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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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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骨骸

两人再见便是隔了一日后了。胡乱灰头土脸的背着一个巨大的桃木柜子出现在客来轩。

东西很重,胡乱用绳子把它绑在自己的腰上,他的腰被压得很弯。客来轩的老板以为胡乱背的是金银重物,两眼冒光的往胡乱身边凑,打听盒子里是什么东西。

胡乱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对方支开,回了房间。放下东西又去还了小毛驴。小毛驴这趟差出得也是很不容易,见到主人嗷的一声掉了两滴眼泪。

胡乱担心被讹,赶紧跑了。他是白日里回来的,褚津玉过了一会儿才从外面回来。不用多言,闻着他一身的血腥味,就知道他刚从婴孩那里回来。昨夜的湿气有点重,民宅里的黄符有些潮湿,力量就不如前了。婴孩趁着这个机会差点跑了。褚津玉逮住了要迈出门槛儿的婴孩,重新画了一遍黄符贴满名宅。

婴孩里的那个东西也是个不上档次的,出口成脏把褚津玉骂得脸色十分难看。褚津玉自然不会把这种无聊的骂人的话告诉胡乱。

“找到了吗?”褚津玉问,他声音有些沙哑,很是疲惫。画符是一件很消耗仙力的事情,他画了几百张不止,又被骂得难看。这会儿又累又困。

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胡乱想了想是这么说的。

“应该是找到了。乱葬岗里的尸骨特别多,”胡乱拍拍自己手边的大桃木盒子,“我挑着成年男人的骨骸收拢了过来,一会儿我们得拿到那个东西那里,看看这些尸骨里有没有反应的。”

褚津玉对这种说法没有给予讽刺挖苦和其他,他这会儿也顾不上这个了。

“好,下午我们就去,我先睡一觉。”褚津玉说完就躺到了床上,没一会儿呼吸声音加重睡了过去。

褚津玉有床睡这件事让胡乱很羡慕。他回到穆云山后,把乱葬岗和一些野坟都挖了一遍,把尸骨也挑了一遍。这会儿他身体弱,仙力也弱。他也想有一个床躺躺。

“判官兄弟,我看这个床挺大的,能给我一个角,让我睡睡吗?”

胡乱明知对方不可能同意,却还是低声小心客气的问。

褚津玉的呼吸声带着浅浅的朝露味道。

好讲究的判官啊,别的判官身上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味道,有些还熏的慌。只有褚津玉总是让自己身上的味道干干净净的。干净到呼吸出的空气都是清新的。胡乱心想。

想什么呢。胡乱清醒,忘了正事儿。

“啊,不回答就是同意啊!多谢了。”

胡乱自顾自的低声的说,他不能吵醒褚津玉,否则自己就没有床睡了。他脱了鞋子轻轻的爬上床,踮着脚到了床的一角,躺在距离褚津玉有点距离的位置。心想他就是醒了,也应该不会特别介意。

希望别介意。

胡乱一开始是想跟判官睡一张床的,但是判官没有邀请,他自然是不敢的。虽然是朋友,但是仙职不同,便是还要有些距离的才好。自己仙职低已经容易让人看不起,在礼节上不能真的让人看不起。可今天他实在是太累了。他想要一张床让自己放松一下。他有点想念做人的时候,从不缺钱,从不缺床,也从不缺人做饭。所以,自己当初为什么非要做神仙呢!

他突然想起来了,是因为做人的时候总是因为穷让人看不起。当时的他以为只要做了神仙,所有的人都会看得起他。他做了神仙后,那些曾经当面侮辱他的人都跪在了他面前,虔诚的祈祷他能够保佑自己。而自己选择了袖手旁观,这也算是一种报复。

说到报复,他做地仙百十年已经没有这种强劲的情绪了。可他想到这两个字就会想到自己凡人的时候的妻子。说到这个妻子,他的头顶就像是顶着一个随时可能下暴雨的乌云一样。

他与做人的时候的妻子的婚约本身就是家里人定的。成婚之前,他已然听说妻子本其他家的公子心有所属,可碍于婚约,最终还是决定嫁给他。胡乱本就不喜欢男欢女爱这种东西,所以并不在意她喜欢谁。最后就是无论是婚前还是婚后,他对妻子都是不熟悉的,甚至她姓甚名谁都不知晓。

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修道上,也很少与那位凡人妻子见面。成了地仙后,他经常在佛像里打盹儿,隐隐记得当时有人唤过去地仙庙清扫的妻子为三姑娘。至于其他,他对妻子就一无所知了,毕竟没有什么情分在里面。

他那时候觉得自己人仙有别,自己不好与人有所牵连。便在一天夜里给她房里留了和离书,但是第二天撕毁的和离书出现在地仙庙里。自己有地仙身份便不好闹得太僵,此时便作罢了。

