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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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锋利的刀刃割开喉部,只要再深一寸,鲜血就会喷涌而出,他就能杀掉这个跳虎涧的恶徒。姜启出乎意料的清楚这个道理,就好像这种事他已经干过许多许多,多到刻进本能的麻木程度了。

许多……许多……他好像无数次割开过这样脆弱的喉管,然后浑身浴血的爬起来,他的刀会微微作响,是因为他不知因亢奋还是疼痛而颤抖的握刀的手指。

他突然极度厌恶起血色,以及用刀割开喉管,夺去人的性命的触感来,就像吃多了肉,往后看到肉都会感到反胃恶心。鲜血从他刀下涌出的一瞬间,难以忍受的反胃感顿时直冲天灵盖,掌灯人的瞳孔猛缩,意识都差点空白了:

“唔……”

楚明修看着他的刀落下是落下了,却并不是意料之中的血溅三尺,而是那柄刀从掌灯人的手中脱落,乒铃乓啷的掉在了地上。又看到姜启突然一把扯下面具,背过身踉跄了两步扶住亭柱,弓起腰捂住嘴,分明是发出了一声干呕似的闷哼。这还不算完,他的肩膀瑟瑟地抽动起来,又干呕了几声,不多时,竟直接扒着光滑的石柱跪倒在地!

“启公子?!”楚明修被他这副模样狠狠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扶住了他,还不忘先把几柄散落在地上的飞刀先踹下山崖,以免那重伤的女刺客再闹出什么幺蛾子,这才关心道:“小启?怎么了,还说得了话吗?莫非是毒效发作了?”

“咳、咳咳……并非、如此……”姜启艰难地在他手底转身,颤抖的手指胡乱地摸索着自己的刀,却在够到刀柄的瞬间又开始打呕,无力地靠住了他,整个身子抖得如狂风中堪堪挂住枝头的枯叶。

楚明修不知他这突然是怎么了,一时有些心慌,干脆锢住了他的手腕不让他再乱动:“你先坐下顺口气,别动了!”

谁知姜启勉强止住干呕后,竟一把反握了回来,他跪坐在地上,因而抬头看对方时黑纱向两侧滑开,又因没了面具的遮掩,楚明修得以清楚地看到他颤抖的瞳孔和哆嗦的嘴唇:

“楚公子……在下、在下——杀不了人……!”

楚明修还在想是怎么回事,闻此言不由得惊讶地挑起了眉,若非对方现在这副模样,这句话他肯定半个字都不会信:这位碰上恶徒一口一个“取汝首级”、带领公差剿过匪帮的掌灯人杀不了人?这不扯淡吗!但见他方才那些激烈的反应,怎么都不像是演的,也没有演戏的必要,又让他无从疑起。

那只缠着纱布的手抓着自己的手腕微微发抖,总是严肃正经的赤色之眸里透露着罕见的无助与茫然,楚明修方才还疑窦丛生的心里突然一软,无声地叹出一口气,推下他的斗笠,伸手将他的脑袋揽到自己肩上,再环过去捂住了他的双眼,另一手则摸上了掌灯人的刀柄。

姜启的身体在黑暗中放松下来,恍惚间,只听到耳边传来无奈又温柔的一句:

“好了,不怕了……你下不了手的话,我来便是。”

楚明修处理好了女刺客的尸体——其实也就是一脚给人踹下了山崖,然后把还没回神的姜启扶着坐到了长椅上,将他的斗笠和面具放到一边,那张略显苍白的,不设防的俊脸就暴露在了他眼皮子底下。楚明修突然想到,他还是头一次在白日里,除去斗笠和面具的情况下如此仔细地端详这位掌灯人的脸。俊美的五官自不必说,只是他右眼角下那颗黑色小痣,他还鲜少留意过。

“和他真像……”心里情不自禁的冒出来的一句让楚明修瞬间神色一凛,随即又不动声色地将从未展露过的严肃表情和那个想法深深压回了心底,强迫自己单纯抱着欣赏的态度继续观赏。

这时候,姜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似的眼皮微微一颤,带动了眼角的痣,也让楚明修心中一动,鬼使神差地伸手抚了上去——

手指触到皮肤的瞬间,姜启猛地睁开了眼,二人对上了视线,彼此皆是一愣。楚明修率先反应过来,装作无事发生一般轻巧地收回手,云淡风轻地道:“哟,回神了?休息好了就继续赶路?在连剑山拖到夜里可不好受。”

姜启又盯了他一会儿,眨眨眼,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斗笠和面具都被卸下了,这才有些慌乱地收回视线去戴面具,起身的同时又将斗笠往头上一扣,飞速系好了绑带:“在下已经无碍了,走吧。”

楚明修闻言不再多话,转身一摆手示意他跟上,便往亭外的山路走去。

接下来的一段关隘人称“猿见愁”,是连剑山登顶之路的险中之险,狭窄的石阶几乎与岩壁垂直,靠山崖的那侧又只有一根锈迹斑驳的细铁索围着,叫人走得步步惊心。可偏偏就在这种地方,先前都没什么问话的楚明修冷不丁开了口:

“掌灯人,你是想自己解释,还是等我来问?”

掌灯人身子一僵,下意识握住了手边的铁索,白色的纱布上粘了一道暗红的锈迹,自知是逃不过了,只得慢慢地和他解释起来:

“在下……自己都不清楚这是哪儿落的毛病,而且也是头一次知道,就是,一割人的喉管,在下就会极度反胃,难以下手……”

“你不是曾在对上我之前另出过一次任务吗?还有你剿了天狼山匪帮那次呢?怎会‘头一次’——”

“不瞒您说……那几次,甚至五年间,在下都未曾取人性命。”掌灯人回答时心虚地垂下了脑袋,恰好错过了楚明修回头看来的几近错愕的目光,“仔细想来,这五年间,师父从未教过在下能取人性命的刀法,还常常让在下收敛杀意,点到为止。诸如卸人手脚、磕麻筋,敲后颈这类招式倒是教了不少,在下经手的数名贼人全都是用刀背敲昏后交由鬼烛台或公亭处置的。就连那胡昌伟,也是自己滚下坡撞上石头而死……在下从未觉得有何不妥,因此才直到今天才发现了这毛病……唉……”

楚明修在他“如此软弱,实在愧对掌灯人之名,让您见笑了”的感慨中攥紧了藏于袖中的拳头,却在指甲抵到掌心的一瞬间赫然松开,语气如常地追问道:“会不会与你五年前的经历有关?”

姜启试着回忆了一下,依旧只有那段关于疼痛的记忆,他并不觉得与其有关,便坦然地回答道:“在下认为大抵是不相干的,在下少时好像又弱又瘦,连自己都保护不好,应该是不会在杀人之事上落下阴影的。”

一阵凛冽的山风恰好在此刻刮过,楚明修似乎是打了个激灵,两肩蓦地一紧,又立马松弛了下来。

理智在心里告诫着自己:他的话无从查验真伪,不可轻易下定论;另一边,“如此看来,他总不会是那人的,大可以喘一口气”的念头又在重重枷锁中扑腾。

到最后,毫无疑问是五年的理性和克制压倒了一时雀跃,但也许连自己都没发觉到,他登山的脚步轻快了几分。

楚公子代上的那一刻悲剧就要开始了(悲)

第30章 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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