她与沈澈也算是一起历经过生死,就算婚约解除,他们也依旧会是很好的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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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武之人果然体魄强健,昭昭大约只养了三天,就已然可以起身活动了。
当然,沈澈给的厉害伤药,也功不可没。
话说,沈澈今日去上朝还未归来,昭昭此时正无聊的翻阅着沈澈书架上的书,都是一些四书五经,政事史记之类的,昭昭着实是不太读得下去。
再往下看,昭昭竟看到了一本陈旧的话本子叫《江湖侠义道》,这不免让昭昭提起了兴趣,一页接一页的翻阅着,读得津津有味。
正当昭昭读到书中的男主角,被七大门派围攻的紧迫局势之时,忽闻有脚步声靠近,她心下一惊,连忙将书藏到身后。
“在看什么?”沈澈刚下朝归来,还未来得及换下朝服,他微倾上半身靠近昭昭,呼吸打在昭昭耳侧,弄得昭昭有些不自在,忙与他拉开距离。
昭昭见藏不住,便将书从身后拿了出来,不好意思道:“我不是故意要翻你的东西,实在是待在府中太过无聊,莺时又不许我练剑,这才想着找本书来解解闷的。”
“不过没想到,你也会对这种江湖话本子感兴趣?”昭昭提到江湖二字就来了兴致。
沈澈轻勾唇角,摊了摊手道:“有的时候闲来无事,也喜欢随便翻翻。”
昭昭望着这本《江湖侠义道》满眼不解,询问沈澈:“你说这话本子里的英雄,为何都是你们男人?我们女子难道就只配出现在英雄救美的章节之中等着被救吗?”
沈澈摇了摇头:“这些话本子,都是些文人骚客编著的,他们并不明白什么是江湖。”
“那你觉得什么是江湖?”昭昭突然有些期许沈澈对这江湖的看法。
沈澈沉思,而后却豁然开朗道:“可以是,仗剑纵马,也可以是,血雨腥风,每个人的江湖不尽相同,路要靠你自己来走,每个人因见闻不同,心中都自己的江湖。”
昭昭此时还听不明白,她只觉沈澈的话深奥非常,就与外公那日的一般无二。
江湖不就是结三两好友,喝最烈的酒,骑最快的马,惩恶扬善,伸张正义吗?
正当昭昭思考之际,沈澈突然发话道:“对了,镇抚司最近查的案子似乎指向江湖人士,皇上命我前往武林大会查探,可能下月初我就要前往南国了。”
沈澈提起神兵大会之事,昭昭才想起外公的嘱托,拍了拍脑门道:“武林大会!我怎的将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你也要去武林大会?”沈澈似是有些惊讶。
昭昭肯定点头道:“此次是受外公之托,代表神兵阁前往武林大会展示神兵阁的兵器。
沈澈心知此次武林大会暗流涌动危险重重,便想同昭昭结伴而行,一来可以暗中保护昭昭,二来也可以隐藏他朝廷中人的身份,这样办起事情来也会方便很多。
“此次前往武林大会是暗访,不便暴露身份,不如我乔装成你神兵山庄的门徒与你一同前往,可好?”沈澈试探道。
哪知昭昭想也没想就点头道:“当然好啊!我们结伴同行也好相互有个照应嘛!何况你身体不好又内伤未愈,凭王朗那小子三脚猫的功夫,定不能好好保护你,有我同行就定然无事啦,我可以保护你!”
沈澈听完昭昭的话,不禁莞尔:“好啊,那就由你来保护我。”
沈澈的笑让昭昭瞬时之间有些失神,看来去武林大会的路上一定要让他少对女子笑,不然怕是还没到武林大会的现场,就要被沈澈的狂热追求者们给拆吃入腹了!
昭昭用手指点了点下巴,若有所思道:“我还需回轩辕山庄取此次神兵大会要展示的兵器,你还没去过轩辕山庄吧,不如你同我一道去!作为感谢,我请你喝外公为我埋的女儿红可好?”
“这可使不得,安国侯知道了,怕是要将我砍成八段,我可打不过他!”沈澈连连摆手拒绝。
昭昭没想到沈澈如此胆小,她拍了拍胸脯保证道:“有我罩着你,外公定不敢把你怎样!”
这一拍却不小心牵动了刚刚愈合的伤口,疼得昭昭龇牙咧嘴。
“怎的总是这样莽撞?”沈澈扶昭昭坐下无奈道。
王朗此时急匆匆的冲了进来,好似有事要向沈澈禀告,二人前往客房交谈,而昭昭呢?此时想起师姐最爱吃这上京城内薛氏的云片糕,便带着莺时出门采买。
“大人,飞星阁走水的事情查出眉目了。”
沈澈示意王朗继续说下去。
“那天带走冷姑娘似乎不是宫里人,但有个小太监看见过她与孙保宁在太后宫外交谈。说是她面貌姣好,眉心有一颗朱砂痣。”
“哦?既然能在宫中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昭昭带走,莫非她是江湖中人?没想到这孙保宁竟与江湖中人也有勾连!”沈澈突然意识到事情可能远比想象中的要复杂。
天空中云层密布,如舞动的绒毛。
这边昭昭给师姐买完云片糕,又给师兄弟,师父师伯们都带了礼物,莺时满满一手,都快拿不下了。
前几日昭昭因为药苦不愿喝药,沈澈就为她买了许多蜜饯和糖豆,虽不知沈澈是否爱吃甜食,但是昭昭私以为吃甜食心情会变好,便也准备了一份云片糕做为回礼。
莺时看着兴致冲冲的昭昭,知道小姐是因为许久没有上街了,恨不得将看中的东西都买一份回去。
早知道就该叫王朗那小子一起出来,还能帮她拿拿东西!
“莺时,你先带着这些东西回府,我办完事随后就回来。”
昭昭面色突变,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人,向莺时匆匆交代完,就急忙提剑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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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棉:喂,你在这儿诡异的笑一天了,到底在笑什么?
沈(面带微笑)澈:嘿嘿,昭昭叫我阿澈诶!
棉棉:我说公子,你要不要考虑去看看大夫啊……
第10章 我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