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幼躺在虞也的臂弯里,哑声说:“完了,没备热水。”
虞也一直看着他:“怎么事事都准备好了,唯独忘了这个?莫非是故意的?”
黎幼哭笑不得:“我是真的忘了,没骗你。”
虞也敷衍点头。
黎幼撑起身子,说话声音大了都有点破音:“真的忘了!真的!”
虞也笑着把他拉回怀里:“人都被你遣散了,咋办?”
黎幼累到闭眼:“我房里倒是一直有备热水,但是太远了。”
“你在哪儿?”
“在后山……你别再弄我了!”黎幼想推开他,却又推不动。
“不逗你了,”虞也坐起来给他套衣服,“你指路,我抱你。”
黎幼乖乖穿衣服,却在某人要抱起他的时候不干了。
“我能走。”
虞也用那似笑非笑的眸看他:“你试试。”
黎幼脚着地,刚准备站起来腿脚一软,跌到虞也早就准备好的怀抱里。
虞也笑。
黎幼还不信这个邪了:“放开我,我就是腿有点软,能走的,缓缓就好了!”
虞也不再给他机会:“不想让你缓缓,一直都不想。”
黎幼脸红,不再说话。
虞也就抱着黎幼一路出了问竹院。
“往哪里走?”
“走主道,然后弯进林子里,去后山。”
“近吗?”
“还……还可以吧。”
虞也笑问:“为何要拐进林子里?”
“……近。”
“是吗?该不会是因为没人吧?”
黎幼被戳破了心思,也不恼:“你要昭示天下吗?”
“我想。”虞也回答,“我想让所有人知道,黎家公子是我虞也的。”
黎幼看着层叠起伏的后山中亮起的微弱光芒,轻声说:“我不想。”
虞也低头看他。
他明知虞也在看他,明知虞也想得到一个理由,可他却偏偏不抬头,固执地望向远山峰群。
虞也看着那珠泪从眼角滑下,而他除了把人抱得更紧之外,没有其他动作,也没有再说任何一句话。
两人的沉默像是一种对峙,在暗夜中向彼此无声地叫嚣。
他们向后山去。
迭起的矮山像是一个个裹着黑袍的怪物,亮起的灯光是它们的眼瞳,它们咆哮着像是要把一切吞没。
寂静无声地,摧毁一切。
黎幼转头,把脸庞埋在虞也的胸膛间。
好似那炙热的体温和有力的心跳能够抵御一切迷茫与恐惧。
黎幼的住处在后山最里面,贴近黎家山庄的边缘。
虞也走得很快。
与虞也想象中不同,黎家公子的住处颇为简单。
山间全是竹,风吹过,有阵阵竹涛。
竹苑在山脚,里有一楼曰观竹楼。
虞也仰头,隐约可见山顶还有一处宅子,亮着一盏微光。
虞也抱着他进了苑,上了楼。
待沐浴洗净后,黎幼已经睁不开眼睛了。
虞也便把人带到床榻上,拥着睡了。
黎幼睡得很不安稳,冷汗直流。
虞也被那低声的哭泣弄醒后就不敢再睡了。
他在床边的桌子上备了一壶茶水后,就守着人,不合眼。
黎幼像一只小兽,蜷缩着,颤抖着。
虞也牢牢地把人抱着,生疏地拍他的背。
“童童做噩梦了?没关系的,童童不怕,不怕哦。”
他小声呢喃。
“童童很乖的,不怕……嘶。”
黎幼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死死咬住他的手臂。
“童童不怕,又煦在这里,不怕的。”
虞也忍着痛,吻吻他。
一夜未眠。
翌日一早,山鸟唤醒青竹。
黎幼揉眼,喝了一盏茶水后有了些许清醒。
虞也拎着食盒进了院子,却看到二楼的天台上,一红衣人跪在黎幼的脚边。
虞也听不太清黎幼的声音,但是隐约能猜个大概。
他的声音是哑的,透着虞也从未听过的冷。
“你是谁的人,该做什么事,应该不需要我多说吧。”
他转着茶杯,目光触及虞也时笑了下,又回归了温文尔雅的样子。
或者说,披上了这层壳子。
虞也冲他招手,黎幼就笑。
红衣人身形一荡,便没了踪迹。
黎幼转身,缓步下楼梯。
虞也把饭菜放好,摆好碗筷等他吃饭,像是全然未见刚才那一幕。
每个人都有私事,黎幼也有秘密。虞也清楚的。
两人站着用饭。
黎幼说:“皇帝……”
虞也面色坦然:“他要杀我。还记得那次毒发吗?他的人偷了药。”
“怎么处置的?”
“杀了。这也算是敲打了。”
“为何要来杭都?”
虞也沉默片刻才说:“杭都富庶,歌舞升平,纸迷金醉,他想让我堕落?”
黎幼轻笑:“你觉得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事情?”
“这是你的地盘,自然什么都躲不过你的眼睛。”
“是了,这是黎家,出了黎家,就是杭都。”黎幼漫不经心地说。
虞也给他倒了杯茶:“我明白了。他实时掌控着杭都。”
“杭都知府是他一手带出来的,自然对他死心贴地,有什么都会主动和他说。这就是与其他州县的不同。”
“我在这里做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线。”
“况且杭都与虞都距离不远,又有直道相连、运河相通。”
“我若犯了什么事,不消片刻就被押送回去了。”
“他要处死我,还带了个大义灭亲的头衔。”
“西北呢?”黎幼一步步引导他。
虞也冷呵一声:“和亲呗。为了能维持自己对政权的绝对掌控,他都可以不在乎旁人的死活,又怎会在意公主的命?都不过是他维系皇权的棋子罢了。”
“没骨气的人,做没骨气的事。”
黎幼就着他的手喝茶:“不错,有成长,不是之前那个憨小子了。”
虞也:“我之前很憨嘛?”
