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我吓唬他呢，你看他那怂样。”韦京立马回过头说。

闵唐路过夏眠座位的过道，环视一眼，随意拖动夏眠的椅子，夏眠避让着随意让其查看。

他觉得无趣，很快放弃，最后在末排霍成化的位置施施然坐下继续玩手机。

夏眠现在的位置只能让闵唐看到背影，他便微微抬头朝韦京勾起一边嘴角。

韦京一下子就火气上脑，“杂种什么眼神？”，另外几个这个角落的同学因为他响亮地发号而明显害怕。他环视一圈，得意洋洋推搡了一下夏眠的肩膀，“你笑什么？”

夏眠垂下睫毛回应：“没有，我不知道，你要查就自己随便翻好了。”

“呵哈？？刚挑衅我了？这两天没教训你是吧？”韦京皱着眉头扬起巴掌，最终砸向桌面，推翻了上面堆着的书，发出剧烈声响，突然他想起什么怪笑起来，“你今天中午可是去班级公共区域打扫卫生了！肯定是听到了动静！是你吧？夏眠，是你！”

正是韦京自己把本属于他的活推给了别人，因此他记得很清楚。

夏眠原本转向桌子的视线集中起来，骤然盯紧韦京狭窄的眼睛，他敏锐地察觉到远方端坐着的闵唐轻瞥向这边。

夏眠清楚地一字一句回答：“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没有偷过东西，你可以平时欺负我，但是不能诬陷我。”

“闵少，就是这个娘娘腔干的！我发誓！”平时欺负同学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被人当众捅破却是极为丢人的事情，显得他小家子气又仗势欺人，韦京咽不下这口气，他越想越合理，午休时间除了老师谁会无缘无故跑到没有班级教室的勤学楼呢，况且A班的公共打扫区域分配在阶梯教室并不远的距离，“我不跟你废话，看看你桌子里就知道了。”

“韦京，把气撒到一个豌豆公主身上可没意思。”闵唐也觉得韦京是因为夏眠没有像平时那么乖乖听话而泄愤，他笑着努努嘴，示意夏眠瘦弱的身躯，“我们只是丢了东西打扰同学们帮忙找找，是不是不小心塞在哪里了，别搞得跟霸凌似的。”

“对吧？”闵唐笑嘻嘻朝韦京身后苍白着脸庞，刘海依旧遮盖住大半张脸孔的陈玉泉说到，“小泉？”

看似玩笑，对于陈玉泉来说胜似一声巨响的警告，他原本张嘴开口的想法立马被打断，更加缩小了身躯。

韦京觉得他必须找出证据来展示自己的正确，以及彻底打碎失控的夏眠，他脸色涨得通红，“不、不，你们等着！只有他跟陈玉泉这种穷鬼才会吃、”他意识到说漏了嘴很快止住话语，闵唐可没有允许他把搜桌的真实目的讲出来。

他推搡开碍路的夏眠，矮下身体沿着书包带子就一把扯出抽屉，整个桌子被余震力度晃得前后翻动，桌面上的文具书本也全数翻到在地上。

“干嘛呀？”庄小瑜听到巨大的声响，转过身生气地说，“韦京你有病吗？”

教室外面的同学们也纷纷出声声讨，原本配合翻桌的学生都沉下了脸，韦京行径完全把自己安置到其余同学的对立面上。连闵唐都已经放下了手机，看向韦京，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什么。

韦京手脚更加麻利，他拉扯出书包拎着包底抖出全部东西，叮铃哐当的砸地声音随后书本全部落在地面上。

不过除了书其他什么都没有，“韦京，夏同学本来就是贫困生通道进的鹤怀，能带什么来学校？你平时欺负人家，现在还要给他扣锅，真是太过分了！”庄小瑜看着一地书本，生气地说道，她本就是炸炸咧咧的脾气忍不了一点，不过说出的话并不会让夏眠觉得舒坦多少。

夏眠下垂的眼睫毛扑闪闪在阳光下颤-抖，想要说什么最终咬住下-唇没出生，让庄小瑜看见更加觉得可怜。

韦京拎起书包倒扣着猛甩，确实没有东西了。他又不甘心地翻动抽屉，甚至开始翻看隔壁陈玉泉的位置。肾上腺激素上头的可怜虫，翻找无结果只能让他更加暴躁极端。

“行了。”闵唐施施然招手让已经检查完毕的其他人出去，也没搭理整张脸通红的韦京。路过夏眠身边，俯身掐住夏眠的下巴，并没有多少肉的手感让他摩挲几下，拎起仰面左右翻动仔细观察了片刻。

夏眠没有动弹，轻皱眉头。庄小瑜在一旁拉过夏眠，冲着闵唐喊，“闵唐你不会玩不起吧？”

闵唐立马松手对上了庄小瑜，笑嘻嘻说，“庄大小姐说什么？我倒是想要跟你玩玩，不知道给不给机会咯？”他往后撤一步，故意拖着下巴上下扫视庄小瑜，尤其在发育良好的胸口多停留许久。

