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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潜伏二(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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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总是喜欢做些自己永远都必操胜券的事情。

比如饲养宠物,欺压小孩,比如赚钱,然后再把钱花掉,每个人都有很多身份,但他们就是喜欢自己亘古占据上风的那一个。

由此可见,我喜欢作为‘战车’,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我真的很擅长这个。

兰伯特先生挥刀刺来,空气被划破的细小噪鸣音传进约卡姆的耳朵里,与此同时,他的视野也被分割成两半,一半是朽木一样枯槁的年轻男人,一半是又老又瘦,面目狰狞的男人,唇上还残留着一点口脂的鲜红,他们相互重叠,却又泾渭分明。

对方的攻击只在电光火石之间,但是在约卡姆的眼中,却像是施加了特效那样,一帧帧的慢放。在利刃即将扎入自己的眼球之前,他就伸出手,抓住了男人皮包骨的手腕。

几乎要花费不小功夫,驱魔人才在扭掉对方帕克手中餐刀的同时,不至于掰断兰伯特先生的手腕。他又花了点功夫,将男人的双手都桎梏到了身后,在对方扭动挣扎的时间里将其拖到了餐桌旁,用扯下的餐布把帕克的手脚都捆了起来。

对方很快就被捆绑成了猪猡,被抛到角落后,仍旧怨恨的盯着驱魔人,约卡姆蹲下身,掰过他的脸,又仔细的看了一遍,确认道:“兰伯特不在这里。”不在这具躯壳里,说明不是怨灵压过了他的自我意识,而是,“他根本没回来,是不?”

帕克恶狠狠的盯着他,约卡姆在这儿得不到任何讯息,对于折磨一个脆弱至极的东西也没有任何兴趣。

他站起身,绕了一圈,在沙发后找到了帕克之前拖拽着的沉闷东西,伊莉斯夫人的两位灵媒助手,克斯和塔克,还有一个灵媒样的老男人层叠在一起,手脚交错,都‘睡’得很熟。

“好吧。”约卡姆说。

他暂时还不能把他们叫醒。

这里仅有三具肉躯,他们的灵魂已经前往异域了,那个地方距离人世并不远,常年雾霭阴霾,空荡荡的没什么东西,算是个还算无害的转站点,但却有两个弊处——第一个是找人很难,第二个是找恶魔很容易。

还有一个缺点就是单独针对我了,它们不接受没有灵魂的东西。

地狱是个油锅,是个大火坑,充满了无义的死气与虚无,精神构建了精神,□□这种本身就不纯粹的物质想要挤进去,就要承担排斥的腐蚀。

我在那里待不了太久,出于上次一日游的遭遇,那地方也没给我留下什么好印象。

约卡姆从鼻腔里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稍微感到有些郁闷。

我的直觉告诉我,我不该再参与这事了。

上帝会保佑兰伯特先生的,毕竟你看,已经有人去救他了,茫茫异域,一点好友,一场找寻正确道路与真相的故事,击败恶鬼,达到完美结局。说不定等我淋漓拖拉着一身破肉赶到的时候,他们都准备放片尾曲了呢。放过自己一回吧,约卡姆,地球没你都转了几亿年了。

放过自己吧,得了吧...

该死!

我重重捶上桌子。

这事算我多管闲事也好,算我无中生有也好,我大概是认不清自己的能力和极限所在了,哪怕在地狱一再受阻,哪怕因为涅迦尔的事情已经引发出了无数的争端,并且让一个同父同母但就是和我根本不一样的费蒂尔斯盯上了我...

但我答应过兰伯特夫人。

我答应过她,会带她的丈夫和儿子安然无恙的离开异域(好吧,虽然我那时候的确没点头),我之前已经失约过了,只带出了道尔顿,就被那个混账恶魔一脚踢出了地狱,约定是种很重要的东西,我一直铭记着它。

现在,到了我该履行的时候了。

——

空明自身,飘忽出灵体,前往更深处,空气也更轻盈的地方,那里薄雾弥漫,无光无天也无地。

约卡姆西兹重新行走在荒芜的幽蓝色土地上。

四周的景象呈现一种远离人世的寂寥,但房屋屹立,色彩饱满,却仍然是人类生前所牢记的园家,这是完全由意志力组建的建筑之景,或许是亡灵的怀念,或许是他们的失乐园与围猎场,总之表里都是一派的迷宫之形。

他的皮肤又开始在隐隐发痒中作痛,这种感觉在他跨过‘边界线’时尤为明显,比起上一次,这次这种感觉来的如此的快速和强烈。

约卡姆知道,他之前之所以在地狱里也能坚持,跑跳甚至使用言灵,哪怕呼吸与吐气之间喷吐出的空气早已被硫磺所取代,但他还是能维持住自己,因为那个时候,他的□□和灵体尚且精密结合,虽然不分你我,但却大大的加强了□□的强度。

