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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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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能坐这儿等,今天就得想法子叫皇上来。”周远楣看着对面的陆晏,眼神中掺杂几分焦虑与担忧。

“嗯。” 陆晏点头。

“嗯?你知道我着急吗?想想办法呀!”周远楣没法明说,这事儿不能等,倘若今日皇上不来,陆晏就得死,欣嫔娘娘那儿等着消息呢。半点拖不了。

陆晏心里自然知道,想了想问道:“初六,皇上有什么安排吗?”

“今日宫内会举办浮碧亭赏雪,或许…皇上会去那儿。”

周远楣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你等着,我若见到皇上,就想法子给他请来。”、“走,你和我同去。”

“小主,我想去丽晖轩一趟,探探路子。”

“你跑去姜华那儿?万一被捉住,你可说不清了,到时我也保不了你,更没法再提姜贵人巫蛊之事。”

“多谢小主关怀,我会小心的。”陆晏行了个礼,离开宜春轩。

周远楣带着绘春,去往浮碧亭。

雪面被扫出粒粒雪花形状,宫女们穿着淡黄衫裙,在一个个雪花中央,踮着脚尖儿齐齐舞动衣袖,像雪上开出朵朵饱满雪莲。

站在最前方的人轻轻拍掌,“好。来人,有赏。”

周远楣行至此人面前,规矩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楣常在也来了。行了,起身吧。”皇后笑意盈盈,与各宫主子一块儿欣赏佳人佳景。

周远楣起身,眼神游走,扫了一圈儿,没见着皇上。

也没见到姜贵人。

她心中咯噔一声。

没见到皇上不说,姜贵人还在丽晖轩,那陆晏会不会被捉住?她眼睛盯着浮碧亭的表演,心神却不在此处。

算了,若是叫姜贵人捉住,那是她命不好。

周远楣脑中浮现种种猜想:姜贵人捉住,大概会交给欣嫔娘娘,由欣嫔娘娘直接赐死。千万别送回宜春轩。一来手底下有了人命,实在渗人;二来往后皇上若问起新来的宫女怎么不见了,她也不好答复,总不能把欣嫔娘娘供出去。

她听着身旁一波又一波的抚掌声,也跟着干巴巴地拍了拍掌。

倒是身旁的绘春,喜气洋洋道:“小主,这舞排的是真好,不知明年我能不能参演?”

“小主、小主?”

陆晏捧了几颗漳州水仙,站在宜春轩门口。

她想过溜进来。可这是后宫,是主子娘娘的居所,尤其是正月,守卫更加森严。想到孙阮筠曾到内务府门外要漳州水仙,陆晏私自从宜春轩搬了几颗过来。

“楣小主叫我拿来的。”

孙阮筠迟疑地看着她,竟然没赶她走。

“她只叫你拿几颗水仙过来?没说别的?”

“嗯,上次我在内务府门前遇见姑姑,回去和楣小主提起过漳州水仙的事。楣小主叫我往后去内务府时,也帮忙留意着,就留意到了,给您送来。”

“嗯,行了。还跟这儿站着做什么,都是宜春轩的人了,东西送到就走吧。”

“不然,我帮忙拿进去,给姜小主房内摆上。”陆晏说着就要往里进。

被孙阮筠伸手拦住。

陆晏笑了笑:“那我给柏青拿着。”孙阮筠放下手,让她往里走了。

柏青站在宜春轩门口,上前几步接过水仙,陆晏小声道:“帮我看看原来抽屉里的络子还在不在。算我求你,千万别和任何人说,一会儿我再来。”

“…这水仙要放在阳光下养着,隔两天添次水。”陆晏提高音量。

说完,就离开了。

孙阮筠看着陆晏的背影,心中想,将死之人送的东西,小主应该不想看见,不然直接叫柏青扔掉吧。

春日寒意未尽,孙阮筠心中也骤然冒出一丝凄凉。宫女的命好贱。

一连三人了,哪天指不定要轮到自己。

一直到浮碧亭舞蹈表演结束,皇帝也没有出现。

众人散去,纷纷回宫。

周远楣伫立亭边,不愿意走。

“小主,我们回去吗?”

周远楣不甘心地站在原地,只叹天意如此。

“回吧。”

越往回走,她的不甘心越强烈。若是这次不能扳倒姜贵人,还搭上自己一个宫女,和赔了夫人又折兵有什么两样?

想到这儿,周远楣停住脚步,“走,去找皇上。”

就博这一次。周远楣抬眼,看到宫墙之上湛蓝的天空。

没走几步,楣常在就看到前方,皇帝的金辇迎面而来!