鹤怀高中的校服宽松，但庄小瑜明显修改过腰线，尤其凸显了她的玲珑有致。她一口气提上来，扬起拳头就要冲上去，闵唐连连告饶，说自己开玩笑罢了，这时候教室里头同学们回来了一-大半，互相窃窃私语后都假装做事。

夏眠缓慢收拾自己的桌子，旁边陈玉泉还是低着头，但是很快他蹲了下来用非常低的声音说了一句对不起。夏眠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回应：“没有关系，不是你的错，原本我就得罪过他，他这是在报复我。”

陈玉泉不再做声开始帮他收拾东西。

等到夏眠直起身板时，整个教室已经恢复了基本的秩序，他沉思着看了看手上书包，回想起中午来取自热米饭时将另外一桶丢弃掉的场景。他确实带了不止一盒，出于安全考虑所以将另一个处理掉，他抿抿嘴唇露-出难以察觉的微笑。冰冷如毒蛇般的视线锁定住他的身体，他下意识抬头看向视线来源处，霍成化懒散地靠在教室的门框上，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夏眠假装怯生生地低下视线，他知道他并没有完全安全，他猜测闵唐这些个富家子弟的权限范围，完全是赌一把，如果赌输了——闵唐完全有查阅校园监控视频的权限，他完全没有可能逃脱。现在只是占个消防警车没有在进入校园前，被心虚的富家子弟半路拦截的便宜，烟雾报警被按头在他们身上，所以没有警方介入调取监控录像。

许久霍成化视线的冰冷触感才完全消失，夏眠后颈的一颗冷汗从发根缓慢流到衣领里。

在走廊里闵唐俯身在阳台上，他回头巡视一眼勤恳继续检查其他教室的小弟们，示意让霍成化到他旁边，“你在门口看什么东西这么专心？”

“一只小老鼠。”霍成化没有倚上台面，嫌弃地看了一眼走廊的瓷砖缝隙中的灰尘。

“我感觉是抓不到搞事的人了，也就这边离勤学楼近些，又没有其他证据。要不是怕闹大了翻出阶梯教室的监控我绝对不至于受这窝囊气。不过……”闵唐无趣地白了他一眼，手往虚空捏了捏发出嘿嘿的笑声，“你还真别说，庄小瑜可真正。”

“搜完这件事就算了，没必要再找，浪费时间。”霍成化嘱咐了句，侧过头遥遥往向a班窗户。

“什么意思？”闵唐翻出手机刷信息，没听懂霍成化的意思。

“凶手往往会回到案发现场不是吗？”霍成化低头笑了笑。

“你今天整个人怪怪的，早就跟你说体育课上来你也不搭理我，真去下面学做操啊？”

……

夏眠因为乌龙事件成功和前桌两位女生搭上话，原本优异的外貌在韦京恶意满满的衬托下尤其让人怜爱，他腼腆又白净的脸蛋儿微笑起来，眼尾会炸开小小的眼纹，显得让人母爱泛滥的可爱。

前桌的尹梦夸张地在夏眠面前表演起韦京平时欺负人的神态，惟妙惟肖，逗得邻桌的孙苗苗咯咯直笑，尹梦耸起肩膀愤怒地压低声音：“笑什么！你这个穷鬼！”

“哈哈哈哈”孙苗苗捂着肚子就差拍桌叫好，过了好一阵子才停下来擦掉眼角的泪痕，“尹梦你可真有两把刷子，下次元旦表演我会向班主任推荐你演个丑角。”

尹梦眼珠子得意地转半圈，双臂环胸向他们一一点头谢幕，“韦京也就仗着自己狗腿子当个出头的打手才这么恶心人，家里也就是开卤味店，我还去买过哎，他-妈给我切的半只卤鸭哈哈哈哈。”

夏眠微笑的嘴唇让人无法察觉到地抿了起来，他跟着笑了几声就低下头看手上的课本，“有你安慰我就好受多了，谢谢你呀，尹梦。真不知道如果不是你跟孙苗苗做我的前桌，我该怎么办。”他指了指书上的笔记，仰起头朝尹梦笑着说，“你不是说上节课没跟上老师讲得笔记吗？我看了一下我记录是完整的，可以借你吵噢！”

书本递过去，尹梦停下了跟孙苗苗叽叽喳喳的嘴巴，她开心地谢过夏眠。

夏眠心里舒了口气，他们确实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整个学校都是。开始专心看书，听到隔壁弱弱地传来一声道歉，“对不起”。

他疑惑地转过头，看向依然低着头的陈玉泉，陈玉泉用课本围了半圈，几乎把自己上半身都隐藏在这堵书墙里，这也是夏眠没办法第一时间认出来自己同桌的原因，他几乎没见过陈玉泉上课抬-起-头的样子，“你已经说过‘对不起’了，不需要再说一次。”

虽然陈玉泉照旧没有抬头对视着他，但夏眠还是礼貌地转过身跟他解释，看他没反应便继续做题，所以也没听到陈玉泉更加轻声辩解地那句“……不是这个”

如果当时夏眠能够再仔细地问清楚陈玉泉，后面是不是不会发生更多不可控的事情，但也许事物发展会因为巧合跟性格殊途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