后来有一天,他看到手腕上有一团隐入骨肉的红线,便随口问及其他的神仙这是何物。说来也巧,那其他神仙是专管人间姻缘的红鸾星君。

红鸾星君说那是生生世世姻缘线,是男女之间的一方为了另一方有生生世世的姻缘专门求得的。想要求到这个可见女子爱你颇深。

爱个屁。自己与妻子本无感情,要么是红鸾星君业务不熟练搞错了人,要么是妻子没说清楚,要么就是妻子想要报复自己。

怎么着都不是好事情。

红鸾星君是个大嘴巴,很快天上地下所有神仙都知道了他带着生生世世姻缘线。可话传话就有了变形。

说的难听的便是:“成了亲还想成仙,成了仙还带着生生世世姻缘线,摆明了是想让人家姑娘照顾自己家老爹老娘,自己做了无牵无挂的便宜神仙。太恶心了吧。”

好听的便是:“你呀,是凡人成仙。其他凡人想要成仙都不成家,免得害了人家姑娘。可是你这很是不同啊!”

红鸾星君也开始相信谣言的时候,便看着他手腕上的红线说了这般话,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鄙夷。当然,红鸾星君还是拿他当同僚看的,给自己找补了一句,“这姑娘当是恨你的,如此便是想要搞的你做不成仙。”

不久,一直很看重自己的鸿一帝君见到他的时候,眉头都皱的老高了。他觉得很是丢脸。

当时的自己年轻气盛。躲在庙里三天三夜想把生生世世姻缘线给解开,结果自己的手腕割的血胡里拉都没有碰着生生世世姻缘线分毫。

最后他还是去找了红鸾星君,红鸾星君说,解铃还须系铃人。

胡乱不想讨麻烦便远离了其他的仙人,日日长袖遮住手腕。即便鸿一帝君邀请他去天上参加宴会,他都借故拒绝。以此便是百年。直到自己要消散了,他不想再带着这个屈辱的东西了。得找到转世的妻子才行啊!

想到这里辗转反侧,辗转反侧!

“你有病吗?”

判官和人一样,睡不好的时候,脾气也不好,说出的话也难听。

话乱翻身的时候正好对上褚津玉的眼睛,不得不说,褚津玉的眼睛生的很漂亮。看着他的眼睛,即便是他说着难听的话,这些话都显得有些文雅了许多。

想到自己没有经过褚津玉的同意就爬上了床,他的心脏抖了一下,不敢说话。

“赶紧睡,一会儿就没的睡了。有可能晚上也没得睡了。”褚津玉翻了个身继续睡,没有让他滚蛋的意思,胡乱松了口气。可是听到他那句话,胡乱心里沉甸甸的。

如果他带来的桃木盒子里,没有那个游魂的尸骨。那那个应当是看不到明天的太阳的。

“判官兄弟,你睡了吗?”

褚津玉没有反应。

胡乱仰面躺在床上,低声的叹了口气。他想把自己以前遇到的那个猎户家的小孩的故事讲给褚津玉听。至于能改变什么,其实什么也改变不了,可他就是想给他讲。但他这个样子,要么是真睡了,要么是真的不想听。

力量弱的仙在面对一些想改变的事情的时候很无力。希望老天爷能开开眼,让自己做成一件事。

胡乱睡着了。他虽然困,但是觉很少。这个在于睡前想到了自己做人的时候的妻子,又想到自己是个羸弱的地仙,郁闷难抑。

胡乱穿上鞋子,蹑手蹑脚的爬到自己原先地面上的铺盖上,等待着褚津玉醒过来。褚津玉的睡相很好,胡乱实在无聊,索性躺在自己的铺盖上模仿他的睡姿。如此自己也算是一个很是文雅的人。

做地仙这些年,他粗糙了很多。

约摸着太阳快要落下去的时候,褚津玉醒了。模仿着褚津玉睡姿的胡乱跟褚津玉对视,褚津玉眉头紧了紧。

“你在做什么?”

胡乱心里一慌:“没、没干嘛。”

“不要自找麻烦。”

褚津玉虽然不知道胡乱在做什么,但看胡乱那个鬼样子实在是有种烂泥扶不上墙的感觉,便语气带着些许冷冽说了他一句,之后懒得搭理他,穿上鞋子就出门了。胡乱看她没有责怪自己睡床的意思,赶紧抱起盒子跟上褚津玉的脚步。

距离民宅越近,血腥味就越加浓郁。胡乱对这个味道尤其敏感,他掏出两块手帕塞到鼻孔里:“怎么这么味儿?”

