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欢看到HRBP找过陆晏，凑到她跟前探听消息。

“晏，我看HRBP找你来的？”

“是。没啥事儿，聊聊人才发展。”

“啊，不是裁员就行，有点担心。”余欢笑道。

“不是，放心，有风声我肯定提前和你们说。”

她不太担心余欢她们，比较担心她自己…搞不好要给创新品牌部换领导呢。

宫内的侧柏还绿着，几片柳叶却悄然飘落。

深红宫墙内热闹起来，后宫都在讨论即将到来的木兰秋狝。

“听闻柔均公主也会去?”

“是呀，这可是我朝第一次有公主参与秋狝！”

“公主也会参与猎熊、猎虎吗？”

“那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猜应该不会吧。陛下说是让柔均去玩玩儿，公主应该会被保护的很好吧。”

“除了柔均公主，听说延福宫的晏常在也会去！那也就是说，皇后娘娘、昭妃、懿妃她们也会去了？那后宫里不是没有主子，只剩咱们了！”

“不是，皇后娘娘好像不去。和以前一样，娘娘们留在宫中，待陛下得胜归来。柔均公主是太后娘娘叫去的，公主还为此习练了三个月的骑射。”

“晏常在怎就能去？她是陛下钦点的吗？”

“不是不是，是柔均公主缠着晏常在，哭着喊着非叫常在陪着她，所以陛下才特许了的。”

“这我有听说。可公主柔弱，不善骑射，这一下子路途奔波，身子能行吗？”

“你还当真了，不过是公主在宫中呆的闷了，出去透透气罢了。再说，以公主的年纪，指不定秋狩后陛下就给指亲了，还能出去玩几回？说起来，皇后娘娘还在景和宫犯愁呢。”

深红宫墙外。

秋风拂过辽阔原野，四周林木葱郁，群兽蕃息。

不远处，旗帜前方开路，一队人马浩浩汤汤不见尽头。

陛下、大阿哥、二阿哥、四阿哥…还有后头跟着的柔均公主和晏常在，也是一身骑装。

长队抵达热河行宫，此处群山环抱，有古木交柯、水芳岩秀，有莺啭乔木、万壑松风，登临亭台阁寺，又可明心见性，得见天地辽阔。

蒙古部落首领们早已在此等候多时，等待皇帝的接见。

...

中秋后，众人继续向北，终于抵达木兰围场。

木兰围场位于蒙古各部落的中央。蒙古各部选千余人作为虞卒，参加合围。

围场树有木栏，内又划有行围区、食宿区、表演区、政务区…不一而足。

行围区约有六七十处，以平坦高冈为中心，四周树木稠密。

围制有二：

一是行围，二是合围

行围规模较小，是人进山林；

而合围规模极大，蒙古部落的虞卒、精锐兵士形成相当大的包围圈，再由皇帝进入，开始狩猎。

几位阿哥想得个头彩，率先参与行围，骑马入了山林。山林内虽设有岗哨，却不像合围那样安全，需得提防野兽出没。

不过，通常大家猎到的都是些鹿、狍子什么的。

柔均本来只参与合围，由骑射师傅陪着玩玩，能猎个兔子、獾已是很有收获。

营帐内。

柔均顶着红红的虎头绳，嗓音稚嫩：“四哥也进树林了？”

骑射师傅巴图鲁听到公主问话，放下粗瓷酒碗：“是，今早行围，三位阿哥是一块儿参加的！”

“都是皇子，怎么四哥也不叫上柔均？”

巴图鲁哈哈大笑：“您哪是皇子，您是公主！”

柔均摸着下巴，思索道：“可，都是皇阿玛的孩子，我怎就不是皇子了？”、“我不管，四哥去行围，柔均也得去！巴图鲁师傅，咱们走！”

听到公主的命令，巴图鲁看着桌上空空的酒碗：“这…”，他已经有些醉了，可想到此次围猎场有熊、虎、野猪等猛兽，巴图鲁就手痒痒。

他只在三年前被选中参加过一次围猎，那次他箭簇偏了半分，眼睁睁地看了一头野猪从手底下跑了，回去还被营帐中一起长大的几个弟兄笑话了半年。

以后每次射箭时，他眼中看到的都不是靶子，而是那头机警的、浑身带刺的野猪。

“好，走！”，巴图鲁抓起箭囊，走出营帐。

“公主？”