黎幼很认真地看他:“不然呢?你该不会一直觉得自己很……聪慧吧?”
虞也沉默三秒:“你看上我什么了?”
黎幼逗他:“皮囊。”
虞也圈住他,不让他跑。
“意思就是……等我老了就换人呗?”
黎幼一本正经:“其实也不必等老了……嘶,哎呦,你别咬我!”
“昨晚把我咬得那样狠,今儿个就不许我咬你了?好生霸道的人啊,伺候不来。”
黎幼微红着脸:“我咬你是因为什么你不清楚吗?啊?我为什么咬你?”
——都去死……都去死……
——不。
——为什么呢……
虞也又想起他昨夜梦魇中的呢喃,于是亲吻他的脸颊,说:“因为你爱我。”
黎幼红着脸:“一大早上的,别腻歪。”
虞也叹气:“一大早上怎么了,什么时候不行。”
“我还要出去办事呢。”
“那好吧。”虞也松开他。
“吃药了吗?”黎幼问他。
“吃了。”虞也故作冷淡。
黎幼拿他没办法:“我是真的有事要办,不是揶揄你。”
“我懂的,”虞也亲他一下,“我没生气。你办事要紧,我回问竹院了,你忙完了就来。”
“你如果再一走数月的话,回来就再也看不到我了。”
“不会的,”黎幼脚步顿了一下,“最近不出远门。”
虞也拎着食盒出了竹苑,冥冥之中,他回头遥望,却见那一抹白沿着山间石梯缓步走向山顶。
再一瞧,山顶果然有处宅子,竹海之中,只露出了半边露台和一角飞檐。
檐角似乎挂着一串铜铃。
因为每当泛起竹涛时,虞也都能听见小小的、清脆的铃声。
到底是什么呢?
想知道,又不敢知道。
他行走在石子路上,竹林在他的脚步中渐渐变为榕树。
气根垂荡,他只觉得大事不妙。
于是他快步向前走,而身后的脚步也越来越快。
“唰——”
那人以手为爪,向他冲过来。
虞也放下食盒,侧身躲过。
他抓住那红衣男子的手腕,猛地向下拽。
男人跌在地上,又快速翻身,手间的匕首直冲虞也面门。
虞也冷着脸一脚踩到他的身上,控制住另一只手。
虞也一使劲,直接折断男人的手腕,取了匕首。
未及男人反应,他一刀刺入男人的心间,溅了他一身血。
红衣人颤动几下,血液从口鼻中涌出,然后就失了生气。
什么垃圾货色。
虞也只觉得恶心,这人的红衣,是血染的。
虞也抬头向远方望去,只见那山头绿意之中上有一片白。那人站在露台上,背对着这里,不知在观望什么。
你到底想干什么?
虞也只觉得累极了。
他把食盒丢到了厨房,然后在孟生生震惊的目光中去了浴房。
“不是,主子他怎么……”孟生生扒拉周粥,“那一身血是怎么回事?!”
周粥挠头:“该不会是把黎公子惹恼了,被揍了一顿?”
“应该不是吧,那血看着是溅上去的啊。”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发出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
“岁姐!!!”
楚岁扎着头发出了房门。
“咋?”她问。
孟生生:“姐,咱赶紧逃吧!”
周粥:“主子把黎公子杀了!溅了一身的血!”
楚岁:“啊?他俩昨天晚上不还那啥玩意儿的吗!”
“不知道啊!可能反目成仇了吧!赶紧逃吧姐,我走收拾东西了!”
待到虞也洗完出来,正好碰见三个人鬼鬼祟祟地背着包袱往院外走。
虞也:???
搞什么啊。
逃奔新主子?赶紧滚吧!
他瞟了一眼,默不作声,回房去了。
孟生生看着那浅青色的背影,眨巴眨巴眼。
“主子为什么那么冷静?难不成……?”
周粥颤抖:“这战斗力太强了,全后山的人都杀光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目的是什么呢?”孟生生叠臂抱胸。
“我懂了!”周粥灵光一现,“全是皇帝老子的耳目!上次没能杀的了主子,现在还不甘心!”
孟生生:“原来如此,我算是明白了。这皇族就是冷血!”
“所以走不走?”楚岁发出灵魂拷问。
孟生生猛拍大腿:“不走!生是主子的人,死是主子的鬼!冷血的皇族难得有一个主子这样的热血、真性情的人!主子都不怕,我怕什么!一条命而已,十八年后又是好汉!”
孟生生一屁股坐到地上:“我就在这里等着了,我倒要看看皇帝老儿什么时候派人来杀我!”
周粥:“对!”
楚岁:这人都没事儿吧?
她转着檀木珠,转身回房看书去了。
1。
虞也(抱住郎君):你的秘密是什么呢?
黎幼(傲娇):就不告诉你。
2。
黎幼(逗夫君):听我的人说,你把我杀了?
虞也生闷气不说话
黎幼(从前面抱住夫君):又煦,怎么啦?
虞也推开小郎君,翻身不看他,默默抹眼泪
小也心里苦,谁懂啊
下面是话唠的叨叨叨,可以忽略~
啊啊啊!!!
下午六点就要上学了……抱头痛哭……救命……
这一天终究是来了。。。
今早接水喝,被烫了手,回房间后摸出了吃了半年灰的塔罗牌
一抽
哇哦
高塔 正位
我就说嘛,今天不适合上学。。。。啊啊啊啊啊啊!!!!!
发疯日常
可以笑
可以大笑
第7章 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