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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南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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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干就干,等文棋从激动中彻底回过神时,几人已到了青珧山下。

这一次不用紧跟着马车,又带着两个新人,楚甄阳把速度放得稍慢。

文棋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感觉到一只水蛭掉到自己脚上的时候,哪怕隔着靴子,还是被恶心了一小小下,毕竟平日里见的都已经是被晒干成了片的。

他真不愧是医者,哪怕心里膈应,也从大布袋里摸出一个小瓶,把水蛭装了进去。以后说不定哪个病人就要用到它活血化瘀,通经活络。这是青珧山的馈赠,他无法拒绝。

宋维清比文棋更快适应山中的环境,随走随观察着山势林木,西北大多是胡杨、柏树和沙柳,且当地气候干燥,树干树枝总会被吹上沙子,不像这里,潮得长苔。

万牵门寨子依旧漆黑一片,在侧门处连守门的人都不见了。

宋维清常带兵在夜晚埋伏,在夜间也能听声视物。几人跳到靠西边的竹楼正要再向北时,宋维清耳朵忽然动了动,不知哪座小楼的竹门突然被人用力推开,砰得一声砸在侧板上。

他停住脚步,顺便拉住了楚甄阳的胳膊。川柏方才也听见了一丝动静,看见前面二人都停下,顺手拦下了文棋。

四人猫在房顶上屏息,眼见一位女子挎着包袱大步走来,走动时身上的银饰相互碰撞,清脆悦耳。

女子一路向南走,走到白沣的住处,从木梯上了二楼,站在堂屋外毫不客气地砰砰砸着房门。

四人趁着这个空档赶忙跳到白沣的屋顶,楚甄阳老练的扒开一小块茅草。

屋内很快燃起灯,一身白色麻布衣的中年男人拉开门,女子看也没看他直接迈进堂屋,嘴上刁难着,语气不善,仿佛在下最后通牒,“门主可决定好了?”

四人这才看清女子的样貌。吊梢眉,狐狸眼,蝴蝶唇。上着对襟蓝地团孔雀纹缎长袖,下着同色蝴蝶纹织锦长裙,衣摆裙底镶满银饰,不是灯笼铃就是鱼鳞坠,难怪走起来叮当作响。

白沣饱含歉意的苦笑一下,“南茹,那几人很重要,事关重大,还请你暂时忍耐。”

南茹一听这话火气更盛,她几乎算得上是破口大骂,“门主说得好轻巧!我还要怎样忍耐?! 那几人不过得了命令来取东西,算什么狗屁重要?厚着脸皮迟迟不走,赖在门中,这也就罢了!竟敢对堂堂蛊师出言不逊!

门主,你该庆幸他们行径粗鄙我看不上,否则万一我成了好事,呵,那万牵门岂不是要有喜事?只不过对门主来说还算得上喜事么?到了那日,门主将再无可用之蛊!事关重大,还请门主好好忍耐吧!”

南茹气得脖颈通红,她恨师父收自己为徒又匆忙离世,留给自己这样一个烂摊子。她知道白沣和师父瞒着自己在外做事,二人却不肯告诉自己,一味以师徒恩情要挟她配合,忍到今日已经是她的极限。

她看着白沣一脚踹不出三个屁的窝囊样子,已经懒得跟他争辩,“话不投机半句多,看在师父遗愿的面子上,我已经忍够了。门主胸怀大志,南茹无能为役,告辞!”

说罢一把抄起地上的包袱,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白沣见状也没追,就席地坐在火塘边,闭上眼睛伸手揉着鼻梁,深深叹气。

四人在房顶看大戏看得目瞪口呆,从没见过哪个门派的二把手敢如此大骂门主,门主还一声不敢吭的。二把手还离家出走了?

而且听方才那话的意思,西北来的那几个好色又无礼,见南茹貌美,言语间冒犯了她,白沣还要让自己人忍?这还是个人吗?

哎呦呦,我军前锋队还没派上用场呢,敌军元帅和军师先闹翻了,今晚真是精彩!

南茹要走,楚甄阳必不可能放过,他凑近宋维清,怕白沣听见,紧贴着他耳朵问:“记住上山的路没?”

宋维清一下子没听清楚甄阳说什么,只觉得一股热气冲进自己的耳廓,下一瞬用上脑子思考才反应过来,明白了楚甄阳的意思,他转过头看着楚甄阳近在咫尺的眼睛,顺便不动声色的挪远了些,低声回答:“殿下放心。”

楚甄阳拍了下他的肩,与川柏跟上南茹离去。

宋维清与文棋去了蛊室。

南茹大闹一场,许是先前在蛊室也发过火,周边的小楼鸦雀无声。

保险起见,文棋顺着风向在所有小楼的二楼侧板夹缝里塞了迷香,一刻钟后大摇大摆的进了蛊室。

进了蛊室的文棋仿佛掉进灯台里的老鼠,被蜂巢砸头的狗熊,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哪怕脸上系着面罩,宋维清也看出来了。

文棋一概不挑,什么都往布袋里装,手上还没放完,眼睛已经盯上了下一个。

宋维清眼看着文琪的布袋迅速胀了起来,却没有棱角,凑近一瞧,怎么会有满满的棉花?

