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没做过。”陆晏看着周远楣。

“嗯，没说不相信你，只不过公司的决定，我也没法干涉，你先回家，这段时间出差辛苦了，回去歇歇吧。”

“那我工资还照发吗？” 陆晏问出了心中最重要的问题。她不知道会停职多久，要是时间太长，自己生存都成问题，别提生活。

“停职”，周远楣顿了顿，“也停薪。”

陆晏脸色黯淡下来。她回到工位，开始收拾东西，旁边，邱月小声问：“怎么要走？你不舒服吗？”

“没有，我先回家。”

邱月察觉陆晏表情不对，没有继续问。

陆晏收拾完，背上背包，和周远楣打招呼：“远楣姐，那我回去了。”

“嗯，路上小心。”周远楣看起来心情也不怎么样。

电梯到了。

陆晏上了电梯，中途电梯停下，姜华和孙阮筠走了进来。

姜华的高跟鞋踩在地面，依旧啪啪作响。

陆晏提振精神，和她们打招呼。

“怎么背个背包，刚来上班吗？”姜华笑着问。

“哦，我…回家一趟。“ 陆晏平静回答。

孙阮筠棕黑短发油光锃亮：“怎么现在回家？”

陆晏装作听不见。

孙阮筠又问：“最近在周远楣那儿干得怎么样，开心吗？”

“我只想把工作好好完成，别的都没想。”陆晏回应。

孙阮筠看她，问：“那你工作做的怎么样？”

“挺不错。”

“哦，不错就行。” 孙阮筠和姜华相视一笑。

陆晏觉得后面传来的轻笑声刺耳，心想，别管我在别处开不开心，反正在你们这儿不开心是既定事实。

电梯到1F，陆晏径直下了电梯，只有她自己。她回头看，姜华和孙阮筠呢？

陆晏停下来，看电梯显示：上升中。停在产品开发部所在楼层——13F

专门为了看我笑话，不至于吧？陆晏心想。

这个想法，让她如梦初醒——想到晚上的事和白天现实相互照应。

那天晚上，就是姜贵人从中作梗，才让自己差点被赵欣杀死。

那配方泄露，会不会也和姜华有关？

当时…自己全程在实验室，只有去卫生间的那段时间不在。

想到这儿，陆晏重新按下乘梯按钮。

行政管理中心。陆晏找到综合管理部的同事：“您好，能不能帮忙查下XX号，产品开发实验室，中午11点-12点的监控？”

“监控？我记得实验室的监控坏了很久了。查不到。”那人说完继续工作，没搭理陆晏。

陆晏打开公司通讯软件，找到前些日的聊天记录和工单：“你看，我报修了。”

“我看”、“还真是”

那人转头，询问他身后的同事：“小王，实验室监控后来修了吗？”

小王看了眼陆晏手机上的工单：“流程完结了，应该给修了。走，我们去看一眼。”

陆晏和小王去实验室查看，原来熄灭的监控小红灯，已经亮起，“那就是修好了。”

“我想查监控。”

“查监控？”小王看了她一眼，“干嘛？”

“有事。”

“有事？那要你们领导审批，你从公司系统提交申请吧，写明查哪段时间哪个位置的监控，审批通过了，我联系人给你查。”

“必须得领导批准？”

“当然了！除非你自己是领导。”

小王既然都这么说了，陆晏没办法，只能回到创新产品部所在11F，去找周远楣。

陆晏站在办公室门口，踌躇了一下，走到周远楣身边。

周远楣抬头看见她，愣了一下，“怎么回来了？”

陆晏弯腰低声道：“远楣姐，我想查下实验室监控。”

“查监控？”周远楣疑惑皱眉，“实验室监控还能查？”

“能。我提申请了，您批准下就行。”

周远楣抬头问：“是和配方泄露的事有关系吗？”

“我想再确认下，看那天发生了什么。”

周远楣点了同意按钮：“哎？光我批不行，我看下一个节点到赵欣总那儿了，她也得批。”

“那和赵总说下吧，我说还是您来说？”

周远楣想了想：“我和她说吧。”

产品研发中心，总经理办公室。周远楣敲了敲门。

“进”

“领导，刚才陆晏和我说想查上传产品配方那天的实验室监控，她提交流程申请了，辛苦您批一下。”

“正好你来了，刚才和姜华讨论，植物奶品类的产品开发，暂时由她接手。你还是负责你原来的业务板块。”

周远楣一愣：“领导，植物奶产品开发我们已经有规划了，也和市场部同步过，其实如果忽略燕麦奶这款产品，其它产品的技术储备我们还是可以有条不紊地进行。杏仁奶，大米饮料的产品技术储备，已经计划今年完成，未来可以敏捷上市。”

