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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特训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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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吴国后,很快论功行赏,每个人都得到了自己的赏赐。而范蠡脱离了马厩肮脏的工作,去驯马了。

勾践让他不要再担心自己,自己已经完全能胜任现在的工作,如今已经入吴为奴近一年,他哪会还像原来那样骄贵、放不下面子。勾践说,他能离开这里也好,他们总被困在这里,消息来源十分有限,这样范蠡的活动范围变大了,对他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况且,他们都知道,夫差很赏识范蠡,范蠡却一再拒绝夫差的招降,数度惹怒夫差。如果范蠡这样一直不接受夫差的哪怕一点好意,于他们而言,并不是明智的。而且,虽然三人都未明说,但也都逐渐能感觉到,范蠡每一次忤逆夫差,正是夫差变本加厉折磨勾践的源头,所以,范蠡这次,接受了夫差的安排。

这次战役,几乎每个人都受到了封赏,除了太子。

此次,令夫差充分意识到自己的儿子离自己的期望实在相差太远,于是,一回吴国,夫差马上带太子友复盘此次东山坳之役。

“太子,请。”伍封代表三国联军,在沙盘上迅速插下一面黄旗,然后向太子友示意。

太子友听罢,神色十分紧张,手中拿着一面红旗,犹豫不绝,一会儿想插到那个山头上,一会儿又想插到这个山脚下,他反复了几次,抬头看了眼伍封,伍封对他努努嘴,但他并没有看懂,他又望向师傅伍子胥,伍子胥自然不能给他什么提示,但也一脸着急。

他又看向父王,夫差现在一脸的不耐烦,眼睛瞪视着他,“快点!临阵对敌,怎么会有这么多时间给你考虑!”

于是,他一咬牙,闭着眼睛就把红旗插了上去。

等再睁开眼睛时,他抬头看了眼伍封,伍封轻叹了一下,摇了摇头。

完了完了完了,又错了。

太子友一额头的汗,他慌张地问伍子胥,“怎么,我放错先锋了么?不算不算……”说着,便要去拔旗子。

“打仗有进没回!你被封在山上,应该找条活路突破,你却偏偏把唯一的活路给封死了,士兵人数也没有对方多,你又选择硬拼,兵家大忌让你都犯完了!”

“一场沙盘推演你都打成这样,难怪这次打三国联军,出这么大的丑!”

“想不到寡人一世英明,竟然有你这样没用的儿子!”

看着太子友这犹犹豫豫的样子,夫差气的一肚子火,劈里啪啦地对他一顿训斥,真是恨铁不成钢。

伍封上前道,“大王,太子不过是一时情急。”

“这是借口,焦急足以断送江山!”夫差道,“你能沉得住气,他为什么不可以?寡人的儿子,不允许有这种疏忽,这样下去,寡人怎能把吴国交给他!?”

伍封与太子年龄相仿,经常被叫出来与太子比试,但有时,即使他有心承让也帮不了太子,大王眼光税利,他如果有意放水,就会被察觉。

伯嚭道,“大王,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太子已经很不错了,他毕竟年轻……”

“年轻?”夫差道,“寡人像他这样的年纪,已经孤身上阵杀敌了!”

太子友被夫差训的既羞愧又烦躁,面子在众人面前丢了一地。

这时,伍子胥才上前道,“太子的确不如大王,需要多加磨炼。如果大王认为太子不成器的话,那么臣作为太子的师傅,亦责无旁贷。”

“你看,这么多人为你说话,你却偏偏不长进。”夫差道,“你们就是太纵容他了,才让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看来,以后要寡人亲自训练他了。”

“啊?”太子友被惊吓般忽地抬起头,一脸的不情愿。

这表情看在夫差眼中,更是让他恼火。他十几岁的时候,都已经敢与先王较量了!可他的儿子……!

于是,夫差直接勒令太子立即去换衣服,随他去校场。而伍子胥有些不放心,也跟了过去。

“从今天开始,你重新训练,一天射不够三万支箭就不准回宫!”校场上,夫差就站在太子友身旁,瞪着他。

“开始!”

顿了一下,太子友才很为难地颤悠悠地回答,“是。”

他从一旁的箭笼里抽出一支箭,搭箭张弓,瞄准远处的草人,但父王一直这么看着,他的手就一直打颤,他努力瞄准着,又不安地瞄一眼夫差。

“射啊!看我干什么!”夫差喝道。

“是!”

太子友答罢,“嗖”地一声,箭飞了出去,直接脱了靶子。

“这是什么箭法?再来!”

“是!”

太子友心中焦急,其实没有父王在的时候,他射的也还不错,至少不至于脱靶啊。

于是,一支支箭射出去,太子友的心神才算稳定些,射中的位置,从草人的四肢到躯干,最后一箭,射到了草人的肩颈处。

太子友高兴地一笑,像是在向大人炫耀的孩子。

夫差看着远处被扎满箭的草人,脸更难看了,他走过去,指着草人那巴掌大的头道,“你没看见敌人在哪么?这才是敌人的要害!射不中敌人的要害,就是浪费吴国的箭,再射!”