“昨天夜里那个东西挣开了封印,把院子里的鸡鸭给吃了。血留流一院子。”褚津玉仿佛什么都没有闻到似的。

地上一地的鸡毛和鸭毛,还有乱七八糟的脚印。胡乱踮着脚避开了地上的血跳到了主屋里。婴孩趴在地面上,一只眼恶狠狠的瞪着褚津玉。他的另一只眼只剩下一个眼窟窿了。

“怎的还成了独眼龙了?”胡乱皱眉。

“他的眼球在院子里那只鸡爪子里。”褚津玉冷眼看着婴孩,“这个蠢货想吃鸡,鸡死的时候把他眼珠子挖出来了。”

这个消息可以算是很惊人了。鸡跟这个东西打架,最后鸡拿到了战利品。只是这个孩子的身体…

胡乱有些来气,好好的一句身具就这么被他搞得乱七八糟,让这个孩子醒了之后怎么活!等把里面的游魂抓出来,定是要给他好看!

胡乱放下盒子,倒出里面的骨头。片刻后,地上都是人骨头。

“我不吃骨头,我吃肉!”婴孩呲牙咧嘴。

“没让你吃骨头,就是从这里面找找你的骨头。”胡乱蹲在地上,把骨头摆整齐了,放在婴孩面前,婴孩叫嚣的目光抖动了一下,“傻子,这是我专门从穆云山里面挖出来的。东西是有点多,不要紧的,判官有办法找到你的骨骸。”

婴孩的脸瞬间就垮了,他抬头看着胡乱,身体有些膨胀,他身上的符咒闪闪发光,一股异香在鼻翼环绕。胡乱有些惊讶:“这是什么意思?”

胡乱伸手去戳婴孩的皮肤,褚津玉把他的手打掉,横了他一眼:“你如何判断这玩意没毒?”

胡乱赶紧把手收了回去。褚津玉放了几个黄符在尸骸之上,又收了应该身上的试炼符,把另一张黄符贴到婴孩身上,婴孩痛苦的发出犀利的声响。

“啊…烧死我了!”接着就是一顿的脏话,大多数脏话都是对褚津玉的。

胡乱一边给褚津玉捂住双耳,一边跟褚津玉凑到尸骸上去看,尸骸毫无变化。胡乱和褚津玉对视,胡乱的双手离开了他的耳廓,心虚:“看来是赌错了,这里面没有他的骸骨。”

褚津玉沉默着,没有说话。

婴孩瞪大了眼睛狂笑:“逗你爷爷笑呢!”

褚津玉转手一个大嘴巴,婴孩以为判官要打自己,直接张开了大嘴想要咬断他的手腕。没想到“啪”的一声,婴孩吃惊的看着胡乱。嘴巴落在了胡乱的脸上。怎么回事?

褚津玉:“废物。”

胡乱懵了,捂着脸。褚津玉从来没有这么说过他,也从来没有用这种嫌弃的目光看着他,更是没有打过他!胡乱无措的站在原地,整个头嗡嗡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婴孩愣了一下,歪头看了半天,忽然笑了:“这么大的火气,恼羞成怒了啊!判官总还是不敢杀我啊,啊不对,是不敢拿我们试炼啊!阴间就有这个好处,规矩好!地仙小老爷,以为跟着判官混就能过上好日子了,别做梦了。我看这个判官不靠谱的很。情意托付错了人了。“胡乱的脸又疼又烧,他看着褚津玉,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可他一直没有离开褚津玉身边。

褚津玉要离开民宅的时候,胡乱收拾了尸骸。两人一路没有说话,像是丈夫带着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一样,回到了客来轩。

客来轩的老板依然热情,表情如花:“回来了啊!”

热脸贴了冷屁股,他看着两人回了房间。这么冷淡,是出什么事了吗?前几日两人不还是好好的。唉,感情是最靠不住的东西,尤其是男人的感情。

房间里。胡乱锁上门,立刻问:“需要我做什么?”

褚津玉没有接话,轻笑一声:“还以为你真的生气了,演技不错。”

胡乱揉揉眼睛:“是真哭了,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亲近的人打,总是有点难过。”褚津玉皱了皱眉,看着他的脸,笑容淡了下去,声音也带着几分的低沉,像是有些愧疚:“还疼吗?”

胡乱指指自己的半边脸:“你看啊,肯定红了,疼啊!你得补偿我的脸啊!”

胡乱脸上的指甲印子位置透着血丝。褚津玉记得自己没有下狠手。随后他抓起胡乱的手,看到了里面的肉丝儿。胡乱看自己的小伎俩被戳破,立刻收敛,咧嘴笑:“我这仙力弱了,脑子也不好使了。是刚才脸有些痒痒,挠了几下,怨不得你。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最后胡乱一阵胡乱的作揖,褚津玉没有说话,嘴角似乎勾了一下。他不晓得那是讽刺还是笑。

胡乱心想,判官可能原谅了他吧。毕竟,判官是一个大好人啊!

之后褚津玉说出打他的原因,但是这件事情还要从昨天晚上下露水的时候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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