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没有如期而至，只有手腕被牵扯的不适，严乐本能地想要抽手，却被握的更紧。“跟我回家”，严谨的语气虽轻却不容抗拒。严乐辩的出声音里的愠怒和克制，明白此时不宜意气用事，她不再反抗，乖巧地跟着严谨上楼了。

严乐觉得严谨是不想在外面动手，才带着自己上楼，依着严谨的性子，不会饶了自己的。可一进门，严谨就径直去了厨房，独留她杵在门口进也不是走也不是。约莫过了五分钟，严谨端着一杯浓浓的蜂蜜水走出来，瞥见严乐的小脸挂着泪痕，双颊还带着酒后淡淡的红晕，整个人像只受了欺负的小猫缩在门口，心里的气消了大半，缓和了语气唤她过来喝水。

两人分坐在沙发两头，安静如平常。严乐借住在这里的日子，两人也常常窝在沙发上，严谨看书，严乐打游戏，或者一起批图，平淡自然。此刻，严谨在一旁发消息，并不理会她。严乐如坐针毡，她盯着杯子上方水汽氤氲，很想告诉严谨蜂蜜不能用沸水泡，想到这她觉得有点好笑，严谨这么个贤淑内敛的模样论起照顾人好像个愣头青。可她无暇顾及，她在等待严谨的反应。

“冷静了吗？”严谨放下手机，“冷静下来的话，我们谈谈”

严谨转过身子，正视严乐，不等她说话兀自继续说到“严乐，你说我总是墨守成规，用条条框框拘着你，我承认。20岁的年纪，自由洒脱，神采飞扬，30岁的人却谨小慎微，害怕行差踏错。这就是你我的差别，有时我也觉得我挺烦的。你聪明有主见，应该更不喜欢我管了。”严谨顿了一顿，声音里有强烈的落寞，“如果我在你身边会影响你的判断和决定，那就没有继续在你身边的理由了。”

严乐猛地抬头，心脏不由得抽紧，她还没有完全消化严谨的话，一时语塞，只急着唤了一声“严老师”，全然没了大声喊严谨大名时的气势。

严谨继续说道，“你问苏沫借的钱我会帮你处理。至于发论文是对是错，你自己考虑吧，事已至此，我不想再争论了。你说我对你保研不开心，怎么会呢，你的努力我都看到了，我比谁都开心。可能觉得你会做到更好，所以就不喜欢那么一点的瑕疵吧，因为你是我的第一名啊”

严乐懂了，懂了为什么严谨不喜欢她耍小聪明，懂了为什么严谨会对她失望。严乐哀伤地央求，“严老师你别生气了行么，我说错话了，我不争气，你别生气了。”

严谨摇摇头，“我没有好好地引导你，这是我的问题。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不要为了任何人左右自己的决定。”严谨犹豫了一下，涩涩地开口“开学后就搬回去吧”

严乐又盯住了眼前的杯子，蒸腾跳动的水汽不再，显得死气沉沉，就像她的心情一样。她又想不通了，因为想不通而生自己的气。眼泪泛出眼眶，她迅速用手背揩去，不想让严谨看到，“你不要了我是么”

严谨沉默了几秒，终于像下定了决心一样，“让一切都归位吧”