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啦，不好啦，山神哭了，我们要遭殃了！”

夜无双还在屋里就听见外面的动静。

扰得她毫无睡觉的兴致，起身打算去看看情况。

刚打开门，就看见原本热闹的街市混乱一片。

她随手拉住一个过路的人，“大娘，发生什么了？”

大娘现在还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今天一大早，我们跟往常一样去给山神上供。但是，有人发现山神的眼睛上面有水，想着擦拭一下，只是没想到越擦越多。山神不开心了，会降罪渔安。”

她说完，就甩开夜无双的手往家的方向跑去。

沈恣捶着肩膀走出来，“大早上闹什么啊，大白天闹鬼啦。”

夜无双煞有其事说道：“还真让你说对了，真闹鬼了。”

沈恣满脸蒙圈，“啊？”

很难得，今天没有生意也没有开门。

他们三个人坐在医馆里，还在讨论着这诡异的事情。

夜无双一脸神秘地看着他们，“他们说那事，真的假的？”

沈恣拆穿她，“无论真的假的，你不是不信这些吗。”

“可是他们说的可邪乎，我有点好奇。”

柳归烟突然开口，“山神可是所有人的信仰，这下子城里怕是不安生了。”

夜无双：“我想去看看。”

沈恣在她头上轻轻拍了一下，“你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这趟浑水还是不要进去的好。”

“去看看又不会怎么样，放心吧。你要是不想去我也不逼你，我自己去。”

她才不管他在后面怎么阻挠她，直接打开门就要出去。

刚一开门，就看见玄祈站在门口。

玄祈：“早上好。”

沈恣只是看了一眼，眼睛都看直了，“怎么又是你。”

夜无双微微扯了扯嘴角，“早上好。”

然后侧身从旁边走去。

玄祈见机跟了上去。

沈恣当然不能认输。

回头帮柳归烟把门关上，“在家里看店，顺便帮爷爷把药熬了。我去去就回。”

柳归烟正准备挥手的手还没有举起，门就猛地关上了。

她忍不住感叹，“男人都是这么善变吗？”

本来还想着一个人去的夜无双，现在身后多了两个跟班。

走到一半，她停了下来。

看着玄祈，“玄医师，你的医馆每天人这么多，你不忙吗？”

玄祈温柔地看着她，“你是在关心我吗？我不忙，今日休假，刚好路过。”

夜无双沉默了一会，“赵老板真是请了尊佛回来。”

目光顺势落在旁边的沈恣身上，“你又是什么情况，不是说不来吗？”

“他都能路过，凭什么我不行。再说了，我有正事，我今天要去后山采药。”

夜无双微笑着看着他。

说的这么理所当然，差点她就要信了。

来都来了，她又不能把人赶走。

就只能一起走了。

快要出城的时候，沈恣喊住了她。

“快伪装一下。”

她拒绝了，“不用了，里面没人。现在人人都担心山神降罪，自己会倒霉，除了我们怕是没有一个人会过来。”

“无双，还是你厉害。”

夜无双：“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夜七，这里没有夜无双。”

沈恣叉着腰，仗着自己比他高就仰着头俯视他，“听到没有，这里没有你认识的人。”

“怎么没有，小七，我们刚刚认识的。”

沈恣气急攻心，“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

这里的情况和之前的差不多。

只是今日的贡品少了些，香火也没有那么旺盛。

雕像旁边还摆放了一个长长的梯子，顺着爬上去，正好能触碰到雕像的脸。

夜无双正准备走过去，他们就已经自告奋勇扶住了梯子。

她扫了他们两个一眼，“让开。”

他们同时松手。

夜无双直接一脚踹了过去，梯子飞出去很远。

“我会需要这个？”

然后脚一蹬，靠着轻功就跳了上去。

沈恣：“我居然忘了你还会这一出。”

玄祈：“还是和以前一样厉害。”

他们说完，相视一眼，各自朝着一方翻白眼。

夜无双现在才没空去理会他们心里的小九九。

她摸了摸雕像的眼睛，上面确实是湿润的。

本来不摸还好，一摸上去，水就哗啦啦的流出来。

“天呐，我这是戳着你泪腺了？”

这水一直不断地从眼睛处冒出。

顺着往下掉。

她试探着用手点了一下，用舌头尝了尝。

“这眼泪，怎么是甜的？”

沈恣看到这一幕都吓坏了，“你快别喝了！”

夜无双还是不死心，还想确认一下。

刚碰到眼睛处，眼珠子直接就掉了下来。

夜无双：“！”

她还没碰到呢，这是怎么回事。

还准备解释一下，就听见声音从远处传来。

“我们要快些进贡，不能让当年的事情再一次发生。”

“城主说得对。”