“?”宋维清用眼神询问。

文棋解释道:“用棉花隔着,只需要薄薄一层,管他什么瓶瓶罐罐都碰不出一点声音。”

宋维清钦佩,这就叫术业有专攻。

文棋嫌单手太慢,索性把夜明珠让宋维清举着,他好两只手一起上。这一照,文棋发现宋维清耳朵很不对劲,“你耳朵怎么这么红?被虫子咬了?”

宋维清愣了一下,抬手摸摸,滚烫。他连忙摇头。

文棋又看了一眼,没肿,也没有被叮咬的红点,应该无大碍。遂继续搜刮。

蛊室东西太多,文棋装完自己都拿不动,还是宋维清帮着扛回麦冬巷的。

文棋整个人还处于丰收的喜悦中,连夜开始研究那些东西,当务之急是先找到解药。

南茹不会轻功,但身上不知戴了什么,一路上没有蛇虫敢靠近。

楚甄阳与川柏一路在后面跟着,亲眼目睹衣着华丽的女子在城墙钻了狗洞,不紧不慢地走进了一处院中种满各色绣球的民宅。

南茹气了一场,又走得累极了,把包袱一把抛在桌上,显然她离开万牵门前从蛊室带了些东西,瓶罐磕到桌上一阵响,南茹毫不在意,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二人记下位置,脚步轻盈回了麦冬巷。

待文棋把所有虫子药剂过了一遍后已经过了两天。

虫子确实是蛊虫不假,但明显看得出来历,不是新的。药也只是各类好药,有几瓶文棋也不知道是什么,特意拿去给廖之水看,她说自己也没见过,应该是南茹自己研制的,但并不适用于解毒。

楚甄阳希望落空。

这两天暗卫一直牢牢盯着万牵门和南茹两头。

南茹没搞什么幺蛾子,每天不是去听听戏就是逛逛南风馆,然后回家给绣球浇水。

倒是万牵门不合常理,那天南茹走的时候白沣亲眼见过她的包袱大小,想要搬空蛊室绝无可能。可整整两天过去,白沣不可能没发现蛊室已经空空如也,却没有丝毫动作,城中连风声都没有传出来。

一个门派丢了自己安身立命的本钱,却仍粉饰太平,这里面大有问题。

万牵门那里没有突破口,只能从南茹身上下手了。

暗卫跟踪几天,发现南茹并不会武功。

不仅如此,她似乎并不喜欢制蛊。她家院中的绣球很招小虫,南茹每看见不寻常的虫子都会撒药驱赶,不会捉起来养着。暗卫亲眼看见有只浑身长毛的硕大蜘蛛试图在院墙结网,南茹并没把蜘蛛收为己用,反倒是出城把它放回了林子里。

她不像大名鼎鼎万牵门的蛊师,反而像脱离苦海的快乐少女。

南茹这一日又去了南风馆听小倌弹琴,她不懂师父为何说这声音不堪入耳,这明明很美妙嘛。她嘴里慢慢嚼着葡萄靠在床边望着天发呆,不知道自己要何去何从。

屋内的小倌弹完一曲,没有再奏。

南茹心想今天的小倌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见,一回头,就看见那人手持利剑,剑尖正对自己后心。

她被吓得不敢讲话,沿着剑抬眼看向对面男子,五官浓郁,嘴角含笑,只是眼神冰冷,笑意不达眼底。

“你是谁?”南茹声音有些颤抖。

男子没有回答,只是抬起左手,拇指与食指绕环凑到嘴边吹了个短促响亮的口哨,声闭,便有另一位更加高大的男子从大开的窗户跳进屋内。

后进来那人一边关窗一边跟南茹打招呼:“南姑娘。”

南茹没有应声。

扮作小倌的楚臻阳将剑收起,“我们既然敢来找你,自然把你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你放心,我们并不想为难你,只是跟贵派门主有仇,不得不报而已。”

南茹还是没有接话,双手紧紧握着衣摆。

宋维清在她对面的小桌坐下,“三日前你因在门中受了委屈下山,虽扬言要分道扬镳,但这三日你一直在等白沣来寻,到今日他仍然不为所动,你彻底寒心。我说的可对?”

不等南茹接话,宋维清继续说:“南姑娘,我们不仅与白沣有仇,还与那几个西北人有仇,只要你肯帮忙,我可以让你亲手手刃那几个禽兽。你师父已死,白沣又背着你做事不肯透露,他没把你当家中小辈,而是当成工具,你难道还没看透?”

南茹当然看透了,否则她不会下山。不过眼前这人说错了一句话,“不,不仅是他,师父也把我当成工具。”

楚臻阳眼神有些错愕。

南茹没看这两人的反应,她也不在乎,只要求道:“我可以帮你们,但你们必须告诉我你们是谁,我师父和门主干了什么事,再给我安排一个门主永远都找不到我的地方。不然......”南茹抬起右手,摊开掌心,里面赫然是两只蠕动的青色蛊虫,“不然你猜我会不会用它们,要了你们两个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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