她犹豫了一下,没有退到宫墙边上让路。

小太监知道眼前这位是宫里的红人,也不敢撵。

队伍停了下来,皇上拨开帘:“楣常在。大冷天,你在这儿做什么。”

“妾身,想陛下了。”

“朕昨日才去过宜春轩。”

“正是陛下昨日来过,今日没来,臣妾心里空落落的。所以才出门散心。”

“不曾想”,楣常在突然喜上眉梢,“不曾想遇见了陛下!” 她期待地瞧着金辇中的人。

皇帝表情微动,“崔英,那便不去昭华宫了,去宜春轩。”

皇帝对辇下的楣常在:“傻站着做什么,上来,与朕同乘。”

金辇内,楣常在含羞低头。实则心中惦记着陆晏的事儿。

“昨日不还胆子大着,怎么现在羞怯了。”

“臣妾想念陛下,就见到了陛下,有种...梦想成真的感觉,缓不过神儿。”

皇帝把她圈在怀内,笑道:“真是个傻的”

“你今日的装扮简素许多。”

周远楣今日穿了件绿袄,像一颗青葱绿植,开了小花。

半个时辰后,陆晏再次出现在丽晖轩门前。

门口有守卫,她冲里面的柏青挥手:“我的发簪找不到了,帮我看看院子里有没有!”

“大声喧哗,退,退,退”

陆晏后退了半步,期盼地看向柏青。

柏青走到宜春轩门前,与陆晏隔着个门槛儿。

“有没有?”

“有。”

陆晏松了口气,而后伸手:“那在哪呢,还我呗”

“还你什么?”

“簪子呀!”陆晏朝自己头上指了指。

“啊、我”,柏青左右看看,“我忘带了”、“我给你取”

一阵儿后。柏青踩着小步,“是不是这个?”

那是她自己的发簪。不常戴,但陆晏认得。

陆晏伸手接过的一瞬间,看到柏青露出一截手臂上青青紫紫的伤痕。

陆晏紧握柏青给她的发簪,回了宜春轩。

直到皇上的金辇停在了宜春轩门前,陆晏松了口气。

楣常在看到陆晏,也松了口气。

“今晚朕要去昭妃那里,先陪你一会儿。” 皇上说着,和楣常在一起进了屋。

“陆晏,沏壶茶来。”楣常在冲她招手。

陆晏得到进入周远楣房间的指令,放下茶壶后,不小心,碰掉了桌面一角放好的一个布艺猫猫头。

“对不起小主!它脏了...”,陆晏捡起。

捡起来时,正好瞧见了皇上的模样。

这不是…嘉达总裁,赵景深吗?

往常总在公司OA里见到,什么赵景深法国巴黎考察出海战略、赵景深出席XX峰会探讨产品包装可持续…

跑这儿当皇上来了。

“吓傻了?”周远楣瞧了她一眼,不知道怎么配合陆晏。

陆晏识趣垂下眼:“小主,我在姜贵人的丽晖轩内也见过差不多的东西。”、“我、我去问问...我给小主再缝一个。”

“啊”,周远楣思考,“这东西是本宫从家中带来的,跟了本宫好几年,丽晖轩怎会有差不多的东西?”

“罢了,出去。” 周远楣不耐烦。

“小主,丽晖轩真的有!之前帮姜贵人收拾床铺时,我见到过。”

周远楣瞄了皇上一眼,见皇上没反应,“床铺?姜贵人晚上无聊,缝娃娃不成。”

“也许呢。娃娃上还插着银针,想贵人还没有缝完”,陆晏跟着编。

“行了,出去,莫在陛下面前丢人现眼。”

“你等等。” 、“你说的娃娃,是什么样的?”

皇上终于开口,询问陆晏。

“就是,娃娃的样子” 陆晏眼珠黑漆漆的,带了一抹不谙世事的天真。

“银针插在何处?”

“那娃娃的样子...实在无甚美观,但依奴婢看,像是头还没缝完。”

周远楣再次偷瞄皇上,看来有效果了。

但周远楣不想弄得太过明显,摆手对陆晏道:“行了,一个娃娃你要讲多久!出去,我要和陛下单独呆着”,她头偏向皇上,娇俏地笑:“陛下好不容易来宜春轩陪陪我。”

皇上示意陆晏留下:“前些日子,钦天监的人和朕说,今年还算顺遂,只是太白星象有异,要当心太白经天。朕问,何解。监正说,是后宫之争。主不吉。”

周远楣一听,这不就来了吗!

她故意道:“好端端地陛下提钦天监做什么,我看他们都是混饭吃罢了!”,然后对陆晏道:“你这憨蠢丫头,傻愣着干嘛,我叫你出去,听不见吗”

陆晏低头退出宜春轩。站在门前。

听到屋内皇上叫道:“崔英。”,“找个由头,把这承禧宫,尤其是丽晖轩,查一查。今日就办。”

陆晏在门外候着,心里七上八下。

一个时辰后。

皇帝身边太监崔英来宜春轩回禀:“陛下,丽晖轩已经彻查过了,姜贵人卧房内倒是没什么。只是,宫女的住所内...”

“呈上来。”

崔英将手帕展开,一个个丑娃娃暴露在皇帝的视野内。

“都是些什么东西。” 皇帝皱了皱眉。

“把姜贵人叫来,朕要问话。”

“陛下”,崔英道,“姜贵人已经在宜春轩门口候着了。”

陆晏特意避开,站到了宜春轩侧面的树下。树干挡着她。

她既不会与姜贵人碰见,又能听到房内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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