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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是想你的声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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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风裹挟着一股海盐的味道扑面而来,巨型游轮破水疾行,黑瞎子穿着黑色风衣,头戴绅士礼帽,他接过德国友人递过来的果酒,玻璃杯中的果酒在阳光折射下像璀璨生辉的晶状体,他一杯敬给了朝阳,一杯敬给了故乡。

China, ich bin zurück.

中国,我回来了。

这艘游轮上会聚了各行各业的上流名士,有经商的,有做地下生意的,也有海外刑警,可以说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

黑瞎子会坐上这艘船,完全是被这船上的“密宝”吸引,他近些年在国内外的生意场上都很吃香,俗套点说,就是八面玲珑,管它黑猫还是白猫,在黑瞎子眼里,根本不会存在什么差别。

黑瞎子做的买卖是古董交易,在这块上,黑瞎子自称第二,九人敢称第一,不过那九人的后代名声就没他们父辈那么响当当了,而且大部分金盆洗手,现存的能与黑瞎子摆在明面上竞争的最多不超过两根手指,他们分别是解家的花儿爷和吴家的小三爷。

这三人在中外古董交易场上可是打了很多年交道的“老朋友”了,他们之间长达四年的爱恨情仇就跟国内互联网史上著名的“3Q”大战一样精彩,这里暂且不表。

就说这三位爷,哪一位单拎出去都是一颗重核炸弹,举个简单的例子,哪怕某一拍卖行拍卖的只是一块看上去平平无奇的石头,只要这三位角儿的一句话,这块石头必定引发多方轰动,市值最少也能翻几番。

黑瞎子与其他二位最大的不同点,在于他一直以来是个单干户,而解家与吴家属于家族产业,从民国那会儿开始,祖祖辈辈为保护文物付出了血与泪的代价,他们明面上是在做生意,背地里也有送文物回国的祈愿。

但黑瞎子不同。

他不在乎这些文物最后会落到什么种族的人手上,他对这些文物背后的故事压根不关心,但是他热衷于从黑色墨镜里观察每个人对待文物的反应,是不屑一顾?还是由衷好奇?抑或是为之癫狂。

人类的反应才是最有趣的。这是黑瞎子一惯的想法,他的同理心单薄得可怜,但他也可以装一装,至少在做足商人表面功夫这一点上,他一向做得让人挑不出毛病。

据他所知,今晚在这艘游轮上会举行一场隆重的拍卖会,被拍卖的收藏品多达上千件,压轴还有一样会令所有人为之疯狂的东西,虽然黑瞎子并没有得到什么可靠的情报来源,但他相信这件压轴物能引动的蝴蝶效应并不是空穴来风——

至少在这场“宴会”上,他和他的老朋友们谁也不会缺席。

拍卖会的举行地点在船上三楼,各类名流荟萃,整个礼堂的装潢偏复古化——东家是享有盛名的新月饭店,排场自然不会小。

整个拍卖会场延续了他们本家的装修风格,但面积扩增了不知多少倍。整体四四方方,在东北、西南方向分别有一座弯上去的楼梯,用来连接楼上的小雅间,正中间是一个展台,此时聚光灯都集中在展台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身上。

张日山。

黑瞎子的视线透过去,对方也在细致地打量他,他笑了笑,偏开视线上楼,在一个视野开阔的雅间落座。

入场人员越来越多,黑瞎子四下张望,眼尖地看到一位穿着粉红衬衫和西装裤的男人正执着高脚杯与一个唇色红艳的旗袍女人对酒,另一边的吴家小三爷穿着一套宽松的休闲服,搭配小白鞋,这身看似普普通通的衣服往他身上一穿倒有股书生意气冒出来了,只是不像是来参加竞拍的。

张日山正了正话筒,手往下压,目光扫视在场诸位,沉声说:“安静。”

他的声音极具穿透力,直接把人钉在当场,之后便是拍卖行那些耳熟能详的流程,这里暂且不表。

且说黑瞎子看着看着都快打哈欠了,他自然知道这所谓的上千件藏品其实就是个噱头,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显然他的老朋友们也怀着相同想法。

