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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十二、空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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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脚踩在木板上,总是那么的宁静。

高专里面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清,风雨欲来的压抑。不过其实这种东西,也是一种主观的感受,是吧。

‘一直都在执着于找这个问题的答案’,但无论多少次都好,只是重复着无意义的探寻,说着‘观点与角度罢了’这种虚伪的话,其实根本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太奇怪了。

人类这种生物,似乎总是会做出自己难以明白的事情,比如,毫无目的闲逛之后,在宿舍楼里某道木门前停下了脚步。按理来说,这应该只是身体的神经,在灵魂之外的‘潜意识’的举动吧。

那他此时此刻所感受的‘感情’是身体,还是灵魂产生的呢?如果一切的‘感情’都只是身体产生的话——那难道灵魂就只是无悲无喜的么?

曾经在这道门后,有人问过他,你是那种做什么都在思考的人吗?

他说是。

那人说,你这样不累吗?

...谁知道呢。

“如果能活成五条悟那个笨蛋一样,应该会轻松很多吧。”

这话谁说的来着。

喔,是那个叫夏油杰的人类啊...

“不会的。”他听到回忆里的自己答。“你...现在还没知道五条悟这个名字背负了多少。”

直到最后,夏油杰也没有知道。

可能...是因为在他死了之后,五条悟才真正成为了那个遥不可及的、背负一切的‘最强’吧。

看,只是因为站在这里,就会想到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

回忆和情绪吗...

手握上了门把,举棋不定。良久,咔嚓一声转动。

十年了啊。

空屋里还是,那副样子。

一丝一毫没有改变过。

门的内侧没有生锈老旧的痕迹,木地板还是那样的光滑,仿佛昨天才刚刷完油,还有若有若无的木香。这个地板太残了,来吧来吧,我们把它重新刷一遍...你还会做这种事??...谁他妈把油倒我头上了!...免费发胶、免费发胶!...你是想打架吗?来啊,我还怕你这个连油都不会刷的大少爷?...蛤?你说什么?...大家,你们有发现其实我们刚才好不容易刷完的地板被你俩都踩乱了吗?......呜哇!小八要生气了!......

地毯的毛松松软软的,仿佛前几天才刚把它洗了一遍,挂在窗外的操场上,只是冬天的太阳显然并没有简单就能把那么一大张的东东晒干,过了好几天还是在那里碍着行人走路,然后就被夜蛾揍了,最后《身体娇弱》的八月与硝子得以坐在凉荫之下,一口一口享受着冰淇淋和不绝于耳的某悟某杰的抱怨立体环绕声,只因另外两位身强体壮的DK被罚背着毛毯在操场上以能看到残影的速度,靠着人力把湿哒哒的地毯君‘吹’干...

眼光落在桌子上刚从纸盒里取出来的蛋糕,上面非常煞风景地插上了十六支蜡烛,把原本店员辛辛苦苦塑型的奶油都弄乱了,将寿星最爱的五倍甜度樱桃黑森林蛋糕变成了‘蜡烛森林’,他们真是贴心的朋友啊!桌子旁边的四张椅子都拉开了一半,仔细看似乎不久前还有人坐在桌前,不知道是不是特意地用五音不全的调子,唱了首生日快乐...

桌子后面就是沙发,沙发上随意放了四个当时还算是潮流前线的PS2遥控器,沙发前有张矮小的茶几,和一部他们自己集资买的电视。荧幕上还放着某个游戏的完结撒花画面,是哪个来着...悟和杰因为到底要买哪个而大打出手,差点将那条街上的店铺都全部炸掉,如果不是因为某暴发户八月手一挥将店里整个架子的CD都给买了下来,不然可能他们又要挨处分了。啊,不过还是为了在一堆的游戏碟之中要先玩哪个这种事再次差点把某无辜路人八月的房间给拆了。事实上,还真是掀翻了整个屋顶,不过在夜蛾发现之前八月就将屋子修好了,所以他们一致认定这件事情并没有发生过。

‘THE END’的完结词大大打在了中央,花里胡哨的英语字体本应随着音乐和制作名单降下帷幕,如今却停滞着、讽刺地揭开了这间空屋的真相。

踏在‘刚’刷完的木板上,踩在‘刚’洗完的毛毯上,经过‘刚’买来的蛋糕、‘刚’放下的遥控器,站在‘刚’通关的游戏前,房间里有着暖炉的温度,头顶的灯光柔和又舒适,连一丁点的灰尘都看不出来。

还有茶几上的某个相框。

最终没有拿起。

举目四望,这间空屋,实际上就只是一张照片而已啊。

永远停滞的时间,永远不会结束的‘THE END’,永远不会结束的‘那时’,最后还是由‘现在’变成了‘过去’。

他觉得自己疯了。

照片根本就无法留住记忆,就像是手指也握不住沙。

...就算是一笔一划绘制的画像也没有办法。

他来到了某道墙壁之前,张开了手掌。指腹碰到之前,坚硬的墙壁就瓦然塌陷,并不是他的术式,而是某种像是“密码柜”的东西。

墙壁之下,放着一支卷轴。

宣纸没有泛黄的迹象,甚至还有淡淡墨香,就那样静静躺在墙壁后面的密格中,松松绑着仔细系上的御结。

“里面有惊喜哦。”