而现在,灵体被从□□中区分出去,他的身体和地狱,这下完全成为‘不可交融之物’了。

他压下心中的不安感,继续向前,绕过一栋又一栋的建筑,也许那些生魂自己也不清楚,但他们所行走过的地方,的的确确的留下了一种新鲜的味道,这种味道和圣泉不同,但在一片枯朽之中格外鲜明,就好像你不需费力,就能从一堆包菜中找到唯一新鲜的那颗一样。当然,只是举个例子,我对包菜的喜爱程度就那么点,并不支持到了地狱里也念念不忘它。

在又穿过一个螺旋之后,在不远处,我看到了几个格外嶙峋的身影——异域里潜藏的东西,无论是魔鬼的附庸也好,无论是死于又纠缠于这里的亡灵也好,多半会呈现出一种安于享乐的颓靡来,但这几个人格外的憔悴,比起什么‘宿夜折磨冤死者的亡灵’,更像是‘水土不服导致的一系列问题’。

我走过去,毫不意外,看到了几双惊恐的面容,其中一个就是兰伯特先生的脸。

“兰伯特先生。”我招呼道。

他们走得这样近,真不错,这样我无需耗费太大的功夫,也能将他们带回到现世,这个念头大概支撑着我这个招呼打的格外热情,因为兰伯特脸上的惊愕很快就被迷茫所取代,紧而随之的就是绝望:

“你也死了吗?”他同样向我回以问候,但脸上的神情却不大好看,“帕克...他,该死!”

“兰伯特夫人没事,至少现在一切安全。”我说,“但等到她一无所知的归家,而你们的失主躯壳吸引到太多的亡灵的话,情况就不一样。”

“来吧,我们得抓紧时间。”卡尔说。

不止是兰伯特先生,灵媒师卡尔也在这里,他是伊莉莎夫人的同伴,灵媒大概从来不兴打压同行的那套陋习,所以他们的关系一直很好,直到伊莉莎夫人去世,他参与过夫人的葬礼,又开始着手伊莉莎夫人生前未处理完毕的,这件星体投射者的事情。

直到不久之前,那个潜藏在兰伯特先生躯壳里的东西将他击倒,或许是年长促进了他的灵魂与躯壳的不牢靠,他脱离了自己的身体,直接一路前行到了异域,在这里与兰伯特见面。

伊莉莎夫人也在这里,她的灵魂并不属于这里,只是短暂的停驻,我能感受的到。

“既然你过来了,我就放下心了。”我听到她在说,“带着卡尔他们去找帕克的生前之事,以此来作为击倒他的武器,不要回头,牢记路径,记住,秘密就潜藏在记忆里,时间并不是一条无法徘徊的小径,哪怕早已被遗忘了,也会留下绳线的痕迹。”

“一直往前。”她说,“去吧,但得注意好时间。”

她短暂停驻的灵魂很快归为一点,直升入天穹,向着遥不可知的远方而遁去,在另一个被认为是天空最高处的维度里,那里天音缭绕,珍珠堆砌的拱门拱卫出圣人奶与蜜的家园,但那里也同样高温炙热,烈火熊熊,只有真正受到了欢迎和考验的灵魂,才能经受的住比恒星还要炙烫的高温。

我归属不到那里,所以这大概就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我看着那颗升起的明星,她渐渐褪去衰老之态,化为了灵魂最本源之我的一抹光亮,升天了。

“你在看什么。”另一个维度的声音落在我的耳边,是兰伯特先生的声音,我这才意识到我已经发愣了有一会儿了,一个衰老不堪,皮肉松弛拖拽的男人的灵魂站在我们的面前,他伸手遥指,在厚重的迷雾之中,像是一道人肉的指路标。

“我们得往那个方向去。”卡尔说,他叹了一口气。

一个初入门槛的灵媒所要知道的第一条真理,就是要深刻了解鬼魂说的话并不总是真话,它们不是什么湖中仙女,只是生来狡诈的人类死后凝聚又升华的糟粕,好的更好,坏的更坏。

但是目前为止,我们已经没有什么选择,就像我之前说的,我的此次前来真的毫无意义,既当不了救主,也成为不了指南针,在地狱一向如此,伊莉莎夫人说的对,我得注意好时间

——争取别让自己烂在这片糟糕地方。

我们不知道又穿过了几许地方,人和他的家大概是有一条线连着的,那些尚且在屋子里活着的东西,总是亡灵也放不下去的执念之物。

很快,我们就重新到达了兰伯特先生的家,窗户外传来汽车刹车的声音,门很快被打开,活人的映像被同步投注在异域,开始进入一天之中的循环,他们劳作,他们睡去,他们夜晚被索悉的声音吵醒,并开始意识到那并不是某种耗子所能发出的响动,闯入家门的另有其物。

蕾依娜.兰伯特从楼梯上匆匆走下。

她听到了钢琴房弹奏的声音,无人的房间里,乐曲飘扬,将她曾写给自己丈夫的歌一点一点的小心充盈到空气中,音符跳动,字节连贯,婵娟的思念在另一个维度里连成一股系带,这里常年不见天日,雾气弥散,兰伯特先生坐在琴房里,这里灰尘推积,只有他自己尚且还算完好,他敲下琴键——远隔人世和生死之间的天堑,她的妻子正靠在门边,惊讶却安静地听着这一首琴曲。

时间并不是一条无法徘徊的小径...