上半场和下半场有三个时辰的休息时间,下半场将在夜幕降临的时候举行。黑瞎子在船板上吹吹海风,肩膀突然被人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他回过头,是解雨臣。

黑瞎子说:“哟,这不花儿爷嘛,还能在这碰上你,真巧。”

解雨臣解开衬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单手倚靠在船边,海风吹得他的额发、眼睫、衣褶乱飞,但依旧不影响这人与生俱来的美感。他说:“外面风大,吴邪在里头给我们点了桌餐,进去一叙?”

黑瞎子笑着说:“小三爷请客!?这一定得捧场呀。”

吴邪请客的地点就设在他自己的房间,美其名曰“老朋友相聚,要的就是这种亲切感”。

吴邪的房间宽敞亮堂,白玉砖铺地,头顶是水金吊灯,屋外是一片用透明玻璃窗圈住的私人泳池,这是所有船客的标准配置。

但吴家这位小三爷不知在搞什么名堂,把整座泳池的四壁整个用黑布盖住了,他却丝毫不在意似的,摆了摆手,示意大家都坐下。

黑瞎子这个人,说话从来不喜欢拐弯抹角,他也知道小三爷的秉性,于是直接开门见山地指了指,说:“那里头,藏了什么宝贝?”

小三爷的视线跟他对上了,半晌,他缓缓说:“没有,有的话早就跟您俩说了不是?”

一顿饭吃得是天人交战,黑瞎子直觉小三爷在隐瞒什么,但他表现得十分坦荡,甚至把黑布揭了给两人看看,里头确实什么都没有,但黑瞎子眼尖地发现,在这泳池的边角,一个很不起眼的地方,有些一小片深蓝色鱼鳞,在阳光的折射下,显得流光溢彩。

黑瞎子回到自己房间,看了看时间,现在是六点半,离拍卖会重新开幕还有半个小时,他当机立断给解雨臣发了一条简讯。

“吴邪有货,你将他引开,货到手,五五分成。”

那之后他又叫了一份晚餐,并且告诉侍应生自己的屋里不干净,想换个屋住。

计算着时间,差不多到点了,他又逮着一个侍应生说她打扫房间毛手毛脚,要自己来。

黑瞎子说:“这打扫房间容易弄脏衣服,你有没有换洗用的工作服,借我一套。”

那被提问的女侍应生羞红了脸,嗔骂了一声,扭着浑圆的腰走了,活不多时又走回来,娇羞地递给他一件工作服。

黑瞎子准备脱衣服,衣服上拉到一边,朝那个红着脸东瞟西瞟女侍应生笑了笑,说:“我…我先去上趟洗手间。”

推着推车,黑瞎子敲响了吴邪房间的门,没有声音,他用从女侍应生身上搜来的万能房卡一刷,门嘀嗒一声开了。

关好门,黑瞎子第一件事就是用布盖上摄像头,他了解吴邪的秉性,因此在屋内每一个可能装下摄像头的地方在摸索过了,干完这事以后,他才脱了衣服,直接掀开黑布跳了进去,那块半个指甲大小的细鳞还在,他憋着气游过去,鳞片本身滑溜溜的,他抓了几下才抓起来。

浮出水面,他大口大口地吸了几口气,拿过泳池旁边挂着的浴袍,随意地盖在身上,然后他几乎对室内所有柜子甚至是床底下展开了搜索,一无所获,最后他打开洗浴间的门,里头是一方浴池,一个“人”安安静静地躺在水池里,看上去像是睡着了。

他浑身赤裸,身体紧实又细腻嫩白,下半身连接一条细长的鱼尾,黑发湿答答地垂在他的额角,睫毛上还泛着水光,眼尾有一小片月形的碎鳞区域。

黑瞎子屏住呼吸,直到肺部感到火烧地疼才松开嘴大口大口地喘气,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按在自己的心口,那里有什么正在悄然苏醒。

人鱼缓缓地睁开了眼,那双眼睛黑得分明,衬得他的皮肤更加玉白,他看见他那像蜡油一般剔透的唇瓣动了动,没有声音,但他辨别口型,确认无误地认识到,他是在喊“瞎子”。

也是在那一瞬间,本就松松垮垮的浴巾从身上滑落下来,洗浴室外门卡确认来者身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黑瞎子在心里欲哭无泪地呐喊:我真的不是变态!!!