他没拆开过。

干干净净的卷轴像是含苞待放的雪沙华,那是他们最爱的花。

哪怕失去了呼吸,仍然恬静美丽,垂落的花蕊是逝去的无法挽回的生命,洁白的花瓣染血彼岸。所以为何要拆开无法绽放的花呢?只要不拆开的话,它就永远活着,永远存在,永远不死。

死亡太过突然,来不及留下只言片语。轻如鸿毛的最后的礼物,承受了本不该承受的重量,他怕里面的惊喜无关紧要,又怕它太过紧要,这才惊觉遗物的可贵可怖。

其实啊。

他都是知道的。

无论是多久以前,都全是过去式。

三千年前是以前,昨天也是以前,就算固执地不愿接受,时间本身也不会因僭越者的无礼而停顿。就像是一个人站在江流中,尝试把水装进桶里,那是当然可以做到的。但是装了一桶水又怎样,能够挡住川流不息的滚滚长河吗?

记得那个寓言故事,天真的男孩把沙滩上数不清的搁浅的鱼一条一条扔回海里,说着我在乎这一条,也在乎这一条,还有那一条,还有这里的每一条。可是童话沒有結局,因爲那天黃昏,天色暗了,男孩回身一看,那些脆弱無助的魚兒,全都在拼命挣扎,一跳一跳、嘴里叫着‘请您也救救我’的话,在夕阳之下最后停止抽搐,在阳光之中活活窒息折磨而死。每拯救一条鱼,名为‘平衡’的无尽的海浪便冲回几十条,手里捧着的鱼正在缓缓失去心跳,四周是无数的性命——

但是人的力量。就是那样的渺小。

他指尖一动,棕色毛线编织而成的绳子轻易滑落,赠与者至真诚的心意也随之解封。

就算是当时最昂贵的宣纸,也不会改变它身为纸的本质,很轻很轻、很脆很脆。只要他一放手,卷轴就会展开。

他没有放手。

握住,微微用力,就能看到纸张起了皱纹。

灵魂还是身体才是核心?有段时间,应该是说直到今天,他以为他执着的是‘那个’灵魂,而‘那个’灵魂太过渺茫,他根本看不出来到底还存不存在于世间的哪一个角落。

人——其实应该是要看着当下的吧。一直遥望着过去然后强迫自己前行,就像是倒着走一样举步维艰。看看身边的这间空屋,竟已然有种自己格格不入之感,那种违和,那种陌生。无论是几千年前的画卷,还是十年前的那个名为‘青春’的褪色的照片,都是以人的力量无法留住的,已经‘死’了的过去。

生死之隔,是凡间所有力量都无法逆转的绝对

但是,今天,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三跪天彻底被祓除了。虽然有些唏嘘,但这无恶不作滥杀无辜的诅咒,居然就是世上最后和那人有关系的事物。【刹】的肉身已经没了,它那个已经无人记得本名为何的,称作两面宿傩的转世,根本也不算是【刹】,毕竟灵魂和身体——是分开的是吧。虽然拥有同一个灵魂,但是灵魂本身是无悲无喜的虚无,而只有身体才能做下恶孽。

亲手拔除了三跪天之后,也算是一种了结。

突如其来的空虚爬上了脊椎,他把卷轴按在心口前。

最后一次了吗......人类的一生短暂至此,每时每刻都有可能经历着‘最后’,可每次反应过来的时候,还是无法抵挡由心底而来的悲哀。

他抬起了手,将握着的卷轴,全力掷了出去——

——撞在了另一面墙上。

某处发出了碎裂的幻音。

他看着卷轴的纸张一点点发黄,在转瞬之间风化,化成似细雪的微尘,在窗帘缝隙透出来的光中飘荡,落在墙上、地上、桌上、这间空屋里的一切上、剥夺了每一寸的颜色,披上了一层厚厚的灰。灯泡罩碎了、地毯上有着隐约的血迹无人清理、桌椅不知为何被打烂,电视的荧幕同样也裂成了雪花屏,还有随处可见的打斗的痕迹。

他站在那里,听到自己的呼吸。房间是密闭的,隐约有种霉湿,空气中带着木头老旧的味道。

十年前——他们在这里打了一架。

真·打了一架。完全没有用咒力的那种,抡起来打的那种。当然是只有他一个单方面被揍,对方可是五条·七岁打遍家里无敌手·悟哦?

