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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出使楚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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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波数日,范蠡一路简单料理着伤处,却又料理地不那么尽心,像是故意跟自己过不去似的。

等到了楚国国都,范蠡递了国书。

似是楚王有意怠慢,等了良久,范蠡才被传唤到宫中。

范蠡进得大殿,只见殿内坐满了大臣,既像是严阵以待,又像是来瞧什么好戏,有的严肃,有的戏谑,总之,不是什么友好尊重的场面。尤其是当他们看到范蠡穿着一身破烂衣服那病恹恹的样子后,这种态度更加明显了。

范蠡步履从容,站定在大殿上,似乎丝毫不为这场面所动。

他拖着病体,一身褴褛,却不失礼数地向楚王行礼道,“范蠡参见楚王。”

楚王坐在大殿正上的王座上,斜睨着范蠡,过了好大一会儿,才以一种极其轻慢、并且略带讽刺的口吻问向范蠡,道,“你今天前来,是代表越国啊,还是代表吴国呢?”

众大臣听罢,窃笑声四起。

这句话其中的嘲笑与羞辱如此明显,大殿之上,没有谁是听不出来的。

“我既代表吴国,也代表越国。”范蠡立在殿中,不卑不亢地缓缓答道,“我以越国降臣的身份来见楚王,希望楚王以和为贵,勿动干戈。”

“寡人不听,又能如何?”

“吴王说,如果楚王不自量力,”范蠡一字一句道,“那今日勾践的下场,就是楚王的明日!”

“大胆,范蠡!竟敢出言侮辱我王!”

“大王,请赐死范蠡!”

“大王,请赐死范蠡!”

范蠡一言即出,惹得楚国满朝大臣愤然离席,站了起来,纷纷进谏楚王。

楚王冷笑道,“哼,越国名存实亡。你呢,不过是个卑微的降臣,死了,是不会有人可惜的。”

范蠡并没有为当前局面所惧,反而笑道,“没错,但如果范蠡死在楚国境内,楚国就会落以口实给吴国,吴国就会以楚王杀死吴国使臣为名,出兵攻打楚国。”

楚王听罢大笑。

“好啊,寡人巴不得他来呢,好让他看看,我大楚的兵力如何厉害!”

“大楚的兵力,外人无所得知,但当年郢都的惨状却还历历在目。吴国的兵力比起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难道大王您还会将楚国再次放在这场赌博里么?”

范蠡提起了令所有楚国人最沉痛的记忆,大殿上的楚国臣子,都心有忌惮般低下头来。楚王似乎也一下子陷入到了那段惨痛的回忆中,表情肃穆,心有戚戚。

当年,吴军攻楚,楚军七战七败,他不得不带领大臣逃离郢都,未曾想,郢都一夜间变为人间地狱,连先王的坟墓也被伍子胥扒开,而他的女眷也遭吴王阖闾凌辱,最终为了防御吴国的再次进犯,将都城西迁到此。

范蠡见楚国君臣一片沉默,更施施然道,“而且有件事您或许还不知道,诸侯国中,蔡郑宋陈四国已与吴国结成联盟。”

“简直一派胡言!此四国为中原礼仪之邦,怎么会与吴国这蛮夷之国结盟!范蠡,你是在愚弄寡人吧!”楚王此时才回过神来,斥责道。

范蠡此时用手示意了众人面前桌子上被红布覆盖的几样东西。

他没有给众人更多疑惑猜测的时间,干脆利落地揭开红布,直截了当道,“这四件礼物就是四国交于吴国的信物,吴王让我转交给楚王。”

楚国大臣纷纷上前观看这四件宝物,又令人将其一一递于楚王过目:那是四只造型各异的玉壁,打磨的工艺与雕琢的图纹,的确来自中原;这四件玉壁成色极佳,碧绿剔透,又绝非民间之物。楚王细细去看,其中的一些花纹,分明印证了四国王族的特色。

楚国君臣此时,都有点面露沉色。

虽然嘴上不说,但范蠡知道,他们都已相信他的话。

“吴国现在结盟于蔡郑宋陈,又拥有越国的人力物力,相当于六个国家的实力,一旦开战,会是什么后果,我相信大王您不用范蠡多说了吧。”

一阵沉默过后,一个楚国大臣向楚王道。

“大王,不要轻信范蠡,他毕竟是吴国使臣。如果吴国真有此实力,根本不用派使臣来我楚国,直接攻来,出其不意,让我们措手不及,岂不更符合夫差的作风?”

众大臣纷纷应和称是。

范蠡这才解释道,“范蠡虽然代表吴国前来,但却不是站在吴国的立场来说话,因为范蠡和诸位一样,对吴国都是恨之入骨的。”

说完,范蠡将左肩长衫撩起,“大家请看。”

众人望去,只见他左肩肩窝的位置,正浸出鲜红的血。尤其是剑伤牵连数日,故意怠慢不治,未曾痊愈的样子,更是触目惊心。

众人怵然。

“我之所以身负此伤,就是因为我不愿对吴国俯首称臣。”

范蠡恭敬而庄重地拱手作礼,面向楚王道,“我恳请大王暂不出兵,保存实力,就是因为,南方能与吴国抗衡的大国,只有楚国了。如果楚国能保存实力,吴国必然有所顾忌,不敢随意扩张。但万一楚国战败,吴国便等于扫除了最后的顾虑,定会称霸整个南方,一发不可收拾。”

“吴国此时已然有六国之力,又风头正盛,还有伍子胥这个、将平王掘墓鞭尸的疯子!试问大王,若真与吴国一战,您真有十足的把握赢得胜利么?”