“我……”太子友感到委屈,他觉得无论自己怎样进步似乎都得不到父亲的青睐,“父王。”

“射啊!来!”

夫差站在草人旁边,指着那草人的头,向远处的太子友喊道。

太子友搭弓上箭,再次努力瞄准,但还不见父王走开。

“怎么,谁叫你停下来的!快射!”夫差又喊道。

太子友的额上马上紧张地布满了汗珠,他这才明白,父王是让他直接射,父王不会走开。他的手、胳膊,越来越抖,满身大汗,最后,他终于放弃了。

“父王,孩儿恐怕伤到父王!”

“怕误伤就是你不够专注,兵荒马乱之际更要快、狠、准!不可以心有杂念!快点!”

“可,可孩儿真的不敢!”

“眼光不够又诸多顾忌,一点胆识都没有,你怎能做寡人的儿子!?”

可无论夫差如何训斥、刺激太子友,太子友都不敢再搭弓射箭。

他那付畏畏缩缩的样子,终于,把夫差彻底惹怒了。

“你不射我,我射你!”夫差从靶子上拔下一支箭,骂道,“废物!”

说罢,夫差直接将箭甩手而出,只见那箭“嗖”地一声飞一般出去,直接穿太子友头上冠巾而过,将冠巾扯下,死死钉进后面的树干上。

太子友被吓地呆若木鸡,立在当场,夫差对他又气又恨道,“你既无用又懦弱,怎能做我夫差的儿子?寡人现在就废了你!”

在场侍卫听罢,同太子一样,吓得都跪倒在地。

“请父王息怒!”太子跪在那,又吓又怕,又觉得委屈,难过地都快哭了。

“大王息怒,”这时,伍子胥苍老有力的声音从一旁传出,他慢慢走来,站到了太子的身边,将太子扶起,望向夫差道,“太子还年轻,需要慢慢调教。”

夫差指着太子友严厉地命令道,“从今天开始,你不可以离开这里,天天住在校场,练到寡人满意为止!”

夫差说罢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伍子胥拍了拍太子友的肩膀,跟了过去。

“怎么,师傅你是来给太子求情的?”夫差在一棵树旁停下,气道。

“老臣是怕大王把太子逼的太紧了。”

“师傅何以这么说?”

“老臣说错了么?”伍子胥道,“大王刚才的样子,像要杀人一样,太子看见都吓死了,叫他怎能好好练习?”

夫差不以为然道,“可师傅当年就是这样教导我的。”

伍子胥轻笑道,“那么,大王当年是不是很痛恨老臣呢?”

夫差也笑道,“寡人恨不得剥你的皮吃你的肉,还在心中暗暗发誓,他日登位,第一个要铲除的就是你!”

伍子胥听罢,与夫差一同开怀大笑,道,“那为什么后来没有这样做?”

夫差收住笑声,稍郑重道,“因为后来寡人知道,师傅这样做都是对的。如果师傅不是这样做,寡人早已死在战场上。”

“所以你就这样训练太子?”

“要成才自然要吃苦。”

伍子胥点点头,道,“但太子和大王是不同的,太子没有大王这么强悍。”

“那就更要刻苦练习!”

伍子胥语重心长道,“而且不同的是,当年是由老臣锻炼大王,大王可以随便痛恨,但如果太子由大王来教导,太子怎么能痛恨父王呢?大王当年在师傅这受了苦,可以去找父亲倾诉,太子能去找谁呢?这对太子的成长来说,未必是件好事啊。”

夫差对伍子胥的担忧更不以为然,“当年本王从未有向先王求助过。”

“唉,”伍子胥轻叹,“不管怎么说,太子的确与大王不同,所以还是交由老臣来教导吧。”

“唉哟……”伍子胥说着上前一步,但腿突然一痛,有些吃力,夫差赶紧将他扶着坐在一旁的石头上,担忧地问道,“怎么,当年攻楚的箭伤还痛?”

夫差单膝跪在伍子胥面前,将伍子胥的那条伤腿放在自己的腿上,按揉了一翻。

两人都是多年行军打仗,对这些跌打损伤都有一套按摩的手法,当年在军中,夫差受伤,伍子胥就这样替他按揉舒缓,夫差也曾为伍子胥这样做过。

“好一点了么?”夫差问。

“好一点了,”伍子胥道,“谢谢大王。”

夫差道,“你我情同父子,谢什么。没有师傅你,就没有我夫差的今天。”

“寡人一直知道你为吴国尽心竭力,如今,寡人更希望你能安享晚年,”夫差将伍子胥的腿收拾好,拉他站了起来,“太子的事就交给寡人吧,师傅你就在旁提意见就行了。”

见夫差如此执著,伍子胥也心知是夫差爱子心切,于是只得让步,却提醒道,“大王,老臣只是希望你不要跟太子把关系搞的太僵,父子不和,会让人有机可乘的。”

“徒弟明白。”

说罢,夫差请伍子胥同车而行,就像在军中一样,伍子胥虽认为此举僭越,但最终推辞不掉夫差的好意,只得从命。

两人便乘了夫差的銮驾返回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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