黑瞎子当机立断地关上了门,在洗浴室里四下张望,这里除了这小方浴池,就剩一个淋浴头、坐便器和水池,根本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

人鱼的手从水里抬起来,指了指洗浴用的蓬蓬头,他先是呆滞了一下,随后动作利落地拨开了热水龙头,在蒙蒙水雾里脱了因为被水淋湿而变得黏糊糊的裤头,不过这激起了他的好胜心,他以为人鱼会一直盯着他健美的身材看,没想到人鱼又缓缓合上了眼,压根没看他!

这对他的自尊心来说是不小的打击,联想到他刚才喊出的那声瞎子,他觉得他们之前应该还有什么渊源,于是他很自然地淌水向他走近,水池里水波晃动,人鱼的眼睛又睁开了。

水池的水没到黑瞎子的膝窝,他蹲下身,眼神上下打量这尊恍如玉雕的人鱼,他的鱼尾看上去非常健硕矫健,乌发垂落肩背,皮肤像泛着水光,惹得黑瞎子忍不住想上手捏一捏。

人鱼的目光下移至他某个部位,黑瞎子一囧,忙夹紧了腿,怒骂:“变态啊你!”

人鱼默不作声地盯了他,那眼神好像在看一只泼猴。

黑瞎子坐在浴池边上不轻不重地踢了他一腿,说:“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知道我叫瞎子?”

人鱼的眼神中出现了一种名为“遗憾”的眼神,那让黑瞎子没来由地一慌,他忙在漫长的记忆里搜索人鱼、蓝色、长发,一无所获,或许是他在生命进程里扮演过的角色太多了,多到自己也觉得五花八门,很多太过遥远的事情便记不清了。

这不会是我过去欠下的桃花债吧?黑瞎子突发奇想地想,于是他声音也放柔了,说:“那啥,朋友,不管我们曾经发生过什么,今天我们都重新认识一下,你好,我叫齐黑瞎。”

张起灵看向他朝自己伸过来的那只手,不知怎么眼睛狠狠眯了一下,像是突然被人打了一巴掌,黑瞎子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没来由地产生一种心悸的感觉,但当他想再仔细去看的时候,张起灵已经恢复了他一惯淡漠的样子。

他启开薄唇,说:“淋浴开得够久了。”

黑瞎子眼皮一跳,起身准备去将淋浴头关了,但这时候已经晚了,房门响起被手指叩响的声音,黑瞎子脑子里短暂地空白了一下,回头将目光钉在张起灵俊秀的脸上。

张起灵也回看向他,眼底闪烁着零星光亮,他启开唇,黑瞎子的手指攥紧了,心脏也快跳到嗓子眼上,却听见他冲门外说:“我再洗会儿。”

黑瞎子这颗悬着的心瞬间落地,他抿了抿唇,挨着张起灵在浴池里坐下,微凉的瓷砖地面冻得他牙口一哆嗦。

他用手指摸了摸自己高翘的鼻梁骨,准备短暂地出卖一下自己的色相。

黑瞎子挨得极近,手肘有意无意地搭在张起灵身后的地板上,打远了看就像一个拥抱着的姿势,他的鼻尖再往前倾凑一点,便能碰到人鱼如玉质般的侧颈。

他能清晰感觉到“怀”里的人鱼的背脊绷紧了,不由觉得自己的恶作剧有些开过了头,于是从善如流地离远了些,说:“你能跟我讲讲我们过去的事麽?”