至于原因吗...还是算了。总结一下,一个找骂,一个找打,然后就打起来了,只能说是非常顺理成章。

迈开了脚步,赤脚踩在木板上,灰尘让触感变得不适。

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做的事情,那为何还要犹豫?以后的道路已经明确至极,没有丝毫需要考虑与退缩的理由,大概也并没有那种资格。所以啊...他缓缓回头,与站在门边的那人对视。

又是那种拉扯的沉默。

“你是谁?”

先开口的是五条悟,这一次,仍然没有带着眼罩。

他们之间,一向如此。

“我——叫八月。”八月呼出一口气。“因为这是我的第八世。”

看不出来五条悟有什么反应,他手插在兜里,面无表情。“你的术式,实际上是控制时间?”

“是的。”八月坦诚地道。

“......”

“你不一直都猜到了吗?只是我们懒得拿出来说而已。”

一个站在门外,一个站在门内,但事实上都还没有彻底从空屋中走出来。

八月继续说着:“自从你第一次问出这个问题,你心中不就已经有答案了?之后二十几年里,我从未刻意隐瞒,只不过也没有特地捅破而已——少爷,你应该更加相信六眼的。”

“——这双告诉我你从未存在过的眼睛吗?”

“是告诉你我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规则】的眼睛。”八月纠正。“你明明也知道,为什么非要我说出来?”

五条悟不答,反而再问:“三跪天是什么?”

“特级咒灵啊。”

“......”

“......”八月叹气。“第六世的时候,它是【刹】的主力大将,来去无踪,本体极小,且对人类几乎是一击必杀,还能利用尸体进行强力的攻击,那个时候的日本还刚从原始时代走出来之后不久,城市和建筑刚刚开始发展,对这种纯粹的恶意根本无从招架...为数不多的阴阳师,建立了年时城,聚集了全国各地最优秀的人才,共商祓除之法。后来有一天,三跪天不知道买通了哪些人,突破了城里的结界,进到了天守阁,把年时城内实力最高强的城主变为了傀儡,屠杀了年时城内所有的生命,连牲畜都不放过。”

他顿了顿。“后来,当时不在城里的阴阳师回去了,又和全城的傀儡战斗一番,以为终于将三跪天祓除了,但事实上,那小得几乎不可能看到的本体,早就已经逃之夭夭。”

全程不带一个主语,仿佛只是在复述一段书上的历史。

“对了,三跪天这个名字,原本是出自傀儡中的‘鬼三田’,但是因为它做的事情不配加上人字部,而且‘跪天’又有罪过之意,最后才变成了‘三跪天’呢。”八月笑笑,“我作的哦,很聪明吧?”

五条悟看着他,不发一语。“你...今天很奇怪。”

八月耸肩。“人在做出很重要的决定时,多多少少会这样啦。”却完全没有交代一下很重要的决定具体是什么。

“你还算是人?”

八月一瞪。“很失礼哦,我怎么不是人了,我还是人乘以八次方呢。”

“......”

“你能不能不要那样看着我。”八月有些不自在地看向了另一侧,哪怕六眼看不到他,五条悟自己的威慑力也实在不容小嘘。

“那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拐拐弯弯的,一副‘啊我装得真的太好了绝对没人觉得我奇奇怪怪的呢’的样子?”五条悟的语气有些重,八月最讨厌听到他这样说话。“你不如说说你怎么突然回来了这个房间?你敢说和你今天祓除了三跪天的事情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到现在都不解释那个【裂痕】是什么,以为我看不到那鬼东西吗?那把刀也很怪,和你、还有【刹】的眼一样,六眼都看不到,世上所有六眼看不到的、你说的‘世界之外’的东西,全部都和你有关,你连‘解释一下’这个选项都没有考虑过吗?”

八月不自觉地僵了一下,脱口而出的第一句竟然是:“这是我房间,凭什么不能回?”

“八——”

八月抬起了一只手,手心向外,制止了五条悟未说得出的质问。

“悟,有些事你不知道,不一定是坏事。我只能告诉你一个事实,我会一直在这里,直到一切的终结,只要我在,你,还有所有你想拯救的人,都会安然无事,你——明白吗?”

一瞬,五条悟的脸色变得古怪起来。“又是因为那个‘誓言’?”

八月没有点头,也没有否定,模棱两可地说:“算是吧。”

更长的沉默之后,再也無話,他从五条悟身旁侧身走过,身后的木门重重关上。

-

“我们说了什么?我说,我尊重他的选择,让他决定了就不要犹豫,让他滚出去,我们自己会看着办——你信吗?”

“所以。你一直知道。”

“我当然一直知道,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你敢说你不知道?用你那只六眼看着我,再说一次,你从来没有发现过杰的不对劲?”

“......”

“是你的不作为,是我们所有人的不作为,是因为我们全都选择了看到然后无视,想着事情自己会好的,想着‘我们可是挚友啊’然后就把事情抛在脑后。五条悟,我告诉你——这当然是我的错了,当然是,最错的当然是我,但我们每一个人都有责任,你——也有责任。”

“......”

“...你是不是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听我这样说?”

“闭。嘴。”

-

对不起。

是我——

是我太自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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