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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家族事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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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的风声打在坚固的壁垒上,一路通畅的从建筑的侧面滑过一周——这栋房子没有窗户,长窗帘的后面其实是涂抹了圣油的铁壁。

费蒂尔斯仍然侧头注视着,他向我面前的虚空凝视了半响,似乎从我的脸上找到了某种我不知道的问题的答案,也许这回答令他感到满意,于是,他又抛出了一个话题:“其实对于Rick委员会*,我并不希望它只是个虚构产物。”

我不知道这个世界也有《瑞克和莫蒂》这个动画,也权当费蒂尔斯想和我聊些别的,缓解一下开始煽情的气氛。虽然话题找的并不怎么样,但是可比我和柯尔有时候的“友谊小马!”成熟多了:“当...”

他看着我,我看着他,他的神情格外的正色。

“...这不是在开玩笑?”

“我从不那么做。”费蒂尔斯说。他在黑暗中将双手并拢,搭在了膝盖上:“从我真正能领会到多元奥妙的那一刻起,我就一直在致力于此事,我的兄弟。”

拯救,与团结。

他盯着暗淡的壁炉。

“在无限的可能里,我们是幸运的,虽行过死荫的幽谷,也不怕遭害*。但是更多的我的兄弟们呢?”

这些想法总是在夜晚化为萦绕不去的念头:“那些或被拖下地狱,或被遗弃街头,那些因无法发育而畸形,残缺,被当做怪物狩猎的我的胞兄弟们...”

黑暗里,费蒂尔斯的蓝眼睛格外明亮,像是两把通明的炬火,在黯淡的眼睫下汇聚了专注的亮光:“他们本不该如此。生来不凡,也不应遭此戕害。”

是的,一个人的拯救,所有人的团结。

他们将跨越过宇宙,紧密的结合在一起,然后发现众群的力量,能够超越上帝。

这是费蒂尔斯自和他的兄弟见面开始,也是自他诞生后的十年来,第一次完整的吐露出自己的想法。他不知道自己这份突如其来的热情是否会吓退自己的兄弟,但是他的心中还有说下去的欲望,一些追求认可的展示欲是如此来势汹汹,像夏天草坡上正在向外喷水的消防栓。于是他轻盈的站了起来,提起连绵的架子上的一只桑博克手杖:“把我的麻烦先放到一边吧。”

“来吧,我的兄弟。”他将这块死去多时的木头握在手掌中,轻声的,带着些没有人能觉察到的恳求,费蒂尔斯说道:“你得来看看。”

.

我们走上了楼梯,被虫蛀的半朽的木板在我们脚下不断发出呻吟,这让我想起了牛脸肉意面和一些不太愉快的经历的开始。费蒂尔斯走在我的面前,只要有一根拐杖,他就能走的优雅又平稳,像是一只兔狲在垫足。

螺旋式楼梯看上去高大,但是并不是很长,几分钟后,我们就来到了这栋德古拉古堡*的二楼,这里更黑暗,穹顶也更高了,(我不知道为什么它比我在一楼时见到的都高)就像一座教堂的缩影,上面的尖顶能直刺天穹。

不知何处的冷风在脚底乱窜,起初它并不让人感到寒冷与不适,但是当我想到我们的大型地堡里其实并没有窗户的时候,它就越发像一个未知的活物来来回回的吐息。呼——然后,吸——

“也许我们该先讨论一下你的麻烦。”我说。我不知道怎么说,才能让费蒂尔斯意识到我对回去的那份急切。

说实话,费蒂尔斯的言论很有感染力,我知道他需要更多的帮助,也的确为那些素不相识的兄弟们的处境感到担忧。但是说点冷酷的实话——那毕竟是他们自己的事情。

那是他们的生活,也会是他们的战争,他们需要依靠自己来防备它,对抗它,并从这种搏击中找到乐趣。相比这种从磨砺中得到的切实的帮助。我们的拯救不过是一种降下的掠夺,而众所周知,从天而降的从来都没有什么好东西。

“我的问题无足轻重。”费蒂尔斯说:“事情每分每秒都在出现变化和转机,我相信不久之后,这场风暴就会过去。”

听起来真不错。约卡姆西兹想,会自然退去的麻烦可算不上麻烦。

他没再多说什么。

他们绕过黑暗里扭曲的拐角,又经过两排裱糊在墙上作为装饰品的头颅标本,(再靠近一些,约卡姆西兹发现,相较与鹿首,这些则更像是某种鼻骨狭长的温迪戈),最后在走廊深处的一道门前停了下来。

一开始,约卡姆以为它是墙壁的一部分,上端隐没于穹顶,只有两方仿佛用来支撑神庙的石柱中断在半途——直到他得知了那其实是这扇门突出的把手,才意识到了它无与伦比的高大。

连费蒂尔斯的声音都像是在天地间回响:“Ostium apertum.”(大门打开)