“……”

黑瞎子又笑着补充了一句:“或者,你给我讲个故事也成,一个人鱼和男孩的故事。”

张起灵看着他,眼神暗了暗,用清晰而轻缓的声音将这个故事娓娓道来,像在吟唱一首跨越时空的歌谣。

若干年前,有一个非常喜欢出海探险的冒险家,他的身份实际上是当地很有名的土夫子,当年这个冒险家带着一支队伍,沿东海深入太平洋航域,途中遭逢一场至今仍让人心有余悸的飓风,船上近百个人尽失散了。

这个冒险家也因此流落孤岛,他不知道救援什么时候会来到,穷尽所有的本领在岛上度过了艰难的七天,但七天之后,岛上再没有可供他食用的肉禽,用简易方法蒸馏出的水也不够缓解他的饥饿。

就是在这个时候,他碰见了尾部受创的人鱼,这种奇怪的生物并没有带给他多大的生机,因为他的求生本能几乎盖过了他的所有理智。

在那种绝境下,他只能凭借生物本能,穷尽一切办法杀死对方,这是自然界最原始的野兽争斗,它跨越了上千年的文明,依旧蛰伏在人类的骨子里,杀死对方,用嘴,用头,用腿,去撕咬,去撞击,去缚勒,热血混着肉沫的味道更能激发人的血性。

然而人鱼即便在濒临死亡的境况下,依旧表现出令探险家为之惊惧的魄力和战斗力,双方一时僵持着,都不敢贸然动手。

就这样僵持到了第三天,饥寒交迫的探险家终于率先垮了下去,他半张脸都陷进泥土里,嘴角开裂,浑身留着已经干涸的血渍,整个人冒着一股死亡的味道。

人鱼目光炯炯地盯了他,在他以为自己的生命终于走到尽头的时候,身上却起了奇怪的变化,这个变化在这里很难描述出来,人鱼看到后平淡的表情中终于出现一丝裂痕,他跟冒险家做了一个交易。

这个交易的内容交流起来长达三个小时,简单来说,人鱼可以为冒险家提供需要的食物和水,但冒险家必须待在岛上,直至死亡的那一天来临。

冒险家从来不是什么大善人,他打着心里的小九九,表面上却答应得很爽快,那之后他们在岛上建起了木屋,冒险家每天就做个砍柴的樵夫,有时候心情好了,还出海打个鱼,但他一直没放弃逃离这座孤岛的想法。

所以在他之后的三十多年里,每一天都在跟人鱼做斗争,下药、暗杀、麻醉…各种方法都用过了,他的内心怀揣着巨大的恨意和一点连他自己都果然未觉的依恋。

当他双鬓长出白发的时候,他就开始不闹腾了,人快死的时候总是能预知自己什么时候会大限将至,他在孤岛上生活了太久,早已经忘记要怎么跟人类打交道。

人鱼的样貌还是依旧如初,有时老冒险家也会自嘲一下,然后伴着人鱼清透的吟唱观潮。

他们一起看日升月落,四季变迁,直到有一天,老冒险家终于老得下不来床了,人鱼虽然可以离水,但在路上爬行的过程中不免被沿途的沙粒、石子和残枝断骸刮伤脆弱的鱼鳞。

人鱼接近木屋时分已近黄昏,他看到老探险家整个人匍匐在地上,一只手已经越过门槛,然而现在也只是安安静静地倒在那里。

他有些疲累地向前爬行,环握住那只布满褶皱的手,然后一点一点拖着血迹斑斑的鱼尾,爬行到他的身边,让老探险家靠在自己的身上。

这是他们看的最后一场日落,在那之后,老探险家身上的皮一层一层剥落,又连筋带骨地长出新的皮肉,这个变化像是蛇走到了褪皮的季节,他的身体发生了跟当初濒死前一样的变化,然而这个过程发生得很缓慢,人鱼在床前守了七天七夜,老探险家才终于将身上所有的皮褪干净。

