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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安娜贝尔(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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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过一句话‘你和一个陌生人之间只隔着六个人’。

这事实上是用来形容什么的,我并不清楚。但是如果单问我的意见,我觉得也许这意味着有大脑生物的健忘性:陌生人,擦肩而过的陌生人,被拯救过如今已经消失在人类群体里的绵羊——我们无意间将太多人抛在脑后了。

而现在,萨姆.温切斯特,大概也得包括到‘太多人’里了。

“不知道。”我对迪恩说:“天黑了,他还会在饭堂吗?”

“我们去找他。”迪恩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但首先,我们得离开这个该死的紧闭室...你在干什么?”

大个儿驱魔人没有回答他,他正转过身去,努力把双手手掌塞进牢门下的缝隙,他成功了一半,五个手指在牢房外的空气中依次起伏了一轮后,约卡姆浅浅的吸入了一口气。“我想试试。”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我知道我能做到。”

“等等。”某个灵光闪过的一瞬,迪恩大概觉得自己可能知道了对方想做什么,他抓上栅栏,绿眼睛不由得睁大:“...你在开玩笑。”

随之而来的一连串崩塌般的巨响回答了他,

.

另一边。

帕特萨合上手提箱,自觉站在审讯室的一边,看着狱警与BUA的成员们来来往往,萨姆.温切斯特向州监狱转移的审批还没有下来,但也只是时间问题了。几名狱警正压着他往外走。

罪证调查员提着箱子,将与周围人如出一辙的严肃端正的摆在脸上,他加快脚步,顺其自然的融入了正在匆匆向前的送押队伍。

与站在门口的瑞德擦肩而过时,小博士下意识的扭头询问,但又因帕特萨竖在嘴前的手指而稍有迟疑。等他回神,并想要将这项疑问指给霍奇的时候,中年男人早就消失在了前面的拐角处。

.

“迪恩.温切斯特也要被送押到州立监狱吗?”罪证调查员向身边的狱警同僚问道。

“当然。”对方回答。

帕特萨没说话的笑了笑,这个话题看上去即将结束。他将手提箱底托在了平抬起的小臂上,手指搭着金属卡扣:

“我觉得,也许没有这份必要。”

两分钟后,他将西装外套塞进箱子里,扣上了身上警服最上面的一颗纽扣,又伸手调整了一下帽子。一个公辩律师和一位罪证调查探员,就这样成为了一位干练的送押人员。

乃至于他走在前面引路时,背影都看上去像是个在此地工作了数十年的资深狱警,即怀有着处理各种情况心有成竹的稳健,还带着一点彰显着经验丰富的微蜷,当然,不引人注目才是重点,成功达成。连萨姆的目光都没有在他身上多做停留。

遣走了去往迪恩那边的狱警,帕特萨当前的主要工作就只剩下了‘让萨姆安全抵达运囚车’,他现阶段的合作者柯尔.希尔也许正等在那里,也许没有,这毕竟不是他这样的普通人需要担心的事情。

与纠缠在地狱与神秘间的术士与猎魔者,从出生开始就能看见那些常人无所视之物的灵媒们不同,哪怕借用了一部分工具,但在本质上,帕特萨.维克提玛仍是个普通人。就像‘那些人’眼中的‘恶魔混种’‘撒旦的肉身’‘注将堕落者’,让他来看,就仅是个叫做萨姆的青年,也许这年轻人有些叛逆,有些奥德赛时期的迷茫,但也就这样,人人都曾如此。

是的,正如他所说的,他与萨姆并无仇冤,并且清楚对方被误解为杀人的行径是在猎杀邪恶。因而这份栽赃从不出自私欲与本心,只是

柯尔.希尔已预兆了年轻的温切斯特将成为大敌。

——而灵媒大师从不出错。

.

好吧,也许灵媒大师也会有些小失误。

比如他猜测到恶魔可能介入其中,帮助萨姆从监狱中逃走,从而回归到它们既定好的命运中。但他没说过它们会来的这么早。

展现出的形态如此的令人意外。

那东西站在帕特萨的面前,像是一塑由黄金铸成的大卫像,从头到脚的人体结构紧致结实,每一片肌肉纹理都呈现出了它们该有的形状,散发着圣洁的,淡淡的白光。

但在帕特萨的眼中,那圣灵朦胧的鼻梁带着略显熟悉的起伏,他犹豫了一下,试探道:

“…约卡姆?”

