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对着手机屏幕，手湿，捏着本来就不便，弄了两三回，还是半点不见缓解。

他嗓子干，徒劳吞咽，又咽不动，做了个极为大胆的决定，兴奋得瞳孔直定：他发了一张那人的照片过去。

时间隔得久，那边估计是睡了，当然是没回的，可一想到他看到照片的样子，让他看看他自己的脏透了的样子，也缓解不少，竟也能草草了事。

抱着恶意期待，只待他起床发现。

另一厢也在翻来覆去，钱孟孟是拍了张，奈何照片仅那个小男生一人，肩膀微倾，快要摔倒的样子，就算拿去质问赵海乔，也容易被反将一军，只有三成胜算。

都怪赵平常形象好，不出错，除了那几回问那方面的，他还真寻不到蛛丝马迹，把他和gay联系在一起。平常也几乎不见赵和那小玩具一块儿。

钱脸上流露鄙夷，原本只知赵利欲熏心，如今性向也歪了，赵家可真是隐患重重，随时爆破，他爹可是指望他未来的婚姻扶赵家更上一层的，他这样的，恐怕要和自己爹闹出血色。

人里里外外都不一道儿了。还好他远见卓识，早知赵不会是长久兄弟，早早抱住孙之寅大腿。当务之急是抓住证据，把柄才彻底生效。

这赵嘴里难撬，不还有一个嘛。

邬尤迷迷糊糊醒来，睡得深，梦又多，格外难醒，闹钟响了，也按掉三四次，直到要看看时间，才看到消息。

那个号码昨晚发来一条彩信，他的直板机加载慢，再睁眼，活活睡意消退，他直直僵在床上，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他觉得很陌生，吓到极致了，都会怀疑是不是自己，自己怎么会是那种样子。他不敢放大——他知道是自己——是那次被拍了证据。

可他从没想过照片里自己是那个样子的，原来自己当时是那个样子的，他手肘挡住眼，不敢再看，可再也忘不掉，像只脱毛扒开的鸭子似的，双手双脚摊开，丑极了，吓极了，恐怖极了，底下那个小孔竟然是能看到是开着的，脏得不行。

他吓得呃声，干干抽泣两声，太过于惊恐，泪水泵不上来，他想爬起来，撑半身才发现自己浑身发软，歪斜倒在床沿。

他不想去学校，想请假，才惊觉自己没有老师号码，得向班长请假——赵海乔。

都临近迟到了，赵海乔才看到那人出现，是入秋，校服外套拉链都拉到最上，依旧是从班上后面进来，低着头。

还没回自己那条短信，他极轻微朝后头看了眼，嘴角本是上扬，又极轻蔑地下压——他绝对是看到了，再就是终于忍不住上扬，暗藏一种窃喜，得意这种猥狭独有，心里稍作安息。

邬尤一想到，和他在一个班级，就忍不住去想，那张照片，他的双腿夹紧，好显得发抖不那么明显。他衣服裹得再严实，也感觉自己没穿衣服，用尽浑身注意力，去克制抱住自己双臂的本能。

人群让他感到放松，能隐藏他自己。他很少出教室，连去卫生间，都是看着一群人往那方向走，才小心随着人流，进去寻一间关好门。

学校卫生间都是粉红色的，不知出于何种装修思路，他曾一度担心自己走错，去了女生卫生间，惹人笑话变态就不好了。他偷偷问过林琦琦，林琦琦说，女卫也是那样，他才放下心。

他低头——观察自己那儿，心里尤悸，好怕那儿成了个篓子，再也不能游泳，水都会进去。也不敢碰，怕乱动，不好说会造成什么。他惴惴起身，严丝合缝拉好每一寸衣服。

才惊觉外头人声安静，怕是临近上课了。

他一开门，在洗手台飞速洗手，两排洗手台，再一抬头，镜子里对面有两人也看着他，十分眼熟，像是——赵海乔的朋友，钱孟孟与另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