异域横跨在诸多维度之间,就像是破碎的镜面之上最大的一条裂缝,它并不深刻,因而无法完全介入现实,只有零星的只言片语,能通过紧密联系的纽带,而被干涉而出。

与此同时,我和卡尔,正着手推开一扇又一扇的门,这里的回廊密集,但只有一扇是通往帕克所想要隐藏的最深记忆,也就是所谓的‘心门’。

人是因为记忆而生的,这是真理,而作为人格的一部分,甚至说是因为凝聚记忆因此而生的灵魂,它们更是因为记忆才存在的。

记忆是灵魂的内核,灵魂是记忆的外在表现。

我们要抓住灵魂外在的那条尾巴,帕克侵占了兰伯特先生的身体,同样的,这也意味着他的灵魂与兰伯特的‘家园’进行了融合和碰撞,他把自己的核心从异域的不知名之处带到了这里,我们要破坏的,正是这份寄居于此的根基,彻底将其消灭于世。

听起来挺邪恶的,是不。

但如果我换一种说法:为了保护他的根基,他在此处的防御机制,他自己的灵魂所造就出的产物,会不惜一切的阻止并杀死我们,以来保存自己。

这听起来是不是好一点了。

我推开其中的一扇门,这扇门几乎是在被推开的一瞬间,门扉就彻底消失不见,一张苍老女人的面容和我的脸距离咫尺,腐朽之气几乎全部被这死了又死的鬼魂喷吐而出。

她猛地睁开眼睛,她的眼眶空空,眼球几乎因缩水而干枯成了小而黝黑的一点,被一根神经拖拽在眼袋之上,就像只提溜乱晃的车钥匙,她张开口,树皮一样的皮肤猛然蠕动一下,裂出密密麻麻的细小孔洞,瞬间能够刺穿人耳膜的尖啸刹那响起:

“滚!出!去!”

我是个活人。

所以我后退了半步,双拳顷刻抬起。迪恩曾经简单的教过我攻击和防守架,并且真诚的建议过我不要用自己的脑壳去接子弹,以及怎样的出拳才能达到最佳的效果,而不至于直接送人去下地狱,保持自制,保持控制,把自己当成双手之中托举的水袋,灵活的使用和驾奴自己,又不做自己的奴仆。

没有火焰,没有言灵。

就只是,他说,就只是挥拳。

那一瞬间,我旋过半身,像是迪恩说过的那样,将身体的所有的力量都施加在这里,所有的关节和肌肉都只为了这次的攻击而释放,骨骼的爆裂声和空气的爆裂声连成一线。

一切都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我感觉拳头击中了一块实物,那是那老女人的脸,说实话,触感并不好,如果说正常人的灵体像是一块滑溜又干燥的海蜇的话,那么它就像是一块烂掉而稀软的香蕉,我习惯了借用那些我并不合手的工具,习惯了直接让它们直视我的灵体,接受火焰的炙烤,因为说实话,我并不喜欢地狱,这些堕落的衍生物多如沙粒,各自呈现出扭曲的畸态来,我厌恶它们,哪怕对于那些真正圣洁之物来说,我们其实要被归属为同类,但我厌恶它们,这是事实,它们排斥我,这也是事实。

但我没有所能依靠的东西了。

我需要更多的改变,费蒂尔斯说的对,我们经历过死荫的幽谷,而不怕遭遇到戕害,是因为命运的磨轮尚未到来,数学也好,温切斯特也好,初堕者也好,那个逃跑掉又从不属于我的灵魂也好,前方在等待我的事物太多了。

我得向前。

那个老女人的脸骨瞬间塌陷,五官被模糊成了一团血肉,她被击飞出去,滚了几圈,瞬间消失在升腾上来的雾气里。

我一步跨进了房间里,这里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只有四面墙壁围挡在一起,形成了一个不同于外界的屏蔽,我四周环视了一圈,忍过皮肉因施力开始翻卷的第一波痛感,把脖颈上开始褪下的第一层表皮蹭到航海服上。

再抬起头来时,不知道什么时候。

一扇门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第42章 潜伏二(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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