幽幽的冷风从大门慢慢掀开的缺口处喷涌而出。突然一瞬间,一股寒意爬上了约卡姆的胸膛,随后,难以形容的不安感擢取了他的脑海。时间又一次来到了他即将俯视自己灵魂的前一刻,也许很快,他就能看到绝望与悲伤在尽头在等着他,但在现在,他还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

他犹豫了一下。费蒂尔斯已经走到了门后。

“来吧。”绅士说。也许只是心理作用,约卡姆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某种不一样的颜色,像是暴风雨到来之前,海面充满危险韵味的深蓝。

他张了张嘴。但在发现自己空有发声的欲望,却没能组织起一个准确的问题后,他就什么也没说。那些一直以来的疑问,比如费蒂尔斯对自己的称呼,他的经历和目标,还有其他的更多的问题,都只是一个朦胧的影子,无法在短暂的时间里将它们囊括完毕,但如果他们有机会坐下来聊一聊的话,这个问题就可以得到解决。

那会是相当漫长的一段时光,约卡姆西兹想。整个过程也不一定都是轻松和愉快的。但是至少在那之后,他也许能够多信任他的兄弟一点,在注视着对方时,也会像在看一个被自己理解了的,立体的人,而不是一个父亲的倒影。

“来吧。”费蒂尔斯又催促了一遍。

实际上,他在等待时总表现的很有耐心,目光中透着宽和与鼓励。约卡姆西兹感到了一股直冲上头顶的烦躁,某种声音仿佛在他的胸腔里怒吼,挣扎着想要找到一个出口宣泄。但是等到费蒂尔斯将头转回去,这种没由的愤怒又一股脑的消失不见,像是个低劣的玩笑。

他走到了费蒂尔斯的身边,和他肩并着肩。

“向前看。”费蒂尔斯说。然而当我把视线投向前方的时候,却感到大失所望,这扇雄伟的巨门之后,只有一片昏暗的灰尘,地板上到处丢着鲜艳的包装纸和塑料玩具,还有一些五颜六色的铜质彩绘球,半截圣诞冷杉与半截木马摇摇车倒在窗帘的下面。除此之外,就只剩下了一架斜靠在墙面上的大铁床,它从头到尾有四米长,宽度大概能并列躺下三个我,床架上长满了铁锈。红的锈迹,与斑驳的白漆各占一半,脱落下来的细屑就掉落在地板上,就像满地的碎钻,反射着月光...

意识到这层景象只是遮挡视线的薄纱,并没有花费多少功夫。因为很快,一声失望的,含糊的怒吼,就像耳旁惊雷一样炸响:

“John...johnny!”

.

巨鹰扇动着翅膀,从我的头顶呼啸而过,它钢铁一样锋利的边缘带起的风,甚至给人的皮肤留下了火辣辣的划伤感。但那其实不是什么巨型猛禽,只是那张长度接近四米的铁床,被什么东西一手抡了过去,轰然砸到大门上,发出了一声地动山摇的巨响。

那声音响起的时候,脚下与头顶连带着我,都在一起发抖。巨大的音波从两侧的鼓膜猛地砸进了大脑,响亮的迎头一击。

缓过神后的片刻,我才感到了一股湿热的液体从耳孔中往下流。

“Jonny!”

那庞然大物在我的头顶上咆哮。不知道为什么,我知道他并不是在怒吼,他在正常说话,嗯,只是,声音有点大。

“那是什么东西?”我用袖子抹了一把耳朵里溢出来的血迹。第一声轰响之后,后面的就好接受多了。费蒂尔斯就站在我的身边,他的一只手还提着手杖,另一只手却已经提前扣住了耳朵,此刻就显得格外从容:“我们的兄弟,格格安塔*。”

“什么?”那声轰鸣的余韵还没有散去,我的耳朵里充满了恼人的蜂鸣:“抱歉,我没听...”

“格格安塔!”巨人大声重复了一遍,我注意到费蒂尔斯原本有些松懈的右手又往耳朵里扣了扣。

“格格安塔,要,Johnny!”

他发出了孩子寻求母亲的声音。当一个愤怒又暴躁的小东西被放大几百倍后,破坏力的确无与伦比的惊人。

“我好像看到了一个活着的格洛普*。”我对费蒂尔斯说,然后想了起来:“你听说过《哈利.波特》吗?”

“什么?”他礼貌的问。

还没等我向费蒂尔斯解释那是一个有关巫师培养后代的故事,我们的巨人兄弟就把一只小腿平贴在地面,他蹲了下来,安静的将头颅搭在膝盖上。这时候我才能看到他的脸,不出所料——满脸都写着“约卡姆.西兹的兄弟”,连那头杂密的海藻菜一样的长发也被束成了一条辫子,从脑后垂到肩膀上,像是一条壮硕的河流,虽然缺少时常梳洗下的顺滑,但至少看上去没多少打结的地方。

他的身上穿着一匹被简单裁剪成衬衫形状的白布,同色的裤子,脚掌赤裸,蹲下来的时候,裤脚的布料就像洁白的帷幕一样垂下来,将前面的视线遮挡的严严实实,只有仰头的时候,才能看见两轮月亮一样的蓝眼睛,正在认真的俯视着我们。