人鱼看着这具跟初遇时一样鲜活的身体,眼中露出哀恸和凄凉,但也仅有一瞬。

长生,一个多么令人欣羡的名词。人鱼将探险家送回人类社会的时候这么想。

希望百年之后,你还能记得我。

听完这个故事以后,黑瞎子的神情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呆滞的,因为他从来不会衰老,他的记忆最开始就是他被一家齐姓人收留,但他从来没有在那之前的记忆,不会衰老这一点,是在他发现齐家比他还小的妹妹眼尾生出了皱纹时才发现的。

这么说,人鱼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长生的原因,但显然,他对这个过程很了解,所以才会在探险家濒临死境时跟他做交易。

但更多的话他已经没办法问了,因为这个时候洗浴室的门板被大力地叩响,隐约还能听到船上十分嘈杂的声音。

吴邪和解雨臣撞破门板时,黑瞎子还维持着跟人鱼共浴的姿势,他们的表情同时出现了三分之一妙的空白,但黑瞎子的反应是极其快的,他几乎立刻抬起手打了个招呼:“Hi~”

这之后的情况一度十分混乱,吴邪口速飞快地解释了一遍,大致意思是这条人鱼原本是新月饭店拍卖会上要被展览出去的压轴物,但机缘巧合之下被吴邪撞见了,他这个性格一下就火了,一怒之下把人鱼偷送出来,但这之后他又犯了难,因为跟张日山正面刚上的风险太大了,所以有了后来吴邪请客之后的故事。

黑瞎子一拍大腿,心想这是被算计了,但眼下无法顾及其他,这情况摆明了就是事情败露,他们这三个人成了“人鱼贩子”!

他匆忙地用浴巾围在腰上系了个结,抄起张起灵打横从水里抱了出来,解雨臣打头阵,吴邪这个没什么战斗力但逃跑速度一流的垫后。

解雨臣不知从哪儿抽出一根折叠棍,在他手里一舞,咔哒一声,棍子就固定成型了,他朝身后比了个手势,然后瞬间拧了把手冲出门,一走廊密密麻麻的都是人,黑瞎子的手臂接触到张起灵冰凉的皮肤,却像是被火撩着似的,烫得很,心脏也扑通扑通地直跳。

但他眼下无暇去顾及那些,他一抬眼,毫不犹豫地踹翻两个挥拳过来的人,沿途逮着一辆轮椅,就把张起灵往上放,然后推着轮椅一路风驰电掣地跑,棍棒贴着他的鼻尖、手臂、小腿擦过,火烧火燎地疼,但这些人在他手底下压根不够看的,他用力将轮椅推出去,然后屈壁夹住迎面而下的棍棒,抬腿一脚蹬在人的命根子上,随后接力拧腰腾空翻身,像条黑蛇似的游走于敌我间,掐着时间点重新追上滑动的轮椅。

三人成行的队伍也很快走到了船板尽头,新月饭店很明显是打着先兵后礼的算盘,就想逮着这种时候来跟他们谈条件。

黑瞎子踩在船舷上,看向距离船板约莫有三十米高的蔚蓝海面,唇角往下压,这个高度,如果不是专业人员,跳下去估计会脾脏破裂。

张日山从两拨逐渐分散的人马中间款步走近,显然,他们也并不想节外生枝,公然跟吴解齐三家刚上,即便是他也没有那个胆量。

于是双方进行了一次密谈,与其说是密谈,不如说是一个赌,张日山的提议是,由吴解齐自己选出一个代表,跟张日山来一场台球赛,赌注便是人鱼的归属权和2%的股份。

张起灵后来在回忆录中写道,他不会忘记那天黑瞎子手持一根长杆,侧坐在台球桌上,臀和腰曲成一条完美的弧线,长杆往前一送,击出最关键的一球。

张日山用翘粉擦净杆头,将它交给手下人,随后绕过桌台,朝黑瞎子伸出手。

“恭喜你,你用你的魄力和智慧,抱得美人归。”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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