牠骤然睁开了眼皮。

盈润的眼白里,一条由兽像扭曲成的字母,在这块白色通明里无比醒目

——NegaI.

灵魂无言。

.

费蒂尔斯骤然停住了脚步,平静的将右手的书册转换到了握着手杖手上。

银白色的浅海水纹由他没入海水的鞋尖往前传递,细腻的波动蔓延着,蔓延,直至来到了魔鬼的人足下。

隔着一片粼粼的水面,驱魔人的反转镜像与人面蝇头的恶魔遥遥对视着。费蒂尔斯侧过目光,毫无意外的看到了原本金色灵魂所仰躺的地方,此刻已空无一物。

“我能看到你的形,约卡姆西兹。”由彼此打量塑成的静默里,恶魔涅迦尔先开了口:“告诉我,我的面前是一个可悲的镜像,一个更高纬度投下的倒影吗?”

“事实上,我们往往用‘平行宇宙’称呼这种同位体现象。”拄着手杖的男人沉稳的回答,“另外,为了我们双方能有一个相对平和的交流环境,接下来请称呼我为费蒂尔斯,巫师。”

“费蒂尔斯*。”恶魔从壮硕肌肉中鼓起来的人面发出了窃窃的笑声:“你看到了我曾经作为人类巫师的身份,我却在我眼前见到了一个懦弱的孬种”

“——在被身后弑亲的罪孽所拖累。”

...言语没有力量,它们只是活着生物吐出的一口浊气。

是轻盈刮过的一阵风。

但有那么一瞬间,费蒂尔斯感受到了这股飓风给予人的千疮百孔,它们凶狠的撕掉了他的强作优雅的表皮,露出了下面谁都不愿意看到的丑陋狰狞,那些密密麻麻堆积在一起的罪孽像是蛆虫的卵,在尸体的胃里生长繁衍,它们终有一天会钻破表皮,宣告这具躯体已经死去多日的事实。

而在此之前,费蒂尔斯会先割掉自己的胃囊,甚至是吞火焰下去焚烧——如果一个蛆虫知道了他渴望掩埋的恶行,他就杀掉它。如此往后,他才能怀揣着拯救自己兄弟姊妹的愿望,继续平稳的跋涉在群星之间。

去承载那些同胞们渴望被永恒救赎的希冀。

费蒂尔斯脸上的僵硬只闪回了一瞬,而后,一种更加平静坚定的力量出现在那张‘约卡姆西兹’的面容上,他面无表情的微笑,蓝色的眼睛在咸水的反射中比群星还要通明。

“你把我兄弟的灵魂当做你的耳目。”费蒂尔斯掂了掂手中的羊皮卷,目光掠过恶魔,从容的投向更远的地方。他并不是那种被戳到痛处就跳脚的人,愤怒只会让他越发冷漠,“用这种不齿的手法承载我的秘密,只会将你这样的杂种带向死亡。”

“死亡?”涅迦尔饶有兴致的重复了一边这个词:“将我?一个已经身处地狱千万年的堕落者带向死亡?”牠哈哈的笑了,声音中充满讽刺之意,“小东西,你——”

牠的声音戛然而止,有什么东西猛地掐住了涅迦尔的喉咙,将牠像死猫似的提了起来。

涅迦尔眼球凸起,怒目圆瞪着安静站立在浅水中的费蒂尔斯,作为约卡姆西兹的镜像同位体,他既不高大,也不强壮,行走间甚至能看出一点残缺的留存。但是比起作为正统拿非利人的,他的兄弟,与康斯坦丁更相像的部分不仅带给了人类的形体,还有人类的智慧,人类悍不畏死的决心,人类的贪婪。

费蒂尔斯从领口取出手帕,抹掉鼻腔内涌出的黑血,那些石油一样的凝固物在布料上挣出长满利齿的头颅,怒吼着彼此撕咬。

“你也许体会过地狱,涅迦尔,但却从没经入过真正意义上的死亡。出于尘土,归于尘土,与万物也不再有分了。”

费蒂尔斯将巾帕提起来,向恶魔展示了一下这些来自异域的怪物们,随后目不斜视的将它们烧成灰烬,“作为拿非利人,我与我的兄弟们都曾为了一个永恒得救机会而努力,看看我们愿为此付出的代价。也许你那卑微的精神就能意识得到——”

他注视着恶魔涅迦尔因着那些怪物,而骤然放大的方形瞳孔,“为什么我愿意一次又一次纵容着约卡姆,任由他怀揣着我的秘密,逃离了我的世界,甚至随后也不吝于尽所能去帮助他。”

...拿非利人,他们是从天而降的墓碑,是为战争短暂而生的,没有战车能横渡战争,他们的日子还有一百二十年...