“格格安塔听故事。”他嘟囔着:“有Johnny,格格安塔听Johnny,没有Johnny,格格安塔听...”那张巨大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沉思的表情,似乎在寻找一个合适的称呼。

“兄弟。”费蒂尔斯轻声提醒道。

格格安塔摇了摇头,绅士目光中希冀随之退去,恢复了一动不动的肃穆。

“安,小的,小点的安。”格格安塔眨了眨眼睛,终于为约卡姆西兹找好了一个满意的名字。“小点的安。”他平摊开小山一样的手掌,向前伸去,试图和约卡姆西兹握握手。

面对这样诚恳的友善,即使比对之下小的像个婴儿拳头,约卡姆西兹也毫不犹豫的伸出了自己的手。但是等临近一些的时候,巨人犹豫的比量了一下,还是选择从拳头里弹出一小节手指,轻轻的碰了碰小的安的肩膀:“握手,格格安塔,小点的安。”

“我是约卡姆,约卡姆西兹。当然,叫我小点的安也行。”约卡姆西兹与肩膀上的手指碰了碰拳:“我快喜欢上你了,大个子。”

格格安塔咧开嘴,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短暂的握手似乎让巨人平静了下来,他不再发出暴躁不安的怒吼,反而缓慢的站了起来,跨过他们的头向前走去,每落脚一步,地面就晃动一下。

几步过后,格格安塔在大门前停了下来,某样东西已经抻到了头,好在他只要伸出胳膊,就能够到自己那张铁床的边缘,于是他握着床架,又把它拖了回来,立在了原先的位置上。

“我很,”格格安塔半途从鼻腔里发出了不满的气音,但还是坚持把这句道歉说完了:“我很抱歉。”

“你没有。”费蒂尔斯说,他的声音像是大理石柱一样冰冷。仿佛之前对自己兄弟的那点希冀不过是无聊的梦话:“你一直在让我失望,格格安塔。我早该习惯。”

我不由的侧头看向费蒂尔斯。

也许是目光中的震惊太过明显,他缓慢的吸入一口气,经过了十个数字的时间,才重新开口:“抱歉,是我太急躁了。”他的声音里似乎带着真正的歉意:“重新接受是一个过程。”

我看着他,视线在他左手的拐杖与眉峰中徘徊了一圈,在这个过程里,胸口的一团浊气也卷带着之前的某些疑问,一股脑的上升塞噎进喉咙里,我想也许我的问题就是这个,而我早就该问了。

“你做了什么,费蒂尔斯。”

“你把平行世界的自己,从他们的世界,他们的父亲身边带离,笼养在自己的领地里。”我低声说:“这不是拯救,费蒂尔斯,这就是剥夺。”

“我的兄弟。”费蒂尔斯比我的声音还要更平静,每一个字母被他吐出时都完整而笔直:“他们的世界,是一个巨大的,肮脏的,杂碎的聚集地,他们的父亲也不例外。”他仰头看向巨人:“格格安塔拥有的拿非利人的特性,让他从诞生的那一刻开始,每时每刻都在生长,健壮,这也意味着他不会有机会融入人类,获得教育和理性思考的能力,他是生来的战车。”

“所以他的父亲,给予他一半圣人血脉的驱魔人,约翰.康斯坦丁,就把他关在一个谷仓里,用浸过圣油的铜链将他锁起来,提供最低限度的食物和水,让他没有力气逃脱,也没有智力去思考。直到他遇上了那些解决不了的麻烦事时,才会让他的儿子饱餐一段,再将他的麻烦引进谷仓里,像是旁观斗兽一样,等待着它们被解决。一切结束后,就再给他的战车丢些食物和水,让他养好伤,等待着下一次的驱使。”

费蒂尔斯停顿了一下,仿佛某种情绪已经哽住了他的喉咙,他不得不停下来等它们褪去,才能继续开口:“格格安塔曾经所拥有的,是我认为应该抛弃,也会影响他生存下去的东西,所以我将他带来了这里,虽然囚养不可避免,但我做了一件正确的事——把我的兄弟从死亡的结局中拯救出来。”

“我没有任何对回报的要求,仅仅是,”他的语气忽然变得严厉:“别再对那些所谓的血缘心存希望。”

*《瑞克和莫蒂》中,平行世界的Rick们成立了Rick委员会,这里费蒂尔斯拿它来作比喻,表达自己想要团结平行世界自己的同位体们的愿望,对应了上一章约卡姆对平行世界的理解。

*出自《圣经.旧约.诗篇》23:4。

*约卡姆西兹给这栋他不喜欢的房子起的绰号,后面可以见到更多。

*指舞会弃婴。

*格格安塔:Gaint,在英语和拉丁语中都有巨人的含义。

*格洛普:《哈利.波特》里混血巨人海格的兄弟。

第21章 家族事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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