夜无双靠着雕像，踩在后面凸出的小石块上，勉强算是能找到个支点躲一下。

下面那两个就不是那么幸运了。

慌乱之中，正好和前来进贡的大部队迎面撞上。

城主一看到沈恣站在那里，脸色立马就不好了，“沈二，你怎么来了。”

沈恣假装若无其事，“这不是听说山神哭了，过来看看热闹。”

“你还不快滚，山神最不想看见的就是你。”

一听到城主这么说，夜无双倒是来了兴趣。

悄悄探出头来，想要一探究竟。

正好和沈恣的视线撞上。

后者朝着她使眼色，让她赶快躲好。

然后很是质疑地看着城主，“城主大人，你听到他跟你说不想看见我了？”

城主气急败坏地指着他，“上一次要不是因为你，山神不会降下惩罚。”

“所以，这就是你拿我哥出来献祭的理由。城主大人，要不然说还是您高明啊。”

城主急得话都说不出来，“你！”

还是旁边的人一直拉着他，“忙正事要紧。”

城主一挥袖子，很快就调整好自己。

站在人群中间，表情神态丝毫看不出破绽。

要不是亲眼所见，你很难会相信他刚刚还被气得不行。

等一切准备就绪，他们就开始了进贡仪式。

沈恣没有选择继续和他争执。

而是和玄祈站在一旁，看着他们。

玄祈看他居然安静下来，还有些不适应，“我还以为你会去搞事情，看来是我低估你了。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能忍。”

沈恣嗤笑一声，“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

玄祈也不让着他，“该忍的忍，不该忍的，我一定会紧紧攥在手里。”

沈恣朝着他一挑眉，眼里是说不出的戏谑，“那就试试吧。”

城主这边，已经开启了仪式。

后面的人陆陆续续将准备好的东西双手奉上，一个接一个的。

很快，雕像前面的桌子就堆满了。

他们从身后掏出一把刀，在手臂上割下一道口子。

也是陆陆续续的向前，滴在雕像前面的盆上。

城主还好心的把刀子丢在沈恣和玄祈面前，“你们要是不想得罪山神，就学着我们做。”

玄祈婉拒了，他毕竟才刚来，适应也是需要一段时间的。

所以，这里的风俗习惯，他就算不按着做，也无可厚非。

相反，沈恣就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

他捡起刀子，在眼前比划了一下。

“我不需要。”

说完，就把刀往旁边丢去。

城主在这个时候，自然也不想和他过多的计较。

忙着眼前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嘴里开始念叨着一些听不懂的咒语，还十分虔诚着跪下，双手合十。

夜无双有些站不住了，在上面稍微活动了一下。

结果就是这么一下，雕像直接碎了。

夜无双提前反应过来，做好了准备，不然早就摔死了。

她撑着膝盖站起来，拍了拍身上多余的灰。

恰好，这时城主听到动静，睁开眼抬头看着她。

“你是何人。”

夜无双有些尴尬，“我说我是山神，你信不信？”

城主眼睛一眯，死死地盯着她。

这时候，夜无双已经知道事情不对劲了。

“把她给我抓起来。女子出现本就是对山神的大不敬，你还搞坏雕像，罪加一等。”

趁着人群还没有赶到，她先一步跑到沈恣身后。

“之前的药你还有没有？”

“没有了，我仅有的全部都给你了。你不会全部吃了吧？”

夜无双一副懊恼的表情，“这下子完蛋了，我们出不去了。”

沈恣几乎是咬着牙说：“夜无双，你太让我失望了，你哪怕是留一颗啊。”

“你是不知道柳婉有多难缠，差一点我都打不过她。”

玄祈这时候抓着夜无双的手臂，“他给你吃的什么药！”

夜无双：“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先跑出去。”

沈恣点点头。

然后他们两个飞似得冲过人群。

夜无双微微侧身，躲过了好几只要去抓她的手。

无奈，人实在是太多了，夜无双最后还是被抓住了。

为了防止她跑，在她身上密密麻麻缠了好多的绳子。

当然了，被带走的不只有她一个。

沈恣和玄祈和她的待遇却是天差地别。

他们就连压着的人都没有，对他们很是放心。

夜无双提出抗议，“凭什么我是五花大绑，他们走在一起还有说有笑的。”

沈恣提醒她，“我们又不会跑。”

玄祈挤开沈恣，靠近了她一些，“不怕，我在你身边。”

沈恣一把扯开他，“你在有什么用，你不去想办法救我们出去，在这里说什么风凉话。”

“你不也是待在这里，好意思说我。”

夜无双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你们两个别吵了，都是一样的。”

明明她已经牵制住人群，他们跑两步就进城了。

结果两个人齐刷刷的自投罗网。

真是气煞她也。

看来，要想别的办法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