陆晏有些担忧，试图阻拦。万一出点儿意外，回不了宫，白天岂不是要丢掉工作？

柔均站在营帐门口冲陆晏做鬼脸，随后雀跃道：“晏姐姐，别愣着了，一起呀！”

陆晏看着桌上剩下的那个箭囊，拎了起来。若是公主有事，皇帝也不会放过她的，她还是一样——要丢工作。

走！

营帐外，天空蔚蓝高远，秋风送来爽意。

巴图鲁骑在前头：“今日师傅我，送公主只烤野猪吃吃！”

柔均声音细嫩，怕前面的巴图鲁听不见，于是大声喊道：“野猪是不是浑身带刺呀？会不会扎到柔均呀？”

巴图鲁又是哈哈大笑：“是！有刺！不过公主放心，有师傅在，刺都给你拔了！一根都不剩！新鲜的烤野猪，味道可好哩！师傅我十年前吃过一次，用你们汉人的话说，真是念念不忘！”巴图鲁说最后几个字时，声音都加重了。可见是真的念念不忘。

能好吃吗？陆晏想。

陆晏刚才拿的箭囊是别人用过的，里面只有三支箭，不过她想，也就是跟着图个乐子，遇上兔子、鹿什么的，她也不会去射的。

除非…鹿用鹿角顶她！

要是遇上刺猬、獾，说不定可以试试。

之前师傅教过，獾行动可慢了！

骏马在山林间疾驰，马蹄扬起浮尘。

幸好这几月来，陆晏的马术越来越好，山林间纵马飞驰，也不会颠的太想吐。

柔均的兴奋劲儿还没过，一会儿踩着脚蹬站起，一会儿又坐回马鞍上。

过了一会儿，她在巴图鲁身后大喊：“师傅——慢点儿，柔均跟不上！慢点儿！”

巴图鲁好像没听见。

因为前方的树木后，露出了一只好奇的鹿头。

搭弓射箭

——嗖

先是飞箭声，而后是鹿身体砸在地面的声音。

长箭直直刺入鹿头内。

鹿的双眼还无辜地圆睁，显然还没察觉到怎么一回事儿，就被送上了西天。

陆晏是眼睁睁地看着，那箭是如何搭在弓弦上，然后飞射出去，然后箭簇无情地刺入…

“公主！你四哥不知有没有猎物到手，先看师傅这个，送你个小鹿，好不好？”巴图鲁兴致勃勃，在前方大声道。

柔均向后拉缰绳，马蹄的速度慢了下来。

陆晏和她并行，见她神情恍惚，好像回到了落水发高烧的那日。

“柔均？”陆晏和声道。

“啊？”柔均似乎有些缓过神来，冲陆晏挤出微笑：“晏姐姐，和柔均去找四哥吧！”

“这林子这么大，哪里去找四阿哥？”

“柔均不知道，但是四哥人好——”说着，稚嫩的嗓音已有哭腔。

巴图鲁兴致高昂，下马一把拔掉鹿头上的箭。陆晏骑马上前，正想和他说，不然带柔均回营帐吧。她怕柔均究竟是身子骨弱，上次落个水，就吓了好长一段时间，太医院的人来来回回给扎了多少次针、喝了多少汤药，这才见好。要是再一吓，柔均又像上次一样发起高烧...

回回都和自己一块儿，这叫皇后娘娘怎么想？往后，怕是不会再待见自己了。任凭她送多少回甜酿都无法弥补。

陆晏骑在马上，弯腰拍了拍巴图鲁。

巴图鲁回头看她，笑意未散：“晏常在，怎么了？看咱的鹿，大不大！”

陆晏离近，闻到他身上浓浓的酒气。

“巴图鲁师傅，我们先送柔均回营帐吧。”

“柔均？”，巴图鲁笑道，“回什么营帐？才玩得乐哩！是不是，柔均？”

没声音。

巴图鲁转头四顾：“哎？柔均呢？”

柔均呢？

陆晏跟着回头找，发现此处山林，已经没有了柔均公主的身影。

狝（xian，三声），意思是秋天打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