楚王深思良久,终于面色肃然尊敬道,“那范大夫的意思是?”

范蠡直了直身,诚恳道,“大王,胜负不在一时之间,请大王耐心等待时机啊。”

听罢范蠡的话,楚国君臣上下都沉默了,他们思索之间,不住打量着眼前的范蠡,范蠡眼中对吴国的仇恨不像是假的,而那一身褴褛更说明他在吴国并没有受到礼遇。

于是,楚王深以为信,郑重地点了点头。

离开楚国王宫,范蠡立马在城门外,遥遥望了远方,正是夕阳西下。

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

他拿出怀中的香囊,捏了捏里面的并头穗,发出沙沙的声音。麦穗在多次折磨中已经干碎,就似,他曾许下的承诺,在现实的反复的磋磨下,也行将破碎般。

范蠡下意识地抚上肩头的伤,这清楚的痛感、疲惫的身体、落魄的形容、糟糕的现实,无一不提醒着他,这漫长的望不到尽头的磨难,不知何时才能结束。

他要为越国负责、为勾践负责,同时,他也要为她负责。

那个还在等待他的姑娘,他应该亲自去告诉她,让她不要再等他,不要再为他耽误青春。

而此次出使楚国,可能是他唯一可以见到西施的机会。

于是,范蠡拨转马头,趁着暮色,向越国的方向驰去。

范蠡为了不耽误返吴的归期,日夜兼程,又几经辗转甩掉了吴国的盯梢,等赶到苎萝山下时,本就未痊愈的身体几乎到了极限。

下了车,范蠡步履蹒跚、跌跌撞撞地一路溯溪而上,又到了那日初遇西施的地方。

此时,仍是夕阳西下,可惜,却看不到西施浣纱的身影。

再次崩裂的伤口,不知何时,鲜血已浸透衣服。

突然,范蠡只觉两眼一黑,整个人扑到在地上。

“范郎!”

晕迷前,范蠡隐隐约约听着有人在焦急地呼唤他,那个朦胧而柔弱的身影,范蠡无意识地抓住来人,嘴嗫嚅着,“西施,西......”

远远地看着西施艰难地扶起范蠡走远,伯嚭的侍从道,“大人,那不是西施么?她没死!她怎么会和范蠡在一起?”

伯嚭定睛一看,居然真的是西施。

自那日宫中画师送来为大王画的美人图,伯嚭就烦的一个头有两个大,直骂自己是在给自己找事。

那宫中画师所绘图只是一个背影,披着长长的秀发,美人的脸微侧,露出一个瘦削的侧颜,回眸之中却柔情似水。

据说,这是画师画出的数十副美人图中,大王最喜欢的一幅。只这一双眼睛的回眸,就改了无数次,最终,大王对这双柔情似水、含情脉脉的回眸最是满意。

可就凭着这么一张背影侧颜的美人图,让他怎么找人呢?

怕是夫差梦里的人吧?

伯嚭郁闷地直拍脑门。

此次来越国搜罗美人,他让所有美人都摆了这个回眸的动作,但却都没有画中人的感觉。他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画中人有一种很独特的气质——即便双眸柔情似水也难掩飒爽英姿,他甚至觉得那背影都被画的过分英挺了,他觉得这种气质,唉,总之,很少有女子有这种气质。

直到前些日子来到这苎萝村,见到在溪中浣纱的西施时,伯嚭突然眼前一亮。

西施长长的秀发,披在身后,只简单地束了发稍。不经意地回眸间,那略施粉黛的容颜,却足已倾倒众生。那眼眸中似水的柔情,虽与夫差画中的刚柔并济有些出入;那曼妙柔弱的身姿也与画中的俊挺模样相去甚远,可这长相绝对当得上夫差口中所说的,万里挑一的仙品。

怎么说呢,虽然找不到画中人,但如果将这个西施带回吴国,他想,是绝对足以讨得大王欢心的。

伯嚭有些惋惜地想,只可惜,这西施无论他好言相劝还是威逼利诱,都坚决不肯去吴国,最后被他们逼急了,居然直接投河自尽了。

伯嚭躲在树后,看着范蠡与西施明显亲密的举动,心下也思忖道:范蠡不是去使楚了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和西施是什么关系?他们两个人认识?

侍从这时又道,“大人,是不是现在叫人把他们两个抓起来?”

伯嚭略一思索,道,“抓什么抓!就当什么都没看到。”

“啊?为什么?”

伯嚭啧了声道,“做事不要做绝了,留条后路,以后说不定能用到,再说,我们有了郑旦这些美人,已经可以交差了,不必节外生枝。”

“可是,太宰大人......”

“啧,我说你是不是猪脑子,我警告你,要是把这事给说出去,你就让你老婆来领你的脑袋回去吧!”

伯嚭望着走远的范蠡,心想,范蠡绝非池中物,今日卖他个人情,他日,总归是要加倍讨回来的。

啧啧,才子配佳人,倒是般配的很。

伯嚭想到西施那天下无双的容颜和曼妙的身姿,心里酸道,范蠡这家伙,艳福真是不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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