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是今天杀青。”王开朗坐在沙发上对着屏幕里头的妈妈认真回应着。

“那你行李什么的收拾好了吗？”

“刚刚已经收拾好了。”

“开开呀，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既然工作做完了，就要好好休息一下。”

面对妈妈抛出的问题，王开朗思考了两秒：“可能要过几天吧，剧组说要去延吉团建。”

“这样啊，那行吧，注意安全。钱不够了跟妈妈说，妈妈给你发大红包。你们年轻人追逐梦想是很重要，但你也不要老是一个人撑着，想休息一下的时候随时回家，妈妈给你做好吃的……”

“好的，知道了妈妈。我先去洗漱了，拜拜。”

“好好好，早点休息啊。”

王开朗放下手机，伸个懒腰，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了！

结果刚在浴室洗了五分钟澡，就听到门铃响了。这横店的酒店还是很高级，生怕客人听不到声音，直接门铃连着浴室，一有人按铃，浴室音响360度环绕播放。

“来啦，请等一下。”王开朗快速冲掉身上的泡泡，裹起浴袍就去开门。

门打开的时候，黎乐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模样：王开朗脸蛋透着被热气熏蒸出的粉色红晕，睁着两颗疑惑的黑色眼珠子好奇地盯着你。头发湿漉漉的，大颗大颗水珠顺着他的脖子流向锁骨再顺势而下滑落胸膛。他的浴袍根本没系好，松松垮垮的，肩膀漏出半截，胸膛也是半遮半掩。

“乐乐，怎么啦？”王开朗看着眼前愣神的人，只好先开口问对方。奇怪，乐老师发什么呆呀？

“呃，没事，想和你商量一下去延吉的旅行计划。”

“你先进来吧。我开了空调，不然热气全跑出去了。”

王开朗的酒店是剧组租的，全部的工作人员都住在这栋楼。由于剧组偏穷，租不起星级酒店，所以每个人的房间都是小小的，除了床连个沙发都没有，也没有暖气，只有一台老空调，时好时坏。之前黎乐来找他，两个人总是先窝进被子里再聊天。今天王开朗已经一屁股坐进被子里了，黎乐却站在床边直勾勾看着他。

“乐老师，你不冷吗？怎么站在那里。”

“你在邀请我？”

“嗯？”王开朗没听懂这个“邀请”，他俩以前不是经常一起在床上聊天吗，怎么突然讲礼貌起来。“你冷的话可以盖我的被子，你又没穿外套，不然会感冒哦。”

“不用了，其实我是想和你说关于延吉……”

“嘎~”王开朗独特的小鸭子叫的手机信息铃声响起，“乐老师，花絮老师在群里艾特咱俩看视频。”

黎乐皱了皱眉：“一定要现在看吗？”

“花絮老师要咱俩现在看，她稍晚会在网上发布。”

“我没带手机。”

“你过来我们一起看呀。”

黎乐沉默两秒，坐到王开朗旁边，靠着床坐得十分端正。

王开朗把手机往黎乐那边挪了挪：“是今天拍的杀青特辑。”

一颗水珠不偏不倚落到黎乐的手心里，酥酥麻麻，激起心脏上的一层涟漪。身边人不断凑近，他洗发水的味道沐浴露的味道洗面奶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刺激着某人的嗅觉。黎乐侧过头，看着王开朗笑着的侧脸，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王老师，你好香。”

身边的人明显僵了，连呼吸也停了好几秒。好在黎乐迅速又补了一句：“你用的什么洗发水？”

“哦洗发水啊……我等会儿链接发你。”王开朗松了一口气。乐老师又要搞什么？现在可没有摄像头，不用随地大小麦吧。

杀青特辑里，花絮老师正在采访王开朗。

“请开开描述一下自己的角色。”

“小宝的话他就是一个小太阳，他会很勇敢地去表达自己的心意。因为他之前是直男嘛，但是他遇到怀恩，遇到自己真正喜欢的人的时候，不管男生女生他就是很勇敢表达自己的爱意，我觉得这个是很难能可贵的一种品质。”

“你的爱情观和剧中人物一样吗？”

“一样。哈哈哈。因为我可能自己是属于一个付出型人格，我和小宝一样，喜欢一个人就会下意识对那个人好。”

“作为一个新人，你是怎么表现人物的呢？”

“在进组之前，我去上了表演课，表演老师说，要演好一个人物，首先要把自己当成那个人，由心出发，只有你把自己当成那个人物，你表现出来的就是真实的，就是你自己当下真实的反应。”

“那你会把自己当成小宝吗？”

“会。在演的时候，我就是真正把自己当成小宝，去爱去恨去悲伤去纠结，小宝后期不是被怀恩骗得家破人亡了吗，我那几天见到乐老师都会打他两拳哈哈。”

“那你也真的爱上怀恩了吗？”

“啊？”王开朗突然愣住了，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突然想起有一晚怀恩穿着一身白衣坐在楼顶看月亮的样子，他当时觉得怀恩好可怜，身世凄苦，还好有自己陪伴左右。他又想起，拍摄场地没有暖气，乐老师经常给自己带奶茶，只有自己一个人有，他穿着白色的大衣，坐在桌子上，笑意盈盈地盯着自己，用温柔好听的声音说：“开开，我给你带了奶茶，是热的。”

视频播放到这里，王开朗心虚似地关掉了手机：“没电了，我先充个电。”

等他逃跑似地将手机充上电，转头却对上黎乐复杂忧虑的眼神。

“王老师，其实我来是想说，我家里突然有点事，去不了延吉了。抱歉。”

“啊，这样啊，没事没事，以后还有机会，你先回家忙吧。”

“那你明天回北京吗？”

“应该是。你也是明天回上海吧。”

“对。”

“那一路顺风，杀青快乐，期待我们的剧早点播出。”

“你也是，一路顺风。”

延吉的计划取消了，剧也进入了后期制作，除了一些工作上的问题黎乐会在群里回复，王开朗和黎乐的聊天界面就一直停滞了。他和他的怀恩失去了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