而迄今为止,约卡姆西兹是唯一完美摆脱了空躯壳残缺的拿非利人。

“他将能遁入永恒。”

——

“该死!”

帕特萨感觉自己的身体被重重的拍击在墙上,闷哼声已经到达了喉口,又被他咬紧牙关咽了下去。探员努力伸出手,试图在圣灵的视线之外抓住掉落在一旁的手提箱的提杆,然而它尚没侧过头,皮质的手提箱就猛地划出一大段距离,直到撞在躺于地上的狱警脚边停下。

它重新将头颅转回萨姆,刻有属主真名的眼白里空无一物。

这个被恶魔契约强行从灵海中剥离的灵魂没有自己的思考,仅凭借着本能与命令行动。此时此刻,跨过一地失去意识的狱警,它慢慢的走向萨姆.温切斯特,手臂微抬,张开的嘴巴抖动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萨姆俯身从地上狱警的身上抽出警棍,握在手里,他紧盯着那东西的头颅(这个动作不由得让他稍微仰头),随时准备着给它的腰间来上一棍。

眼看着那东西对年轻的猎魔人越逼越近,罪证调查员艰难的从加重的桎梏中摊开手掌,让衬衫内侧的无帽钢笔顺着引力滑下。帕特萨按动笔身上的开关,一片小小的刀刃弹了出来。

他翻转笔身,让锋利的刀刃紧贴在自己指腹部的皮肤,温热的鲜血划出,流淌在刀身镂刻十字架上,带动了上面的咒纹旋转。一股看不见的红光也随之喷涌了出去。

Crux Sacra Sit Mihi Lux.[让神圣的十字架点亮我]

Non Draco Sit Mihi Dux.[不要让凶恶的人带领我]

一只沾满恶魔血的手臂很快抓住了这辉光,拽上灵魂的小臂,灵体与皮肤接触的地方瞬间弥散出被灼烧的袅袅白烟。

灵魂迷茫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的灵魂在年轻的身体里散发着勃勃的光彩,它不明白这样的一个善者,为何不惜带上地狱的气息也要阻止它。

“■■■...”那东西张嘴,气流穿过空荡荡的咽喉,没能发出任何疑问的声音。

“真没想到有一天我需要对约卡姆说这个。”本世纪最出众的灵媒大师,柯尔.希尔无奈的呼出一口气,他打开玻璃瓶中沸腾的恶魔血,泼洒在被禁锢在原地的灵体上,“Recede servum iniqui Negal!et animam sensibilem reduc.”(退下!不义涅迦尔的仆从,将他明理的灵魂归还。)

恶魔血仍在纯然的灵体上滋滋作响,然而它却如同感觉不到痛楚一样一动不动。或者说,它对‘涅迦尔的仆从’无动于衷。

这句咒语注将毫无效果,灵魂真正主人的真名从一开始就被误导了。

灵魂轻微眨了一下没有眼睫的眼皮,再次睁开时,那行‘Negal’已经被草草的隐没,一行更加晦暗,更加扭曲的文字出现取代了它瞳孔的位置:

The First Fallen.(初堕者)

灵魂侧头望向萨姆在混乱中挣脱手铐离开的方向,紧闭口齿,刹那消隐在所有人的面前。

.

“他的契约早已不在我这里。”涅迦尔说:“地狱三王之一的初堕者得此了消息,又与康斯坦丁有旧怨,便要求我奉献上它。”

“现在,初堕者才是这牺牲而生灵魂的主人。不..饶过我...我对其他的消息一无所知,但如果想要污染一个纯洁灵魂...”

“我会将它塞进魔鬼的躯壳里。”

——

约卡姆西兹醒了。

也许他从未睡着。

“安娜贝尔,安娜贝尔?”一对年轻的护士在充满爱心的呼唤着:“来吧,安娜贝尔。”

“我们同意你住进这个人偶里了。”

*费蒂尔斯:由拉丁单词“无用的,无价值”“该死的”音译。

第32章 安娜贝尔(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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