“啊，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燕麦奶这件事影响很不好，你刚说的这些规划以及技术储备，和姜华做好交接。”

这岂不是为别人养了孩子？

周远楣还要争辩，赵欣：“这件事没有余地，你照做就行。还有，你们和市场部沟通过的信息，也要完整地转达、同步给姜华团队。”

既然已经没有商量的余地，周远楣想起来这儿的目的：“那领导，刚才的流程您辛苦批一下呢？”

赵欣抬头看了周远楣一眼：“行，我知道了。”

周远楣走出总经理办公室，陆晏期待地问：“赵总给批了？”

“嗯，你等着吧。”、“公司监控高清的。要是正对你屏幕，没准儿能看到你当时的操作流程。反正也是确认下。”

“远楣姐，那我要不要回工位等？”

“嗯。”

陆晏在工位上，重新打开电脑，反复查看申请流程，看赵总有没有审批。

没一会儿。陆晏听到熟悉的高跟鞋声。

“远楣”，姜华穿着浅灰西装半身裙，眉型挑起，正红色唇膏夺目，“领导让我和你交接。正好我刚在11F开完会，就顺道过来了，不然咱们现在交接下？”

孙阮筠跟在姜华旁边。

“你们负责植物奶的同事是哪位？和我们组孙阮筠交接下就行，未来她负责。”

周远楣起身，白色衬衫裙后面坐出褶皱，“你们先等会儿，交接材料我们还需要整理。”

看周远楣并没有反驳，陆晏知道，这事儿是真的。植物奶重新回到了姜华手上。

“噢，像我们组各个品类的材料都是整理好的，什么时候要，都能直接发。”，“不然，你们现在有什么先给我们，完整版之后再发。” 姜华捧着电脑，站在陆晏和周远楣对面，只隔不到一米的距离。

被人指指点点，周远楣的火气压不住：“说了我们要整理，发不了。” 引得旁边惠春、邱月纷纷侧目。不是陆晏在做吗，怎么又要交接出去？

姜华一手压在桌面，冲陆晏抬了抬下巴，咄咄逼人：“她不是被停职，今天要收拾东西回家吗？今天不交接，什么时候能交接上？”

姜华又补了一句：“材料尽早转交我们，别影响我们产品开发进度。”

“再说”，姜华放低声音，“放你们这儿安全性存疑。”

尽管放低了声音，但周远楣听到了，陆晏也听到了，惠春、邱月也听的一清二楚。

周远楣气的脸发红，却无从辩驳。

惠春，邱月偷瞄陆晏。

陆晏坐直在电脑前，纹丝不动。

她如坐针毡，再次刷新审批流程。

赵欣没有批。

孙阮筠从对面伸手在陆晏面前的玻璃隔板上敲了敲：“快点”，“材料”。

“怎么了...前领导说话就没用了是吧？” 孙阮筠笑着，好像自己只是在打趣似的。

陆晏坐在工位上，抬头：“是啊，你也知道，自己是前领导。”

孙阮筠有些吃瘪，提高嗓门儿，笑意不减：“幸好是前领导！你要是还在产品开发部，我们部门可摊上事儿了。”

“也幸好，创新产品部没有那么多产品，没有那么多数据”，孙阮筠看向姜华，“不然公司损失大了。” 言外之意，创新产品部不比产品开发部，到底是个小部门。

陆晏：“说了和我没有关系。你们要材料，我们说要时间整理。站这儿不走是什么意思。阮筠姐，你工作是不是不饱和啊？”

以往陆晏从没有直接攻击过孙阮筠。

如果她们不特意来11F创新产品部耀武扬威，陆晏愿意维持表面的和平。

可人家的巴掌都打脸上了，还要做个老好人小心翼翼地维系关系吗？没这个必要！

孙阮筠挂着的一丝几不可见的得意消失，僵硬地对陆晏挤出几个字：“起码，我没被开除。”

周远楣听不下去，捋起白色衬衫裙的一只袖子：“阮筠，你现在和陆晏还是平级，话不要说绝。没人被开除。”

这时，产品研发中心总经理赵欣走了过来，问道：“说什么呢，热火朝天的。”

几人沉默一瞬，陆晏先开口：“赵总，辛苦审批下我刚提交的申请。”

“哦，忘了。“ 赵欣顺手在手机上点了个同意。

流程通过。

公司通讯软件，行政管理中心-综合管理处同事发消息给陆晏：监控查到了。是你来我们这儿看下，还是我截取视频发给你？”

“发我吧。”陆晏回复。

两分钟后，陆晏收到视频。

她快速定位到自己想看的时间。

看到视频内，出现了孙阮筠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